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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103.障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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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良人的确是蓄谋多年，这点从金郁搜罗到的购物清单上就可得到证明。
“这都什么啊，匕首，手铐，高精摄像头，还有从黑市淘来的迷药和监测装备，金哥，你弟弟——”金郁本以为他想说弟弟变态，却听付欺霜说:“你弟弟够有钱的啊。”
好像重点不太对。
金郁看向在认真审查这份清单的徐朔，“能看出什么线索吗？”
这是一份极为杂乱的购物清单，数据显示这一年来金良人的购物次数更为频繁，其中不乏有违禁品，但也有很多看似寻常的东西。
而徐朔也知道，这份清单仅能作为参考，金良人更有可能买一些完全无法让金郁找到购买记录的东西。
他执起手中笔，在几样物品上勾勒出痕迹，同时将纸递出去，“这几样物品的存储空间都足以放下一个成年人。”
薄城接过纸，“我这就派人去那个村子的各个路口盘问有没有人见过携带这些东西的男性。”
金郁走到他旁边，将划出的物品看了一遍，“那个蓝色的行李箱，我没见他用过，而且家中也没有，很可疑。”
付欺霜以右拳敲了一下左手掌心，忖度道:“对啊，他很有可能把楚南桥放在行李箱里运走。”
徐朔没像他们那样高兴，只是淡淡地瞥过那张纸，似乎这并非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他戴着手套的手从口袋中捏出一个透明塑料袋，袋中装有一根女人的棕色卷发，“不要只查男人，把女人也查一下。”
查询从村间土路离开的车辆如大海捞针，薄城甚至动用了京都那边的安全部人员来将附近车辆信息一一核验，但每次得到的反馈都令人失望。
其中也确实有个别携带徐朔所标注的物品的男女，可惜一路调查下来，没有一个与金良人有关。
在送走最后一位被叫来的普通女孩后，薄城几近崩溃地双手抓头，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该死，他到底是怎么把人带走的。”
“障眼法。”徐朔双腿交叠地坐在椅上，垂眼看向他手中金良人的购物清单，“他猜到他的哥哥可以通过这种途径调查他的作案工具，所以有意购入了许多看似与这次作案有关的东西。”
他慢腾腾地站起来，说:“我要求把金郁关起来，这也是考量之一。如果放任金郁参与调查，他可能会无意间落入金良人的陷阱，起到帮手的作用。”
薄城深深地吸入一口冷气，肺腑皆是冰寒。如果无法确认作案工具，他们几乎无法进一步调查案情。
徐朔提起架子上的薄风衣，迈开腿朝外走去，“我要再去一趟金家。”
……
从楚南桥被监禁在这密不透风的房间中至今已过了三天，她不相信没有人发现自己的失踪，而现在都没任何消息，只能证明他们还没查出金良人的行踪。
她抬起眼皮恹恹地看了眼金良人，之前的恐惧已逐渐转为平淡。
除了把她禁锢在这里外，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做任何事情，这让她渐渐松懈下来。
只是……
她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皱眉道:“我要洗澡，你这儿有没有什么能穿的干净衣服？”
金良人放下他手中的书，从衣柜中取出一件衬衣递给对方，“抱歉，只有这个。”
那是一款男式衬衣，楚南桥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过来。特殊时期，她哪里还能挑剔些什么。
浴室中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时，金良人还是端坐在窗前的椅上看着手中书，对外界的一切恍若未闻。
直到她穿着自己的衬衣走出来。
金良人抬起头，衬衣穿在她的身上松松垮垮，刚刚遮到大腿根。一股温热的余流从她发间顺着锁骨流到衬衫里，更添了几分蛊惑人心的味道。
楚南桥也不想这样出来，奈何这浴室里连个吹风机都没有，她实在没办法。
金良人走到她面前，抬起手轻轻地碰了碰她湿润的脸颊，眼中的色彩变得稠丽。
“真是让人着迷的美丽。”他喃声说。
楚南桥立在原地，因他这副模样而有些手足无措。
金良人的手指顺着她的颌骨划到喉咙处，感受到她咽口水时的用力，叹息说:“如果能做我的标本就好了呢，那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没有外人的打扰，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楚南桥之前松懈的情绪骤然紧绷，“你、你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但这话实在太没说服力，金良人完全和冲动俩字不沾边，倒是个名副其实的魔鬼。
金良人站在她的对面，正映着落日余晖，显得他的面容愈发昏暗不清。
“可惜，我舍不得。”他末了轻声说。
在楚南桥的记忆中，金良人这几日都没有休息过，这日依旧如此。
她躺在床上昏昏欲睡，金良人依旧坐在窗前，倚靠墙壁仰望窗外霓虹灯光，街道上隐约还能听到远处夜市的喧吵声。
夜色下，他孤冷的身躯犹如困兽，又或只是冷月下一摊肮脏的倒影。
到了午夜，街道上斑斓的灯光倏地陷入寂灭，路上只剩冷月的昏芒。
他这才缓缓站起身，双臂撑开支在窗台上，若是从窗外乍一看去，会觉得他是悬浮在半空中。
“时间，差不多了吧……”
自从出了金良人的事后，他的父母瞬间憔悴许多，尤其是金母，已好几个日夜吃不下睡不着。看到薄城等人再次来到，她便不停地追问他们案件的发展进程。
“长官，良人他从小就很乖的，他、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哽咽使她的声音中途而废，再度酝酿成如雨的泪。
在她哭得最痛彻心扉的时候，徐朔的皮鞋正朝向他们家的储物室。
他的白手套贴在门上，打开门时发出“吱呀”的一声响。昏暗的室内，堆叠在其中的物品略显杂乱而布满灰尘。
他按下墙壁上的按钮，昏黄的灯光将其间照亮。
徐朔平常是个没什么耐心整理物品的家伙，他的所有私人用品都需要定时派人搭理。而在工作方面，他则极为认真仔细，耐着性子将入眼可见的物品逐个检验。
他蹲下来用手电筒朝堆叠在各类物品深处的缝隙中张望时，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无需回头就能辨识出来者是金郁。
出于理解他对父母的担心，薄城这次允许了他和警方一起回来的请求。
“你在看什么？”金郁站在门口问。
徐朔的眼忽地定在某件物品上，伸出手绕过杂乱的物品，在它的身上缓缓抚过。
纯白的手套没有被沾上任何灰尘。
徐朔看着自己的指尖，墨夜般的黑眸中划过一丝光亮，“这里的滑雪板，你有印象吗？”他对金郁问。
金郁随他蹲下来朝里面张望了一眼，摇头说:“没什么印象，不过我家东西很乱，可能是爸妈随手扔里面的吧。”
“现在是夏季，距离能够滑雪的时节已经过去了很久，而且……”他又随手摸了一下滑雪板旁边的旧地球仪，将沾满灰尘的手横在金郁眼前。“如果是随时扔里面的，那它早应该像旁边的东西一样落了灰才比较合理。”
然而，那滑雪板却干净如新。
“一个很大的可能性，”徐朔站起来，掸去手套上的灰，“那就是……”
“原本装着滑雪板的袋子在不久之前才被拆去，而金良人为了避免扔滑雪板被人看见，索性将它藏在了这里？”金郁恍然接道。
在障碍选项如此之多的情况下，正常人的确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用滑雪袋作为作案工具。而事实上，滑雪袋的大小的确装得下一个成年人。
徐朔勾起唇角，露出近日来第一个真实的淡笑，“走吧，我们需要改变一些搜查的方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