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涵霏

19、绝望

　　我要醒来吗？
　　醒又如何？我爱的人已经不要我了，我能亲近的人早已不是亲人；在炎国牢笼一般的宫廷里，生又何欢？
　　不如归去，长眠不醒。

　　“媚儿，醒来！”是谁的声音，生生打碎我的梦境——回忆素国的梦境。
　　“媚儿，醒来！”声音变得恳切，“你若不醒，这孩子便保不住了。”
　　孩子？对，我的孩子——明的孩子！
　　“孩子怎样？”我急急醒来，抓住了二哥的手。
　　“你总算醒了。”他如释重负，笑着递来一碗药：“乖，把药喝了。不会太好喝，不过不许剩。”
　　我的泪水滴到碗里。
　　明，为什么你无处不在？

　　我接过药，一口气喝干。
　　“二哥，帮我！”我擦去眼泪，“我要把他生下来！即使要用我的命来换，我也要他安全地出生。”
　　我把双手放在肚子上，感受着孩子的存在。
　　他是明留给我的唯一了。只有这个孩子，能让我确定一切真的存在
　　——那段幸福的日子，那段真挚的爱情，真的存在过。

　　二哥只是叹息。他叹得我心都冷了。
　　“二哥，你可以的！你可以的对不对？”
　　他面露戚容。
　　“媚儿，孩子很好。可是你……”他转过身去，“你真的要把他生下来吗？”
　　“当然要！”
　　“他已经没有父亲了！素明自裁了。”

　　明，你为什么这么傻？蝼蚁尚且偷生，你……
　　你在这世间，就没有任何留恋吗……
　　我不配你留恋，那你为什么不恨我！
　　就是为了惩罚我，你也该活下去！
　　我只要你活着……
　　明……

　　“媚儿，哭吧！”二哥按着我的肩，“哭吧！不要忍了！”
　　我无意识地摇头：“我不哭。明不喜欢我哭。”
　　可是我，真的想哭。

　　“媚儿！”二哥厉声大喝：“素明已经死了！”
　　“他没有！他没有！”我比他更大声：“明在我的心里，他不会死！”
　　“媚儿，”二哥柔和下去，“你还是面对现实吧。”
　　现实就是我爱他，我要生下他的孩子。

　　“大哥要我给你堕胎药。”
　　我喉头哽住，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那碗药……我喝了堕胎药！
　　“你们都不是人！你们……”
　　不如给我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