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侠一枝梅衍生《娑婆》主严应+离应》舅少爷

63、第十七章

　　离歌笑小结局
　　季度里时过境迁，蝴蝶终于蜕变，再没留恋谁的脸，往日两位少年。——四季

　　团圆节。
　　月圆人归的日子，离歌笑却并不开心。
　　只因他等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
　　从不归山回来之后，两个月了，他还是没办法彻底放下，没办法忘记应无求。
　　他找了一处地方埋了应无求，也立了碑，让严世蕃与他相伴。
　　一次也没敢去。
　　他怕自己又会想起从前，又会泣不成声。
　　这两个月来，他每天都以酒度日，一天能喝好几坛，偶尔饿了才吃点东西。原以为最多半个月就会受不了，结果硬是挺到现在。
　　他很矛盾，一边想让自己快点去，一边又想好好活着。
　　这都是应无求的功劳，是他在死前说了那句话：
　　【谢谢你，大哥。】
　　一连三次，都是那么真诚无欺。
　　他不想要应无求道谢，如果可以，他宁愿应无求死前说的是一句“我恨你”，也好过那句“别杀他”。
　　他原本是想杀严世蕃的，可看到那满脸的泪水就心软了。
　　曾经，他以为严世蕃不会疼不会流泪，直到那时他才明白，严世蕃的真心，不比他少多少。
　　他们三个人，都是认准了就画地为牢的人，根本不理会圈外的人在说些什么。褒扬也好，贬低也好，只要自己不后悔，什么都没关系。
　　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三个才会伤的那么深。
　　学不会放手的，永远都是最疼的那个。
　　一口酒灌进嘴里，离歌笑望着天上的圆月，鼻子一酸。
　　无求也好，来硬也好，只要你能回来，我什么都可以做。要我放下你也可以。我已经学会了，我一定做得到。
　　只要你回来……
　　离歌笑闭上眼，把酒全数倒在头上，终于清醒了一些。
　　别再想了，应无求已经死了，他根本没有属于过你。
　　把酒坛丢掉，离歌笑扶着门框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着，突然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随后，一只手伸到他面前。
　　抬头一看，是燕三娘。
　　假装没看到，还是扒着门框，努力想要站起来。燕三娘看不下去，一把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还要消沉到什么时候？一辈子泡在酒坛子里吗？”
　　离歌笑靠着门柱，对燕三娘摆摆手，想要进屋去，被一把拉住。
　　“你这酒若是醒不了，就别回去了！”燕三娘气的不行，简直想一巴掌呼过去。
　　她眼中的离歌笑是大英雄，光明磊落、不拘小节，她知道他心里只有应无求，也知道自己永远也走不进去。
　　她可以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他已逝的真心。
　　就连那亲眼所见的污秽事，也可以当做从没发生过。
　　她想看离歌笑的飒爽英姿，想跟随他天涯海角，唯独不想面对他这副样子。
　　“你凭什么管我！你不过是个外人……”离歌笑满身酒气，连眼睛也睁不开。
　　“对，我是个外人，永远比不上应无求。”燕三娘背过身去，几乎要哭出来，“别人对你的好，你永远看不到，只会望着一个人……你和他，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区别，你和他一样的绝情，我却是和你一样是个痴情种。
　　离歌笑似是清醒了一些，微睁着眼，抬头看向燕三娘。
　　那背影瘦弱，身子却挺拔。
　　又顺着门柱滑坐下去，离歌笑用手捂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如面对应无求的时候，也是说不出别的话来。
　　他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事情为什么会发展至此，弄得几败俱伤。
　　荆如忆、应无求、严世蕃、燕三娘，还有他自己。
　　每个人都只顾眼前，无论有多疼，都只看得到心里的人。所以他们都是一样疼，一样的绝望和无助，所以他们一生也走不出阴霾。
　　他知道这样不对，对别人或是对自己，都不好。
　　可他无能为力，也无可奈何。
　　这世道本就不会事事都让人顺心的，得到了事业和成就，就注定会失去心爱的人。
　　他其实是应该开心的，因为应无求曾经回来过。他曾笑着对他说了很多话，和他共吃一碗面，还说喜欢他从前的样子。
　　于是他刮去了胡子，梳理好头发，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打扮的和从前一样。
　　他没想到，这番精心的准备换来的，是那一身的血。
　　那件青绿的衣服他没有洗，就这么染着大片血点挂在房里，一挂就是两个月。
　　或许会挂更久。
　　如果可以，那衣服会挂一辈子，直到他死的那天，和他一起躺进棺木里。
　　呜咽着哭出声来，离歌笑再也撑不住，卸下了最后的防线。
　　这两个月来，他靠着酒麻痹了自己，混混沌沌的好像真的想不起任何事了。如今酒醒了，现实就涌上来，逼着自己去接受。
　　他痛苦了十年，从未像今天这样，如此的无措。
　　燕三娘不忍心见他这样，走上前去搂住他。
　　像是触到了救命稻草，离歌笑双手攀上燕三娘的后背，紧紧抱住。
　　半晌，离歌笑哭声渐弱，松开了手。
　　抬起泪眼看着燕三娘，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声音温柔：“三娘，我们成亲吧。”
　　“歌、歌先生……”燕三娘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我们成亲吧。”离歌笑重复了一遍，“我虽忘不了他，但一定会好好待你。”燕三娘高兴之余还是有些担心：“为什么？”
　　“因为无求，他要我娶你。”
　　他想，应无求在那天清晨对他说的话，他会永远记住，想忘都忘不掉。
　　何况他并不想忘记。
　　“嗯。”燕三娘点点头，扑进离歌笑怀里，流着泪，却笑得甜蜜。
　　这就够了，走不到他心里也没关系，只要能够永远伴着，就足够了。
　　轰——
　　天空突然闪过一道光，离歌笑转头望去，那夜空中绽放着红绿的火花。细细的光柱冲到最高处，猛地炸开圆形的花样，与那圆月互相映衬，相得益彰。
　　团圆节，谁说不能团圆的，这不正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吗。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月圆了，人也圆了。
　　天晴了，心也晴了。
　　你走了，我也终于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