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九漓》倾翊

14、第十四章

　　阵阵酒香弥漫在空气中，偶尔飞过的神鸟为一片白增添了点彩色。神鸟的尾巴上有着世间所有的颜色，甚是好看。仙童们提着桶子在仙泉旁打水，边说边笑。
　　岸九漓因得到阎王的允许，方才可在天宫中随意走动。云环绕着一石门，石门上刻着几个字，御酒殿。
　　她走进去，一路上的仙童各忙各的，似乎没看见这突然走进来的客人。
　　直到岸九漓走到正殿门口，才被站在门旁的仙童拦着去路。那仙童行了个礼道：“主人正在休息，姑娘要不待会再来吧。”
　　岸九漓朝着窗口看过去：“能不能通报一下，我有急事。”
　　那童子正准备拒绝，殿内却忽然传出个虚有虚无的男子的声音：
　　“且让她进来。”
　　这时，那童子方让了路。岸九漓推开门，走了进去。外面的酒香本已经很浓了，这殿内的酒香却比外面还要浓上几成。仿佛稍微多嗅上几下，就能让人飘飘欲仙。殿内的摆设非常的奢华，不论是桌子或是一块布，都是上好的极品。殿中央放着约一人高的酒架子，上方摆着的酒更是数不胜数。盛酒的都是玉壶，有些竟还发着光泽。看的出来，这天宫的酒师倒是喜奢华。
　　“姑娘生的好生漂亮呢。”突然出现的男子，一身藏蓝长袍，席地而坐。他玩弄着手中的酒壶，那晶莹剔透的水粒好像在他的手中活了过来。像一个个有生命的精灵，在白瓷与翡翠间来回波澜。
　　岸九漓看向那男子，也只能用俊朗来形容。他那双手生的煞是好看，骨头的精致加上细腻的皮肤，简直比大家闺秀的手还要好看的多。
　　“你可否见过孟婆？”她也说不上什么敬语了，没这个时间。
　　那男子没有急着回答岸九漓的话，而是继续捣腾手中的酒。最后将少许酒倒在了一个青瓷杯中：“姑娘对我这酒可有兴趣？”
　　蹙蹙眉，她不经常与天宫的人打过交道，因为天宫里的人性格极其奇怪，问东答西，做事总是慢悠悠。好像就算是天大的事，他们也能慢慢来。她道：“没兴趣，你若没见过孟婆，我便告辞了。”
　　她正转身离开，不想身后的男人却来了句：
　　“我见过啊……前几日刚从我这讨了几壶酒，说上来，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呢。”
　　岸九漓走向男子，在他对面席地而坐，将他那壶酒一饮而尽：“她去哪了？”那酒刚进嘴里，就有种火辣辣的感觉，慢慢的，那刺人的感觉退散后，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男子忽然笑起来，“姑娘的豪爽怕是已不多见了啊！我这酒你直接一饮而尽下去，竟眉头都不皱一下？怕是与孟婆交情甚好，才如此着急吧。也好啊也好啊……她一个人孤独了那么久，也终于有人来关心她了。”
　　“你究竟知不知她去了哪？”她厉声问道，竟觉得头开始晕乎起来。
　　男子站起身来，看着快摇摇欲坠的岸九漓，眼底竟有丝温柔，但很快便隐没了影：“这酒唤作醉生梦死……姑娘，我唤作姜尚，可有印象？”
　　她努力想要开口说话，却昏睡了过去。
　　天宫里热闹的很，仙童仙女们不停歇的忙活着手中的活儿。千年一度的选预选仙官的场面，自然是盛大。各门路的高手都来一试运气，想着能否成为预选仙官，那将来的日子可不就发达了。
　　“孟儿你慢些，小心摔着！”
　　“月愆你倒是快些啊，预选仙官马上就要开始了。若我们今年赶不上，岂不又要等上千年？”
　　两个幼小的身影在浮云中飞快移动，方向正是那天宫的大殿处。次次的预选仙官也是在那举行的，每一个报名想要成为预选仙官的都必须要通过重重考验，若是搭上性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孟姬好不容易从茫茫仙海中挤了出来，往一个大炉子里丢了两张纸条，一张是她的另外一张是月愆的。由于那家伙太慢了，她都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月愆永远都是这样，不急不躁，就连预选仙官此等大事都不放在心上。
　　满意的看见自己与月愆的名字显现在报名人中后，孟姬才又从仙群中挤了出来，回过头去找那个同她一道来的家伙。
　　“孟儿！我在这呢！在这！”月愆拼命伸出自己的手，努力跳起来。
　　她瞥了一眼，就直接飞了过去，一把将月愆拉了起来，停在仙海之外。
　　“我已经帮咋们俩报了名，预选仙官的大赛翌日开始，我们可以先在这逛逛，指不定能遇上些什么好东西！”孟姬走着，眉笑成了月牙儿。
　　月愆畏畏缩缩的跟在后面，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师父说……不可以在天宫里到处走动的……天宫里规矩多，不比在师父那里。若是，若是惹恼了哪位上仙，别说预选仙官了，咋们……咋们小命都可能不保……”
　　瘪瘪嘴，孟姬转过身就敲了月愆脑门一下：“师父说什么你都听啊？师父要是哪天叫你豁出性命，你岂不也照样遵从？”
　　“师父要是真说了的话，月愆也不会不答应的。月愆相信师父不会害月愆。”他答，声音却越来越小。
　　孟姬继续走不去理他，在师门中，最得师宠的是月愆，最好说话的也是月愆，最容易被欺负的还是月愆。师父向来事物繁忙，若非她护在他身前，怕是早没这个命上天宫来参加预选仙官的大赛。
　　不远处出现的仙泉引起了孟姬的注意，她飞快奔过去，用稚嫩的小手勺了几勺往口里送：“月愆月愆！你快些来尝尝！这仙泉有股酒味儿呢！”
　　“小娃娃个头不大，胆子倒是挺大的。”
　　不知从哪飘来的声音打断了孟姬的动作。
　　“谁？出来！别装神弄鬼！”孟姬四处张望却不见一人。
　　没过一会儿，也不知从哪出现了个男子，一身藏蓝色的长袍，好看是好看，但最属吸引人的，还要算他那双修长的手。
　　“你也是来参加预选仙官的？”孟姬望着比她高许多的男人，一点也不畏惧。反倒是月愆，躲在了她的身后。
　　男人爽朗一笑：“许是，许不是。”
　　“你这人说话怎么跟我师父样的，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有什么好是不是的。哎，你不会就是个打杂的吧？”孟姬“咯咯”的笑起来，反正她也不曾来过天宫，这是第一次，胡言乱语一下，不知者无罪嘛。
　　男人蹲下身子：“嗯对。我是御酒殿打杂的，唤作姜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