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九漓》倾翊

10、第十章

　　一片央红中，不论是妖怪还是神仙都在互相敬酒，可心里却各怀鬼胎。岸九漓没精力去观察众多妖神，她旁边现在可跟着一个大麻烦，只要平平安安度过这里，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她刚看见出去的龙门，心底的希望越来越大，却不想被一声音喝住。
　　“孟婆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
　　这声音一出现，在场的妖神都开始行礼，这可是东海里的龙王，又有谁会去舍命惹这多事人物。
　　“老身见过龙王。” 岸九漓慢慢转过身，不紧不慢的行了个礼，她正视龙王，丝毫没有躲闪的现象，也没有刻意将旁边扮成随从的苏清月挡在身后。她是很淡定，可苏清月却有点沉不住气。
　　龙王先是皱起他那长长的龙须眉，随后扬长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孟婆啊孟婆，百年不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啊！别人都对我弯膝屈躬，就你这么没大没小。不过啊，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老朋友啊！今天我女儿大喜，不如多喝两杯？这东海里的酒，怕是你心里都很清楚，壶壶都是上好的！”
　　“老身先谢过龙王好意了，但如今地狱出了些事，老身不得不提前回去。这酒，你改日让人送来便是。”她回笑，装的有模有样。
　　听她这么一说，龙王也停住了笑容，看了眼她身旁的随从，转身走了。
　　奇异的珍珠躺在时开时合的贝壳中，有黑有白。总是吸引着喜亮的动物到贝壳中，却不想，这一去，便搭上了命。
　　“谢谢你孟婆，我到人间安顿好后，一定会感激你的。”苏清月压抑不住自己心底的兴奋。
　　正当苏清月准备离开海底时，乌压压一群虾兵蟹将将她们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岸九漓望了一圈，她就知道，龙王那老滑头没那么好骗，不然他怎么能当的上龙王，嘴上一套背地一套。
　　“孟婆，我虽不知你为何要帮小女逃婚，但你要知道，这可是重罪！何况小女这去人间，可是为了一个人类男子。我龙族从古至今以来向来都是高高在上，圣神不可侵犯的。如今若是许配给一人类男子，这让人看去了，不就成了天大的笑话？看在你与我以往的交情上，我这次可不追究，若是下次，别怪我不给你这个婆娘面子！”龙王不知何时从一处虾兵蟹将后走了出来，穿着喜袍，却不像有喜的样子。反而那喜应该改成血，“把公主带走。”
　　苏清月就这么被抓回去了，来的突然。
　　可传闻后来，苏清月没与南海殿下成婚，而是被东海龙王给软禁了起来。再后来的后来，岸九漓也无从知晓了。
　　不知是不是巧合，岸九漓遇上了当年苏清月口中的那个心上人，也见到了她姐姐的孩子。而如今这孩子的龙角即将显现，不知苏清月能否从龙宫里出来，与褚遂相会。
　　岸九漓望着褚遂消失的方向跟了上去。
　　雨来的突然，林子里好些空心树都已承受不住如此庞大的雨势，纷纷倒地不起。东风将所有年轻力壮的树朝一个方向吹，像极了一个个魔爪，想要置人于死地。岸九漓不知褚遂是如何在城门紧闭的情况下出了城，回到自己的小屋，带着褚时。许是城门某处有个洞，他们钻出来罢了。岸九漓总觉得 这雨不是普通的雨，这风也不是普通的风。一开始平静如水的夜晚，再加上这里气候宜人，绝不可能说下雨就下雨，况且这雨还如此气势汹汹。能下雨的除了雨神，不是还有个东海里的老滑头吗。
　　“你确定不去避一避？”岸九漓看着那小屋，身旁站着祁故。她是石妖，雨水什么的不在话下，可他是人类，待会感染了什么疾病，可能就会翘辫子。要是他翘辫子了，被他师父知道，他师父再派人一查，发现当时她同他在一处，那她岂不要日日被青渡的人追着跑？
　　祁故站着不动，雨水从他头上流下再到下巴。不回答她，只是看着屋里。
　　一道闪电只劈在小屋上，光耀的眼睛都睁不开。树的沙沙声越来越嚣张，像地狱里那从忘川河里伸出的恶鬼的手，越发让人毛骨悚然。
　　祁故刚想上前去救屋内的两人，却被岸九漓拉住。
　　“道士别管闲事，人各有命，不是你我能摆布的。”她拉住他的手腕，犀利的看着被闪电击中的小屋，里面散发出阵阵白烟。她曾在地狱里见过，那些渴望改变命数而触犯天条的人，最后的下场不是她能想象的。天宫里的老神仙们，你尊他，敬他，怕是没什么事，可若你要反他，不得好死。
　　待烟散去，屋内竟多了位女子，只不过她头上原本两只神圣的龙角已经被割掉了。她脸色苍白，可就在看到褚遂的那一刻她笑了，笑的像初放的花朵般美丽。褚遂只是愣了会儿，立马上前扶住女子，将她扶在椅子旁坐下。褚时吓的躲在木桌底下，对于这个来路不明的陌生女子感到十分的惊恐，而与此同时，他的龙角也长了出来。
　　岸九漓很满意这样的画面，正准备离开，不想身后突然出现一人，将她拎起来。而身旁的祁故同样被拎了起来。
　　“看这么久的戏，不如随我进去看看？”
　　下一个瞬间，他们已经出现在屋内。岸九漓瞬间反应过来身后的人，不，应该是龙，是谁。他的声音可不是想忘就忘的了的。她转过身，看着一脸笑嘻嘻的龙王，不由皱起眉头。而祁故也是毫不耐烦，他活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被人给从身后拎了起来，另他更难以置信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身后站着人。他警惕的看着方才拎他进来的老头。
　　“父王……”苏清月倚在褚遂的怀里，有力无气。在一旁的褚遂更是做好了拼上命的准备。
　　外面的雨势倒越来越小，风也没方才那么大。
　　“哎呀！搞的这么紧张干嘛？这么美好的画面我进来看看都不成了？还有你们两个小家伙，站在屋外看了那么久也不进来坐坐？何况我今日这么一来，还能将我的小孙子带回去养着，何乐而不为呢？”龙王倒是没了架子，笑眯眯的从桌子底下一把捞出褚时，捏着他的脸，欢喜的看着他头上的龙角，“小孙子？龙角长出来了？不错嘛！不如今日随着爷爷回东海，你想要什么爷爷都给你拿来。”
　　“龙角……”褚时不懂面前的老爷爷在说什么，自己摸摸头顶，差点没吓得哭出来。
　　“父王，你这是何意？”苏清月看不懂自己的父亲在做些什么，她好不容易从东海逃了出来，原以为父王追上来是为带她回去，不想是如此。
　　龙王恢复正色，帮着苏清月疗伤：“女儿啊，父王也想明白了。既然你对这个叫褚遂的男子如此上心，父王也不再想棒打鸳鸯了。索性就随他去吧，反正要是有人敢说东海的坏话，父王就一棍子敲过去就成了。何况这小孙子这么大了，待在这也不方便，搞不好还被人类孩子欺负。我就将他带回东海，你就好好与褚遂过日子吧。没了龙角的你，就如人类一般了，生老病死样样不缺。看到你幸福，父王也没什么强求的了。”
　　在龙王走前，在岸九漓耳旁说了句话：
　　“孟婆，好久不见。”
　　岸九漓没什么惊讶的，反而只是笑笑。
　　此后城镇里的每个夜晚还是会有表演皮影戏的，只不过少了个孩童，而人人口中颂赞的皮影戏大师多了位贤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