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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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怎么办？”
“过几天老三过来收人，卖进窑子里就是。”
……
子衿打了个呵欠，心想自己真是霉了。本来打算去酒坊村问猴子蹭两瓶好酒跟几个老头子套套近乎，现在遇上这种事，管也不是，不管又太辜负弈剑弟子这个称呼。
更重要的是，子衿还算个血性少年不是？
脚尖点点飞剑，示意降些高度。子衿反手拔出凤翔，念动九玄天元诀。
半空中光芒璀璨，耀眼的不可思议——凤翔剑灵迅如闪电，刹那间分出无数把小剑，划出绚丽的光华。漫天光华里有一人踩在飞剑上遥遥俯瞰，衣衫飞扬，尽是不羁。
她第一次看见子衿的时候，便是这般场景。
少年英雄，风流肆意。
商队里只有她一人还活着，子衿最后也就只能救了她。带离贼窝，子衿从怀里摸了一块手绢——给她擦脸前顺便看了一眼上面的花样，像是上次吴家小姐送的——“唔，小姑娘，你叫什么？”
“嗣音。”女孩儿擦着脸闷闷答道，擦净的小脸上一双眼眸澄澈如秋水，没有一丝波澜，静的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眼神。子衿挑了挑眉：“哪个嗣哪个音。”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子衿笑了起来，笑容明朗，将手绢丢进嗣音怀里，冲她伸出一只手：“正好，我叫做子衿。”
青青子衿的子衿，子宁不嗣音的嗣音。
2
木渎街头，青砖黛瓦，桃花相映。
“……她爹娘被贼寇杀了。我一人带个小女孩不方便……你们若是可能，不如就抚养她长大吧。”
早年闯荡江湖时，子衿对这一家有救命之恩。既然是恩人开口，夫妻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总也不好当面拒绝，也就先应承下来。
“恩公救命之恩我们无以为报，这……自然是可以的。都进来说话吧。”
子衿抬脚正准备走，发现嗣音还在原地不动，便稍微弯下腰拉住女孩儿小小的手：“小音，走了。”
嗣音紧紧拽着他一根手指，闷着不说话。妇人找了套衣服招呼着嗣音去洗澡。子衿大咧咧找个椅子一坐叼着根野草盘算着该怎么用酒敲几个师叔一顿。
该算计的该纠结的子衿通通算好了自个儿躺床上安息去了，睡前还嘟囔着老头记得把我打把新剑。
也许是太亢奋了，子衿第二天老早就醒了。天还没亮，估摸着主人家也还没醒来。子衿少侠打算彻底贯彻下“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此等名句——打算偷偷的，开溜了。
一下床觉得像踢到什么，清早昏昏沉沉的天色里有人小声呜咽了一句。子衿抽抽嘴角，随手挥了道生火点燃火烛——嗣音缩在床下抱着头，感觉到灯亮抬起头来，明净的小脸上点漆双眸澄澈。
子衿甚是无力：“……你怎么在这儿？”
3
最后皆大欢喜，嗣音如愿以偿地跟了子衿，夫妇俩不用收养嗣音也遂了心意，可怜子衿少侠多了一个拖油瓶。
那早被人抓了包嗣音倒是淡定，从地上爬起来开口说：“我可不可以不留在这里。”
“……为什么？”
“他们不喜欢我。”
子衿感觉到额角有青筋蹦达：“于是呢？”
嗣音抬起头望着他：“我可不可以跟着你。”
子衿感觉额角青筋蹦达地更欢快了：“我习惯浪迹江湖，你一个小女孩，跟着我干嘛。”口气尚算是苦口婆心。
嗣音抬头看他，双眸秋水般清澈。声音不算大，却意外的坚定：“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可以御剑，那我可以白天夜晚不眠不休地走，总可以追上你的脚步。”
子衿，二十岁的大好青年，被一个比他小十二岁的女孩儿给威胁了。
……甚好甚强大。
带走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自己马上就回弈剑了，到时候丢给自己那母爱泛滥的师姐妹们自己在偷偷开溜似乎也是个好主意。嗯那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况且这小姑娘听名字就和我挺有缘分来着……
我真是个好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成为保父的子衿少年自吹完后给自己发了张好人卡——那就这样吧。
——不过带个孩子会不会影响自己以后泡妹子哦？
4
“师兄你回……=口=！”
“子衿师兄你怎么才回来，人家……”
人家后面呢？子衿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交好的一个师妹嘤嘤嘤地跑远了，用空着的手挠了一下头，略感茫然。
“……算了嗣音我们走吧。”看了一眼暂时回不了神的第一个和他打招呼的某师弟，子衿摇摇头拉着打扮的粉嫩粉嫩的女孩儿继续往前走。
七星回廊里一路无数人的表情都跟被风七了一样。见怪不怪的子衿淡定无视了一切，最后迎上来的是他师兄靖玄。
已经迈入中年的靖玄先中规中矩地和子衿打招呼：“子衿师弟回来啦。”然后转向嗣音，正准备慈爱地摸摸人家头——但是子衿把手打开了。
“此子天资聪颖，便与贫道做个徒弟如何？”
= =
“够了师兄你是弈剑弟子好吗！你最近和玉玑子厮混了多久！”
——厮混这个词好像哪里不对？子衿少年迅速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要收也是我收轮的到师兄你吗！”
“啊哈哈你看师弟你还年轻嘛以后想收徒弟多得是——不过那么护短是师弟你的女儿吗？”
“不要。”
“我有那么老吗！”
一前一后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分别回答了靖玄两个问题。靖玄摸摸下巴拖长声音“诶”了一声，表情一脸意味深长。
子衿忽视了师兄扭曲表情，得瑟着刚才嗣音坚决的回答：“师兄，我家小嗣音不会做你徒弟的，死心吧。唔不过小音你要不要考虑拜我为师？”
嗣音摇摇头，头上的缎带因为动作晃来晃去，像是翩飞的蝴蝶。这回换子衿幽怨了：“为什么？”
“……”
沉默良久的女孩儿憋出四个字：“……就是不要。”
5
子衿少年从来拿这个能憋死人的小姑娘无法。不收成徒弟的话难道还当成吉祥物养着？——弈剑少侠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要把嗣音丢给师姐妹们的伟大想法——他才不会告诉别人回来一路上嗣音是在照顾他！
后来的后来子衿知道嗣音不拜他为师的理由不过是差一个辈分而已。
这是后话不提。无形里已经开始宠溺女儿【？】的子衿准了嗣音的要求。
要是去求自己师傅指不定会被那老不死的用茶杯砸出来，子衿少年抬头看着巴蜀蔚蓝的天空无语凝噎。
女孩子嘛，估计也不会喜欢打打杀杀的。天机那全是糙汉子的地方也不去，荒火估计也是一群糙爷们，云麓修仙的估计没太多人情味，翎羽山庄在燕丘又离得太远，太虚观说不定倒是好地方，就是中原天气好像不是太好啊……
“诶，小音啊。”子衿招呼乖乖坐在一旁的女孩儿，“要不要去冰心堂？”
“……冰心堂？”
“嗯，对，就是那个悬壶济世的大夫门派，里面几乎都是女弟子，”说完这句话子衿少年感觉到自己略微不良的居心，咳了一声道，“女孩子多嘛，你们比较好照应。”
嗣音仰头看着子衿，一脸认真：“子衿喜欢冰心堂？”
“啊？还成。”子衿回过神来手屈起手指敲了嗣音一下，“没大没小，叫哥哥。”
嗣音揉了揉被敲的地方，又跑回去了，双手支着脸，仿佛是沉思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爱模样。
子衿一瞬间被戳到了属于“萌点”的地方：“饿不饿啊？我带你去吃点心。”
6
虽然敲定了门派，但选谁为师傅还是个问题。
老一辈的前辈已是半隐士的样子了，偶尔收个徒弟估摸着也是那种天资聪颖到一定程度的。
虽然两派交情着实不浅，但也没深到子衿记得所有冰心前辈的地步——还好弈剑阁里有人知道.。
“哟~是子衿师弟来了啊，当真是有失远迎呀~”
碧色衣裳的女子不紧不慢地摇着一把团扇。她就那么端庄地坐在厅首，却自有一种从容的味道。顾盼间凭生一股调笑的意味。
“……枝夏师姐，你就不能换个语气说话么……”
“子衿师弟是熟人，我又何必去装大家闺秀呢~”
“……真不懂靖轩师兄怎么看上你的。”子衿进门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椅子上，枝夏摇着团扇笑意盈盈，“无事不登三宝殿，子衿师弟跑我这儿来是什么事情呀~”
子衿把原委一说，枝夏用扇子掩住嘴角笑得好看：“哟哟哟，子衿师弟，这是你从哪里拐来的童养媳啊？”
子衿满头黑线，辩白道：“说了我当妹妹养的。”
“好好好。”枝夏随口敷衍了几句，正色道，“你说的也没错，现在老一辈的都已经不收徒弟了。你家小姑娘想要和你同辈，还真得有点本事。”
“师姐您继续继续。”子衿递茶一脸严肃。
枝夏看了子衿一眼，道：“选那些还在管事的长老做师傅，人多口杂指不定传些什么难听的话。”
“呃……所以？”
“月隐婆婆，一直在幽州，管事还管着一点儿，总体来说是隐世之人了。”枝夏摇着团扇，“想要直接认师傅估计有人闹心，先记个名，以后学好了药理再正式拜师。”
“……”子衿茫然了一会儿，继而一脸坚定地拍了拍枝夏的肩，“师姐，交给你了。”
“……”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