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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圣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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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雪珩曾无数次想过自己被人追求的情景。
像他这样的少年,自小娇生惯养,性子高高在上。他出身容貌武功皆好,自认是一朵高岭之花,只能被他人追求,不会为谁主动,跌去尘埃里。
先爱者贱,容易不被人珍惜。
追求告白的事,他才不去。
这是他的骄傲。
直到他遇到,那个让他轻易放弃原则的人。
唐雪珩也说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傅薄棠已不再是单纯的兄弟情谊。面对那个死木头,他想独占、他想拥有,他想那个人心里眼里只有自己。
就是这样自私而决绝。
却又饱含着,他所有的认真和热情。
所以——
“要拒绝吗?”
问出这句话时,唐雪珩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着实紧张得发抖,他不知能否得到想要的回应。一旦被拒绝,就算他再如何厚脸皮,这段感情也再也回不到过去。
没有退路呢。
飞蛾扑火般的告白。
他赌的,是呆子对他一点点的喜欢。
偷吻了多少次?
一次是玩笑,两次是捉弄,三次……总有那么点认真。
是不是?
一手撩着纱帘,傅薄棠望着面前绝致的少年。少年眼中不顾一切的坚韧撩拨着他心中的火,事情来得太突然,他还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听错。
唐雪珩……不讨厌他吗?
少年心里,也有和自己一样的情愫吗。
经历过大风大浪、生生死死,而面对细腻的私情,傅薄棠却忽然慌乱起来。他想说,想说很多,却不知说什么,不知从哪开始。
那就算了。
用行动去回应。
比话语更快呢。
过于热情的拥吻,让唐雪珩闭上双眼。他感受着被人撩拨的快意,感受赌局成功的快感。他双手勾住傅薄棠的脖颈,将那人套的死死,恨不得一辈子不放开。
呆子。
以后你是我的了。
永远永远。
好吗。
纠缠的拥吻不知多久才结束,卧房之中,二人面对无言。少年脸颊绯红,眼底染着几分迷醉微醺。
或许是窗户纸保持得太久,忽然被捅破,二人都不知下一步要如何做。傅薄棠想说的话还是没整理好,慌乱之间口不择言:“我、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听着好像怪怪的?
唐雪珩一挑眉。
不过死木头的风格,习惯就好。
对于交往之事,傅薄棠着实没什么经验,他不像唐雪珩,好歹走南闯北时还勾搭过几个绝色红颜。严父深府的环境里长大的孩子,老实又古板,传统得像个老学究。
逗唐雪珩玩时,他还能装出一副轻佻的样子,可一旦认真了,一举一动又都是那样笨拙。
虽然傻。
不过也挺有趣的。
心愿达成,唐雪珩蹦蹦跳跳地滚到床上去,衣服一甩就进了被窝。傅薄棠将衣服收好,随即也上床与他同寝。
然而被子刚撩开,门外却传来侍卫通报。
“将军,陛下的赏送来了。”
傅薄棠以为赏赐会明日到,不想皇帝倒真是雷厉风行。御赐如同圣旨,如见皇帝本尊,不得不庄重。
于是,傅薄棠放下撩开被子的手,起身去换衣服。
“我一会儿回来。”
榻上,唐雪珩轻轻应了一声。
然而许久许久,傅薄棠都没有回来。唐雪珩一个人,望着窗外清冷的月,也不知等了几个时辰。
不就拿个东西吗?要怎么慢吗?磨磨蹭蹭去了哪儿?
傅薄棠确实去了“哪儿”。
来不及传话,傅薄棠便被人带去宫里。
因为与赏赐同到的,还有一道让他紧急入宫的诏令。
皇帝急传,想必又有什么麻烦事。但此刻的傅薄棠,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半夜的打扰都觉得可爱了起来。他想着自己一声不响地消失,回去必遭少年一顿埋怨。不知要被少年如何勒索,干出什么精彩之事。
马车上,傅薄棠止不住地笑。
他也觉得很奇怪。
他讨厌被人捉弄、讨厌被人威胁、讨厌旁人在自己面前放肆。
偏偏这些,唐雪珩做过无数次,可他心中只有少年的可爱与聪慧、欢脱与灵动,无可奈何间,是一种绝对的接纳与包容。
当真是个没原则的人。
可他并不讨厌这样的自己。
皇宫很快到了,傅薄棠下车入宫,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几分。愈接近御书房,周围的气氛愈是严肃冰冷,他也沉下心来,准备与皇帝商讨正事。
到了门口,还未来得及请人通报,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一个一袭白衣的年轻男子提着夜宵食盒出来。抬头瞧见傅薄棠,原本平淡的精致容颜上浮了笑意。傅薄棠看清来者,也顿时喜笑颜开。
“小棠。”
“大哥,好久不见了。”
“可没多久。在洛陵,我曾远远看过你,只是战局紧张,无暇与你说话。不过看你安好,我便放心。小棠长大了,战场上意气风发,当真有大将军的样子了。”
傅薄棠笑笑,露出孩童被爹娘嘉奖时的窃喜和得意。这种笑容,并没有多少人瞧过。
连唐雪珩都没有。
他们看到的,都是傅薄棠成熟的、坚韧的、一夫当关的雄姿英发。而再如何强大的将军,在父兄面前,也永远都是个小孩。
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傅薄棠同父异母的哥哥,傅薄离。
是将军府中,庶出的长子。
虽并非一母,但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并肩长大,兄友弟恭。与严苛到不近人情的父亲相比,傅薄离这个温柔耐心却满腹经纶的哥哥,更得傅薄棠亲近。
傅薄离是一颗明珠,温润而闪耀。
只如今,作为御书房伴读常在宫里,难得相见。
“不多说了,陛下还等你,等有空我去找你。”傅薄离轻轻一笑,眸如春水。“哥哥不在身边,万事小心。”
擦肩而别,许久未曾对话的兄弟,不过三两句的功夫便散了。
不过见面也好。
让傅薄棠知道,哥哥也很好,自己也并不孤单。
走进御书房,一灯如豆,皇帝一如往常在书案后正襟危坐。傅薄棠恭敬行礼,并对适才送到府上的宝物再度谢恩。
皇帝微一点头,并不寒暄,直入正事。
“爱卿,朕要你做一件事。”
傅薄棠低着头:“随陛下调遣。”
“玉带河月峰山,隐居唐门一系。”
容世轻声说着,似乎只是在下一个微不足道的指令。
“朕要你,诛杀其主,灭其满门。”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