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神奈川的春》宁雁奴

10、第 10 章

　　青叶由希觉得自己真的是假粉。
　　完全不记得“本命”就读的小学也就罢。
　　如今记忆复苏，无论怎么苦思冥想，她记不起小学有没有与柳莲二有过交集。

　　“青叶同学和我从没说过话，在读小学时。”
　　柳莲二仿佛会读心，直接解答女孩的困惑。

　　“啊！”
　　青叶由希遗憾叹息。
　　好可惜。
　　怪她总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

　　目光投向下方的网球场。
　　青叶由希心念一动：“柳君是不是也在这边打过网球？”
　　柳莲二给出肯定答复：“上学日的每一天。”

　　青叶由希沉默。
　　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瞎了？
　　她……也几乎在上学日的每一天，放学过后都会来这里看会儿书的。
　　等到真奈跟朋友们玩够，过来找她，她再把对方送上回七条宅的公车，自己转头回家。

　　不自觉抿唇。

　　“青叶同学。”
　　“嗯？”
　　“柠檬茶……要来一杯吗？”

　　青叶由希张大双眸，看到褐发少年不知哪里掏出的一杯饮料，一扫心头的郁闷，莞尔笑：“柳君会变魔术吗？”
　　不过，她确实有点渴。
　　一早赶去羽田机场，匆匆吃了几口茶饭，根本记不得喝水。

　　便也没客气。
　　“谢谢柳君了。”
　　“不用谢。”

　　青叶由希双手抱着饮料杯，嘴唇含着吸管，慢慢吸入微热的柠檬茶。
　　这种茶，冰的口感远超过热的。
　　但，哪怕盛夏，她顶多接受常温饮品，很少喝冰。
　　现在天气凉，更加只会喝温茶。

　　“哪一家的柠檬茶，味道很不错呢！”
　　酸甜适度，口感非常清爽。
　　她喜欢包括柠檬茶在内的绝大多数花茶果茶。

　　“月见茶屋。”
　　“唔。”
　　好像有印象，过来的时候看到过。
　　“新开的那家中餐馆隔壁吗？”
　　“啊。”

　　说起中餐馆……
　　青叶由希突然感到饿。
　　抬手看看时间，快12点了！

　　“柳君用过午餐没？”
　　“没有。”
　　“我请你吃中餐怎么样？”青叶由希说完，有些不好意思，举起饮料杯，“就当还礼了。”

　　柳莲二神色淡淡：“不用还礼。”
　　“……”
　　不等青叶由希感到尴尬，少年话锋一转：“那，就让青叶同学破费了。”

　　青叶由希眨眨眼，随后笑出来。
　　这是接受自己午餐邀请的意思咯？

　　当即起身……
　　不料，保持一个姿势有些久，猛然起来，身体不由倾斜。
　　刚好草地是有坡度的。
　　险些摔倒。

　　被人及时揽住肩膀。
　　借助少年手臂的力量，青叶由希缓了3秒回过神。
　　落在肩头的那只手很快收回。

　　女孩不自在捋起耳边碎发，低声道：“谢谢……”
　　“不客气。”

　　青叶由希对自己再一次无语。
　　已经好几回了，在暗恋的对象面前冒冒失失的。

　　“青叶同学？”
　　“没什么……走吧。”

　　没多久，两人转入一条银杏大道。
　　入目一片金灿灿，让青叶由希顿时忘了一切烦闷与纠结。

　　她家就在这条路的尽头。
　　不过，家里没人。
　　她也不怎么会做饭，本来就打算在外面饭馆吃饭的。

　　少年少女缓步走在银杏树下。
　　安安静静，没有刻意寻找话题。

　　柳莲二忽地止步。
　　青叶由希跟着停足：“怎么了？”
　　“稍等。”

　　好奇跟着少年来到一条巷口……
　　“乾贞治……同学？”
　　青叶由希脱口而出。

　　刺猬头少年戴着奇怪的反光眼镜，拿着笔本，嘴里神神叨叨地念叨什么。
　　听到女孩的声音，他非常自然地打招呼：“青叶同学，好久不见。”

　　“好久……”青叶由希迟疑，“不见。”
　　默。
　　算起来也是老同学，还是柳莲二的幼驯染……这么巧，在饭馆门口遇到。
　　要不，一起去吃午餐？

　　·

　　三人坐在餐馆里。
　　青叶由希靠着玻璃窗，与柳莲二坐在同一边；
　　乾贞治在对面。

　　就……
　　看着两个数据男“数据对轰”。

　　青叶由希默默惊奇。
　　果然是幼驯染吗？
　　柳君，尽管表情、语气一如平常，莫名给人感觉“活泼”许多。

　　女孩被自己的联想逗乐。
　　拿菜单遮掩，偷偷弯起嘴唇。

　　随后察觉到一道目光。
　　柳莲二垂目注视着女孩……依旧看不清眼睛。

　　在场三个人，只能凑出自己这么一双眼睛？
　　突如其来的念头，让青叶由希克制不住，抬起左手遮挡险些破功的笑容。

　　下一刻，乾贞治也看了过来。
　　“……”
　　青叶由希抿唇，清清嗓子，将菜单递到对面：“乾君，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菜品？”

　　这是一家粤菜馆。
　　她自己很喜欢，也不太担心口味清淡的柳莲二吃不惯。

　　乾贞治没急着点单，不知从哪掏出个保温杯：“餐前饮品，乾汁，青叶同学想要尝……”
　　话没说完，柳莲二眉头微蹙：“贞治。”

　　青叶由希被勾起好奇。
　　乾汁，她印象深刻！
　　就很怀疑：真的那么难喝？

　　拿出餐馆干净的玻璃杯，推到对面。
　　“那，就多谢乾君了。”
　　“青叶同学……”

　　青叶由希对身旁少年展颜一笑：“我有点好奇。”
　　柳莲二没再阻止。

　　本来同样没什么表情的刺猬头少年，突然咧开嘴角。
　　毫不含糊，灌满一大杯乾汁。

　　青叶由希小心翼翼，品尝……
　　两三秒后，眨了眨眼。

　　乾贞治迅速拿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感觉还好吗？”是柳莲二的声音。
　　“唔，还好？”青叶由希慢慢吞下饮品，“比我想象的好些。”

　　乾贞治眼镜闪了闪：“青叶同学有什么改进的意见？”
　　青叶由希回答：“或许可以加些中药材，”想想，又摇头，“药材还是要慎用……要不，试一试药食两用的药材？”

　　“中药材吗？好主意！”

　　青叶由希没继续喝第二口乾汁。
　　虽然没想象的那么恶心，但……
　　味道确实不咋地。
　　可能前世，青少年时身体不好，喝多了令人作呕的中药，乾汁这样以蔬菜为主的饮品，味道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中药难忍。

　　眼角余光瞥到玻璃窗外鬼鬼祟祟的身影。
　　青叶由希微怔。
　　寻思几秒反应过来，看向乾贞治：“乾君，外面……他们是你的队友吗？”

　　乾贞治书写的手顿住，顺着女孩的手势看向窗外。
　　……
　　两分钟后。
　　不大的店面挤满人。

　　“Hoi，hoi，乾原来在跟柳君女朋友约会啊？”
　　“英二不要这么说，很没礼貌……”
　　“三、三个人的约会吗？”
　　“好厉害~”
　　“呵呵，真巧啊柳君。”

　　“啊，不二君，好久不见。”
　　叽叽喳喳。
　　看得青叶由希一愣一愣的。

　　两边都不算熟悉。
　　一群少年打完招呼，就来去如风。
　　连带着乾贞治一起被拉走……说什么“妨碍情侣恩爱”、“小心遭到天谴”的。

　　“……”
　　青叶由希哑然。
　　——网球少年们喧嚣热闹，闹得她有点懵，都忘了纠正女朋友、情侣的说法。
　　待看到菜单，猛地回过味来：大概，乾贞治一开始也没真想着跟他俩一起吃饭？

　　空气安静。
　　女孩后知后觉感到羞赧。

　　“所以，柳君今天过来找乾君的？”
　　就没话找话，缓和尴尬气氛。

　　“啊。”
　　柳莲二模棱两可地应声。

　　总不好说……
　　乾贞治那家伙，拍了一张女孩捂脸侧颜照，说她在哭泣吧？

　　“这样……”青叶由希不好意思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柳莲二迅速回答：“没有。”
　　顿了顿，他转移话题：“青叶同学刚刚一共看了不二君七眼。”

　　“哎？”
　　青叶由希呆了呆：“我有吗？”
　　少年颔首，补充道：“累计33秒。”

　　“……”
　　柳君真是人形计算器啊！
　　不过，计算这些事干什么？

　　青叶由希垂下眼，轻声解释：“因为不二君的声……咳，气质上感觉有些像幸村精市君。”
　　不对。
　　不管是原本想说的不二周助声音好听，还是改口说的像幸村精市……都好奇怪！

　　继续纠正：“他跟柳君一样看不到眼睛呢！”
　　柳莲二沉默。
　　青叶由希也安静下来……好像，又说错了！

　　还好，这时两人的午餐被端上桌。
　　一场奇奇怪怪的对话就此打住。

　　粤菜馆的菜肴，正不正宗青叶由希不知道，她对粤菜也不是很了解，好在足够美味。
　　尤其汤品，非常鲜美。
　　热乎乎的喝完了，身心舒畅。

　　青叶由希忘了饭前中止的对话，就像一开始说好的，这餐她请客。
　　柳莲二也没有要求买单。

　　走出餐馆。
　　青叶由希习惯性仰头，欣赏银杏叶。

　　“柳君要回神奈川了吗？”
　　“啊，不急。先去一趟古书街。”
　　“古书街……我好久没去过。”
　　“一起？”
　　“哎？”

　　想想家里也没人。
　　青叶由希下意识地就点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