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夫石》日落阳关

5、5

　　方言看到她的泪，急道：“是我弄疼你了吗？对不起，我第一次给别人洗澡，手不知道轻重。”

　　不，我的言！沈辞抱住他沙哑的说道：“言，等我身子养好了。我们生个孩子吧。”

　　他松了口气，笑着拍拍她的肩说道：“好，我们一定会有很多个可爱的孩子的。”她终于放声痛哭起来，她终于找到了可以守望的人。

　　方言就是这样的守护着她，甚至每晚都要看着她入睡才会放心睡去。

　　现实就是现实，一个月之后方言的荷包里除了给沈辞买药的钱就只够维持一月的用度了。他必须去找事情做了。

　　在外面找了一天，他的收获不小。

　　“阿辞，看我带谁回来了？”远远的他愉快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沈辞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大门。一个老妇人随着方言进了屋，沈辞一看是以前的厨娘王妈。“小姐…，”王妈看到一身粗布衣的沈辞坐在椅子上补衣服，心酸。离开沈家2年了，再次见面小姐憔悴了许多。“王妈，你怎么在这里？”沈辞很高兴，小时侯王妈经常私下给自己做好吃的。

　　“原来王妈的丈夫就在这里帮人跑船，今天还帮我找了份事情。”他高兴的说道，王妈一家真是帮了自己的大忙了。

　　“什么事情？”她问。

　　“是跑船，时间很短，就二个月。”他尽量讲的简单一点，但他知道这样的季节是不适合跑船的。但她知道，汛期马上就要来了。

　　见他们沉默不语，王妈打破冷场，笑着说道：“我那口子可以照顾方言的。你不要担心。另外，他出去的日子我会过来照顾你一日二餐的。”

　　就这样，在吃过沈辞亲手做的平安糕糕之后，方言踏上了小船。沈辞目送他们离开，才和王妈一步一拐的朝家走去。

　　远远的她们就看到小院外面停了两顶轿子，一定是方修他们找到这里了。

　　方修看到这样简陋的小院，心里的自责更深了。而一旁打扮妖艳的月月则不耐烦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看到他们，沈辞拐进院子走到门口，开锁将门推开。说道：“要进来坐坐吗？”

　　不，她这样说是将自己当成外人吗？方修想。

　　“算了，我可不进去。小姐，这么脏，这么小的房子你怎么能住的下去？”月月在一旁说道。

　　“阿辞，我们回去好吗？你看，你现在需要有人照顾，这里的条件也不好。”方修恳求道。

　　“我已经一月没有回家了，按照七出，你可以休了我。”她漠然的说道。

　　“阿辞，我们是拜过天地的夫妻。回去吧。”方修是故意等方言走了之后才来的，他不想三个人撕破脸。

　　“是呀，小姐。你就回去吧。你不知道，镇上的人是怎么说姑爷的。说他为了沈家的财产来骗婚。家产到手了就将跛子老婆赶了出去，现在姑爷的船行会长的位置都快保不住了！”月月喳喳的说个没完。

　　方修恼道：“你尽拣些没有用的说什么？让你来是说这些的吗？”自己真是错了，想着月月跟阿辞十年，应该是亲如姐妹，姐妹之间应该能说上几句贴己的话。但他实在是不该带她来。

　　月月白了他一眼，想着：那你让我来干什么？

　　沈辞厌烦的说道：“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些，那好我可以以沈家最后一个人来写个澄清，是我自愿离开的，跟你们没有关系。”她累了，从小她就知道不能对人性报有太大幻想，人性本恶。“王妈妈，我饿了…”她调皮的对王妈眨眨眼，拐进了屋。

　　王妈对方修说道：“姑爷，让我再劝劝她吧，你们就先回去。今天怕是说不动她的。”她只是单纯的以为沈辞等顺了气就会回沈家。

　　方修见状无奈的说道：“那就麻烦你了，王妈。我再叫两个丫头来帮你。”他随即流下了些银两。“阿辞，我每十天回来一次。如果你愿意回去就和我走。”

　　于是，沈辞在等方言，方修也在等着她。

　　很快到了雨季，每天淅沥沥的雨下个没完。

　　沈辞看着天，自言自语：“怎么还在下呀？”这个季节跑短途简直就是在玩命。而那两个沈府的丫头，躲在屋檐下抱怨的说道：“哎，进沈家就是为了过点好日子。可现在…你说咱小姐是为什么不和姑爷回去呀？”“哼！我看是她脑子有病。姑爷的人多好啊，把沈家的生意照顾的多好。哪个提到他不竖大拇指的？”

　　王妈听着她们的谈话长叹口气，她不知劝了她多少次，但沈辞只是淡淡的一笑什么也不说。

　　而方修每十日就会带着顶空轿子来，但也不进小院只是静静的在那里等一天，到黄昏就连夜回去。

　　两个月一晃就过去了，到了船队归来的日子了。

　　沈辞和王妈早早的就等在渡口。船到了，第一个跳下来的不是方言，她有点不安，往年他归来的时候都是第一个跳下来的。王妈的丈夫是最后一个走下来的，他不敢看沈辞的眼睛。

　　“小姐，方兄弟他…。我们在回来的时候遇上船匪了，一夜的械斗，他冲在最前面。我是看见他挨了一刀掉下河的。我…对不住你。”他难过的说道。

　　一时间她只觉的天旋地转，晕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她已回到了小院。

　　她每天都守在渡口，望着滚滚的长江。她每天都在等待他的回来。

　　“看哪个跛子又来了！”人们掩口议论着。

　　一连几天的雨沥沥的下着，她终于支撑不下去病倒了。

　　方修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她已经发烧发的意识模糊了，在吃了半月的药之后她终于可以下地了。

　　“阿辞，和我回去吧。”方修丢下生意一直在小院照顾她。看着他胡子拉撒的一脸憔悴样，她点了点头。

　　这天，天出奇的晴朗。她将方言送给她的碧玉簪子插在头上。坐上了轿子，摇摇荡荡的走到了渡口。她让轿子停了下来，说道：“我要去看他最后一眼。”方修想陪她一起去，但她拒绝了。

　　渡口上，白浪滚，水滔滔。她看着远方，喃喃的说道：我怎么能让你无信不立。我们拉过钩，说好你护我一生的，一百年都不能变的承诺。言你等着我……

　　她放开了拐杖，身体随之落进了东逝的流水中…….

　　渡口上，那支拐杖静静的孤独的躺着。

　　一个游历到此的词客，知道了他们的故事，在渡口的堤坝上写下了：

　　望夫处江悠悠化为石不回头

　　“好了姑娘。我的故事讲完了。”老者的烟也抽完了。

　　“沈辞真可怜，明明和方言两情相悦却不能在一起。”我早已听的泪水涟涟、暗自神伤。

　　“呵呵，姑娘，人生可不能太贪心。你怎么知道沈辞跳下水是悲剧？其实让他们活着才是最大的悲剧了！”他呵呵的笑道，收拾了单弦也离开了江畔。

　　回味起他的话，我久久的站在堤岸看着长江，是我太肤浅？还是我不懂爱？

　　爱情究竟是长相守还是长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