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年少都不知》伐如是鱼

6、第六章

　　正在自怨自艾，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小疏。
　　“嘿，周末想不想出去玩？”
　　“不想。没心情。”霏郁把头埋起来，声音含糊。
　　“怎么了嘛，亲爱的笨鱼～”
　　“不去。”霏郁意志坚定。
　　“拿你没办法。”小疏叹气，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班长卫说他建了我们班的Q群，周一告诉大家，我小道知道了，秘而不宣哦。”
　　“卫班还是那么古道热肠。”卫庭信是一个非常有正义感的班长，给人感觉就很踏实的那种。班里的事务总是很快解决，也多亏了他。

　　周六，因为不出去玩，所以霏郁和小疏约在Q上。上了群，一堆陌生的名字。
　　夏鱼：“谁在？”
　　亨利.欧：“PRETTY GIRL，一起喝咖啡吧～”
　　夏鱼：“破梳，我只认识你，还敢调戏我？！装什么啊。”
　　亨利.欧：“不觉得我很MAN？”
　　夏鱼：“不觉。”
　　亨利.欧：“……”
　　庭中信：“同学们早！”
　　夏鱼：“班长早！”
　　亨利.欧：“没有时间观念，班长晚！”
　　庭中信：“人怎么那么少？”
　　亨利.欧：“你自己保密还说……你告诉了谁啊？”
　　庭中信：“你啊，沈诵啊。”
　　亨利.欧：“沈诵看来不在。”
　　未名之距：“我在。”
　　亨利.欧：“哇！什么名字啊！沈诵，不像你风格哦。”
　　未名之距：“名字而已。”
　　夏鱼：“无人理我……”
　　庭中信：“你是韩霏郁？”
　　夏鱼：“终于意识到我的存在了……为什么不猜赵钰？”
　　未名之距：“你的信息里写了真名。”
　　亨利.欧：“笨鱼啊，这年头写真名的是不是只有你啊。”
　　庭中信：“听小疏这么叫你，就似乎确凿了。”
　　夏鱼：“……”
　　……
　　聊着聊着，人始终不见多，不过倒是很有意思的存在。
　　高一10的桃花源。
　　有几分隐逸的味道。

　　周一升旗的时候，学校宣布了要开冬运会的事情。
　　大家兴致很高涨，虽然天气已经冷了下来，不过对于一直处在学习的紧张氛围之中的他们，确实需要什么来刺激一下被书山题海折腾的麻木的神经。
　　宁宓抓着一张名单，准备“钦点”参加冬运项目的同学。
　　“不可以！不能钦点！”路雪第一个反对。
　　宁宓无辜地说：“怎么了嘛。”
　　“小宓啊，我帮你动员，保证手到擒来！”

　　“怎么回事？”霏郁好奇地问路雪。路雪的体育一向不错，怎么不报项目呢？
　　“木鱼～你竟然不知高三有超级大帅哥～我初中时对他一见钟情～”看来，是女孩子都难逃发花痴的时刻。霏郁囧。
　　“雪，我初中不在闵然。”
　　“哦——难怪。不过我们做操的时候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班，那个又高又帅的，我初一的时候他还不在，后来他转过来参加校运会，拿了1500米第一，甩了对手整整一圈半啊～～～～”路雪眼神炯炯，难掩兴奋地说。
　　“体育特长生？”猜到了。
　　“你怎么知道？！”小女生已经思维短路，“太帅了～～～～～～～～～”
　　呃，真的，有那么帅么。为什么，完全没感觉闵然有帅哥。囧。
　　雪啊，你也不至于为了怕被选上比赛无缘在观众席上犯花痴而阻止小宓钦点吧？

　　“韩霏郁，你帮我选几项吧。”程圻漫不经心。话说——那件弄脏的校服他一定要穿回来吗？他明明刚买了新的！
　　“干吗要我……”霏郁的声音在程圻高深莫测地指着那块污迹时戛然而止。好吧，欠他的。
　　终于选了立定跳和短跑。应该不是很难吧？
　　“看不起人啊。”程圻差点晕倒，“至少要加100跟200吧，接力也OK啊，铅球，1500……”
　　“程圻你玩命啊！”霏郁吼。
　　“有什么所谓。”程圻的样子很欠扁。
　　过了一会，他忽然作恍然大悟状。
　　“莫非——你心疼我？”
　　霏郁的脸通红：“去死吧你！”
　　男孩朗声大笑。

　　“飞鱼，你报否？”宁宓问霏郁。
　　霏郁刚帮程圻圈好项目，一听宁宓的问题，头大。
　　对于运动，霏郁简直是四体不勤的经典。
　　“呵。不了。我当后勤。写稿，写稿。”霏郁笑得嘴都抽了。
　　“嗯。好。多写啊～”宁宓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小宓啊，你说的没错。”
　　“嗯？”
　　“程圻果然BT。”
　　真的。
　　在开一些他以为无关痛痒的玩笑时，他可以气定神闲看着你的窘迫，全然不顾你的尴尬和无措。
　　他可以让你觉得他对你的在意。也可以让你觉得，他不把你放在眼里。
　　就如同天上飘忽不定的云，没有落点。

　　率领大批人体育锻炼去也的宁宓同学，笑得非常奸诈，似乎对N个大奖志在必得。
　　于是小疏趁机坐到了程圻的位置。
　　“久违了，偶可爱的SEAT～”小疏抱着桌子，“偶要抱回来～”
　　“程圻的宝座诶，你还抱。”霏郁笑。
　　小疏瞥她一眼：“哼，就知道你向着程圻。你果然，已经叛变偶了。”
　　霏郁晕。看向小疏的座位，嗯？旁边也空的。“沈诵不在？”
　　“那头牛，报了1500。都不知道跑不跑得动。”小疏咬牙切齿，“说不听。”
　　“啊？”沈诵？1500？
　　无法想象。
　　一般，像沈诵那样纤细柔弱，看起来气质温存的男孩子，能跑长跑吗？

　　所谓的冬运会终于来临了。
　　宁宓扛着牌子，满意地看着队伍。
　　霏郁看着她大灰狼一样的神情，汗颜，老实地扯着横幅的一端，走着入场式。

　　100M。程圻检录完后就位。
　　霏郁和同学们扒着栏杆，在熙熙攘攘的人堆中生怕被挤走。
　　枪声一响，所有人都热血沸腾，呐喊声，加油声，声声不绝于耳。
　　10.97S。程圻。
　　“天啊。程圻简直变态。”宁宓边绑鞋带边说。她的比赛也快开始了。
　　“小宓快去检录。”霏郁拍拍她的肩。
　　“嗯。你要催稿哦。交给你了。”“放心。”“爱死你了，飞鱼。”

　　霏郁在稿子里写：你在跑道上留下风，却将永远的风景留在我们心中。高一10的程圻，你……
　　笔顿了。她不知道，自己在为谁而写。
　　替同学们，还是替自己。
　　好像有点肉麻。她赶紧打消自己奇怪的念头。
　　“HI，韩霏郁！”程圻凑过来，“诶，在写我啊？”
　　霏郁把稿子一折：“总是要交的。谁叫你跑得快。只能写你啊。”
　　程圻在霏郁身边坐下：“有没有很崇拜我？”
　　“有啊。”不介意让他尽情虚荣。
　　程圻笑了一下，但显然是不信的样子。
　　霏郁也很意外地和他较了真：“真的。”口吻非常笃定。
　　程圻抖开皱巴巴的校服，露出了墨迹：“多亏了你啊。”他竟然穿着那件校服来比赛！
　　霏郁一掌推开他：“你还在意啊，程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