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过后是春天》青山玉泉

12、第十二章

　　不知是金家人的命运，金娇，金福根的桃花都来的挺早的，都是在十七岁。金富根的年龄比当初金娇定亲的时候还要小一点。

　　在农村嘛，只要没读书了，只要有合适的就先定下来，到了合法年龄办手续，或者早婚，比起说媳妇出点钱又算什么。

　　金富根在工地上了一段时间之后，他的桃花就来了。

　　还没有媒人介绍，是那个姑娘的后爸江上清在金家提起的。

　　江上清他这个后爸也来的便宜，捡了一个疯婆子做老婆把病给她治好了，捡到一个老婆，买一送一捡了一个一个便宜女儿。

　　这女儿非常漂亮，养她的亲爸过世以后，她辍学在家，被外婆舅母们嫌弃，无处可靠就投奔了江上清。江上清一大把年纪了干农活不行，可他妻子还年轻能干，他每天指挥媳妇干活，养着一位什么都不干的漂亮女儿，就寻思着给女儿找个依靠，他老了跟着享享福。所以江上清就找上了金家。

　　肖敏长的非常漂亮，江上清一提，肖敏就入了金贵明的眼，“那姑娘可真是好看，附近都没有这样的美人。”

　　金富根也赞同。

　　苏秀英觉得那姑娘好看，又乖巧，只是不会做家务，以后成家了自己就会了，她也不担心。

　　那姑娘金娇也见过，温温柔柔的，眉间秀气，白白净净的是个大美人。是与江燕不同的美，江燕是张扬锋利的美，肖敏是像水一样柔，柔柔的安静的美。

　　肖敏她像她妈妈，她妈妈也是一个美人，在八十年代初的时候，是个高中生，却没考上大学。结果因为她漂亮出色被人盯上了介绍给城里气象站一位主任当老婆。

　　那主任是前妻死了的，五六十岁了娶一位农村年轻姑娘，肖敏外婆贪财为了彩礼就把她嫁了过去。当然了可能是因为嫁进城，她也没反对。可结婚后每天对着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也可能是产后忧郁症，她嫁给气象站主任没多久，生了一个女儿就疯了。

　　傻乎乎的，都不认识亲人了。

　　不过他们家癫痫可能是遗传的，她疯了不久，她亲弟弟也傻了。

　　城里那家人早就有了儿女，肖敏在那个家里有好几个大龄的哥哥姐姐，老头经常看儿女脸色，后来肖敏的外婆给疯女儿找了下家，把女儿接回来再嫁了，换了彩礼，疯女儿在那家生了一对双胞胎，结果因为做母亲的是个疯子，孩子生下来没人守在身边，双胞胎死了。

　　就这样疯了，傻了，浪了好多年，再之后又嫁过男人，生的孩子也没保住，这下没人再娶疯女人了。肖敏因为母亲在亲爸爸面前也受气，特别是哥哥们成亲之后，她被送回了外婆家。

　　肖敏吃了很多苦，身上的衣服全是后爸爸到处要来的，别人不要的衣服。

　　金家给肖敏买衣服，给她买零食。

　　在她后爸带着她们母子在金家吃了一顿饭，看了看金家是不是有粮食，能够让她女儿吃上饭的，就这样金富根和肖敏恋爱关系确定下来。

　　金家什么都迁就肖敏，对肖敏，对肖敏后爸一家都很好，逢时过节那礼物都是准备充足。金富根除了因为肖敏母亲是个傻的做饭很不爱干净，他不愿意在肖敏家吃饭之外，两人关系还不错。

　　只是好景不长，肖敏外婆知道金家的事，她养大的外孙女让别人收了礼物她哪里答应。在春节过后，肖敏外婆把肖敏接回了外婆家，她疯子妈妈和后爸自然做不了主，她外婆要把她另嫁，两人自然分手了。

　　此时金芜提起她家有个侄女与金富根合适，还非常能干不会像肖敏一样不做家务，不打理自身。苏秀英听了自然是没开眼笑，约好以后找个机会说合说合。

　　金娇在一边听着，对肖敏不能自己做主感到惋惜，对他们的亲事金娇没有别的感觉，弟弟的婚事早点定下来，金贵明也少念叨一些。

　　金贵明就怕金富根娶不上媳妇。

　　聊着聊着就到了苏秀英印象中要分路的地方了，方小明的家就在这附近，可入眼就是樟叶山林和山路，也不知他家在哪儿。

　　金芜说：“怎么办？听说是这附近了？”

　　苏秀英瞧了瞧，“要不找不到路就回去了，这亲事算了。”

　　她养女儿还怕嫁不出去？

　　金芜劝了几声，“来都来了，再往上前走走？要是真遇上到了金娇三姑爷他们家了，还没找到，就回。”

　　她回头对金娇问：“大妹你说呢？”

　　“来都来了，要不再看看？”金娇说。

　　这附近与他们只是隔村，三个村子交界的地方，说熟，不熟，说不熟，也熟。所以苏秀英才会没和方家说好就来了。更何况金贵明去方家干活，是去过的。他说就是这附近哪个山头翻过就是了。

　　入眼都是圆滚滚的矮山坡，三人准备再转个弯，再不行，真回了。要是再翻过山头就快到三姑爷他们宁家了。

　　可刚转个弯，就遇见那天与金娇撞衫的方小明幺妈在那里栽玉米，她看见金娇三人也挺吃惊的，放下锄头就热情的打招呼。

　　金芜作为媒人自然把他们来意说了，问起方小明那瘸子是怎么回事？方小明幺妈谷丽辉赌咒发誓道：“双双那腿哪里是瘸？他是因为前些年崴了脚受了伤当时以为忍一忍就过了，哪里知道脚小骨受伤长了骨质增生，后来动了手术，回家之后双双又是个不会安心养病的人，那脚就留下点后遗症。”

　　“绝对不是瘸子，绝对不影响下地里干活。”

　　双双就是谷丽辉对方小明的称呼，方小明与他二哥方俊宇是一对双胞胎，他二哥是大学生，他小学毕业。大家都叫他这个小的双双。

　　谷丽辉说起方小明的事儿滔滔不绝，说他勤快，脾气好，还能挣钱，又不抽烟也不打牌。

　　只有金芜和苏秀英与她聊着，金娇呆在一边没出声，就听着。

　　不过说起方小明不抽烟了，谷丽辉说方小明这人好，她都给他做过介绍，谷丽辉一提起那人，金芜不清楚，金娇倒是清楚的很，就是金娇同村那个和她同年同月同日生那人的妹妹，他们小的时候一二三年纪都是同班同学，那两兄妹凶的，在金娇记忆里就是个恶人。

　　小时候打架抢书本的事当然不能当真了。

　　只是那女孩子在几年级的时候，金娇有点记不清楚具体时间了，她眼睛突然出了问题，眼珠子都变了色，听说是看的见的不过看不看的见还是自己清楚。

　　一般人见了都会评价一句独眼龙吧。

　　谷丽辉说起她，对金娇几人说到，“人家是真心看上方小明了，只是因为抽烟的事有点小矛盾，人家妈妈说了她女儿会回来。”

　　也就是说继续和方小明好。

　　苏秀英听了不怎么高兴。

　　金娇那性子和苏秀英有点像，既然人家抢手，她就不做第三者了。她不会抢东西，更不会抢男人。

　　三人在路边聊了很久，金娇第一次发话，“既然她要回来，那我们回吧，不去了。”

　　苏秀英听了，也道：“是啊，等她回来，我们回了。”

　　金芜也傻眼了，当初高价请媒人让她出面的人是面前的人，现在说另外还有人的也是眼前的人，这不是耍人吗？

　　农村只要没确定关系不在乎你请几个媒人，可是你确定了关系，又请她这个媒人，不是打脸吗？

　　金芜也不怎么高兴，“看你们决定吧。”

　　反正为了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她又没真期望这事能成。谷丽辉听了，她见这三人都不往她的套路走，遇见好的不应该争一争吗？

　　谷丽辉不知道，苏秀英为了女儿不步她的后尘平时可没少给金娇举例，金娇大伯爷家的张二姐就是因为“抢”人家男朋友嫁过去的，可现在那男人吃喝嫖赌样样来，还找借口装病不干活，不挣钱。

　　那时候张二姐被人提到姐夫家，姐夫见张二姐满脸麻子，还是个少白头，人家没看上，相亲时就给了红包，那姐夫写信说当打发干儿干女了，钱就不要了。只要散了啥事都没有了，可伯娘不服气，她带着女儿还有老公找到介绍人要对方给个说法，人家男方一见就知道女方是满意的。

　　可姐夫当时钟意邻居家女儿，他只是单相思，八字还没一撇，可张二姐上门，公婆觉得这媳妇错过了又怕找不到了。就劝儿子将就，张二姐看上姐夫英俊留在那里，现在在那个方家当牛做马已经没个人样了。

　　所以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他方小明另外有人，金娇是不会将就，更不会去抢。

　　只是谷丽辉之所以那么说，也是因为方正华与金娇退亲那事闹得。当然了谷丽辉就是个事不嫌大就添乱的人。金家与方小明家的亲事很快传到了方正华一家人的耳朵里，他们盼着吃回头草的儿媳妇自然不会让别人娶了去。

　　方向东故意去范家做客，制造出与方小明父亲方西堂同路的巧合，六七十年代他们都是读书人，方向东高中毕业后做了小学老师，而后被辞退。方西堂在茶厂上班，后来茶场倒闭，自然失业了。

　　两人以前就认识，还能聊的来。

　　就是巧遇之后方向东告诉方西堂，金家的女儿能娶吗？那金娇又恶又凶，还提了很多人，那眼光挑剔的很，你花了钱人家说不干就不干了。

　　可方小明的家人又从金贵明那伙帮他家干活的人嘴里听说，是方向东家配不上金娇，金娇既能干又老实，金家所有家务都是金娇一人包揽的。再加上方小明家也穷，修小洋楼不是因为有钱，是因为房子都垮了。

　　方小明先定了一门亲，谷丽辉做的媒，因为媒钱少了，谷丽辉两方作怪，造成了分手。

　　一个独眼女孩都嫌弃方小明不要他了，方小明母亲柳锦珍一提起儿子的婚事就流眼泪。她娘家兄弟心疼自家妹子，妹子一出生就是个没娘的，是所以做哥哥的特别疼爱妹妹。去年方小明在春节去八舅舅家，八舅舅作为村医，有钱，有学识，他就下了命令，“不管怎么样，方小明你今年出外打工一定要挣钱回家把房子修了。”

　　“修了小洋楼才好说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