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岁岁年年岁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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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源地产财务部的职员，最近发现她们的总监好像有点奇怪。平时中午下班还要继续工作半小时的人，现在竟然一下班就拎着包离开。不仅如此，还不去食堂和职员一起吃饭了。
“你们说是不是，总监又要升迁了？”首当其冲的猜测便是这个，毕竟自家总监的实绩摆在那里。他们还挺不想总监调动的，因为碰上一个温柔耐心、肯毫无保留的传授经验的好上司，实在是职场上可遇不可求的事。
然而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顾双双女士闻言抬头，斩钉截铁地说了句no！顾双双女士，也就是前文所说的穆之的同事兼好友，在连续四次找穆之吃饭落空后，于窗户处怅然失意时发现了真相。
从她们财务办公室的窗子望出去，正好能望见对面楼下的咖啡厅。
顾双双女士这一指，大家都围了上去，势必看到第一手八卦。这不望还好，一望发现在对面咖啡厅门口站着的，似乎就是她们这几天来无影去无踪的总监啊。
“不行，我得拿手机放大瞧瞧，这看不清啊。”
“你用手机瞧吧，我楼下去转转。”
“等一下，带我一个。”
八卦人的精神，就是这么敬业。
几个小同事溜至楼下，躲在马路对面定睛一瞧。她们的总监，除了真的站在咖啡厅门口，手里还抱得有一束玫瑰花。
“谈恋爱，绝对是谈恋爱了。”
名为富婆预备役的小群里，开始发起热议。一会儿猜测这家总经理，一会儿猜测那家高管，实属是没到月底，闲的。
直到看见玫瑰花的主人是另一个漂亮女人，两个漂亮女人亲昵地拥抱时，小同事们当场错愕在风中。
传闻诚不欺我，她们的穆总监确实不爱男人。
不过这年头，这种事也不稀奇。他们比较稀奇的是对方这姑娘是怎么拿下穆总监这朵看似温柔实际冷冽无比的“高岭之花”。
穆之逮着这群小姑娘八卦，是在一个稀松平常的中午。不过，先从前因讲起——林渔出院后，在家里歇了好一阵子，实在是觉得无聊，便央着穆之让她做点事，不然她就彻底被养废了。穆之担心林渔的身体，原本是不同意的。但转念一想，如果她去上班了，林渔一个人在家，的确很无聊，便问林渔想去做什么？这人看来是早就想好的。听见穆之这样问，顺势便答了，说她做咖啡做得挺好的，可以上午在穆之公司对面的咖啡厅当小工，中午和穆之一起回家吃饭。下午穆之去上班。她就去楼下的花房学插花，健身房锻炼身体。听起来劳逸结合，且工作强度也没有那么大，还能待在自己的身边，穆之便点头答应了。
于是从那以后，穆之每天中午都会去咖啡厅门口接林渔。两人一起回家，吃完中饭了，穆之再回公司上班。但这一天公司有急事，给穆之打了个电话，让她午休时间过去一下，穆之只好提前回公司。公司距离所住的公寓十分近，走路只需要十分钟。穆之匆忙回到部门拿文件，一进去，就听见几个小姑娘在谈论她和林渔。大致说的是，“你们男朋友有穆总监这样好，天天陪女朋友回家吃饭吗？”哎，穆之听了，哭笑不得，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不过她也不介意。她本来也不想藏着，掖着。看见小姑娘们望见她如撞鬼的表情，边拿文件边笑道:“要不周末请大家吃个饭？见见你们口中的，我的爱人？”
这话要是旁人说的，大家肯定都以为是缓解尴尬的场面话。但这话从穆之口里说出来，那便是实打实的。而且人家没有用女朋友这个词，用的是爱人。
“真的要去吗？”林渔听见穆之说这件事时颇为惊讶。她还以为穆之这样低调行事的人，不会把她们俩的事情公之于众。
如果说特意公之于众，那穆之确实不会。但公司和咖啡厅离得这样近，她两以后，难免会被同部门的人看见，这种情况下，她就有必要宣誓一下主权——林渔同学是她正儿八经的爱人，不是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关系。
“那这样公开关系，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林渔又担心地问道，“比如升迁什么的，或者同事关系？”
原来这才是真正担心的。穆之摇头，说不会，他们这个行业有能力就是一切。
林渔便笑了，不愧是最优秀的穆之同学。
其实穆之请部门同事吃饭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小八卦，还因为之前她请了很久的假，许多事情都压在了顾双双和和其他部门成员身上。她理所应当要犒劳一下部门同事。
穆之选择的地方是方兴公馆，属于她们自己旗下，平常请业内重要人士吃饭和娱乐的场所，配有温泉，人造沙滩等多项设施。
小同事们集体感慨不愧是穆总监，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穆之笑笑，说大家待会儿吃得开心，玩得高兴就好。然后转头望着有些许愣神的林渔: “怎么了？不太喜欢？”
“不是，只是……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场所，只为吃饭的。”林渔说，笑得有几分自嘲。
穆之了然，轻轻捏了捏对方的手掌，叹气似的: “大小姐，当然只是为了吃饭。”
林渔从前出席这种场合，从来不在乎吃什么喝什么，而是该穿什么，有时候为了一次晚宴甚至得挑一个月的衣服，目的就是为了比美。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出席的明星都鲜少有压得住她的。她那时时常醉心于那些夸赞，甚至免不了洋洋自得，而忘了没有人在外貌上是一棵不朽的常青树，可时至今日，物是人非后，她才发现原来不穿什么高定，不化什么艳丽卓绝的妆，只是穿着普通的羽绒服，和亲密的人一起吃饭，也能快乐。并且这种快乐是来源于内心，更宁静也更长久。
穆之起初还担心林渔来了尴尬，跟部门的这些小姑娘们没有共同话题。然而吃到一半，她发现自己错了。不是林渔跟她们没有共同话题，而是自己跟这群小姑娘没有共同话题。
比如这厢小姑娘在说如何保养皮肤？林渔当场就能给她说出，从简单到中档到高档，多个层次的方法，手把手推荐护肤方式和护肤产品。让穆之看得直呼现在的直播间是不是可以考虑请一下林渔带货。又比如那厢小姑娘忽然说起了某两个爱豆的八卦，林渔又能接的上话了，并且作为曾经的业内人士，直言道“cp粉嗑的是真的，她们俩确实真过，”搞得小姑娘以为自己遇见了同担。
穆之默默坐在椅子上，她其实完全不懂，现在的小姑娘都在磕些什么。只知道她们每天都在说磕死我了，磕死我了。但看见林渔和她们聊得挺开心，自己就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她真的很喜欢这样无忧无虑明艳开朗的林渔。
茶足饭饱之后。一群人又围在一起玩餐后游戏。穆之，没什么主意，她向来是吃完饭就直接走人了。但今天她请客，肯定要陪玩。小姑娘们平时玩得可开，但鉴于今天坐在首座的是他们部门总监，只好说玩个简单点的，方便总监参与，又不损毁总监形象的——国王游戏。
她们一共十个人，那就有九张牌和一张鬼牌，抽到鬼牌的就是国王，可以指定其余1人或2人做一件事。
穆之觉得这鬼牌如果落到了其他人手里肯定是要指定她和林渔的，不由有点担心这群年轻的小姑娘们，会想什么鬼点子。
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第一把抽中鬼牌的人就是顾双双。顾双双盯着两人，笑得贱兮兮，开口道: “请两位女士在纸片上写下，谁先喜欢的谁，如果答案不一致，共饮交杯酒！”
“……”这是国王游戏的正确玩法吗？还是只是为了满足你们的八卦欲？穆之无语。接过笔和纸，看了眼林渔，低头在纸上写出自己的名字。
林渔虽然承认了自己高中时期对穆之独特的爱意，可是如果说谁更早的话，她的确不清楚穆之是什么时候对她有那个意思的。不过，应该没有她早吧？于是，林渔也写下自己的名字。
两位答案翻开一看，完全不一致，看热闹的顿时拍桌，起哄着两人喝交杯酒。
不知道是不是起哄的氛围像回到了学生年代，林渔看着穆之的答案，小学鸡似的不服:“怎么你先喜欢我的？难道不是我先喜欢你的？”
穆之听得乐出声，摸摸林渔的笨蛋小脑瓜，让她别去想这些复杂的前尘往事，然后拿起酒杯递给对方，对顾双双一行人，道: “我这杯干了，她不太方便，沾一下唇就好，行吗？”
这么说了哪还有不行的，大家关键是想看喝交杯酒的姿势。
第一把结束，第二把来碰上顾双双，感情顾双双和鬼牌是双向奔赴。
穆之头痛，问对方又想干什么？
顾双双用“不怀好意”的眼神在两人身上逡巡一圈，明明没喝酒却仿佛喝高了，拍桌乐道: “要不你俩现场法式热吻吧！”
“来一个，来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群人。
穆之对林渔使了个眼色，说老总来电，出去接个电话，林渔说好，随之又出去上厕所，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开溜了。
想什么呢，法式热吻这种东西才不会让外人看见。
上海冬天的夜晚比较湿冷，夹着稍许料峭的寒风，让人止不住哆嗦。
“穆之，咱们现在去哪儿啊？”从套房里出来的两人并肩走在一块儿，穆之把林渔的手握在自己兜里。
“去泡温泉。”穆之笑着说，熟门熟路地往前走。她最开始进入公司的时候，什么都干，而参与的第一个正式项目，就是方兴公馆温泉这一块儿。
林渔听得十分专心，她很喜欢穆之不经意间分享的这些事，那些她不曾参与，属于穆之一个人努力的时光。她可以借此弥补一些东西。
方兴的温泉算是国内修建得数一数二的，毕竟没有天生的自然优势，纯靠人工营造气氛。作为项目后来公司的核心人物，穆之拥有自己的专属空间。
她以前冬季常一个人来此处自我放空。而现在，是两个人。只不过，一个人在水里，一个人在岸上。
“怎么不下来？”穆之抬头望着只把小腿浸在温泉水里的林渔，不由笑道，“坐岸上不冷吗？”
“冷，但是我得等一下，缓一下我自己。”林渔说，她其实真没见过全果或者半果的穆之，故而眼下看着穆之穿着抹胸，露出半边白嫩胸脯、修长双腿和湿漉漉的双眼时，她有点说不出的冲动。
“缓什么？”穆之下意识开口，愣一下，又反应过来，恼怒得掬起一捧水往林渔身上洒，“你那个脑袋瓜子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林渔被穆之的反应逗笑了，怎么说呢，这人说喜欢你的时候比谁胆子都大，大有一副要把你养在身边做金丝雀的“霸总”范，然而若是践行关于x方面的东西，这人除了接吻能够大大方方，再往下掀衣服时就会变得十分害羞，又或者三两句荤话就能臊得脸红。所以两人至今也没有一次全套。
两人掬着水闹够了，便都滑进温泉里，肩靠着肩，任由暖流包裹着她们的肌肤。
头顶上，冬天的星星虽然不多，但零落的几颗已经足够耀眼到数光年外的人类瞧见。
“林渔，你现在在想什么？”穆之轻声问。
天上的一颗星星眨了眼，林渔说:“我在想，你以前一个人在英国读书时，冬天冷不冷？”
“冷啊，不过我穿得很多。”穆之说。
“那去奥斯陆的时候，也是这样冷吗？”林渔又问，声音轻柔。
“比这冷得多了，奥斯陆……”穆之开口，回过神，转头盯着林渔，狭促笑道，“林小姐，你是偷偷看了很多遍我的朋友圈吗？”
是啊，岂止是看过，还跟着你的脚步去过英格兰、奥斯陆、荷兰、南非、澳洲、日本、西藏……才发现，原来我所追寻的快乐，正是你本人。
“也就那么几遍吧。”林渔说，“反正你的朋友圈也没新内容，有时候聊天，点到你头像，就顺便看看。”
找补的样子真的很幼稚。穆之歪着脑袋笑出声，然后拿起放在岸边的手机，低头编辑东西。
“你在发什么啊？”林渔问。
“自己看，要第一个赞我哦。”穆之说。
——“2016年12月21日，冬至，林渔同学，以后年年岁岁，岁岁年年。”（配图为两人在寒风中牵紧的手）
林渔第一个点赞，然后沉默已久的班级群就热闹起来了。
“有时候真觉得你胆大包天。”林渔和穆之趿拉着木屐并肩往回走。
“还有更胆大包天的呢，”穆之在林渔疑惑的眼光中，贴耳悄声道，“林渔同学，我准备好了，待会儿我不怕羞，我想和你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
全套。为了不经意知晓的，你曾走过我来时的路。
作者有话说第7章 岁岁年年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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