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回 街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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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四大幸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
杜羲和流着鼻涕，看着对面同样流着鼻涕的白小棠，怎么看都没有洞房花烛夜的美感。
屋子里外都被一色的红所替代，在这早春时节的夜晚，多少带来几分暖意。
小棠垂着头，窝在炕的一角，旁若无人的擦着鼻涕，不时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哎！”杜羲和带着浓重的鼻音，抹了抹已有些麻木的红鼻头，向她伸过手来。
小棠见状立时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攥紧了衣领：“你想干吗？”
“我能干吗！”杜羲和哑着喉咙道，“把你帕子借我用下。”
小棠看了看手中的手帕，护食一般：“我用过了。”
“我知道你用过了，”杜羲和揉揉发痒的鼻子，“我不嫌你脏！给我用下。”
小棠翻了个白眼儿，那意思是：我嫌你脏！
杜羲和懒得跟她废话，探出手来，一把抢了过去：“啊嚏——”
小棠应声闭上了眼睛，本能地拈起被头遮住了脸。
“你挡？”杜羲和极其不满她的反应，“都是拜你所赐……你还挡……啊嚏！”
小棠小心地探出半张脸来：“谁让你把骰子摇飞了！”
“哎呀！”杜羲和听她又揭丑事，一把揪住了她的耳朵，“敢回嘴！”
小棠吱哇乱叫：“脏死了！拿开啊！”
杜羲和揪着不放：“你说什么？我脏？你敢嫌我脏！你个战利品！”
小棠狠狠扯开他的手，连带着自己耳朵也疼，虎着张小脸：“谁是你战利品！”
“信不信我明天把你卖了嘿！”杜羲和气呼呼的把手帕丢了过去。
小棠慌忙用被子防守，呼了口气：“我警告你！不要把我惹火了！否则……”
“否则怎样？”杜羲和冷哼一声，逼进过来，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
小棠心里默念仙诀，绽出一抹冷笑。
“啊！”杜羲和只觉得自己手心里蓦得被无数钢针扎了一般，疼得他一哆嗦松了手，一边吹着红了一片的掌心，一边吼道，“你敢用东西扎我！”
咦？居然灵验了？她的法术又恢复了！看来春萝已经为她解了法术！
小棠暗自高兴，做了个鬼脸：“活该！”
“你！”杜羲和气不过，扑将上去，撸起小棠的衣袖乱翻，“拿出来！你藏了什么在身上！”
“非礼啊！”小棠惨叫，反手扑打，“你干什么！”
“死丫头！”杜羲和一双手顾不得男女大妨，从她的衣袖翻到腰带，又往抹胸里去翻，“我看你能藏哪里去！”
小棠挣扎着要反抗，却被他压在身下，眼见着他的手就要探进抹胸去：“啊——春萝！救命啊！”
蹲在门外的春萝一怔，转过脸去自顾自笑得如同娇艳的花：“今晚月色真美啊！春萝我陶醉于月色，居然什么也没听见！毒蛇我放过了，鸽子我也帮你放过了，天庭还有任务，先走一步了，丫头自己保重吧！嘿嘿嘿……”说罢化作一道白光冲天而去。
小棠透过虚掩的窗户，分明看得真切，咬牙暗骂：“死没良心的春萝！你别让我再逮着你！啊--”
她出神那么短暂的瞬间，她身上的抹胸已被杜羲和扯断了带子，散落开来。她下意识地飞起一脚，不料杜羲和重心不稳，一头正扎在她雪白的胸前。
她这算不算是自作聪明，结果自作自受啊？
杜羲和被弄蒙了，脸紧贴着她的胸口，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居然不知所措。
“你起来啊！”小棠大叫。
“我想起来啊！”杜羲和蠕喏了下唇，滚烫的唇熨得小棠一气发傻，“可是……”
“可是什么？”小棠快要哭了。
“可是我脖子好象扭了，动不了了……”杜羲和居然比小棠更郁闷，“痛死了……”
小棠长出了一口气，哭道：“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于是，人人羡慕的洞房花烛夜在他们俩这里成了黑暗倒霉夜。春宵一刻，变成了漫漫针疚长夜。
“喂！你行不行啊？”杜羲和裸着上身趴在小棠腿上，后脖梗上扎着几根粗细不一的银针。
小棠红着俏脸，盯着他光滑而泛着小麦色的背，心里好象有千万只猫爪在挠，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自觉的颤抖：“我爹可是名医……”
“你爹是名医，你又不是。”杜羲和歪歪嘴，看她如芙蓉样妩媚的小脸，有点飘飘然，“我说，你不会是拿我练手吧？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你？我警告你啊，人命大如天，要是……”
小棠不很自然地冲他一笑，突然变了“夜叉脸”，狠狠一针扎了下去：“闭嘴吧你！”
就这样，杜羲和忿忿不已却又无可奈何的足足瞪了她一夜，直到天亮。
小棠倒在一边，睡得正酣，全不理还扎着针无法动弹的杜羲和尚在水深火热之中。
眼见着快要日上三竿了，房门才被人擂得山响：“杜公子！杜公子！”
“哎……”小棠翻了个身，用脚踹了踹一旁的杜羲和，“找你的……开门去啊……”
杜羲和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一径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还没醒？”十一娘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啊。”方才叫门的龟奴急吼吼的，“这都快把门板拆了！”
“小棠！”十一娘又叫道，“快开门儿！是我！”
“怎么还没动静呀？”龟奴仔细听了听，“睡死了不成？”
“刘妈！”十一娘狠狠心。
“咣”得一声，房门被神勇无比的刘妈应声放倒。
这么大的动静再无动于衷，那就是死人一个了。小棠从睡梦中被惊醒，一激灵弹坐起来，这才发现炕上一片狼藉：“啊！发生了什么事？”
刘妈和十一娘面对眼前之景，还以为是在作梦，一副瞠目结舌的架式傻在了当间儿。
看着趴在炕上，被扎了一脖子针的杜羲和，她们后脊梁骨一阵往上蹿凉气。这哪是洞房之地呀，分明是十八层地狱啊！
小棠揉揉眼睛，这才醒过味儿来：“有事儿？”
“有人送来封信给杜公子，说是急件。”十一娘从龟奴手里抽过信封递过来，“你是不是把针先给杜公子拔了嘿！”
小棠这才想起杜羲和还被定在炕上，赶紧腾出手将针一一给拔了。最后一根针离开杜羲和脖子的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杜羲和的惨叫：“你个死丫头！想憋死我啊！”
十一娘摇摆着纤腰上前赔罪：“公子爷息怒！这小妮子顽劣，得罪了公子爷！奴家这就让她给您赔不是！小棠，没个眼力见儿的！还不快赔礼！”
“哎！算了算了！”杜羲和摇了摇脖子，发觉比没针疚之前还活络，“舒坦！看不出来，还有两下子！本公子继往不究！”
“德性儿！”小棠撇了撇小嘴儿，收好了针包放进袖子里。
“信我看看。”杜羲和裹上了衣服，伸手接过信来，扫了一眼信封，“崔绍白……见鬼！这个崔小二会给我写信？”
展开信纸再看，杜羲和原本玩世不恭的脸色大变，一把将信笺团作了一团，大骂道：“崔小二！看你爷爷我不扒你一层皮！”言毕，顾不上梳洗整装，奔着楼下就去。
“杜公子！杜……”十一娘连着招手大叫，见他头也不回，小棠却还杵着，一跺脚，“姑奶奶！你还不去追啊！”
小棠这才后知后觉的胡乱系好衣服，追了出去。还没等她的脚离开最后一级台阶，就听见齐兰坊大门外杜羲和扯着喉咙大叫：“崔小二！你要识趣就把草驴给本大爷放了！”
小棠鞋也顾不上了，一口气冲到门口，抬眼正看见崔绍白叉着手的无赖样。
他的折扇这次没拿在手里，而是插在了后衣领上，襴衫的袍角翻卷起来塞在雕工精致的银带钩上，一旁的银七事一样不少的裹携在袍襟的褶皱里，下头露着一双乌溜溜的靴子，通身二流子气。他嘿嘿一笑，将原本叉在腰上的手收了回来，托住自己的下巴：“哟！杜三公子生起气来好吓人呀！我们都很怕哦！”
周围押着草驴的崔府小厮跟班儿们闻言，笑成了一团：“杜公子别把我家二少爷给吓着了。哈哈哈……”
“崔小二！你少来这套！”杜羲和一捋袖子，全不顾忌大街上围观诸人的目光，“快把草驴交出来！爷爷我饶你不死！”
“要我交人也容易，你先把那个小妞交出来。”崔绍白丝毫不把他放眼里。
“笑话！”杜羲和浓眉一横，“小棠是本公子的战利品，你若不服，来挑战便是。岂有拱手相送之理？”
“战利品？”崔绍白先是跟了一句，然后大笑不止，“谁不知你是摇飞了骰子，蒙混过关，误打误撞的？就这也配说是你赢来的战利品？笑掉人大牙！”
“是啊！杜公子，您就别遮遮掩掩了！这事洛阳城是个人都知道了！”一个跟班儿剔着牙笑道。
“就是！乘早把那妞儿交出来，我家公子也好为您美言几句，您好开脱嘛！”
“崔小二！你倒是放不放人？”杜羲和提高了声量喝道。
“杜小六！你不拿那妞来换，二爷我就是不放你的跟班儿！你能把二爷我怎么样？”崔绍白涎着脸，活生生一幕欠打的神情。
“怎么样？”杜羲和怒从心起，挥起一圈奔着崔绍白的右眼就是一拳，“我揍死你！”
崔绍白“哇呀”一声被打个正着，一个趔趄摔了个四仰八叉，捂着右眼大叫：“你敢打我！给我揍他！”
几个跟班儿见主子吃了亏，一古脑儿拥了上来，抱着拳头一顿猛捶。
一开始杜羲和还能勉强还手，没多久就被这一通王八拳打翻在了地上。
“别打了！住手啊！”小棠再也不能旁观下去，挺身冲了进去，不免也挨了几下，“你们干什么呀！”
“哟！小娘子你肯自己出来最好！”崔绍白见到她咧开嘴笑起来，“都住手！别管杜小六了！把这妞弄走！”
“我……我要是不让呢？”杜羲和趴在地上咬牙切齿。
“那就只有接着打咯！”崔绍白揉揉自己的熊猫眼，“娘的！打那么重！给我往死里打！”
几个跟班儿又再接再励打起来，这次更是加上了脚踢。小棠在中间护来护去，脸上还是挂了彩，正要直起腰站稳，迎面一拳正中颧骨，眼前一阵金花乱蹿，险些扑地。
崔绍白攥着拳头，盯着白小棠乌紫的脸嘿然一笑：“哟！真不巧，打到美人你了！我们一左一右，正好凑一家！”
小棠柳眉踢竖，奋身一拳过去：“臭流氓！你敢打我！我要替天行道！”
正此时，混战一处的大街另一端，一队壮观的车马急驰而来，街两侧的百姓纷纷避让，眼看着就到近前了。
被押着的草驴望着那车马前开道的旗牌，挣扎着哭叫：“老爷！老爷！您快救救六少爷！六少爷快被打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回 街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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