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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想当公主的第一天 ...

  •   打劫打了这么多年,反被人劫了去,这让金宝觉得十分糟心。
      说起金州城外金银寨的少当家金宝,那可是响当当的名号,在方圆几百里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凡是进出金州城的商队,金银寨都得雁过拔毛,就是这位让金州城的乡绅土豪想起来都牙根痒痒的人物,今日却虎落平阳被人戏。
      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金宝盘腿坐在囚车里,突然想起了这么一句应景的戏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这威风八面的少当家,一着不慎,被朝廷的鹰犬耍了一回,赔上了整个山寨,真是悔不当初啊!
      金宝撇了一眼不远处身姿挺拔的背影,抬脚把摆着干粮的碗给踹了下去。二爹爹说的话真不假,不管是汉子还是婆娘,长得漂亮的都是害人精!

      瓷碗倒扣在地上,磕了个豁口,干粮在土里滚了一圈,正好滚到看守士兵脚下。看守的士兵捡起干粮,看了她一眼,金宝瞪了回去,大声道:“呿,这都什么玩意儿,是人吃的么?给老子换好的来!”
      “喊什么喊?你当你还是金银寨的少当家呢,金银寨都没了,你最好认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秋后处决的犯人有资格摆谱么?爱吃不吃!”沾着泥土的干粮又被扔了回来,正好砸到金宝的鼻梁上。
      “哎呦——”

      硬的跟石头似的饼子砸得金宝鼻子生疼,眼泪鼻涕完全不受控制的就流了满面。金宝用袖子囫囵了一把脸,泪眼婆娑间似乎瞅见那人往这边看过来,心想,你让老子栽了,老子也要你好看!
      于是金宝朝着那人的方向挥舞着小手嚎啕大哭,“相公啊,他们这般欺侮我,你怎么忍心啊……相公啊,你还记得我们的山盟海誓吗,你不能不管我啊……相公啊相公——”
      那人不为所动,士兵们神色各异,有胆大好奇地往那边望去,瞧见白大人脸色发黑,连忙低头噤声。
      金宝见人没动,又哭道,“相公啊,就算你是被我抢上山来的压寨夫君那也是夫君啊,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相公,你可不能这样对我啊——”

      士兵们想笑没敢笑出来,白大人竟成了这山贼的压寨夫君,真是一桩奇闻了。
      那人终于不堪忍受,向着金宝走了过来,皱着眉头细细打量了下金宝花猫一样的脸,命令道:“来人——”
      金宝破涕而笑,心想怎么样投降了吧?
      孰料,那人却扔下一句,“把她的嘴堵上”,便拂袖而去。
      想必看守士兵没少干这事,驾轻就熟,还没等金宝那句“你大爷的”骂出口,就被一团破布堵了个严实。

      梁子结下了,金宝索性破罐子破摔,本着就算老子弄不死你也要恶心死你的原则,从金州一路闹到了京城,直到被送进了天牢才终于消停了。
      外人都说天牢恐怖至极,金宝本来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没想到进来一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不仅给她安排了个单间,地上铺的稻草看起来也干净,一日三餐竟也不是馊的,要不是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天牢挂着的牌子,金宝简直要怀疑她是不是进错了地方。
      虽然这天牢条件不差,但太过于冷清,偌大的牢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把金宝憋的不轻。
      金宝想着进了天牢反正就是一死,现在不过是洗干净脖子等着哪日被拖到菜市口砍上一刀,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在死之前,能享受便享受,哭天抢地也没什么用处,闲得蛋疼的时候便练几套拳法消磨时间。

      或许是从未见过如此悠然自得天牢的犯人,每次金宝耍拳法的时候,狱卒们总免不了多瞧上一阵,一来二去,金宝也算混熟了,也听得了些故事。
      譬如说,将她抓获归案的那位大人并不是他自己所称的做茶叶生意的刘思敬,而是内卫指挥使的儿子白镜棠,从前东宫太子的贴身侍卫。又譬如说,白镜棠白大人自幼习武天赋异禀,十五岁已打遍皇城内外无敌手,与沈云笙并称为“南越双杰”。
      当然狱卒们说起白大人的时候无一不是一脸向往,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但金宝却是将后槽牙磨的嘎吱嘎吱响,武艺超群是么,无敌手是么,那么当初那个碰上打劫受了惊吓晕过去被他们抬回去的人是谁?!
      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单纯善良是假的,这些在金宝被抓的时候已经猜到,但她没料到他手无缚鸡之力也是假的,他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谎言,可笑可气的是,她居然还都信了!
      自己真他娘的是个大傻帽!

      ***

      一般戏文里都有那么一两回秋后问斩的戏词,金宝掐指算了算,若是幸运,自己大概还有一百多天的活头。
      天牢里呆着,日子好像也过得慢了起来,金宝每日在墙上画上一笔,当她第二个正字还没画完,终于迎来了她的第一个狱友。
      这一日,金宝正在练着二爹爹教的拳法,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声喧哗,她竖起耳朵来听了听,好像是狱卒拖了什么沉重的东西往这边来了。
      放下胳膊,收起马步,金宝扑到精铁铸成的栏杆上伸长了脖子向外张望,等了一会儿果然见几个壮汉往这边来了。
      哗啦,哗啦……是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
      金宝皱了皱眉,目光下移,落到了他们拖着的东西身上。

      那是一个满身血污的老者,花白的头发披散到身上,乱成一团,有些地方不知道是沾了血还是什么别的东西,纠结成块,隐隐有些发黑。
      他脸色蜡黄,苍老的脸色布满沟壑,任由狱卒拖着,沉重的身躯几乎是扑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金宝不是没见过死人,比这还惨的,譬如脑袋身子分离、肚子破了一个洞的她都可以面不改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瞧见狱卒们将这受了重伤的老人重重扔到地上的时候,竟觉得他有点可怜。
      她对这个新来的狱友有点好奇,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重罪,居然被打成这样。
      啧啧,都说他们山贼杀人不眨眼,但好歹也是给个痛快,朝廷这折磨起人来,更狠,叫人生不如死。

      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看了他半天,才试探着问,“喂!你没死吧?”
      自然是没有回答。
      金宝看了眼他紧闭的双目,抓耳挠腮地瞅了半天也叫不醒人,索性又回自己的草堆上躺着了。
      到了傍晚,狱卒送来了今日的饭食,金宝数了数,比往日竟还多了个肉菜。
      不动声色地抿了一下唇,歪着头看向狱卒背后,对面的人被她看得发懵,问她,“你找什么呢?”
      “不是来送我上路的嘛?”说着指了指边上一小碟梅菜扣肉,眨眨眼,“应该还有酒吧?你们要是连死人上路酒都扣下就太没良心了啊,等我断了头变成鬼,也要跟牛头马面求一回,回来喝完再走。”
      狱卒被金宝说得后脊背发凉,缩了缩脖子,放下馒头就跑,“变态啊你!”

      不是上路饭?
      金宝狐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四菜一汤,什么鬼?南越天牢流行养肥了再杀?还是……饭食里有毒,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处理掉?
      正在金宝疯狂脑补自己惨遭毒杀的当头,隔壁牢房的老者悠悠转醒,□□出声。
      金宝眼睛一亮,想知道有毒没毒,找他试试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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