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三部分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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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贴着布里塔尼亚标志的直升机远离大陆，远离布里塔尼亚，在黯淡的天空下飞行。
有人说，天气的好与坏，不是单单指天气的如何，而是决定于人的心情。那么朱雀觉得，这几天的天气，一直很糟糕。
枢木朱雀伸出手在玻璃上擦了擦水蒸气凝成的水滴，这样，他就能透过玻璃看到外面的景色——好多好多灰色的云，推推搡搡挤在一起，挤在太阳升起的东方。也许这是另外一种美感，每一块云切合的缝隙，光亮透出，就像岩浆如蛇般在黑色的大地上涌动。
他眼睛一眨不眨。
当疲劳到闭上的时候，驾驶员听到一声叹息。
直升飞机的螺旋桨依旧发出巨大的噪音。
娜娜丽说，她已经以调解的名义告诉Azreal，枢木朱雀将与他会见。
[代表布里塔尼亚吗？]
[谁也不代表，枢木朱雀只代表他自己。]娜娜丽说。
[会见布里塔尼亚平民吗？我这个总统也真没面子啊……你怎么确定我就会会见他？]
娜娜丽沉默没有说话，沉默了很久，Azreal也等着她的沉默。但娜娜丽知道沉默不能一直进行下去，不然又是对方的嘲笑。她抬起头微笑着，坚定道：[你会的。]
[好吧，我会热烈欢迎他。]Azreal带着笑意说，好像他一直在笑，面具后永远是一张假笑的脸。
到了美利坚，有雨。
直升机摇摇晃晃地降落，它巨大的翼飞速旋转，掀起巨大的气流。朱雀可以清晰看到周围的雨水被搅的天翻地覆，旁边的树木枝叶凌乱，像一个留着长发疯狂的人。
[我自己去就好了。]朱雀跳下直升机，对驾驶员说。
驾驶员很担心，他说一个人去太危险，不如带他一起去。
朱雀笑着，用他软软的笑安慰驾驶员，说：[没关系的，我会活着回来。如果……如果今天过去了，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先走吧。]
哦对了，还要谢谢你信任我。
朱雀轻声留下一句，然后转身，撑开黑色的伞，向远处属于Azreal的W宫走去。
雨不大，毛毛细雨，落在伞上毫无声响。却不久就汇集了，从伞脊的末端形成一个水珠，然后落下，在地上捡起一个小小的波澜。
心情就像天空一样，愁绪万千。
美利坚现在和布里塔尼亚打的天翻地覆，蓝港周围的城市和乡镇，都被美利坚的军队夷为平地。
美利坚战士们发了疯一样的精神，发了疯一样的战斗力，把他们的梦想和生命洒在布里塔尼亚的疆域上。Azreal望着他的人民和布里塔尼亚的人民的血肉混合，大笑道：
[想不到傲慢帝国布里塔尼亚也有这一天吧！！！]
他好像只看到了别人的痛苦化作他的成功，看不见自己的力量也在厮杀中消亡——也许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力量。他笑的响彻云天。
真个北美洲动荡不安。
很多大国和组织纷纷在战争上支持美利坚，几天下来就让布里塔尼亚有些吃不消。
如今去布里塔尼亚的的统治地看看，统治者们各个愁容满面。
就像美利坚现在的天空——阴云密布。
冷风吹来，朱雀打了一个寒噤，把单薄的大衣裹了裹。却不能阻止风把轻的几乎没有重量的水珠洒在自己脸上。
那么大的城市，街道上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好像这个城市的人一瞬间全部消失了一样。灰色的天，灰色的雾，灰色的墙壁和道路，到处都是一片灰色，就像世界末日后的世界。沉默，沉静，死一般的寂静。
但这种寂静让他感觉自己突然间脱离了喧嚣。
朱雀把空闲的手伸到大衣里，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握住了一样东西拿出来——一把银光闪闪的小手枪，朱雀觉得里面的子弹足够把一个人打死。
走到W宫的大门口，朱雀抬起头，这里和自己以前在报纸和电视上见到的一样——白色的柱子，白色的墙。被草地围绕着，再被长长的铁栏杆围绕着。
[站住！]美利坚的士兵在朱雀要进入W宫领域的时候，拿枪对准他阻拦。
[我要见Azreal。]朱雀没有抬起眼睛看他们，[我有布里塔尼亚女皇给与的权利和通行证。]
两个士兵面面相觑，被Geass控制的大脑还不知道如何反应。他们只能从黑色的伞的边缘看到被挡了大半个脸的男孩——嘴唇紧紧闭着，抿成了一条线。
[让他进来吧……]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很耳熟。
朱雀抬起眼睛，那蓝发蓝眼的女孩——李勒，站在栏杆里面。她没有打伞，头发上沾着的水珠微微发出亮光，身上也潮湿的散发着水汽。
谢谢。铁栏杆的大门被打开后，朱雀踏进W宫领域，对身边的小勒说。
这时候他才看到他们身边突然聚集了很多很多的美利坚士兵，呈包围状远远地把他们两个围在中间。
[我要见Azreal，麻烦你请带我去。]朱雀对李勒说。
小勒没有说话，她锐利的眼睛盯着朱雀打量，随后嘴角上翘，用尖锐的口气说道：[我有同意让你去见Azreal吗？]
朱雀愣了一下，惊讶在脸上荡了荡，但马上就消失了，他理直气壮：[在我来之前，女皇陛下已经通知了Azreal，你们没有资格阻拦我去见他。]
哦，是么……小勒歪着脑袋终于笑出了声，其实不过是有气无力的“哼哼”。[那也不行，我负责Azreal的安全，有权利同意谁可以去见他……谁，不可以去见他……]
我必须要见到Azreal！朱雀低吼着。
李勒和朱雀的目光对峙着，都散发着微微的凶光，李勒的笑慢慢地变成了极度的严肃，最后她还是笑了。
感觉，和鲁路修一摸一样。
[想见他？可以，]她说着，迅速抽出一直插在衣服口袋里的手，然后打掉朱雀的伞。黑色的伞滚动了一下，然后停住。雨水好像变大了，溅在脸上冰凉冰凉，让他的皮肤都在不由自主地抽动。
[跟我打一架，打赢了你就可以进去了！]小勒带着挑衅的语气说。
朱雀觉得这个女人真是无理取闹，他不想理她，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决定自己亲自去找Azreal。
W宫再大也不过就是几间房子吗？我就不信我自己找不到Azreal！朱雀想，走了没两步，就被小勒拽住了胳膊。朱雀真的有些恼火，他气急败坏甩开李勒的手，但对方又迅速地抓住了他，把他拽回了刚才的地方。
[我说过了，打不过我，你就不能见Azreal。]李勒说。
朱雀不说话，只是瞪着李勒。李勒也瞪着她，但她依旧可以用讽刺的语气说：[怎么？前日本首相大人的宝贝儿子枢木朱雀能在美利坚机场为了一个小女孩大打出手现在居然不敢一对一的较量了？！]
[李勒！]朱雀怒了。
[枢木朱雀！！]李勒也吼起他的名字，确切地说她是把他的名字吐出来的。
又僵持了一会儿，朱雀觉得自己的气息有些抖。看来不打不行了，于是同意了：[好吧，打就打。]
雨下的更大了。
李勒阻止了想上来帮忙的美利坚士兵，开始与朱雀赤手空拳地决斗。
李勒似乎比一个月前更厉害了，下手更狠更无情，她的样子似乎想一招就把朱雀打死。
刚上来朱雀就有些吃不消，被李勒打到的地方痛的让他抽筋。
李勒笑了，笑的异常邪恶。
蓝发的女孩记得，自己死的时候也是下着雨。
自己从中国远渡太平洋到了美利坚，只不过是想完成父亲的愿望——和别人打架，打赢某个人取得称号。但到了美利坚第一天就死了。下了飞机，同样认识一个人，冷漠的自己不想和他多言。但最后还是知道这个人和自己的目的一样。两个人稍稍切磋了一下李勒打败了他。原本只是闹着玩的切磋，却让对方对自己生恨。
当自己离开切磋的地方打着黑色的小伞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一声枪响，伞掉在地上滚动了一下，然后停住。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
李勒感慨人事多变，人心险恶。
她满意地看着朱雀从嘴角留下的血，滴答滴答和越下越大的雨混在一起，落在地上。
那个杀了自己的人也有褐色的头发，只不过是直发。
李勒很乐意把对面雨雾中的人当成那个人。毫不介意打死他。
雨大如瓢泼，他们两个人已经全身湿透。地面上死死游动的血像红色的蛇，李勒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眩晕——她晕血，晕的十分厉害。有时候看到血她不仅想吐，而且想死，血能让她发疯。
只有在战斗的时候才能忘记血带来的副作用，但是一旦安静下来面对一点血液，她就难以忍受。
于是她不顾朱雀猛烈的咳嗽继续和他打斗。
朱雀全身痛的异常厉害，他咳嗽的觉得自己的内脏都要咳出来了，估计自己早就体内出血了。
然后熟悉的感觉又来了，鲁路修的Geass。
李勒察觉到朱雀虹膜周围在变红，红光在阴天里显得格外刺眼明亮。
[这是什么Geass？逃走？还是提高战斗力？]李勒假笑着问。
自己逃不走，所以在Geass的作用下更加努力地打斗。但尽管用尽全身的力气和招数，但是还是被李勒打压在地上。
朱雀开始咳血。
他不知道李勒到底有多厉害，Geass居然都无能为力。
跪在地上，感觉起不来了。
李勒走到他面前，并拢五指，抬起来，想要劈中对方的后脑勺，脑干的位置，让他毙命。
[李勒！你住手！！！]远处传来声音，朱雀原本已经打算好死在对方手里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这个人。攒够了力气他抬起头，发出这个声音的人已经靠近了自己。
是洛洛呀，还以为是鲁路修。朱雀苦笑着想。
洛洛把目光落在朱雀身上，心里只冒出三个字：太惨了。对小勒的行为洛洛觉得很恼火——不经过他亲爱的哥哥的同意……[哥哥要见枢木朱雀。]
[……]李勒没有说什么，只是转了一个身，然后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喂，你们几个过来！]洛洛招呼着周围的士兵，让他们架着枢木朱雀去休息室清理一下，然后带他去见Azreal。
小勒不屑地转头，但当她嗅到一股铁锈味时，顿时觉得窒息般的痛感，脑袋里的神经好像同时断掉让她简直要发疯。她微微弯下腰避开洛洛打量她扭曲的脸，捂着胸口就跑开了。消失在洛洛古怪的目光里。
布里塔尼亚全国上下人心惶惶，但依旧有“乐观者”愿意在这个时候开香槟。
[很成功，我们已经和Yaksa组织建立了绝对坚固的友好关系。]卡诺恩对修奈泽鲁说。
对方“嗯”着满意地点头，没想到那么快就成功了。修奈泽鲁估计自己开的条件和承诺太符合他们的心态，而且对方也急于依附于一个大国。
[他们对您的政变计划已经迫不及待了……]
[政变可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
[您说的没错。]卡诺很附和着，[其实他们期待，我猜想是因为这几年的动荡都是因为布里塔尼亚；最近的一些事情使布里塔尼亚的让“有远见”的人们对它失去了期望……他们或许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另谋新君——一个有足够能力统治的新君……]
卡诺恩说的不是很清楚，不过修奈泽鲁已经听出了赞美。但他对这种夸赞早就无动于衷了。
修奈泽鲁虽然几年来没什么直白的表现，可他心里早就认定自己才是最适合的君王。
他们决定，当战事再糟糕一步，布里塔尼亚人民的哀怨更进一步，就是修奈泽鲁成为第一百零一位皇帝之日。
不曾想到自己的待遇还不错，被送到休息室呆了一会儿。嘴角和口腔里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了。
透过对面的镜子，发觉自己脸上没有什么伤。朱雀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脸居然笑了——还以为自己会毁容。除了谢洛洛，应该再谢谢李勒手下留情吗？
感觉力气恢复了不少，朱雀试着站起来。他没有检查身上的淤青，不用检查都知道惨不忍睹，不然不会因骨骼的牵动而使每个神经都叫嚣着喊痛。
洛洛抱着双臂靠在门上，好像怕枢木朱雀随时会跳起来逃走一样。他半低着脑袋，眼珠上翻看着朱雀低声呻吟着站起来。心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厌恶，他真想学习自己哥哥的本事，不用思考就能好好地嘲笑对方一番，但他做不到。
[走吧。]洛洛招呼朱雀。
朱雀勉强支撑着，摇摇晃晃跟在洛洛身后。
[快点呀！！]走了没几步洛洛就看到朱雀落下十多米，他异常烦躁——虽然他没有事情打算做。朱雀听到“召唤”抬起头，绿色的眼睛里还是那么坚定，虽然静默，鲜艳的绿色和苍白的墙壁的对比，让洛洛感到心脏轻轻震了一下。
[快点！]洛洛转身，不忘丢下一句。
W宫里面都是苍白色，墙上的装饰画也很少，一条走廊上大概只有两三幅。但都很熟悉，似曾在哪里见过。
好像大部分都是克洛维斯的画。朱雀猜想鲁路修把这些画挂在墙上的时候看到作者“克洛维斯”，也记不清他是谁了。但鲁路修依然很有兴致地把他的肖像、他和他家人的肖像挂在墙上——即使他盯着这些熟悉的面孔看，也会感到陌生。
洛洛站在了一个拐弯处，拐弯处的两旁是盆栽的两棵玫瑰花。
[你直走左转然后直走到尽头，就是哥……Azreal的房间。]洛洛说完，好像在与朱雀擦肩而过的时候留下一句“祝你好运”就从来的地方回去了。
朱雀习惯性地目送别人离开，然后自己开始向前走。可他走了没几步，总觉得背后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人跟着他。
转头，只见两条像绿色的小蛇的东西在自己脑袋后面，朱雀惊呼了一声，小小的声音在空若的房间里显得那么响亮，还有回音。
定睛一看，发现那不是蛇，而是植物……玫瑰的枝条，刚才拐角处的两棵优雅的玫瑰，如今却有灵性般伸出两条长长的枝蔓跟随着朱雀。
两根枝条发现朱雀不走了，伸长了枝条，用看上去十分锋利的尖端对准他。朱雀笑了笑，伸出手碰了碰尖端。这时枝条猛得抽打了一下，玫瑰刺在朱雀手上又留下一条长长的擦痕，血珠接着从伤口冒了出来。他痛的直抽气。但朱雀全身的淤青也不介意再多一个伤口了。
另一根藤蔓也像蛇一样仰起头，随之准备咬或者缠住朱雀的脖子。
朱雀只好转过身，当作没看见这两根枝条接着向前走。
到了目的地的门口，他反而有些犹豫。
终于下定决心敲门，可是连续敲了三次都没有人说“进来”。
朱雀有些恼，打算用最大的力气把门敲开。他想到了就要付诸于行动，但藤蔓在他之前就绕过他的肩膀，缠上了门的把手，然后用力一压，门开了……
朱雀走进去，发觉又是一片刺目的白。
门在身后关闭。
房间的摆设和在卡萨尔大学的摆设差不多，只不过全变成了白色调：白色，银色，还有灰色。
目光搜寻了好一会儿，终于，朱雀在办公桌的高背椅上看到了要找的人。
[鲁路修。]朱雀试探性地喊。
对方没动静。
[鲁路修！]提高声音。
这次动了动，动了动手指。
这家伙，好像每次都要我喊两次才肯回答我吗？朱雀想。
[你在叫谁呀？！]他的声音很沉闷，但这并不影响朱雀发觉对方的态度糟糕。
[叫你，鲁路修。]朱雀有些不客气。
我是Azreal。他说，好像提醒朱雀：下次叫我叫Azreal，这才是应该叫的名字。
朱雀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恼火起来，是因为自己一直以来在皇宫里压抑了太久？
[好吧，Azreal。]朱雀觉得自己没必要和他较劲，他直接切入正题：[Azreal，请你停止战争。]
[做不到。]脱口而出，好像想都没想。
[你这样做会死很多人。很多人都因为你的战争而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都死了你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朱雀压着怒火说。
对方好像在高背椅形成的阴影里晃了晃脑袋，接着口气里充满了无所谓的态度：[布里塔尼亚人，我没必要给他们同情心。他们如果怨恨，哀哉，那么就怪该死的布里塔尼亚女皇没有能力保护他们吧。]
[鲁路修你说什么？！]明明听清了，但朱雀怀疑自己的耳朵没听清鲁路修对娜娜丽加的形容词。
我说！鲁路修加上了重音：[娜娜丽是个该死的女皇！！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鲁路修你……朱雀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呵，怎么，该死的女皇的爱人——Zero，枢木朱雀终于脱下温柔文雅的面具来发飙了？]鲁路修挑衅着。这让朱雀产生了一种冲动：冲过去拧着对方的脖子把它掐断。
但怒气还是被朱雀活生生地压下去，他怕两个人吵起来事情不好收拾，于是语气又恢复了平和：[请你不要侮辱娜娜丽。]祈使句。
刚才鲁路修满心的得意突然消失，变成了烦躁。
两个人又不说话了。
朱雀静默地望着鲁路修坐着的方向，虽然看不到他的身影，但他好像觉得自己的目光可以穿过椅背，看到鲁路修。
看了一会儿——很短的时间，朱雀有些倦了，对方也没反应。他抬起头把目光扬向窗外，看着外面的雨水滴答，迷恋地看了很久。
[别拿你该死的绿眼睛盯着我！！！！]鲁路修咆哮着，低吼着。
这把朱雀吓了一跳，他的目光赶忙从窗外回到鲁路修身上。
我刚才没有看他呀……朱雀心想。为什么对方会觉得自己盯着他看？
只见对方把手放在自己的面具上，“咔咔”两声，只见面具从他的头上转移到他的手上，再“啪”一声扣在桌子上。接着椅子就旋转过来，鲁路修熟悉的傲慢神情又直面朱雀，带着怒色。
[别拿你该死的绿眼睛和无辜的面孔看着我！！！！]鲁路修脱去面具的声音变得尖锐而雄厚，再次吼道。那目光和表情让他觉得异常难受。
朱雀缓了缓，开口道：[我刚才……并没有看你。]听了这句话的鲁路修脸抽搐了一下，朱雀抓住了，然后试探性地问：[诶，鲁路修，你是不是心虚？……]
这次看到他的脸抖了一下，朱雀肯定了自己的说法。
[没有！]有点气急败坏。
鲁路修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做这些事情——实验，夺权，战争，杀人，侵略的时候，会觉得有些不安。本来理所应当的事情总让他觉得覆灭的不是世界，而是自己。
虽然他有足够的理由来说明自己的感觉是“错觉”，但是不安的感觉却没有消退。
感觉好像伤害了重要的东西似的，愧疚感。
[鲁路修？]
[我、是、不、会、停、止、的！]鲁路修猛然抬起头挥了一下手，让对方又瞪大了眼睛：[枢木朱雀你别做梦了！你们不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才来和我进行所谓的谈判，祈求可怜的生存！我告诉你，没用的！我是不会上你们当的！我要毁灭世界，毁灭所有人！战争就是我的第一步，我第一步就是要毁灭布里塔尼亚！我要杀了娜娜丽·比·布里塔尼亚！我要定了她的头颅，我要用她的血来染我的衣裳！我要杀了她！]鲁路修抓着椅背身体微微前倾吼着，最后狰狞的脸又假笑起来。
不可救药了……朱雀想，他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在颤抖。
[还有你……]鲁路修压低声音，双眼里流露出捕食的豹子的目光。
[你做这些有什么用？你杀了全部的人，你能得到什么！你这个笨蛋！白痴！傻瓜！你醒醒吧鲁路修，别让娜娜丽伤心了！她是你妹妹！你居然想杀了她！你别忘了你曾经也是为了她与全世界为敌的！]朱雀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否在抖，他一直在尽力压抑着恼火。鲁路修大脑不清楚……朱雀不断地告诉自己。
吼完最后一个音节，朱雀发觉鲁路修眼睛里闪过一道光。
[妹妹？……娜娜丽？……]他的眉头因疑惑而皱起来，朱雀瞪大眼睛，发觉这个表情和曾经苦恼的鲁路修很相似……不，一摸一样！难道说他……他清醒了？！
朱雀难以压制自己内心的兴奋，他忍不住想笑，开心地笑起来。
但迎接他惊讶微笑的却是一声异常陌生的哼笑。
[呵呵呵……哼哼……]鲁路修低下头，黑色的头发吹在眼睛前，嘴角勾起的弧度让人觉得危险而恐怖。
朱雀觉得自己的脸又变得冰凉。
[说的好呀，枢木朱雀……]鲁路修冷笑着，[编故事吗？]他笑的肩膀都在抽动。
[编得不错。]
[我再重申一遍枢木朱雀，我没有妹妹。你说我杀人得到什么？没什么……]鲁路修说，[我就是喜欢杀人，我就是喜欢看糜烂的尸体和破碎的灵魂，我就是喜欢看无家可归的人们痛苦的神情，我就是喜欢看你愤怒的脸……你能阻止我吗？]
朱雀感觉手抖的已经不听使唤。
[你的故事编的不错……]鲁路修又说了一遍，[我有个妹妹，还是布里塔尼亚女皇，真荣幸……我几代修来的福气有女皇妹妹……呵，哈]他笑的感觉什么东西碎掉了。[……你不是打算接着编吗？我记得你很会编故事的？就像你编的故事：日本首相死于自杀……骗了多少人？现在也要骗我吗？我也很会编故事，要不要我和你一起编？]
他站起来，靠近已经全身僵硬的朱雀。朱雀就站着瞪着鲁路修带着冷笑靠近，把他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的呼吸让他觉得更是动弹不得。
[下一步，你就利用我和你的感情来劝我……是不是？]鲁路修慢慢说着，然后学朱雀的语调说：[鲁路修，我希望你停止。这样做只是错误，你什么都得不到反而会失去的更多……]他说完，后退几步哈哈大笑。
你……朱雀忍耐，忍耐。鲁路修饶有兴致看着他忍耐到发抖的身体，嘲讽道：[你就知道忍耐吗？难怪你只能受命于人，被人踩在脚下！枢木朱雀，你的命就是那么贱！你凭什么忍呀！你以为你是忍者吗？还是你想当出处谦让的圣人！……]最后他蹦出两个字：
虚伪！
[鲁路修！！！]朱雀终于受不了了，他从他的大衣里掏出手枪对准鲁路修。
对方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依旧嘲讽般的冷笑。
[打死我呀！你开枪呀！]鲁路修大声说，他上翘的嘴角似笑非笑。他指着自己的左胸口说：[来呀，朱雀，对准这里，然后扣扳机。]
看着对方的手抖的已经抓不住枪。鲁路修笑的更开心了。
[鲁路修，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把战争停止！和我回布里塔尼亚！]
但对方好像根本没听见，鲁路修若有所思地把手微握放在下巴上，笑了：[对了，我记得有人心脏被打穿还能活……那么……你在犹豫这个问题吗？好吧，我们换一个地方……]鲁路修把放在下巴上的手抬起，用食指点了点额头的中央。[打这里，绝对致命。]
[鲁路修！！！]他撕心般地吼着。但在对方耳中是那样好听悦耳，他满足地看着对方吼完后泪水涌上眼眶。
[你在犹豫些什么呀……]他笑着说。
[我就那么值得你留恋让你不肯下手？……]他微笑这说。
[你曾被赋予英雄的称号难道现在还是个胆小鬼？……]他冷笑着说。
鲁路修的目光越过朱雀看见玫瑰花的枝条犹如蛇一样从门的缝隙钻进来，渐渐地在朱雀身后形成一个巨大的网。
点点手指，玫瑰枝条很听话地缠上朱雀的身体，迅速缠上。
把他的手臂，腿，全身可能活动的地方全部缠上。
[可恶！！！]朱雀吼着，终于扣动了扳机。
窗玻璃应声而破。
鲁路修的右脸颊留下明显的擦痕。
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敌人了……
玫瑰的刺很不留情面地在他身上划下一道道红色的丝线。
缠得他连呻吟都毫无办法。
鲁路修安静地看着他。
然后靠近。
[回去吧朱雀。]被痛的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这声音让他觉得很熟悉。
以前的鲁路修好像又会来了，表情和声音都一摸一样。
他的嘴唇轻轻地动着。
[回去吧朱雀……]
声音又响起，他尽力地想再睁开眼睛，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对方温柔的面孔消失在黑暗里。
肩膀上的刺痛最清晰。
回到布里塔尼亚，向鲁路修宣战吧……
鲁路修摊开手心，玫瑰刺看上去那么锋利，还有那个人的温度。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三部分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