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三部分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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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枢木朱雀自从被救回来之后，虽然醒着，但依旧好似沉睡。医生检查了一会儿，随后得出结论：只是被特殊药物影响导致反应力下降，没有大碍，等药效消失后自然恢复。好像除了基诺和卡莲，其他人只向医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医生却从始至终板着一张脸，任务完成不再多言，挥袖而去。
柯奈莉亚觉得枢木朱雀这样回去只会让娜娜丽担心，决定等朱雀恢复后，再把他带回布里塔尼亚。顺便问问他Zero的事情，以及他知道些什么。
外面正在阴天，乌云密布，雨有一种要下非下的感觉。风卷着窗帘，隐隐觉得有些冷。基诺望着卡莲正无比细心的照顾朱雀，嫉妒与无奈油然而生。但人家是病号，基诺也就默认了，安安静静走到窗户边，把它关紧。虽然暖和下来，却觉得有些阴湿沉闷了。
前几个小时还进行一场小战斗，让人难忘。Azreal趁乱撤离了，丢下了朱雀。而对方并没有把朱雀再带回去的意思，也许朱雀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战斗的时间比较短，所以伤亡很少。但相比战斗，更让人难忘的还是Zero面具碎裂的一刻，那一瞬间，他们几乎心脏停跳，那感觉，真是刻骨铭心。
Azreal离开后，又和上次一样，没了动静。
在当今世界，消息传播就是快，短短几个小时，新闻就漫天飞舞了。仅仅现在，他们有意无意收集的相关信息就能让人看得头痛。说什么的都有，但几乎每一条都能对布里塔尼亚和Zero造成伤害，至少不信任布里塔尼亚的人越来越多——这绝非一般的八卦新闻似的，热闹一时；而是即将进行下去的新闻，并且持续很久。很多人估计Azreal和Zero的事情是大事发生的前奏，将来肯定会发生什么更加糟糕的事情。正是因为将来无法预测，所以，预言家和政治家们就有了足够的空间来发挥他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来彰显他们的智慧、以及他们的称号不是白来的——直到没事也要说成有事为止。
于是，这些“大忙人”笔下的新闻，对已经开始动荡的世界无异于又起了煽风点火的作用。
柯奈莉亚对于这些新闻是看一份扔一份。由于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了，他们早有了共识：未雨绸缪虽然重要，但是在事情发生之前，还是没必要想太多。而且现在重要的是枢木朱雀。
[感觉……]卡莲试着把一杯水喂给朱雀，突然听到基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对方顿了顿似乎不敢道出自己的想法，卡莲把放在朱雀嘴唇上的勺子轻轻压了一下，让它们滑进他口中，然后一如既往对基诺带着鄙视问：[感觉什么。]
基诺挑着眉毛盯着朱雀看，念念道：[感觉，像蜡像一样。]
[蜡像吗……]卡莲轻声道——没有意义的话。可她还是抬起眼睛盯着朱雀看了一会儿，绿色的眼睛半睁着却找不到焦距，脸那样惨白，而且一动不动。真的很像。卡莲想，但这并不是有价值的发现。她只是在朱雀眼前晃了晃手，然后接着喂水。而偌大的房间又安静下来了。
旁边的金发男孩显然难耐安静和寂寞，似乎一直在努力地找话题来聊。于是卡莲接着自己的话说：[蜡像也比你这样的活跃分子让人省心。]不管这句话对基诺脆弱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卡莲就是希望基诺能消停会儿。她是很喜欢基诺，但并不想表现出来，而且她只比较喜欢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
一杯水都喂下去了，卡莲还细心地把朱雀嘴角的水迹擦掉。这一举动让一旁早就内心抓狂的基诺，表情变得更加沮丧。
[朱雀居然是Zero……真没想到。]基诺说。
诶？卡莲疑惑地转头，把手绢放在桌子上：[我记得日本访问那次，你不是已经觉得Zero是朱雀了吗？呵，没想到你猜中了。]
当时是那么想的啦，但是后来我就否定了——因为那个爆炸程度，人根本不能活着回来。基诺的好几种情绪都浮现在脸上，有疑惑，有苦恼，也有朱雀回来的愉悦，然后拧在了一块：[可现在事实证明……朱雀就是Zero，我想不通他是怎么活着从火海里出来的，又为什么成了Zero。我也不知道女皇和他到底在搞什么鬼——真让人沮丧。他们两个人居然就“骗了”全世界。]
卡莲默默地望着基诺，难得向他露出一丝微笑——只是面对现实给自己的安慰：[我可不那么想，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在没有弄明白疑问之前，我们不要胡思乱想。我认为女皇是不会进行所谓的“欺骗”……一定有原因。]
基诺点点头。[我已经不想再多事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现在……我已经够累了！]忽然，他又埋怨似的说道。
[如果Zero是别人就好了，那问题不大——仅仅Zero的身份被公布了而已。可是现在……Zero偏偏是在人们心中已经死去的叛徒——枢木朱雀。]
[呃……]朱雀的声音传来，把两个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床边。他没有太大的动作，不过看样子是有了反应。
[唷，你醒了吗？]卡莲有些兴奋，靠近朱雀问。对方缓慢地眨着眼睛。
对方的反应速度慢了好几倍，他只是一直在眨眼睛，很困的样子，然后又像是分辨不清面前的人是谁似的，双眼净是困惑。[我……一直醒着，我听见……你们……说话。]朱雀回答。十多个字的回答居然让卡莲和基诺等了有一分钟。
[对了朱雀，你怎么还活着，而且成了Zero？]基诺带着急切问。
而朱雀又变得呆滞起来，他歪了歪脑袋，继续眨眼，像是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这一次等的更久，而且没有得到答复。基诺开始着急，对方白痴般的反应让他额头都冒汗了。而朱雀还是一脸解答几何题的表情。一句话而已，有那么难吗？基诺觉得朱雀好像故意装傻似的，有些恼火。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
[基诺！]卡莲突然打断他，一脸严肃道：[不要那么着急。他还没有完全恢复，药效估计是退了一点，但是还没有完全退，让他接着休息。]然后卡莲站起来，伸出手好像要拍拍朱雀的脑袋——这个动作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心里咒骂自己怎么做出这种动作：朱雀又不是小孩子，这种安慰算什么？！于是她又悻悻地把手缩回来，柔声道：[朱雀，你躺下继续休息。我们先不打扰你了。]
说罢，朱雀费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卡莲就拖着基诺离开房间。
房间又陷入沉静，他瞪着眼睛看着上方。头顶的天花板是那么苍白，苍白的犹如失血过多。他看着，虽然眼睛感到干涩。而那白色因为物体的遮挡，形成阴影，又变成灰色。深深浅浅的灰色和白色随即仿佛在自己的眼中旋转。然后身穿着白色衣服的人的背影又出现在眼前，虽然带着面具，朱雀却发觉自己依稀能看到面具后面的冷笑。
像是噩梦，他又眨了一下眼睛，再闭上，一切又散去了，眼睛也舒服了很多——于是他再也不想睁开。
你不应该回来的。朱雀在心里默默念道，思考现在对他来说是摧残，那感觉比走很长的路还要累。
你真不应该回来，即使回来，你也不肯安安静静地活着，非要弄的天下大乱——虽然我以前是多么希望你回来。
接下来好像睡着了，梦里除了他自己，和满地碎掉的注射器，其他什么都没有。碎掉的注射器白花花的一片，从自己脚下一直延伸到四面的尽头。自己双脚埋在碎片里，动弹不得，自己就这样静默地站着，望着远处碎片与天空的连接处。望了很久，很累，直到他看到自己守望的地方露出一丝光——火光，它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奔来。朱雀这时候才想到要逃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再次醒过来，整个房间都变得昏暗了。
朱雀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站起来，发觉自己身上还套着Zero的外套。他盯着自己的衣服看了一会儿，随后想哈哈大笑，可发出的声音还是无力的哼哼。朱雀心里清楚，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套着这件衣服到处招摇撞骗。白天的事情，虽然记得不清楚，但起码都记得。记得自己被拽着领子拖到鲁路修脚下，和他一起上演一场精彩的剧，向全世界人民直播。
朱雀估计这样的震撼即使不让天下大乱，也会变得不安定。
别人是Zero可以，但枢木朱雀是Zero就不行，这无异于欺骗。虽然人们信仰的是Zero，而非面具后的人，但这个人偏偏是死去的枢木朱雀，那就令人愤慨、不能接受了。
朱雀隐隐感到恼火，可按理说现在应该是悲哀啊。朱雀猜测这恼火来自于鲁路修。
也许被恼火烧的有些干燥，朱雀感到口干，接着从窗外映射进来的暗光，又进行了一番搜索，终于在靠门的桌子上看到一个凉水杯，因反射光，它是整个房间里最亮的东西了。里面水不多，但让自己解渴还是完全可以的。
于是他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喝到水！支撑着沉重的身体摇摇晃晃向凉水杯的方向蹭去。
手碰到凉水杯时他感到一阵欣慰，好像终于完成了艰巨的任务，脸上浮现出微笑。自己手软软的没有力气，所以杯子比他预想的要沉。但是，他终于拿起来了，正准备倒水的时候，偏偏被人吓了一跳。开门的声音很大，震的他手一抖，凉水杯好险掉在地上。
[哦，看样子是恢复了……]卡莲在床上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在自己旁边发现他时，她说。
[卡……卡莲……]朱雀看到她突然变得结巴，对方锐利的目光还是在盯着自己，让他觉得很别扭。
卡莲从他手中拿走凉水杯，帮他倒上水，再递给他，说道：[走吧，Z……枢木朱雀，]突然，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面前的人，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了“枢木朱雀”。[大家都在等你，跟我过来吧。]
卡莲说朱雀虽然恢复了，但状态还是不好，于是让他坐在椅子上。当感觉自己有了支撑时，朱雀松了一口气。但他抬起眼睛一看，其他人几乎都站着，自己就有一种即将被审判的感觉。身边的人眼睛都盯着自己，目光让朱雀觉得异常紧张。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可他赶紧向周围望了望，觉得自己应该身处一个会客厅。而身边的人有卡莲，基诺，柯奈莉亚，基尔福德，维蕾塔等。
[刚才我和娜娜丽通话，Zero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柯奈莉亚说，可朱雀听了还是冒了一身冷汗。
[鲁路修是为了大义而死的，把仇恨都集中在他身上，而你为了大义杀了他并且接受了Zero的身份……]
基诺发觉朱雀放在椅背上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最后紧紧抓着它。
[是这样吗？朱雀。]柯奈莉亚问，她想再确定一下。
[……嗯，是呀……]承认这个似乎很艰难。
[那么由此看来，Azreal是想利用这件事来做文章，陷布里塔尼亚于不义。我觉得Azreal的目的大概就是想取得全世界吧。]柯奈莉亚说。
朱雀听了身体一震，他没想到柯奈莉亚居然说对了。
真是的，这些恐怖分子究竟在想些什么，脑袋里不是比别人多一根筋就是少一根筋。基诺揉着太阳穴埋怨道，但他抬起眼睛一看，就和卡莲剑一般的目光撞上了——吓了一身冷汗，只得陪以道歉的笑。
[然后朱雀我问你，你被Azreal抓去得到什么信息了吗？]卡莲问他，但朱雀却低着头，没有回答。
[朱雀，麻烦你说吧，都是自己人。现在世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又被恐怖分子弄乱了，我们希望得到消息后尽快把Azreal的事情处理掉，这样才能保证和平继续进行下去。]基诺催促道。
所有人都在等朱雀的回答，可迟迟不见，直到等的都不耐烦了，朱雀才开口：
[没有，我没有得到任何信息。我就是抓过去后被管了两个星期，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或多或少猜出朱雀不想说，但原因是因为不信任他们还是其他方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我想回去见娜娜丽。]沉默了一会儿，朱雀恳求道。
[好吧，我们过一个小时就出发。]柯奈莉亚说，她抱着手臂，不好的预感总是时不时浮上心头。
但愿Azreal只是一个小角色，也希望Zero的事情能够尽早处理掉，给全世界的人一个交代。柯奈莉亚想。
…………
皇宫被夜色笼罩，而只有到这样安静的时候，娜娜丽才会与她信任的人谈论事情。
[他就是鲁路修，他绝对是鲁路修，我敢打包票Azreal是鲁路修。]C.C连用几个肯定，且语气坚定，让娜娜丽感到难以接受。
如果只是复活，那娜娜丽还觉得可能；但Azreal之前的表现娜娜丽却绝对不肯相信。
[哥哥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他那么爱我，他不会做伤害我和朱雀的事情。]娜娜丽争辩道。
[可他就是鲁路修。]
[C.C小姐，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就是哥哥吗？]娜娜丽虽然这样说，但根本不希望有证据。
[……]C.C陷入沉默，最后干脆却小声地回答：[没有。]
在娜娜丽的表情刚刚变得轻松时，C.C又说道：[凭我对鲁路修的了解，这个人——Azreal就是鲁路修。各个特征都和鲁路修吻合。]
[可这也代表不了什么。]娜娜丽耸耸肩，然后语气马上变得恳求：[C.C小姐，希望你不要一直这样说，你知道的，我接受不了。]
哦，抱歉娜娜丽。C.C也觉得自己刚才做的不太好，[我只是把我的想法说出来而已。]
嗯。娜娜丽答应着，然后目光转向窗外——外面天还很黑。娜娜丽甚至不希望明天太阳升起，因为太阳升起就要处理事情，不断地工作，而白天的事情早就让她心力交瘁。她希望她有足够的时间恢复心力和体力，再来面对事情。
Zero的身份被公开无意于是个打击。娜娜丽知道这事情不好处理。不过她觉得Azreal的事情现在算不了什么——就当他是没事找事的坏蛋。但Zero，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向世界交代。毕竟时间越久，压力越大。
[再过一会儿朱雀就会回来了。C.C小姐想不想和我一起去看看哥哥？]娜娜丽问。
C.C欣然同意。
然而到了停放鲁路修尸体的地方。娜娜丽一如既往要对自己亲爱的哥哥表示问候，走近时却发现，面前只是空空的棺椁，里面的尸体却不见踪影。
娜娜丽吓的一时不能呼吸，她怀疑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揉了揉，再睁开，可还是没有见到鲁路修的影子。她顿时快瘫软在轮椅里了。
[走吧，娜娜丽。我想朱雀快回来了。]C.C说，然后不等娜娜丽说话就把她推走。C.C觉得，等朱雀回来，就能知道想要知道的事情了。
把所有人都遣退，只留下朱雀，娜娜丽。
和其他人无休无止客套的语句让娜娜丽觉得很累，如今面对朱雀，虽然有事情的压力，但娜娜丽还是开心地笑了。
但笑容持续不久，娜娜丽的表情又变得惊恐。
[鲁路修就是Azreal，他和尤菲一样，活过来了。]朱雀不想说很多废话再点明要点，很直白但语气温和地说了。朱雀早就猜测过，娜娜丽一定会伤心，果然不出所料，娜娜丽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那么Azreal的行为，无异于鲁路修向娜娜丽宣战。
[娜娜丽你别伤心，鲁路修复活后大脑不清楚，所以他才有这样的举动。我想他见到你后，你和他谈谈，应该能让他恢复原来的样子。]朱雀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娜娜丽说，她以前多么希望鲁路修回来，结果他却是以这种身份回来。而且，如果按朱雀的说法，他还想毁灭世界，然后自己当世界的主人。
娜娜丽觉得自己是在听故事。
而朱雀之后的言语更让娜娜丽不敢相信。尤其是伊凡的实验令娜娜丽觉得是天方夜谭。
[但这就是事实……]朱雀说，[我被抓没两天，就成了他们的实验品……]
[但哥哥还是关心你的不是吗？实验品的结局往往都是死，但是你还是很好地活着。]娜娜丽勉强笑着说。
[娜娜丽……尤菲还好吗？]
嗯？娜娜丽好像叹息了一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让她感到无力。但回答朱雀时她还是尽力提起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尽力自然：[姐姐很好，她用血量不多，每天……都很安静。]
突然又觉得冷了，娜娜丽抱住双臂，朱雀把自己的外套摘下来披到她身上，只听见娜娜丽说了声“谢谢”。然后她就缩在披风里，一动不动。
朱雀觉得他们的麻烦真的很多，经过了短短的风平浪静，如今又到了险滩。
麻烦现在有两个，Zero的身份，还有Azreal。但促使这两个麻烦变得难以处理的，是布里塔尼亚已经渐渐失去人们的信任和支持。
[如果……]忽然，娜娜丽的声音从宽大的披风里传来，声音很小，朱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听见她说话。
[如果枢木朱雀不是Zero，鲁路修不是Azreal，那么我觉得，事情可能要好办的多。]娜娜丽从披风里抬起头，苦笑道：[可是你们偏偏都是。]
[想想办法吧朱雀，Zero已经失去信任和支持，而我们却还需要找到最好的理由来解释它。]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三部分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