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anconi Melody 白色旋律[黑白]》木槿簪

19、第二部分07.

　　17.

　　只要没有突如其来的事情发生，那么这里永远都是一片宁静祥和。坐在校园高大的梧桐树下，随时可以听到学生窸窸窣窣活动的声音——他们鬼鬼祟祟却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计划。
　　今天天气很好，午后的阳光虽然沾着外来人员的气味，但依旧让鲁路修陶醉。也许是李勒从中国带来了一身诗词歌赋，让整个校园都弥漫着“之乎者也”，悠然之气严重。不过给人的是一身轻松自在，再加上窗外清秀的景色，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他感到昏昏欲睡。
　　政治野心战争什么的，就先别想了。其实他自己呆在这里，任务也就是带领着一群学生，为伊凡提供一个进行一个超级实验的场所——自己轻松的和度假没什么两样。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一声大叫犹如惊雷，把刚闭上眼睛的鲁路修吵醒了。喊出这句话的人他判断是洛洛，于是鲁路修慌慌张张地跑到窗边，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林荫道上飞奔，后面还跟着一大群卡萨尔大学的学生，领头的正是洛洛。黑压压的一片。
　　估计这家伙又惹事了。他毫无担心，只是无可奈何地想，这个人指的是朱雀。

　　[别——跑——！枢木朱雀你给我站住！！！]洛洛在后面大喊着。但朱雀怎么可能停止脚步？他不管三七二之一就想跑到校门口、然后追上卡莲和基诺把所有事情告诉他们，不管Zero的身份是否败露。朱雀觉得自己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李勒的一番话、加上他自己天外飞来的想象力早就让他毛骨悚然，而且他自己也是这些话的最好证明！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朱雀根本不知道校门口在哪里，他只能没有头绪地在被草坪、被教学楼划分的林荫道上乱跑。直到前后左右被学生围住。

　　[哈~我抓到你了！]洛洛得意地看着朱雀被围在中间，不怀好意的笑容让他看上去很危险。
　　朱雀瞪大了眼睛，却因紧张张开了双翅——白色的羽翼打开的瞬间，所有人不约而同“喔”了一声。
　　虽然伊凡说这对翅膀只是装饰，但朱雀觉得既然有能力张开就有可能飞起来。他刚想试试，可洛洛不给时间，大吼一声，挥了一下手臂：[把他给我抓起来，不能让他跑了！]话音刚落，所有学生都冲了向他并扑了上来，十几个人把他压在地上，令他动弹不得。
　　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洛洛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自己的头被人摁在地上，他只能看到洛洛的皮鞋出现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然后抓住自己头发的人成了洛洛，强迫自己抬起头与他紫色的眼睛对视，他不屑地哼了一声：[真是麻烦的人物啊，我真奇怪哥哥怎么会那么关心你呢？]然后看到洛洛秀丽的眉毛拧在一块：[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但是我真恨哥哥为什么要下“不准伤害枢木朱雀”那个该死的命令。]
　　然后洛洛站了起来，从自己身边走过，然后他感觉到对方的鞋用力踩过自己的翅膀，让他痛的弓起脖颈。
　　[把他送回我哥哥那里！]他大声说，然后埋怨似的又说了一句：[真是麻烦制造者。]
　　朱雀只能任由学生把他送地上拽起来，押送犯人似的向教学楼走去。

　　伴随着一身披萨味，她来到了布里塔尼亚皇宫。海藻绿女王脸上习惯性挂着漠不关心的色彩，看完了Azreal的录像，最后“呵”地冷笑了一声，惊飞了窗外停留的飞鸟：[这不是鲁路修吗？]
　　大惊失色，这是听到这句话所有人的反应。看着娜娜丽因被吓到而剧烈缩小的瞳孔，依旧悠然一笑，摊了摊手，表示能说出这种话的、摆出这种姿势的人全世界唯有鲁路修。因为Azreal说出了这种话、摆出这种姿势，所以他是鲁路修：[尤菲都能活过来，鲁路修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他们是怎么活过来的？Geass吗？]
　　[我不知道，但是和Geass无关。]光线落在C.C依旧年少的小脸上，但唯有眼睛饱经沧桑：[V.V已经挂了，而我没有签订类似复活的Geass——而且根本就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要问我。]她一句话，把所有人的希望都打消掉，自己推了个干净。
　　娜娜丽又恢复了失望，她有不好的预感，感到一切都好糟糕。
　　[好了啦，不要多想了。就算真的有事情，也有解决的办法。]C.C安慰娜娜丽。

　　亚麻色头发的女孩反而脸色更凝重了，C.C觉得这表情和鲁路修沮丧时简直一模一样，她忍住自己想要嘲笑的欲望——这已经成了习惯。
　　娜娜丽把她现在的苦恼说了出来，说支持亚非拉的资金比预计的要多不少，正为这事找不到好方法。

　　另一方面我是不安修奈泽鲁皇兄啦……磨磨蹭蹭了一会儿，娜娜丽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她伸手拿起面前的资料袋，把口朝下，用力晃了晃，霎时间，一大堆印着照片、写着照片上人的资料的“废纸”落满了桌面。
　　C.C把脑袋探过去，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笑了：[我是不是应该祝贺你呢？不过修奈泽鲁那家伙还真是欠打。]
　　修奈泽鲁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把娜娜丽从皇位上推下去了。要不然不会在Zero失踪还没两天就兴致勃勃亲自送来了候选人的名单——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娜娜丽的配偶。娜娜丽百般推辞，可修奈泽鲁就是“当仁不让”。即使娜娜丽已经故意露出恼火来警告他，但修奈泽鲁依旧风度翩翩，微笑道：[越早越好，培养感情对现在的人越来越重要了。]
　　也许他的目的只是想让娜娜丽心力交瘁。娜娜丽也能理解修奈泽鲁的难处：把她推下来，的确不容易。最终，面对着修奈泽鲁的强大攻势，娜娜丽只得把那袋无用的东西扔到抽屉里。流言也不少，说修奈泽鲁暗中和大臣勾结、搞政变的消息也听了一箩筐。可每次看到他都是一脸贵族式微笑的面具，把柄也没有。可怜的娜娜丽自己已经麻烦的要死，却还要在会议时反复强调：[那些都是流言，修奈泽鲁黄兄对布里塔尼亚忠心耿耿……]说这句话她要强忍着内心的不适。毕竟对方是亲人，更让她寒心。
　　娜娜丽现在，不仅外表，状态都简直像学飞时站在树枝上歪着脑袋发呆的雏鸟。

　　[怎么可能是哥哥？]娜娜丽苦笑了一番，表示不相信，[不过我现在要去看望哥哥，C.C小姐陪着我一起去吧。]她想去那里找点安慰。
　　少女欣然同意。然而到了那里，她们只看到空空的水晶棺椁。
　　恐慌浮上了女皇的脸。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想把尼娜•爱因斯坦拉拢到我们这边来，像她这样少见的物理天才，我真不想放弃。]这是修奈泽鲁说的话，卡诺恩虽然听出点野心，却只能附和着说您真是一个惜才的人。
　　明明阳光好的很，可他偏偏就要躲在光影交界处，把自己大半个身体都放在阴影里。
　　修奈泽鲁的速度也真是快，不知是他的实力和关系使他的进度这样快，还是娜娜丽女皇并没有得到根本上的支持。
　　根据他的计算，以这个速度下去，就算一个星期后进行政变那简直和玩一样——让他都感到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不知道修奈泽鲁究竟在布里塔尼亚的政治下面布了多少网。不过卡诺恩还是很同情娜娜丽的，他并不希望这个残疾女孩子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他至今都难忘鲁路修打败修奈泽鲁那天修奈泽鲁抛弃娜娜丽的情景。有时候卡诺恩也想，如果鲁路修还活着，估计修奈泽鲁只是一个傀儡；然而鲁路修死后，傀儡一直都是觉醒着的，并且他的力量大的恐怖。卡诺恩有时候并不想卷入政治纷争，可忠于修奈泽鲁是他誓言，他不能违背。
　　[尼娜……是不会和我们站在同一战线的。这个想法太天真了。]卡诺恩小心翼翼地表明着自己的观点。这句话说出口无异于说修奈泽鲁傻。
　　对方虽然愣了一下，但还是表示赞同。
　　[我只是想当皇帝而已。]修奈泽鲁到底是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他究竟是想篡权。
　　往往对有远大政治抱负的人的思想很难理解，获得权利究竟有什么意义？还是为了几十年的风光，或者是史书上的一个名字，他们就费尽心思想要获得。卡诺恩认为，修奈泽鲁一心一意辅佐娜娜丽一定能振兴布里塔尼亚，让世界真正和平发展。可是修奈泽鲁并不高兴栖身于娜娜丽之下。这只能说他的政治抱负太过于强烈了——不能说野心，卡诺恩不能说。

　　亲眼目睹小白鼠被伊凡当场变成人形，但变成人形的小白鼠却依旧没有舍弃它的“恶习”，一身白毛趴在地上拿鲁路修的檀木大床磨牙。鲁路修愕然的表情比人形老鼠啃木头还要滑稽，人形老鼠啃食的声音嘎吱嘎吱响个不停，最后他忍无可忍地指着门说：
　　[老鼠小姐，麻烦你站起来转身直行右转慢走不送。]
　　老鼠小姐被学生带走后，鲁路修一身冷汗终于冒了出来，他松了一口气，刚才紧张的呼吸都不会了。拿手绢擦着汗道：[我真是受不了了，太可怕了……]他望着自己心爱的床被啃的一条腿都快没了，心疼不已。
　　而伊凡却很高兴，因为他不止可以使人具有动物的性能，而且能够把动物变成人形——显然要方便一些。虽然听起来像科幻恐怖片的内容，但伊凡就以自己的能力把这些变成了现实。于是，他的兴奋溢于言表，期待着从鲁路修口中套出几个赞美之词。
　　你，真的很厉害，是个天才……我要谢谢你。不辜负对方的期望，鲁路修说，虽然他刚才极力忍着不要尖叫。[你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呢？光变魔术不好玩。]

　　[当然是大规模杀伤性生物武器。比核还要厉害。]伊凡自信满满地说，[例如三毫克的病毒武器，就能毒死全人类……或者让病毒在人体扎根后能够让这些人受你控制……再或者让感染者变成食死徒，让他们自相残杀如何？……]伊凡两眼放光，鲁路修清清楚楚感觉到他背后泛起的邪气。他赶紧打断：[够了够了，第一条就行了，太恶心的东西不要。]鲁路修觉得这也太狠了点，虽然他们都想把世界毁灭，但鲁路修要的并不是毁灭人类，他挺讨厌血的味道和颜色。
　　乔沃瑞奇看鲁路修有些犹豫感到不满，他也听到鲁路修叹息了一声。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被扔进了房间，两个学生向着鲁路修鞠了一躬就离开了。

　　[怎么又把老鼠给弄回来了？把它给我弄出去！]鲁路修现在看到白色就感到胃里翻江倒海，没看仔细就说。
　　呵，不是老鼠，是你的……伊凡很快就认出他，然后把鄙夷的目光转向鲁路修：[天使。]说完，朱雀就支撑着让自己站起来。伊凡更为鄙视地哼了一声，丢下一句“二位慢聊”，就离开了。

　　鲁路修面无表情看着朱雀站起来拍干净身上的尘土，说：[看来，你没有逃出去。]

　　可朱雀没有在乎这句话，接着质问鲁路修到底要计划什么。
　　[没有什么呀。]好轻松的语气，好无辜的表情。
　　[好了不要骗我了！]朱雀讨厌鲁路修欺骗他，尤其是明知道他心里什么都清楚还故意隐瞒，[你是不是想和伊凡他们计划着毁灭世界？]
　　[没有呀……]鲁路修的表情更无辜了。
　　你……朱雀本以为说出了要点鲁路修会苦笑一声承认，但是……怎么会这样？！
　　[你别撒谎了，我都知道了！李勒都告诉我了！你们要毁灭世界，用伊凡的生物武器。拜托你啊鲁路修，你用自己的死亡换来的和平，娜娜丽在用心地维护。那么多人为了你而努力……你现在要毁掉？你是不是真的疯了？！]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最后提高：[零之镇魂曲不是白白进行的，鲁路修你也不能白白死去！]

　　哦……鲁路修轻轻回答着，他的眼神有些呆滞，好像一直都很好用的大脑突然生锈了似的。鲁路修没有看着朱雀，反而自己用手支撑着脑袋。最终，像朱雀预期的，鲁路修苦笑了一下。
　　这苦笑往往是把一切坦白的预兆。
　　可出乎意料，鲁路修却抬起头，目光疑惑：[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刹那间，朱雀的脸都气的刷白——以为我是白痴啊，你还在骗我，当着我的面承认你会死吗？朱雀真想狠狠地跺脚，他找不到地方发泄自己的怨气。
　　[你听小勒说的？]看朱雀恼火起来鲁路修顺着他的话找了话题，语气温和，好像一点没把朱雀的愤怒放在心上。朱雀点了点头，鲁路修哂笑起来：[哎呀，小勒的话你能信吗？这个中国女孩向来喜欢开玩笑，而且她的想象力非常人能比……]
　　[鲁路修，你就不能对我说实话吗？]
　　[这些就是实话呀。]
　　只感到自己的胸口疼，朱雀压制着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忍不住冲上去把窝在椅子里的鲁路修猛打一顿的欲望。[那么我呢？生物武器，我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你要怎么解释。]
　　好像对朱雀的一切疑问鲁路修都能应对自如而且游刃有余，他慢条斯理地回答：[你没有听说过基因工程吗？改变基因，伊凡有这个嗜好，因为你是俘虏就拿你做实验了。]
　　[那Azreal呢？！]
　　[组织领导呗，闹着玩而已。]
　　[Geass！你为什么用Geass控制所有学生？！]
　　[不是说了嘛？好玩而已，不用Geass怎么好玩呢？]
　　……

　　就是死不承认。漏洞也那么多！更可笑的是说的话甚至和事实矛盾！
　　朱雀气的七窍生烟时，鲁路修走了过来，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坐在床上，微笑道：[其实……我们真的有个计划，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就是想搞点混乱，但是你放心，没有你说的那么恐怖。]
　　[鲁路修你……]朱雀依然不甘心。
　　[别问了……]他缓缓说。
　　[我是说……你怎么……]朱雀就想问清楚。
　　[别问了！拜托你朱雀！]他咬着牙说出来，有些不耐烦，又忍着什么。
　　[拜托你……]鲁路修又说了一遍，他闭上眼睛，然后睁开，朱雀发觉那紫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捉不住的苦恼，他怀疑鲁路修是不是真的有这一情绪。但是那目光让朱雀什么话再也说不出来。

　　朱雀你什么都别问了，你问什么我都不知道，你就安安静静呆在我身边，如果你不想让我伤心就不要问了。鲁路修带着诚恳说着，朱雀不甘的目光在绿色里游走；鲁路修的话和他用力用到最大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和俯视着自己的脸，使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朱雀放弃了。而且化解了朱雀全部的勇气。朱雀觉得自己好像再也不可能问鲁路修什么了。
　　看着朱雀软了下去，目光落在地上，鲁路修感到欣慰极了。他慢慢松开朱雀，也感到自己的手指已抓的生疼。

　　这还差不多。站在门口久候的伊凡想，最终松了一口气。虽然发现朱雀知道这么多是不想让他活着离开学校了，但伊凡怎么都没想到居然小勒告诉他的，这让他感到无力。虽然很不爽，但是鲁路修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所以他决定当枢木朱雀什么都不知道。

　　再一次的，朱雀望着放松下来的鲁路修带着一丝疲惫的神色移动到椅子前，把自己又埋在了里面。
　　[鲁路修不管怎样你都不能伤害娜娜丽。她最无辜了。]朱雀想了许久，恳请道。
　　对方怔了怔，转头：[娜娜丽是谁？]
　　这家伙……又在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妹妹。]他怀疑鲁路修又在明知故问。
　　[我没有妹妹啊。]鲁路修向后仰头，目光里又带着莫名其妙，[我只有一个弟弟，洛洛而已。]

　　这应该不是谎话，因为尤菲也有过类似的情况。
　　但是，朱雀听到鲁路修居然忘记了自己最爱的妹妹，依旧觉得寒心；他不知道娜娜丽如果知道，这无辜的女孩会有什么反应——他不敢想像。

　　鲁路修什么都不说、好像没事人似的，朱雀依然决定要逃离这个地方。他相信李勒说的话是事实，而他也不打算向鲁路修问个清楚了——根本问不清楚。虽然鲁路修在他心里的分量很重，但朱雀是明理的人，他不会纵容鲁路修搞什么“毁坏世界”，他以为这是玩积木吗？也许正因为自己太喜欢他了，所以朱雀不想看到鲁路修用不清不楚的大脑犯错。
　　就算让他计划败露鲁路修恨他一辈子也无所谓。

　　窗外的植物长的那样快，那样好。据说昨天刚刚种下的爬山虎今天就已经遮蔽了大半个教学楼。朱雀从那巨大的窗户上看到它们自由自在垂下来的落叶，和紧紧贴在玻璃上的小脚——就好像伊凡的实验进行的速度一样，和预示他们的计划将会平平静静地进行，然后在最后，让一切沦陷。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