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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天阶夜色凉如水 ...

  •   猫族公主阿棉穿着一身白色薄纱衣,腰间束着流光的白绸带,袖口和下摆处用湛金色的锦线绣着小朵小朵别致的金盏花。整朵花是一层一层精致细心地绣上去,远远看去,和吸收日华月露正在绽放的花朵竟无二。手上戴的银制圆铃铛也是金盏花的纹理,随着主人行走的步伐,发出一声一声轻灵的脆响。

      瞧着是一位温柔雅致的美人。

      “巫言,你为什么要急着示弱?这件事本来就不是姜洲他们的错,明明就是卫然。要不是卫然的哄骗,姜洲的哥哥也不会......”阿棉本想说姜洲的哥哥也不会死,但又突然想起他和其他几个少年正是巫言下令处死的,而且此时姜洲就在旁边,这么一说,不是戳人家心窝子,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于是说到后面,原本愤愤的阿棉突然噤了声。

      巫言笑了笑:“阿棉,少年们间的小打小闹不必非得争个对错输赢。再说......”

      巫言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姜洲打断了:“巫言长老,这不是小打小闹。卫然他害死了我的哥哥,这是血海深仇。”最后四字,姜洲几乎是一字一字,咬牙切齿说出来。旁边几位受伤的少年也是如此想的,血脉亲情重若一切。

      “既如此,那我岂不也是你的仇人?”巫言反问道。

      “那不一样。”姜洲急急说道:“私自闯入禁地格杀勿论。长老您......您也只是遵从遗训,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说着说着,姜洲的眼眶湿润了,大滴大滴的泪珠像断线的珠子砸在地上,最后一句几乎是哽咽着说出来。刚刚还是为兄报仇的勇猛少年,此刻却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姜洲还只是个孩子!如果哥哥没有出事,他还是个天天和伙伴约着去洛河捕鱼,累了歇在繁密葳蕤草地上的少年。

      南天门外,两侧各镇着五名大将,持刀仗剑,执戟悬鞭。铁甲森寒,怒目圆睁。威风凌历,不可侵犯。

      待看到夜陵帝君抱着一只小白猫走过,守将都吃了一惊,不过面上不显分毫,如往常般说道:“拜见帝君。”

      夜陵帝君微微颔首,便入了南天门。

      站在最后的一名守将瞥见帝君走远,对旁边的守将使了个眼色:“我的天!我刚刚是看到了什么?!”

      那位回道:“我的眼没瞎吧?我竟然看到帝君抱着一只猫。”

      “我也是看到了。”

      “帝君不是从不许旁物近身吗?!怎么今日竟破例了?!”

      “是啊是啊。我还记得,之前有一个从下界飞升上来的小仙,不知道帝君的规矩,竟然在太极殿外拦住了帝君,说想进太极殿当值。帝君不同意,他竟胆大地上前抱住了帝君的腿,结果被帝君一脚踹飞。”

      “哈哈哈哈哈哈。”

      “是啊,哈哈哈。帝君本来是要去蓝海赴莲族盛会,结果,哈哈哈哈哈哈。”

      “结果怎样?”

      “结果帝君立马回殿去玉清池。而且我听太极殿里的仙娥说,帝君足足在池子里泡了两个时辰,连盛会都没去。贺礼都是夕照仙君送去的。”

      “咱们这位帝君的脾气可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

      “是啊。谁说不是呢?那个小仙也被帝君发配到了忘渊看守魔主遗骸。”

      “啧啧啧,这可怜见的。”

      一个身材魁梧的守将同情地说道:“这厮运气可忒差了点。”可是又抑制不住内心的幸灾乐祸,笑声响如宏钟:“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站在最前面的守将轻咳了一声,可那位身材魁梧的守将没注意,还在哈哈大笑。

      众人:“......这哥们死定了。”

      只见远处走来一位高挑秀雅的男子。穿着鹅黄色内衫,绣着雅致玉兰纹的雪白滚边,外罩着一袭冰蓝色丝绸长袍。

      “见过夕照仙君。”众将齐齐行礼。

      那位大笑的兄弟直到大家行完礼,才反应过来,急急抱拳行礼。

      夕照仙君收拢象牙折扇:“不知何事如此有趣,不妨说来与我听听。”

      “这,这......”

      “身为南天门守将,干系重大。当值时却妄议他人,玩忽职守。连我走近都未曾发现,小心谨慎丢个一干二净。我看何必还待在南天门,不如去太上老君的丹炉房里做个药童,闲暇时有数不尽的八卦来谈,岂不是乐哉?”

      “这,这,夕照仙君,小仙是个粗人,只使得来蛮力,识不得药材。怎么能,怎么能去丹炉房里做药童?这不是为......”

      “是嘛?我看你当值时八卦轶事倒是谈得津津有味,正适合去做个药炉童子。”夕照仙君打开了象牙折扇:“就去做一个月的药童。若是日后再犯,便不用待在南天门了。”

      “是,末将领命。”唉,心里重重叹了口气,这倒霉事怎么偏让我遇上了。

      待到夕照仙君走远后,旁边的守将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辛苦你了。夕照仙君素来与帝君交好,妄议帝君被他抓到,自是免不了一顿责罚。”

      “唉,我这一个粗人,怎做得药童。算了算了,兄弟,我就走了。唉,这算什么事啊。运气真差。”被罚的守将边摇头叹气,边向丹炉房走去。

      而此时已走远的夕照仙君虽是面色如常,内心却是激动不已,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夜陵一千多年都是清心寡欲,素的和大雄宝殿里的佛祖没甚两样,今日竟带了一只小猫妖回宫,石头竟也开窍了。我倒要去看看是何方神圣竟能使千年冰山融化。

      一盏茶功夫不到,夕照仙君就赶到了太极殿。

      琉璃做瓦,朱红门壁,玉砌雕栏,金碧辉煌。倒是和素来空谷幽兰的帝君有些不搭。

      夜陵那家伙,看着是个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之人。若论起享受,这天下地下,也算得上是前三甲了。世人却总是被他那副淡漠看谁都不爽的脸给唬住,以为是个多么闲云野鹤,孤傲高洁之士。结果,住的是雕梁画栋,用的是罗帏绣帐,喝的是琼浆玉露。若说他是个性子淡薄冷漠之人,倒也不全对。虽则平时对仙娥是正言厉色,不苟言笑了些,但若何方受到魔气侵扰不能处理时,他又从不推辞,救人于水火。若说他是个不喜奢华之人,也不全对。天帝天后赏赐的宝贝,各方神仙敬献的礼物,全都照收不误。倘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便直接去寻天帝,开了私库再拿。

      夜陵远观着是个冷情冷清之人,但若遇上心悦之物,却是毫不相让,必是要自己握在手心里,攥紧了,才安心。

      夕照仙君边想着,边摇着象牙折扇,入了太极殿,径直去了玉清池。

      “夜陵啊,我就知道每次你一出远门,回宫第一件事必是来这玉清池泡上一个时辰。你可知,私底下大家都说夜陵帝君性洁,不喜烟火,一丝泥垢尘埃都不沾染。除非是天帝命令,轻易绝不出门,出门回宫后也得在玉清池里沐浴一个时辰,生怕为外界的烦杂琐碎侵扰。哈哈哈哈。”

      虽是人还未至,但笑声已传至玉清池了。

      听到夕照的笑声,夜陵立刻穿上衣服出了玉清池。

      回道:“不过是世人凭空想象,妄加揣测而已。”

      只见夕照已是坐在了池外一个躺椅上,回道:“是啊。不过他们也只是私下里说说,不必挂念。有些人安逸久了,闲得无聊,倒成了编排八卦的好手。不说这个了,此行收获如何?”

      夜陵回道:“魔种的结界有异动,我此次前去加固了一番。其他无事。”

      一听见魔种结界异动,夕照收起了之前那副潇洒悠闲的样子,问道:“魔种结界两万年都无动静,怎会突然发生异动?”

      夜陵回道:“我猜着,可能与白泽大帝有关。”

      夕照更加好奇了:“白泽大帝不是在那场仙魔大战中牺牲了吗?听说为彻底消灭魔族领主苍融,白泽大帝以灵祭魔,最后灵识残破不堪,顷刻间飞灰湮灭。”

      顿了顿,夕照又说道:“只可惜苍融虽被打败,临死前却将自己的一半精魄炼成了魔种。这两万年来,无人能将魔种摧毁。历代天帝也只能将其镇压在忘渊。可惜了白泽大帝飞灰湮灭,魂消魄散,还没将苍融完全消灭,给世人留了个大难题!”

      夜陵朝着远处走了几步,说道:“我想,”顿了顿,“既然苍融能留下魔种,白泽大帝也未必就没有留下别的东西。或许只是现在的我们不知道而已。”

      “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有可能。当年白泽大帝实力如此雄厚,不可能最后自己飞灰湮灭,倒让苍融留下了魔种。所以此次魔种异动......?”

      “万物相生相克,相互制衡。若是一方出了问题,那另一方也会跟着出现躁动。这也是为什么猜测白泽大帝会留下东西。”

      “可能是白泽大帝留下的东西一直压制着魔种,数万年来相安无事。但最近那东西出了问题,让魔种感知到了,所以频繁异动。”

      不待夕照回答,夜陵又道:“我此次偶然路过北朝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是什么?”

      “北朝山和南梧山,是上古的一处灵脉。原本两座山只有南北之分。当年凰族选择了灵力更为丰沛的南山,遍植梧桐,是以现在称之为南梧山。这数万年来,凰族首领不断将灵脉的灵力引向南梧山,使得南梧山的灵力更加充沛。而在北朝山居住的是蛇族,猫族等,灵力修为都比不上凰族。按理说南梧山的灵力应当远远浓厚于北朝山,可我此次却是发现北朝山的灵力十分浓郁,甚至比南梧山还要略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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