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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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浔不动声色，只冷冷笑了一笑：
“阿衍，既然这雪貂是你的猎物，孤让于你便是。”
墨衍优雅的一拱手：“臣弟追着它，只是为了献给母后，所以，由皇兄献给母后岂不是更美？”
墨浔皱了皱眉：“你不必谦让。你的那一箭，才是致命伤。”
墨衍还是坚持：“不，臣弟怎能夺皇兄所好？臣弟去另外寻一只便好。”
墨浔似乎十分不耐烦了：“孤说给你就给你，哪来如此啰嗦！”
墨衍眼波闪动：“既然如此，那……”
“就这样办。”墨浔用力挥了挥手，掉头就打算策马离开。连清涵偷偷瞄他一眼，发现他心绪紊乱，周身的气氛也一下变得阴沉。
鬼使神差的，他的开口速度超越了大脑思维的速度，脱口而出：
“陛下，我有一个主意……”
“什么？”墨浔停下马，侧头漠然望向他。
连清涵淡淡扫一眼墨衍，微吸一口气，稳声道：
“这雪貂难得，陛下何不与王爷一同为太后献上它作为礼品，太后知道陛下与王爷齐心协力为她费心，一定开心。”
墨浔和墨衍都同时一怔。
一时沉默。
墨衍向连清涵极为轻微的一笑，眼中尽是饶有兴趣。
墨浔目不转睛的盯着连清涵，眼中的意味却让人读不懂。
林中的空气好像凝固了。
过了许久，久到连清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墨浔才沉声开口：“嗯，是个好主意。”
回头问墨衍：“阿衍觉得如何？”
墨衍像是舒了一口气般：“自然是极好的。这是皇兄与臣弟头一回一同送礼给母后，她一定很是惊喜。”
“那便这样办。”墨浔意味深长的看了连清涵许久，策马飞快离开密林。
连清涵松了口气，这时，墨衍策马从他身边经过，稍作了停留，用几乎听不见的微弱声音对他说：
“连公子的好意，本王十分感激。”
说完，扬声叫了声“驾”，也速速策马离去。
连清涵目送他有些清瘦的身影，心里一阵舒坦。自从他来到元成，这还是他头一次觉得如此平静和舒心。
原来，回报他人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
他不再停留，也策马跟上墨浔，往林外奔去。
从林中出来，太阳已经开始逐渐西沉。墨浔领着人马，一边沿途收罗着漏网的动物，一边不紧不慢的回营。连清涵心情舒畅，又猎到一只兔子。墨浔在一旁打量着他出箭之后略带兴奋的神情，语气中饱含愉悦：
“方才你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孤倒是小看你了。”
连清涵怔了一怔：“能为陛下分忧，是我的荣幸。”
墨浔仰头大笑：“既是如此，孤要好好奖赏你。”
连清涵正要答谢，墨浔已驾马轻快的往营地奔去。
山林中回荡着他不容回绝的嗓音：
“今晚好好等着孤的宠幸！”
祈使句。笃定的语气。
“……”连清涵望着他，握紧了缰绳，方才心里对他升起的一丝轻微的好感已经烟消云散。
这奖赏谁爱要谁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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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连清涵万般不愿，但是侍寝的命运始终是逃不掉的。当夜，李公公笑吟吟的给他帐中送来丰盛的晚膳，并催促着他尽快用膳，好准备侍寝。
连清涵看着一桌子的好菜，却很是火大。
李公公见他面露不快，只当他是紧张，好意抚慰他：“连公子放宽心，陛下对您可是极为重视的。自陛下登基以来，向来都忙于朝政，后宫中从未有过任何嫔妃或是侍君，奴才也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人像对公子这般上心过……”
连清涵在心里冷笑一声：上心？那可真是谢谢狗皇帝了。
当下心中恼火，挥手让他下去了。
李公公退下之后，连清涵毫无食欲，恨不得将这一桌菜都掀了。索性把筷子一丢，筷子正好撞到一只银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连清涵顺着声音望了一眼，却忽然发现有些不对。
那是一盘蒸饺。
又是整整齐齐的十二只，排列成风熙国的水波纹形状，整齐得有些过于完美，连最挑剔的人也挑不出任何错处来。
连清涵的心一下揪紧了。
他捡起扔掉的筷子，将十二只蒸饺飞快挑开，果然在其中一只蒸饺里再次发现了一块小得出奇的薄纸片。和上次一样，上面什么也没有写。
连清涵不假思索的将纸片放入口中吞下去了。为了掩盖痕迹，他把十二只蒸饺也全部吃光。他细嚼慢咽着，尽量拖延着用餐的时间。
这明显是父亲安排的那名内应在提醒自己动手。
这内应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混在了皇家狩猎的队伍中，还敢在这种特殊时期跟自己传递信息。连清涵不知道他到底是禁军、厨子、随侍太监还是什么别的身份，但他实在没有想到，此人能够如影相随的跟在身边，密切注视着自己的行为。
这人的想法也很有胆识。今晚墨浔在宫外狩猎，他一向不爱拘束，守卫并不森严。而墨浔要召自己侍寝，这确实是动手的好时机。
只怕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后要下手更加困难。
从私心上来讲，连清涵想要动手的欲/望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毕竟，如果今夜能除去墨浔这个狗皇帝，自己也不必委曲求全的侍寝了。
并且动手之后如果有人接应，从这里逃走也比在宫中容易。
按说到了这个时候，连清涵没什么可犹豫的。
但他在沐浴更衣后，前往墨浔帐中的路上，却发现自己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就在今夜杀死墨浔，真的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他心事重重的跟着李公公低头往前，一时没有注意到四周。在稀薄的暗光中，忽然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咦，连公子？”
“王爷……”连清涵如梦初醒，连忙答了一声。
墨衍换上了一件玄色常服，在清丽的月光下，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纤尘不染。他带着温润柔和的笑意打量着连清涵，发现他穿着侍寝的白色衣衫，微微一笑。
半晌，他才轻声道：“连公子是去见皇兄吗？”
连清涵只觉得窘迫，思量了半天也不知该答什么好，只得点了点头。
墨衍静默了一会，开口道：“有件事，本王一直想问连公子，但又害怕唐突了。”
“王爷请讲。”
墨衍似是犹豫了片刻，最终轻声问：“替身……是怎么回事？”
“……”连清涵困难的咽了咽唾沫，“王爷有所不知，陛下爱慕我的太子哥哥，而我代兄前来，陛下便将我视为太子哥哥的替身。”
墨衍略微惊讶：“原来如此。”
连清涵苦笑道：“我不敢让陛下久等，王爷，告辞。”
“等等。”墨衍却坚定的出声。
“王爷？”
墨衍张了张口，眼中忽然升起一股氤氲的水波。他侧头看了看候在前方不远处的李公公，微微向连清涵迈近了一步，以旁人绝对无法听见的嗓音轻声道：
“本王不知连公子的兄长有何等出众，但依本王看，连公子见识非凡，且品貌极佳。皇兄明明珠玉在侧却不自知，而连公子又如何？难道就甘心只做旁人的替身吗？”
“王爷的意思是？”
墨衍深叹了口气：“本王……为连公子感到不值。”
紧接着又低声道：“本王很想为连公子做些什么……”
“……”连清涵脑中已迅速闪过无数个念头：感激、不甘、犹豫、某种不明的悸动……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前头李公公已尖声尖气的催促道：
“连公子，王爷，陛下等着呢。”
连清涵怔了一怔，抬起眼，正好与墨衍那双淡色的眸子对上。
那里面的关切是真真实实翻涌着的。
连清涵心里一热，飞快答道：“王爷的好意我明白了，改日再与王爷一叙。”
墨衍体贴的“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连清涵匆匆抬步离去，直到走出去很远，还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自己身上。
而他本就纷乱的心绪，现在更加难以宁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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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将连清涵引进墨浔的帐中，便很识趣的立刻退了下去。
在鹅黄色的烛火映照下，墨浔俊美的五官也平添了几分柔和。此刻，他正斜靠在宽大的床榻上，身披一件暗红色龙纹常服，衬出几丝冷峻来。
“过来。”他懒懒的拢了拢长发，招呼连清涵过去。
连清涵看他的架势，想到上次他要自己主动献媚之事，虽然心里厌恶，但还是缓缓上前。到了墨浔跟前，他习惯性的闭上了双眼，手伸到腰间，打算解开腰带。
被墨浔一把抓住了手腕，有些恨声的问道：“做什么？”
连清涵睁开了眼：“陛下不是要我主动服侍？”
“不。”墨浔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顺势将他拉入怀里，一把压在身下。
连清涵手腕被握得发疼，一抬眼，陡然撞上墨浔那双充满征服欲的眸子。
墨浔炽热的气息就喷在他的睫毛上、面上，嗓音混杂着饶有兴趣的情/欲：
“今晚孤喜欢掌控。”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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