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归尘又一春》燕澜

41、双边共识中

　　不幸溃败于一场战争后的叶锦死沉兮兮地趴在床上。赵尘刚在身旁随手翻着杂志，翻了没多久后说：“右腿膝盖上的疤，怎么来的？”
　　叶锦仅动了动眼皮，接着继续装死。
　　问话没人接应，赵尘刚朝旁瞄了两眼，放下杂志就大山似地压到某人背上，压出叶锦“哎哟”出一声。
　　“装死？”
　　赵尘刚拿手指撩着叶锦的耳朵。
　　“下去！重死了，下去下去……”叶锦被压得心脏都陷床里了，声音也跟着软不啦塌地“一会儿奶奶就回来了，你想挨打我可不想。”
　　“膝盖上的疤是怎么来的？”赵尘刚咬着某人的耳朵，边咬边喷热气，“再不说我就大刑伺候了。”
　　“烧得烧得，残片烧得！”叶锦怒了。
　　赵尘刚把人重新翻过来，对着脸又喷气：“怎么回事？”
　　叶锦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后缓缓瞄向天花板，语气没什么起伏：“在‘叉叉叉’的一个地方，政府军跟叛军不断交火，叛军还经常冲击我们的临时办公区，上面不得不下紧急撤离令。当时，人手不够，再加上局势紧张，我就被分配去搬药物和食品。有一个帐篷里还在进行一台手术，没办法中断，我去搬药的时候，不知道是政府军的火力还是叛军的，就听着呼呼的声音，像火车刚要嘶鸣得那一两秒……好像听见有人喊了声趴下，刚一低头，那帐篷就炸上了天。
　　“后来呢？”赵尘刚躺下了几分，正对着叶锦。
　　叶锦动了动有些酸软的身体，也正对着赵尘刚，她继续说道：“当时，我离帐篷不近，但也不算远，不过幸好趴在地上，人没什么事，眼睛也没事，就是耳鸣得厉害，好半天……有人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就往密林里跑。叛军追过来，我们不断跑……后来，后来的后来就是人为了救我，去引开叛军，谁知道……”
　　还是一段越不过去的回忆。
　　一场梦，一产噩梦。明明是梦，却醒来还挂着泪水，就跟皮肉里渗出的血一样，流不下去，只不停地往外涌。
　　赵尘刚把她搂到胸口的地方，感受她的一吐一息。
　　“很长一段时间都做噩梦，他的残肢，血，白布……梦见我母亲，生母，她拽着我的手说别去……动心……还梦见我自己被炸上了天，浑身上下跟煮开了的鱼一样滋滋冒泡……”
　　看着人的不安稳，赵尘刚吸气声也凝重了几分。
　　他转移话题道：“当时怎么想起去非洲当志愿者的？”
　　“想忘记我妈。”叶锦闭上眼睛，往下缩了缩，缩进更靠近赵尘刚的胸膛，“我妈是晚期癌症，肝癌。”
　　赵尘刚“嗯”了声。
　　“奶奶说，爸跟亲妈是她安排的婚姻，当时，奶奶一是不知道爸还有个女人，就我现在的妈；另外就算知道奶奶恐怕也不会答应，那会儿，她老人家门第观念有些严重。呵，谁能知道，我那看起来贤良淑德，端庄大方的亲妈后来会偷人，还是我爸一个单位的同事。”
　　赵尘刚明显感觉到了胸口上的冰凉。
　　“所以说，对付这种事得从身边做起啊！”叶锦抬起头来，扯动嘴角笑了笑，“回国后跟同学聚会，不是这个女朋友抢了那个的男朋友，就是这个的好朋友夺了那个爱……”
　　“可能是圈子原因。”赵尘刚也想起了自己的以前。
　　“想起小敏了？”
　　赵尘刚半是摇头，半又是肯定：“敢想么？一辈子光棍儿的事啊。”
　　叶锦“扑哧“一笑，“允许你想，我大方的很，你想你的，我也想我的，咱们同床异梦。”
　　“你再说一次？”赵尘刚闻声就阴笑了一声，手也不规矩地在人身上撩走，叶锦赶忙往床里一缩，边缩边装傻，“啊？我刚才说了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难道是你故意诬陷我？”
　　“岂知诬陷你，我还要……”赵尘刚一把抓住人的爪子拉了回来，然后往人耳朵边喷气，十分隐秘地吐了两个字。
　　不意外的，叶锦的脸腾得又红了。
　　回神后使劲儿朝人胸口砸去，嘴里还骂：“去死去死……污你个头！”
　　赵尘刚一笑就欺上人的嘴，死死地欺上直欺得人瞪大了眼拼命挣扎他才放开，开始摸着人的脸。她虽然嗔怒满脸，也好半天才喘气儿得平静，可她一点也没挣扎反而贴紧了他。
　　潜意识，他的胸膛是安全的，温暖的……

　　楼下似乎响起了人说话的声音。
　　赵尘刚怀里的人顿时一震，接着耳朵得老高……听见老太太和琴姨的声音，煞然变了脸色的叶锦跟兔子一样地蹭起，边抓衣服边拿脚踹赵尘刚：“还不快点把衣服穿上！”
　　“唉……”
　　赵尘刚故意拖延动作，乌龟一样的从床上下去，再光着脚丫走到边角处捡起裤子，边套边说，“老太太又不是没见过……”
　　外头响起说话：
　　“琴姨，你给丫头找找她的衣服，给她理好了，我估摸着叶老四不放她也要去。”
　　“嗯，我这就去找。”
　　一听老太太和琴姨回来，叶锦倒抽一口冷气，三两下从床上跳下后又原地团团转：“都是你！你个死赵尘刚……”
　　琴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赵尘刚看着叶锦一副惊恐莫名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可笑还没完全上脸，叶锦就把他朝衣柜边死拽，赵尘刚看着衣柜狭小的空间，眼神当即就冷了，“你让我藏这里面？”
　　“废话！”
　　叶锦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人给塞进去，手脚并用地塞，毫不留情地塞，边塞还边骂，“要是被琴姨看见……”
　　“咦，怎么打不开啊？”琴姨在门外推起门来。
　　叶锦二话不说，也顾不得某人的脸色跟包公一样就把人塞柜子里，“噼啪”关了衣柜，呼呼了两口气，理了理乱发，再从头到脚地看看自己……这才打开门：“琴姨，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不是回家了吗？干嘛把门反锁了啊！”
　　“我一会儿就回，家里不是没人吗，我怕你们都不在万一小偷来了怎么办？”叶锦嬉笑很快转惊讶，“啊？反锁了？我没反锁啊？我就随手关的门，睡了会儿午觉。”
　　“哦，可能是锁出问题了吧。你这孩子，睡午觉怎么睡到现在？都几点了？怎么还一头大汗的？尘刚那孩子哪儿去了？”
　　“天气热啊！”
　　见琴姨进屋朝柜子边走去，叶锦眼睛一瞪，人扑通就跳在琴姨面前，“琴姨，我自己收拾吧，不然老太太知道又得训我！再说我都那么大了，也不好意思让你帮我收拾了，这些活儿我都不会干，说出去会笑死人的！”
　　“哟，你还真的长进了？”
　　琴姨指了人脑门子一下：“笑得鬼兮兮的，不是这柜子里藏了人吧？”
　　“嘿嘿……”叶锦笑得越来越甜，抓着琴姨的手开始朝门口走，“藏人？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藏没藏人！再说，我就是藏人也不在这儿藏啊，我要是想藏人，我买一金屋藏去！”
　　“没个正紧！”
　　“琴姨，你下去弄菜吧，我吃了饭再走。对了，我想吃你做得鱼，里面还要有鱼丸，鱼豆腐！”
　　“行行行，我这就跟你买去。”人说着就下了楼。叶锦确定人是下了楼后又偷偷摸摸跑到老太太房间，在卧室和书房寻了一圈都没寻着人，这时候听见楼下传来电视声……心总算落了地，三两步跑回自己房间，掩上门就站衣柜面前准备打开……
　　打开衣柜的那一刹那，叶锦忽觉疑惑了。
　　咦？
　　刚才自己是干嘛？
　　为什么要把他给藏起来？
　　反正关系都是得到老太太和琴姨的认可了的，就算人在房间里，还衣冠不整的，可到时候琴姨看见，就说他帮忙收拾东西的不就行了？琴姨不像老太太，就算看见什么也不会像老太太一样的瞎嚷嚷，最多白眼……
　　叶锦缓缓打开柜子门。

　　赵尘刚的脸色难看的吓死人。
　　他一言不发地从柜子里站出来，拣了地上的T恤套起，然后穿上鞋……整个过程耗时不到一分钟，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赵尘刚没看叶锦一眼。
　　又恢复冷漠人的样了，不仅冷漠，还冻人。

　　老太太看见赵尘刚从楼上走下来，走得“咚咚咚咚”似要把楼板踩穿似的。老人家回头，连冰山脸还没看清楚，“你怎么在上面”的话也没完全落地，人赵尘刚就说了“老太太我走了”，结果，人真挺直了背，走了。
　　走得干脆，走得迅速。
　　琴姨从厨房门口探出头：“你刚才跟谁说话呢？”
　　“赵尘刚！”老太太杵着拐棍，皱起眉头，“锦丫头在楼上干嘛？”
　　琴姨一听赵尘刚三个字，再想起先前叶锦的模样……顿时就通透了，她转过头去，波澜不惊地说，“在天台上晒太阳，我刚上去，她就下来了，见我要收拾衣服她就说她自己收拾。”
　　“哦……”
　　“你不说只她一个人在家的吗？赵尘刚那小子怎么在？”
　　“我怎么知道他在？我又没上天台，兴许两个人都在天台上晒太阳呢，我看见叶锦还抱了一大堆杂志下来。”琴姨替人遮掩道。
　　老太太又“哦”了一声。
　　“不对……那模样一看就不对，这么快就吵架了？”老太太忽然又说。
　　琴姨挎着菜篮子走出厨房，“你说什么不对啊？”
　　“我说赵尘刚的脸色不对，刚你没看见，对我都横眉冷眼的！这小子，不是想着我跟他撑腰，他就真硬起来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
　　“你又多事！走，跟我出去逛逛，顺便买菜去。”
　　“不去，自己去。”
　　“老太太，你也不想想你今天为什么会输牌，走吧，晒晒太阳，免得一身的霉气到了明天又输牌。”
　　“说什么呐！你才霉气你才输牌！你天天都输，全输给我！”老太太被人拉出院子，边瞪眼边叫唤。
　　“行行行，天天输给你。”

　　叶锦一番下意识的傻事后，轮赵尘刚拿脸作色了。
　　在老太太家吃了晚饭的叶锦抱着包本来要回家，可想起赵尘刚摔门而去的那脸那五官那气势，叶锦知道自己是把赵某人深深地给得罪了。
　　衣柜其实不高，他一大个子藏里头伸不开身展不开脚的，只能蹲着……
　　想起这个叶锦又忍不住笑，可笑得时候想起自己做贼心虚也就算了，还让他也跟着当了一回“贼”，明明知道自第一次开始，他就完全不避讳两人的关系，任凭老太太打得那样，打得张晓亮没两天就打来电话说，“你是没瞧见，我要给他擦药他不准！后来我搬出老太太的名义，他才让我帮忙的，结果……啧啧，一条一条的，全淤青了都！你说我哥脾气怎么这么硬？老太太下手也真狠，不过我也理解，老太太那架势一看就是在开头就镇住我哥，所以往死里打，我哥也是，愣不躲！”
　　叶锦知道这人的脾气，知道他不管多大多坏的事，只要是做了，那就是咬着牙也要扛的人。而且，走到现在，虽然时间也不是很长，可叶锦已经明显感受到赵尘刚对自己的变化。
　　那种变化，连带着她也开始变化。
　　说不清谁先开始，也说不清究竟哪儿产生了变化。
　　就觉得……
　　好像，整个人不像以前那样拒人千里了。
　　不冷冰，反火热。
　　谁知道，自己却在避讳和他的关系。其实，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她不愿意让赵尘刚见叶老四，说出“爱去就去，管我屁事”的话后，赵尘刚就盯着她看了一两秒，那一两秒的神色，让叶锦有点慌。
　　叶锦知道赵尘刚决定的事肯定会坚持，可是赵尘刚为什么不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考虑，她根本不想跟叶老四对视，哪怕赵尘刚跟她爱得死去活来非得在一起她也不愿把人带家里……
　　想到这儿，叶锦迈不出步子了。
　　她的症结原来在这儿！

　　按照一般的规矩，两人确立关系就该找时间把人带回去见父母。虽说两个人还没到一定要见父母的份上，但自己的态度也抵触得太明显了。
　　连老太太都感觉到了，所以拒绝的当时，也盯了她一眼。
　　而在前，她自己还在老太太面前表态说已经接受这段关系，要认真对待……赵尘刚听到那些话，才当着老太太的面开始提议说要见叶老四，因为他也很正式地想确立及开展这段感情。哪知道她说什么也答应，于是到下午的时候，他对她说“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不希望跟你父亲把关系闹僵，不管出现什么问题，你都不能跟你父亲决裂……”
　　赵尘刚知道叶锦她害怕什么，他表态的同时，也劝诫，更安抚她心底的恐惧。
　　他按照正常程序走进一步，她就想逃开这些规矩而退后一步。
　　所以，在她后来见不得人似地把一堂堂男人往柜子里塞的时候，他爆发了。把一个男人的气势全给爆发了。

　　“爆发男”赵尘刚一打开门，叶锦立马对着他挤出一脸可怜巴巴，总之让人狠不起来的表情：“我想……那个……你生气了，所以我家也不回，专门过来让你不要生气……”
　　心里想，她才不会道歉，她不过是说清楚一些事，解除一些误会罢了。
　　爆发男没理他，踩着脱鞋“噼里啪啦”进了屋。
　　叶锦朝背影憎了一眼。
　　先给你点面子，以后有你求我的时候！这么安慰着自己，人显然低了眉顺了眼地跟进了屋子。自动自发关上门，然后朝人旁边的空位置上坐去。
　　叶锦一坐下来，赵某人就站起身，坐另一边沙发上去了。
　　瞪眼：
　　摆谱了还！
　　可当叶锦扫了扫茶几上的啤酒罐子……咬咬牙，坚持住自己的弱势群体形象，跟着人又过去了，因为沙发是单座的，她至少拽着人手臂，准备腿上去。
　　赵尘刚的脾气还真够牛的，叶锦一过来，他就又起身，回刚才的沙发上去了。一来一回，一回一来……叶锦同志的耐性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心想她是谁啊，她是老太太跟前的宝贝叶家人的红人（除了叶老四），她可从来没跟谁低过头告过饶的，尤其还这么正式非开玩笑的那种。
　　赵尘刚同志虽然盯着电视，但眼角的余光已经把叶锦脸上的表情变化观了个彻彻底底。
　　在叶锦显然快上火的时候，赵尘刚伺时候地走厨房里去了。
　　掏出方便面，在某人气势十足地跟进来后，赵尘刚一声不吭地拆料包、倒水……于是乎某人看着看着，气势叹气似地软了下去：“你没吃晚饭还喝那么多酒？”
　　赵尘刚端着方便面出了厨房，依旧着沉默进行到底的死气沉沉。
　　叶锦又跟出来，见人泡都泡熟就开始呼啦面条的时候，叶锦服软了，蹲到赵尘刚身旁：“别吃方便面了，我陪你出去吃饭。”
　　“叶小姐，我们不熟。”某人终于抬头，蹦出一句抵死人的话。
　　叶锦顿呆愣转错愕。
　　手抓着沙发一隅紧了紧，咬唇，平息怒气，再咬唇，再眨巴眼睛，努力对着刺目的光线砸出点晶亮的东西，尽管眨了老半天一点儿也眨不出来，她还是很委屈地说：“生我……气了？”
　　人呼啦啦地吞面条。
　　继续不理。
　　叶锦再忍，使劲忍，要命地忍：“我……我今天……”
　　错了吗？
　　打死绝不认错！
　　打不死也不认错！
　　眼睛又扑棱出狠光的时候，赵尘刚忽然抬起头，放下筷子这才看着她：“叶锦，我知道你和你父亲的矛盾不容易化解，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问题摆在那儿，你不可能一直不去面对，我希望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是得到了双方家长的认可，不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
　　语气很扎人啊！
　　叶锦立刻服软：“我知道……”
　　“知道？你把我塞柜子里就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你让我一大男人搞得像你姘头，像奸夫！”
　　“啊？”叶锦一愣后笑场，又破坏了掉了某人粉饰起来的严肃气氛。

　　赵尘刚完全没了气。
　　气球“噗”地不见了影儿。其实，在叶锦敲他门的时候他就没气了，叶锦的苦衷他也理解，但这种理解不是容忍，更不是眼睁睁任其摆放在那儿无视。
　　有些东西，必须改变。就像老太太说“你把她的脾气给我拧直了”的时候，赵尘刚就知道老太太说得不仅是和叶锦相处会遇到的大小问题，还有叶老四的，虽然他还没开始和叶老四面对面，但从叶锦的压力，别人的描述中他可以感觉到这父女两的沉重。
　　他既然已经选择和叶锦在一起，自然也会选择面对叶老四，如果叶老四不同意，甚至制造麻烦烧上他的身，他该怎么办？他像叶锦一样的无视，或者遁逃？
　　叶锦父亲也是生意场上混过的人，而且在老太太相亲家宴后，这个人还……想到这里，赵尘刚彻底没了口腹之欲。
　　以后的事情不可控，一步一步提前做好打算不是坏事！
　　面对这个俨然油盐不进，还笑场的女人，赵尘刚当即就横了眉，冷了语气：“你究竟想不想跟我在一起？”

　　“你对我好，我就跟你在一起，你对我大呼小叫，我就要考虑考虑。”叶锦顺着轻松气氛就找回了自己。
　　赵尘刚握着筷子的手紧了。
　　这人还制不了了？
　　见赵尘刚脸色不对劲，叶锦终于正色：“我爸那儿……给我……点时间。”
　　赵尘刚灭了火：“国庆的时候跟我回家。”
　　“啊？”
　　叶锦还没表达完此次探访的目的跟意义，就被赵尘刚的话弄得一愣一愣了，“我……我们……”
　　“张晓亮的妈把我们的事告诉了我父母，我母亲打电话来，张晓亮接得电话，他加油添醋了一番。算了，你不愿意跟我回去也没关系，不过……”赵尘刚的确被这件事整得头痛，在电话里头说了好半天才安抚了父母急急忙忙要奔来的愿望。
　　“嗯？”
　　“如果你父亲再让你相亲怎么办？”
　　“不去，死都不去！”叶锦差点拍胸脯证明，后来一想自己胸脯不是赵尘刚那样的，赶紧收了手。
　　赵尘刚看她一眼：“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面对你父亲？”
　　这个问题又哽住叶锦。
　　老太太认准了她和赵尘刚的关系，说不定明天大小亲戚就都知道她成功走上了苏老太太安排的道路，而叶老四也会知道，知道后他会怎么样？如果她一直不告诉叶老四，叶老四倒清净，但她叶锦就不会清净，如果正式告诉叶老四，会发生的一幕……
　　叶锦又萎靡了。
　　人家的父亲听到女儿的“好消息”，自己也会高兴，她叶锦的父亲听到这消息，恐怕……为什么，这一切是为什么？
　　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演变到今天这种局面？
　　“叶锦，你多久没跟你父亲面对面了？”赵尘刚打断叶锦的沉思，握起她的手，“有没有父亲认真的沟通过，把你的压力说出来？”
　　叶锦摇头。
　　赵尘刚摸着她的头，叹气：“你永远不去面对他，问题就永远都在。你逃避的今天，逃避不了明天，叶锦，他毕竟是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