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CP售后了》傅悬

4、第 4 章

　　此时正是一月份，快要过农历新年了，天气冷，他刨了件卫衣和羽绒服，翻了翻抽屉，果然翻出了一大叠口罩，戴上之后全副武装出门。
　　不知道寄宿者有没有车，应该是有的，但是要在垃圾堆里找车钥匙太浪费时间。就算找到了钥匙，车停在什么地方他也难知道。
　　还是打车比较方便。
　　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就要上车的时候，司机问：
　　“是8909吗？”
　　陶奥森：“8909？”
　　什么8909？陶奥森和出租车司机面面相觑，司机又问了一遍：“是你叫的车吗？”
　　“我，拦的车。”
　　司机：“……”
　　有个人拍拍陶奥森的肩膀，微笑道：“小哥，这是我叫的车。”
　　“哦哦，不好意思……”陶奥森退了出来，那人上车，司机再问他是不是8909，他说是。
　　车载着人走了，陶奥森站在冷风中还在琢磨，8909什么意思？
　　现在坐出租还得对暗号？

　　这儿是居民区，车不少，但是每辆过来的车都要对暗号，每次的暗号还不一样。
　　又被嫌弃了两次，陶奥森也不好意思再拦车了，顶着冷风往外走，希望能找到不需要对暗号的出租车。
　　鼓足勇气再拦下一车，司机总算没丢暗号，直接问他去哪里。
　　陶奥森松了一口气，报上地址之后稳稳地坐在后排。
　　车很快开上了高架桥，陶奥森从车窗往外看，能看到曾经特别熟悉的风景和高楼，更有一些新的建筑物让他叹为观止。他记得在穿越前那栋造型奇特像一把指向天际大宝剑的楼是全市第一高楼，而现在，就在它左右两边拔地而起了两栋更高的楼，将它衬托得矮了不少。
　　7年，他曾经无比熟悉的家乡变得更加繁华，带着一种超级大都市的气势，让他陌生。
　　即将要见到7年后的父母，陶奥森心跳开始加快。

　　到了家门口，按门铃，监视器传来管家的声音：
　　“少爷？”
　　“是我，我来看爸妈。”
　　“他们都在休息，你改天来吧。”
　　意料之中的回答，陶奥森坚持道：“我有重要的话要跟爸妈说，帮我开门。”
　　管家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怕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只好妥协：“稍等啊。”
　　约莫等了十分钟，管家把门打开了。
　　管家姓刘，陶奥森都叫她刘姨。
　　刘姨五十多岁，从很年轻的时候就进了陶家帮忙。虽然是管家，但陶奥森从小就和她很亲。他上幼儿园时爸妈都忙着各自的事业，每天陪着他接送他的人都是刘姨。
　　刘姨是疼他的，从来都不舍得他吃一点苦。小时候陶奥森顽皮的时候嗑破了点儿皮她都红眼眶。
　　看到刘姨来了，陶奥森心里燃起了希望。

　　从大门下台阶，穿过院子走到铁门前，刘姨的速度慢得堪比匍匐前进。
　　陶奥森快要被吹散架了，只想要快些到温暖的地方待会儿。
　　没想到刘姨走到铁门前，似乎没有要开门的打算，隔着铁门说：“少爷，你这次想要多少钱？我先给你凑凑？”
　　“我不要钱，我要见我爸妈。”
　　刘姨也是为难，深深地叹了口气：“上回您回来要钱时砸了老爷宋代的碗，烧了祖传的画，这事儿您还记得吧？后来老爷被您气得住院，您还拦着不让……那次真的很凶险，老爷差点把命都交待进去。夫人哭得眼睛伤了，让您暂时不要回来了，这事儿您还记得吧？昨天老爷刚刚出院，情况不是很好，夫人的眼睛也还在治疗……我看，少爷您还是回去吧。”
　　刘姨这番话让陶奥森当场窒息。
　　宋代的碗和祖传的画可以说是他爸陶故安的最爱，是他爷爷在临终之前亲传下来的。就算再忙陶故安也要抽出时间来保养品鉴，曾经跟陶奥森三令五申，哪一天老爹百年了，这两样东西一定要好好保护，一代代传下去。
　　对陶家全家来说，它们就是陶家的象征，千金难求。
　　小时候陶奥森走进老爹书房想要拿什么东西，都得绕着那俩大宝贝走，生怕走路的风声太劲，给吹坏了一丝一毫。
　　没想到……居然被那混蛋给毁了……

　　陶奥森眼前一阵阵发黑，完全能想象老爹和老妈当时的心情。
　　“爸妈是我和我断绝了关系么？”陶奥森心情跌到谷底，从通讯录里查无父母到微信拖黑，陶奥森已经猜到了个大概，但还是想要个确定的答案。
　　刘姨欲言又止，最后艰难地点了点头，安慰他道：“父母和子女哪有隔夜仇呢，只是，一时有点过不去吧。少爷您这几年真的是太淘气了，别说老爷和夫人，就是你刘姨也快看不下去了。”
　　“爸妈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医生是说要静养，不要动怒。”
　　也就是败家子别再来惹他们生气，他们自然会康复。
　　陶奥森跟刘姨说买点儿胡萝卜榨汁，配着牛奶给老妈喝，对眼睛好。让老爹也别生气了，他不来烦他们了。
　　说完之后陶奥森重新将口罩戴起来，早就被冻红的手插口袋里，挪了挪已经没有知觉的脚，扣上帽子打算离开。
　　“少爷。”刘姨叫住他，打开铁门走到他面前，往他口袋里塞了一叠钱。
　　陶奥森要推回去，刘姨摇摇头，坚决让他收下。
　　“少爷，刘姨没读过多少书，活这么大年纪道理还是懂一点。你其实是个好孩子，本质不坏的，就是这几年走了太多弯路，沦落成这样……”刘姨说着眼睛里泛泪光，“刘姨还是希望你能重新做人，起码，平安健康地活下去。”

　　这一片是半山别墅区，来的时候容易，想要往外走没有车的话，得步行下山2公里。
　　陶奥森慢慢往山下走。
　　心里的疼，反而让他感觉不到冷。
　　热爱的事业、珍惜的亲情和并肩作战多年的友情，在他离开的7年里被寄宿在他身体里的王八蛋毁得面目全非。
　　不是自己的人生，就能不负责任肆意破坏？
　　陶奥森心如死灰，一步一步挪到了山脚下，终于看见了出租车。
　　有个小哥一路小跑过来打开车门坐进去，司机问他是尾号7612吗，他说是。
　　车开走了，陶奥森琢磨刚才这对话，尾号7612，是不是手机尾号？所以这些车都是用手机叫的车？
　　陶奥森坐在空无一人的公交车站，拿出手机翻了半天，看到一个打车APP，点进去看，果然能预约车。
　　APP很简单，陶奥森很快叫到了车。
　　坐入温暖的车里，一路上他都在想着怎么能让爸妈稍微开心一些。
　　回家之前去门口小超市买了清洁用具，进门把外套挂好，打开大垃圾袋，把垃圾全都收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