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CP售后了》傅悬

3、第 3 章

　　陶奥森听到门铃响，下床，再次艰难地越过客厅，从猫眼看出去，是张不熟悉的脸。
　　在魔界一年的历练，让陶奥森对任何事都非常警惕，没立马开门，先观察一番。
　　站在门口的乔铭钧等了半天没动静，开始狂躁地按门铃。
　　“老陶，我知道你在家，开门！”乔铭钧喊道。
　　按照这个寄宿者自我毁灭的生活方式，门外这位说不定是追债的。
　　但也有可能是真有事。
　　陶奥森从垃圾堆里找出一根高尔夫球杆，站在门后，慢慢地将门打开。
　　打开门之后对方毫无防备地进屋，回头看他，叫了一声“祖宗”。
　　乔铭钧：“我昨天就收到风声说你回来了，别想躲我，没用。”
　　陶奥森发现自己认得这个人，他是长融娱乐的王牌经纪人乔铭钧，当年因为工作关系他们有过交集见过几次面。
　　刚才在猫眼里没认出他来，没想到一转眼乔铭钧从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变得老态尽显，脸上皱纹多了很多。

　　“你是乔铭钧，乔哥？”
　　“你倒是不希望是我。怎么，游轮游回来了？舒坦了？是不是和公司对着干，让别人倒霉你就觉得特别舒坦？”
　　“乔哥……”
　　乔铭钧抬起手挡在他面前，赶紧让他打住：
　　“别叫我哥，我承受不起。你才是我哥，我祖宗！咱们之前怎么说好的？嗯？你说再发微博就断子绝孙！说一辈子娶不到老婆！这话是不是你说的？后来你又是怎么做的？我他妈的就是太单纯了才会相信你！老板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要是我还摁不住你再弄出什么幺蛾子的话，今年年终奖一分钱都别想要！这都算轻的，有可能我就直接卷铺盖走人了。夺人钱财等于害人父母，陶奥森，就是我杀父杀母的仇人！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怎么会呢乔哥，有话好说，你先冷静点儿，咱们一起想想办法。”
　　乔铭钧没想到事到如今他还能说句人话，忽然发现陶奥森手里拿着个东西。
　　高尔夫球杆！
　　“好啊，一边让我冷静点，你直接倒是连武器都准备好了？都说你口蜜腹剑两面三刀，我还在外面和人据理力争，说你不是那种人，只是他们不了解你而已。结果？我还没进屋你就做好打死我的准备了？”
　　乔铭钧继续喷：“今早6点，我才睡了两个小时，就被老板的电话叫醒，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把我当成你来骂！我做错了什么？我每天累成狗，都在处理你的事，你在外面得罪人我跟在后面赔礼道歉，连做梦都是您老人家又在剧组惹事！梦里我和我媳妇还在温存呢，提着裤子就去给您老人家擦屁股！老陶，你自己说这些年来我对你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好的资源都拼了老命给你抢过来？你呢？你怎么对我的？你还想用球杆打我？”
　　陶奥森把高尔夫球杆默默收到身后。
　　看来乔铭钧已经成为他经纪人，他在和前经纪人公司闹崩之后签到了长融旗下。
　　听他这么一顿痛陈，陶奥森也觉得这个寄宿者实在太不厚道了。
　　看来网上列举的他“七宗罪”多半是真的，有可能比这还更过分。
　　难怪乔铭钧看上去老到不敢认，都是愁的，也是真难为他了……

　　“哥，您喝口水，坐下来听我说。”陶奥森对着沙发做了个“请”的手势。
　　乔铭钧一脚跨进门，将门用力关上，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紧盯着他，指向他的手指不住地颤抖。
　　陶奥森以为要揍他一大顿，结果乔铭钧眼睛越来越红，忽然开始抽泣：
　　“别搞我了行不行，大少爷？我熬了这么多年孩子就要出生了，一大堆烂摊子没收拾完，我爸到现在还没出院呢。您瞧瞧我这黑眼圈，您看看我这发际线，求求您了，把手机交出来吧。微博是真的不能再发了。”
　　陶奥森立即将手机拍在他手上。
　　他抹着眼泪：“还有。”
　　陶奥森去客厅翻了一顿，还真的又找到了一个手机，继续上缴。
　　“您行行好，都拿出来吧。”
　　陶奥森茫然，乔铭钧直接上他卧室，将一路的酒瓶子和衣裤踢开，打开抽屉，拿出了六台手机。
　　陶奥森：“……”
　　所以穿到我身上的哥们究竟是干嘛的？业余卖手机？
　　乔铭钧一一将手机打开，统计了一下，一共有33个微博小号。
　　“您要是将经营小号的精力放在自己的演艺事业上，格莱美和奥斯卡不是梦。”乔铭钧痛心疾首又极度不解，“为什么啊，你说你到底图什么？”
　　陶奥森说：“如果我现在说这些都不是我干的，你会相信么？”
　　乔铭钧：“你看我像傻子吗？”
　　好吧……

　　乔铭钧在疯狂数落他的种种，陶奥森一一应承下来道歉：
　　“乔哥，您饿么？吃点儿东西？”
　　“怎么着？听我说话听烦了是么？给我做饭顺便下毒？”
　　“我上哪儿弄毒啊我。我做饭手艺不错，请您吃早饭。”
　　陶奥森甜甜一笑，笑得还真有那么点儿真情实感。
　　乔铭钧忽然感受到他的真诚，以前都没发现他居然还有哄人的耐心。
　　难道他真的回心转意了？乔铭钧心想：因为我的眼泪感化了他？

　　陶奥森让他随便坐，自个儿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只剩下一盒鸡蛋一点儿蔬菜，切了一半的火腿，以及一包包装拆了个口，不知道为什么又放回去的泡面。
　　泡面豪华套餐的所有元素已经在眼前了。
　　泡面煮熟装碗，火腿切薄片摆成扇形放在左上角，蔬菜烫熟后弯成半圆形，一颗完美的煎蛋卧在火腿和蔬菜的中间。陶奥森将面端出来，摆在乔铭钧面前。
　　乔铭钧看看陶奥森，再看看面，不知道是不认识陶奥森还是不认识泡面。
　　一碗泡面而已，居然还摆出了花样？
　　外观看上去很赞，闻着香，早上起来什么也没吃直奔过来的乔铭钧肚子立马叫唤起来。
　　“算你还有点良心。”
　　泡面就算难吃，能难吃到哪里去？乔铭钧埋头就吃。
　　陶奥森想好了，人饿的时候血糖低，容易暴躁，等他吃完之后心情平复，想要谈什么能更容易点。
　　但乔铭钧没把面吃完，只吃了一口直接吐了，单手捂着脸胳膊肘撑在桌上，沉默。
　　怎么了这是？
　　“乔哥？”
　　乔铭钧抬头，脸都绿了：“我知道这些年我的工作为什么一直没起色了。真的不完全怪你……之前老板就说过我，想东西想得太浅，年纪一把还容易轻信人。以前我还不相信，现在我信了。”
　　乔铭钧痛心疾首道：“我居然相信你真的会给我做早饭……”
　　陶奥森：“？？”
　　“这是什么鬼！泡面里参了屎？我老家二大爷喂猪的猪食都没这么难吃！你就是想谋杀我！”
　　陶奥森：“？？？？”
　　这特么的真是百口莫辩！
　　所有食材都没过期啊，他煮之前特意检查过的啊。

　　大少爷能做出什么像样的饭？不能被表面迷惑，乔铭钧能确定食材肯定有过期发霉的，只是大少爷没发现而已。
　　去卫生间呕了半天，出来漱口好一阵子，他这才缓过来。
　　乔铭钧还是记得正事，跟陶奥森达成协议，不要再胡作非为了也不要再发微博，微博交给公司打理，小号全部没收，老老实实消停一段时间，让公众有个消化他劣行的时间。
　　过几天公司后辈陆封有一场演唱会，敲定他当嘉宾，然后过年之前就没有其他工作了。所以，这是他今年最后一个机会。
　　希望他能好好地当演唱会嘉宾，不用表现得多惊艳，岁月静好地露个脸就行了。
　　“求求您！”乔铭钧双掌合十，就差三拜九叩。
　　以为陶奥森会有一大堆歪理要说，可能会拒绝当任陆封演唱会嘉宾，不想跑去给人当绿叶。
　　乔铭钧已经想好要从三个方面来堵他了，谁知他一点废话都没有，就“嗯”了一声。
　　“就嗯？”
　　“那你想听什么……”
　　“没有其他要说的了？就不反对一下？”
　　“……你到底是想我答应还是不想？”
　　陶奥森无奈地笑，是乔铭钧不熟悉的那种温和的笑，而且笑得特别好看。
　　乔铭钧坐回车里冷静了一下，结合那碗难吃到需要一定技术水平才能做出来的面：
　　“不能大意，感觉有什么阴谋。”

　　乔铭钧走后，陶奥森去衣柜里扒了件能穿的衣服，迅速出门去找爸妈。
　　这7年来寄宿者占据了他的身体做了多少荒唐事，根据网上八卦和乔铭钧所说，他大概已经有了个轮廓。
　　传闻中他已经和家人决裂。手机通讯录里面没有父母的号码，以及微信被拉黑，这两点可以证明决裂的事是真的。
　　寄宿者肯定伤了爸妈的心，他必须去找家人，跟他们说明白。
　　就要出门的时候，往衣服口袋里一摸，又摸出一部手机。
　　陶奥森：“……”
　　看上去这个手机里面内容丰富，还是常用手机。
　　藏得真好，是寄宿者早就想好的策略么？
　　真的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