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使我成为宠后》十减容

32、没有解药

　　如此一来，封容给的不是解药，那姬晔如何解的毒，所有事情都推给了年贵妃。这走向不对。

　　郦见姝回过味来，怎么能都推给年贵妃，她是不是醒不过来了，不让她醒过来了。

　　“母妃至今未醒，娴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姬晔凶得要人命。

　　娴妃并未看向姬晔，而是继续对圣上说道：“臣妾只是就事论事，绝不敢偏向谁人，太子殿下解毒解得离奇，贵妃娘娘中毒亦是离奇。当年到底是谁人解毒，眼下又会是谁人下毒。总不会是娘娘自己。”

　　话说到这份上，周围更静了，连姬晔都没有再插话，这谁能不迷惑，娴妃究竟想说什么——要真是年贵妃为了洗脱毒杀淳仪皇后的嫌疑，自己给自己下毒，不怕顺着毒药查下去，求锤得锤。

　　原来是意指他人，觉得这次下毒，意在查出淳仪皇后一案。

　　封容眼底泄了不屑。

　　“本殿想下毒拖不到今日。”他说完，不忘再嘲讽了一句，“七年前就下了。”

　　怕不是话赶话，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下了什么？七年前是太子中毒，这事闹多大。

　　除了圣上坐在高台，离得远瞧不出情绪波动，郦见姝见到身边两人，那脸上可谓精彩纷至。姬晔怒得很寻常，娴妃比谁都回不过神来，实在耐人寻味。

　　偏偏封容很冷静，到了和盘托出的时候，七年前太子中毒是他下的毒，药人谷没有解药但找个毒药又有何难，他那时就想查出淳仪皇后一案的幕后凶手，时隔这么多年，该报的仇还差一人。

　　年贵妃神智不清太蹊跷，所有线索断在她身上，本查不下去，只能留着她的命。

　　“是该清清账了。”说完，封容的视线落在娴妃身上。

　　他没有吊人胃口，他眼底的阴鸷里写得明明白白，就是要你死，下一句：“既然是翻旧账，倒不如先见见旧人，娴妃娘娘出身青岭赫府，不知道对自己的小外甥还有印象？”

　　娴妃牵强附会：“大殿下是否有所误会，本宫不明白。”

　　却不复刚才平静。

　　不愧是大魔王，棋艺逊了点，但在绝对的事实面前，任何诡计算计无处遁形。一记直球，打得对方错手不放。

　　赫东和景王爷长得想象，两人原来是表字辈的兄弟，前几天就提过赫东，这人从青岭镇来到东都，时至今日才见了面。

　　“草民赫东，拜见陛下。”赫东随传随到，想必是候在殿外。

　　青岭镇有一至毒，名曰佳偶，原是情人蛊的一种。所服之人，初时无痛无病，待到蛊虫破壳而出，发病时情绪难控，最终如同人偶，丧失心智，任人摆布。

　　此毒本就过于阴损，谁知之后又被赫清加以改进，从情人蛊改为母子蛊，还将子蛊肆意泛滥，最后是赫家大义灭亲，从此“佳偶”的阴影才在人们心中淡去。

　　当日年贵妃不肯说解毒之法，恐怕是她手中没有母蛊，而姬晔能够解毒，该是她不敢说解毒之法的原因。

　　听完了前因后果，赫清是谁，是娴妃进宫前的名字，她对赫府真是一点情意都没留，屠尽满门，如此血海深仇。

　　赫东来到东都，等这一天等了这良久，赫清的画像曾挂在爷爷的暗房里，眉目虽不再年轻，他知道娴妃就是赫清：“机关算尽太聪明，您是不是没想到我能还活着，早知今日，娴妃娘娘可有后悔派人去了青岭镇。”

　　“屠自己本家，堵赫府一家之言，屠尽了村镇，堵悠悠众口。”

　　青岭上下，浮尸千里，猩红的血顺着雨水铺延得到处都是。

　　真的没想到在被景王爷带走之后，封容和赫东竟是经历了这样的一场掠杀，怪不得他没有第一时间从景王爷手中将她带走。

　　圣上坐在高台，这次震惊的面目总算清晰可见。
　　上位者很久没有这么动容，在他眼里该是弱柳扶风的人，瞒着过往，包着蛇蝎之心，比谁都不将人命当回事。

　　盛怒，沉着气：“娴妃，他说的对不对。”

　　“不是的，臣妾没有做过，臣妾不认识这人，从未见过，更加不知道青岭镇，从未去过。”娴妃矢口否认，“大殿下，没有证据话不能乱说……”

　　“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本殿早就查个明白，未料漏下了一人，才不曾查到你身上，时至今日，最好把狐狸尾巴藏牢了。”封容眯了眯桃花眼，“父王，不若搜查娴妃的寝殿，当年太子得以解毒，儿臣查遍了东都都没有找出母蛊，如今想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大魔王可以啊，还以为他在东都除了得罪人，什么都没做，原来当年就查无可查，而今才会什么都不顾忌，就等人露出马脚来。

　　“查！”

　　当证据被送上来的那一刻，娴妃眼底灰暗，身形有瞬间虚晃了一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个木雕锦盒，巴掌大小，里头不知道装着什么。

　　锦盒到了柳公公手上，要呈交圣上。

　　随即，听封容对着圣上解释道：“这是从娴妃那里搜得，不出意外，便是母蛊。”

　　年贵妃能醒不能醒，一试便知。

　　圣上打开了锦盒，视线却在娴妃身上打量，然后猛合上盖头：“传令下去，将娴妃收押大理寺，让三司主力此案——”

　　看来真是母蛊，刚才还在极力否认的人，此刻听到收押大理寺都没再辩驳两句。大理寺主要处理刑事以上的案件，涉案人员无不是杖刑、流放以及死刑的处罚，极少可以翻案。

　　圣上一步一步走下高台，郦见姝哪里还有心思关注娴妃去了大理寺会怎么样，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手中的锦盒。

　　在她看的同时，发现周围人都看着。

　　这可是母蛊，不说年贵妃还要靠它解毒，单是封容身上的蛊能解不能解，也要看它。

　　圣上将手中的锦盒交给封容，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他给的时候，是停在封容和姬晔的中间，然后从两人中间走过，走了。

　　殿内来了收押娴妃的侍从，封容和姬晔之间的气氛，可比即将要收监的娴妃要紧张得多。封容一手收着锦盒，另一只手拉上郦见姝，他没打算停留，只是眼下姬晔快一步挡在他面前。

　　年贵妃昏迷不醒，她体内的蛊虫还未破壳而出，占用不了母蛊多长时间，等解了毒，再将母蛊还给封容即可。
　　但两人明争暗斗，如何相信蛊虫到了姬晔这里，还能再完好地回到封容手中。
　　连圣上都知道这是件棘手的事情，只能说是娴妃提供了毒药，不能说年贵妃没有毒杀淳仪皇后的嫌疑。

　　“要不给我吧。”郦见姝从封容手上拿过锦盒。

　　圣上没要求封容给，也没说不给，什么都没说才是说了一切，皇权斗争暗地里可以，明面上如何能对年贵妃见死不救。

　　郦见姝姗姗开口：“我与母蛊寸步不离，等贵妃娘娘醒来，我再出宫。”

　　封容是皇子，踏足后宫实属不妥，简言之，郦见姝得与他分开。

　　“人家未必需要。”封容哪会同意，媳妇和母蛊都要放在情敌那里，当他是吃素的。

　　这得如何劝，大魔头还没生气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他来东都本就无所顾忌，他要查的真相，已然清楚，留不留在东都也不好说。
　　再退一步，要不是年贵妃得了疯病，可不能好好地活到现在，此时他怎会管她死活。

　　“请大皇兄救母妃一命，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她本就活得了无生意，只是全我一个念想。”姬晔见封容有所停顿，暗示死不可怕，活得如同行尸走肉，才是极限惩罚，

　　郦见姝也跟着看向封容。

　　“你也觉得我应该救？”封容问道。

　　封容人生中一切的苦难都源于淳仪皇后难产逝世，若淳仪皇后还活着，他是圣上的第一个孩子，本该富足一生，无病无灾。不至于在药人谷野蛮生长，幼年无处去，少年无所依。

　　未受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谁都该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这次不是要救她，是她要活着等断案那天。”郦见姝斟酌着开口。

　　不是她要救年贵妃，只是终究不能让封容随着性子做事，年贵妃可以死，但因为什么缘由丧命是重点，不能让人觉得封容罔顾人命，见死不救。
　　再者母蛊能不能救年贵妃，大家都抬着头盯着呢。

　　闻言，封容没忍住轻轻一笑，笑意凝在眼底透着凉意。

　　姬晔摸不准封容的心思，急急说道：“不是说药人谷有一规定：活人不医，除非换生。一命换一命，就一命换一命，我换。”

　　曾经就是因为换生，来到封容身边，如今乍一听到这个词，内心涌上不少心绪来。郦见姝眨巴眨巴了眼睛，差点晃了神。

　　再回神封容已经回绝：“太子知其一，不知其二，所谓换生，必须是血缘至亲。”

　　关于这件事，封容当初就对太子妃嘲讽过姬晔的出身，听他的说法，姬晔并不是年贵妃亲生孩儿。

　　说完，封容拉着郦见姝走人，大殿那几个侍从还没离开，姬晔气得想杀人。

　　大魔王不愧是大魔王，怎么感觉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在意，肆意，洒脱。

　　不行，走慢点，她一手不好拿稳锦盒，这可是保命的东西，可不能不在意。

　　年贵妃的寝宫来了不少太医，郦见姝站在珠帘里面，看着外面众人来回走动，忙碌准备，随后看了眼旁边躺在床榻上的年贵妃。

　　封容没有进来，救自己的仇人是种什么感受，反正封容气得不清，他不承姬晔的情，什么都不要，他救完不妨碍他要他们的命。

　　“寿安郡主，您把母蛊吐出的毒汁混进去，然后给娘娘服下。“说着递过来一只药碗。

　　一旁的嬷嬷接过药碗，又递过来汤勺。

　　郦见姝打开木锦盒子，一条白色虫子在盒子中间，不禁皱了皱眉，怎么长这个样子？也是奇怪，她分明没见过母蛊，怎么会觉得不应该长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