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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差点信你是我的乖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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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容来到东都,行事疯批,一向不为身份所累,但在君臣父子面前,他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顾。
不知封容是何想法,他抱着她,大步流星,没再停顿。
听扶殷追了一句:“快给大皇子殿下带路。”
看来封容是往景王府后院走去,眼下他脱不开身,她要怎么办,难不成等着御医过来。
又听扶殷道:“三弟,你先同本王一起去见父皇。”
如此,郦见姝干脆睁开了眼睛,王府下人走在前面,她轻轻拽了拽封容的衣袖。
他真放心让她待在景王府,不怕她逃走了,她可至今还没从大皇子府那间,只有一扇门的房间搬出来,他将她看顾得这么紧张,恨不得揉成一团,塞进兜里,这会真不像他的性子。封容面无表情,半点眼神都没有瞟过来,脚下却未做停留。
封容蕴着气罢了,她多哄哄,但陛下那里却令人担心,不知是什么事情要找封容过去,退一步说这会还是扶殷的生辰宴,有什么事等不到明天再说。不过既然是陛下召见,他们就是不来景王府也是避不掉的,当下不再多想。
“大皇子殿下,这边请。”王府下人侧身,将人迎进去。
封容将郦见姝放到床上。
“不是要我信你,我便信你。”他压低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
说这话的时候,两人贴得极近,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偏执带上了阴郁,该害怕的,可是没有,反倒觉得他像个胆小鬼,小心的藏着在意,不敢让人看见他的害怕。
封容该是跟她最亲近的人,却什么都不知道,她很难去相信他们之间有情,但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果她真的有个喜欢的人,心下悄悄描绘出来的身影还是封容。
他不该这么害怕,她也不该什么事情都瞒着他,舒唯商约她景王府一聚,或许应该告诉封容。
郦见姝点点头,紧了紧封容的手,却始终什么都没有说。
封容出去后,房间安静下来,郦见姝睁着眼睛,看向一处,心思却不在那处,封容太偏执,说了定然不同意,他疯起来什么都不顾,有些事情还是她自己来就好。
“小姐。”一个凉薄的声音响起,是舒唯商。
舒唯商的神色淡淡,他是个合格的杀手,容易让人无视他的存在,不知是何时出现在了这里。
她不禁坐起身,眼里盛满了戒备,随后隐了隐,她怀疑舒唯商的身份,但现在还不是和他对质的时候。这人这几年一直待在郡主府,说是她安排的,郡主府那些侍从并没有能让舒唯商盯着的价值,她相信是她让舒唯商和舒小寒住进郡主府,那么他们之间的确不是剑拔弩张的关系。
郦见姝看着舒唯商朝她走来,他是个极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好像没有感情,没有表情,始终凉薄淡泊。
“小姐可有其他吩咐。”话同样也很少。
跟这个人说话,真的太累了,不显山不显水,连话都少得可怜。郦见姝很难从中得到有效的信息,偏偏张口就是问她有何吩咐,她该怎么回答,这太奇怪了,他喊她小姐,这人应该跟念夏一样,是她从相府带出来的才对。
单就他这样喊她,她应或者不应,人家就能知道她失忆了。以免被人牵着鼻子走,不若将计就计,他有什么,她都应下便是,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多说多错,郦见姝斟酌着开口。
之前在郡主府,两人并无交集,不管他背后是隐在谁的手里,明面上他们没有关系,眼下舒唯商这样问,说明她可能是会有吩咐。
是他约她景王府一聚,怎么不先说说他是有什么事情。
郦见姝抬眸问他:“你让我来景王府,想用我对付姬三太子,你觉得我会有什么能吩咐到你?”
招呼都不打一声,堂而皇之得让她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要不是封容摔了那盏宫灯,眼下根本没法收场,姬晔会不会跟陛下离心离德先不说,反正她和封容铁定是脱不了身,她倒要看看这是他的目的吗?
这人应当是一向不爱说话,还是戒备心太强,她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们既然是私底下联系的,这会大有一拍两散的意思,他竟还是一点都不着急。
舒唯商照单全收,好似这人天生没有情绪:“小姐,眼下不如顺势而为。”
她沉默着点点头,套不出一句有用的话,只好先看看舒唯商打算做什么。
“王爷需要寿安郡主失踪,如果小姐没有吩咐,属下先带小姐离开。”舒唯商等着郦见姝回答。
郦见姝暗自一愣,其实她有想到过的,只是这会听到舒唯商口中的“王爷”二字,心下还是不由得咯噔了下。
景王爷扶殷是唯一被赐了府邸,从宫里搬出来的王爷,其余的皇子年岁还小,今日的事情又发生在景王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想挑起废太子,好像也只能是他。
再待一会,御医就会过来,怪不得扶殷要给她去喊御医,她真要是失踪,这消息会立马传到封容的耳朵里。
一想到封容,这事不行,他定是要以为她故意来的景王府,等下又要怀疑是不是和姬晔合谋,只为了逃离他身边。
“我不能离开。”她一走,封容和姬晔就无法善了,何况她也不想让封容担心,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不该总是因为她变得失控。
“小姐,有何吩咐。”这话题倒是绕到了一开始。
戏台子都搭好了,如果不让扶殷唱下去,一计不成定会再施一计,到时候未必像这次这样让她提前知道,欲其亡必先令其疯狂。舒唯商没说错,顺势而为,借势而起,造势而进,乘势而上。
………………
“走水了——”
“走水了——”
忽而隐隐传来,接着便是一阵喧哗声。
是十里长坊,树灯架子上起了火,一个个烧坏的宫灯掉落下来,活像一个个火球往地面砸。
待两侧灯架轰然倒下,人群无可避免,乌泱泱乱成一片,有人四下逃散,也有人从四方赶来。
景王府大殿内,陛下坐在上座,两手搭在扶手上,差点被把扶手卸了。
姬烨急迫道:“父皇,您要儿臣说多少遍,儿臣对寿安真的没有半点儿女之情。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一向关系就好,往日是年岁小不清楚,这几年方才明白当然是兄妹之情。”
姬烨挺直了腰杆,继续道:“眼下寿安失踪,儿臣真的不知情。儿臣怎么说也是个太子,伦理道德哪能不知,寿安是儿臣未来的嫂子,您能不能不要听风就是雨,谁的话都信。”
他还反倒说起圣上的不是来,怪不得两父子能越吵越凶,有这么一个性格冲动,脾气火爆的太子,是挺头疼。
“闭嘴!”圣上铁青着脸。
“你府里藏着火油的事,还冤枉你了不成。”陛下被气得不行,说话也失了水准:“这里就你们兄弟三个,燮儿你说,你府中烟花起火那日,是不是看到太子了。”
陛下这样问,封容难道会上赶着回答是啊,把一顶绿帽准确地扣在自己头上吗?实际上封容从一开始就很冷静,过分得无声无息,他的安静让扶殷频频侧目,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却始终看不出是要在什么时候爆发。
封容还没回话,姬晔坐不住了,他捏紧了拳头,把每一个字都说的无比坦荡:“父皇,大皇兄府邸烟花的事情,儿臣不知情,景王府的大火更加跟儿臣无关。您不能因为太子府多买了一些火油,就把罪名加到儿臣身上了。您怎么不去怀疑老二……二皇兄呢,这场十里长坊还是他安排的,门外那些树灯架子不也都是他在管。”
“你给朕闭嘴,真以为朕不敢废了你是不是。”说完,陛下用力一拍扶手,站起来死死盯着姬晔。
话音刚落,姬晔当即噤声,和扶殷同时跪在地上,陛下身旁的公公先一步跪下,头贴着地都不敢抬起一点。
士之一怒,流血五步;天子一怒,流血千里,封容在药人谷,恶名在外:主子一怒,天地为之变色。
姬三太子当废,但怎么敢牵扯上郦见姝,他也配?
“儿臣没有看到太子。”
封容冷冷地看了眼姬晔,复而对着陛下躬身,说道:“见姝失踪,请父皇容许儿臣告退。”
陛下大手一挥,让封容退下,他虽在气头上,但也发觉刚才问的太急,是有不妥,太子有没有出现在大皇子府,这事要摆在明面上来了,世人会怎么编排姬晔和郦见姝。
此刻郦见姝待在景王府外面的马车上,舒唯商已经自行离去,她和封容来的时候,是常言驾车,随后马车停在景王府外面,常言隐在附近。方才郦见姝趁着火势出府,她一出来常言便知道,见她待在马车上,第一时间没有现身,救火的时候,常言跟封容碰过面,两人才一起在外面等封容。
常言这人名字取得应景,一整日不见多说几句话,的确应该常言。也正是此人如此滴水不漏,大大小小的事处理妥当,能得封容信任,让人不敢小觑。
这期间郦见姝自然而然搭话道:“常言大人是什么时候跟在殿下身边的呢?”
“比夫人早了四年。”常言如实回答,“十余年。”
“这么说,你很早就认识我?”郦见姝有些吃惊,常言说的时间,应该是她十四刚入药人谷。
常言点头。
郦见姝不自觉再问:“殿下这次来东都,你可知因为什么?”
常言想了想,说了句:“这个夫人要去问主子,如果主子想要告诉夫人,常言多言,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