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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非要我承认始乱终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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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果然低沉,这哪里是个女人了,还有硬朗得透着熟悉的轮廓,她都快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子?”郦见姝当然忘了喊他蒙晟哥哥,好在嘴巴被他捂住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
郦见姝趁姬晔松开了些,她当即推开他,高喊:“有刺客——”
前边的爆炸还没有停下来,此刻整个大皇子府都陷入了混乱之中,郦见姝在这边呼救,一时半会没有人注意到。
“见姝,是我。”姬晔以为郦见姝没有认出他,重新捂住了她的嘴,拉着她藏身在树桩后面。
她当然知道他是谁,堂堂太子居然会以这个模样出现在这里,她除了觉得不可思议,心底还有说不出的敌意。好端端放个烟花居然成了这种局面,是谁动了的手脚,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封容和姬绎安已经成了她不愿意让别人伤害的存在。
“你放开我。”郦见姝将情绪藏了又藏。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说着他拉她离开。
他怕是不知道,进来容易出去难,何况还要带着她一起。等了这么久,没想到混进大皇子府的居然会是姬晔,他这个太子以后的路她都替他叹气。
“怎么走。”她说完皱了眉头。
姬晔对她没有防备:“我的人混在那里面,我们趁乱出府。”
看来不止这烟火跟他有关系,他的人还会将火势蔓延开来,大皇子府到处都是荒芜杂草,灌木枯木,若是有人有意为之,这火极有可能是扑不灭。
“你可知道,他们一个是我的夫郎,一个是我亲生孩儿。”郦见姝甩开姬晔的手,可惜她的力气太小,没有甩开。
反而让他眸色更添了几分狠戾:“见姝!”
姬晔当然忘不了封容那张脸。
郦见姝看到姬晔的脸色差到了极点,他压了压声音,带着点抖。
“你是我的女人。”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可以被他的这句话覆盖,她的脑海一片空白。抛夫弃子,始乱终弃,八个大字牢牢压在她的身上。
终于做实了她和姬晔的关系,她就是他的宠妾,她觉得羞愧,没有了脸面,居然会是那样的女人,游刃在两个男人之间的滋味,难道让她觉得骄傲吗?
姬晔拉着她离开,她没再推开。
她又好想逃,旧情人的身边她可以不回去,封容的蛊毒或许不一定需要她,她为什么让自己陷在泥潭之中。
怎么,以前的她是觉得抛夫弃子再自降身份回到旧情人身边,就可以得到幸福。
或者是认为做了姬晔的宠妾,转头还可以回到封容身边,因为她是为了封容身上的蛊毒,她受恩于人,就不该被抛弃。
不,这不是她的过去,不该是,她一向敛才识世,做姬晔的宠妾,并没有让她得到想要的。
郦见姝停了下来:“太子殿下,你自己走吧,你这个样子别让任何人看到了。”
她缓了口气:“我不会走的,我们之间如果还没有结束,那就现在结束。”
是不是失忆之后的她,不再爱他们,她这样对他说,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等查出了是谁非要杀她,她一定也要这样和封容说结束。
可她招惹的从来都不是善茬,她嘴皮子动的利索,觉得分手的话说得够清楚明白。
对方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扣紧她的手腕,分毫未松:“你跟我走。”
“走去哪。”
封容抱着晕过去的姬绎安,几处烧坏的红衣,从火光中走来。
他的声音阴寒,重复道:“你要带我未过门的大皇子妃去哪。”
“太子殿下。”
话说到这里,他轻笑了一下,似乎在嘲笑姬晔此刻的女装扮相,只是眼中异常冰冷,一点笑意都看不见。
姬晔把郦见姝护在了身后。
却听封容平缓了声音,听着足够蛊惑人心:“见姝,过来。”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但她听出来了,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想了下,这事放在谁身上,都没有好脾气,他在那边与死亡擦肩而过,她在这边跟旧情人拉拉扯扯。
不敢多想,郦见姝急急从姬晔身后走出来,她往封容身边走,经过姬晔的时候,还是被姬晔拉住了手腕。
她回头。
原本总是一脸凶相,不可一世的男人,他的眼角融着苦涩,面对她的决绝他依旧难过。
她不得不试着抽回自己的手腕。
封容站在原地,他的桃花眼眯了眯,视线就落在郦见姝和姬晔拉扯的手上,直到两人分开,他才控制住情绪。
“今日府里没功夫招待太子殿下,恕不远送。”封容看着郦见姝走过来,才将视线扫到了姬晔的身上。
又道:“太子殿下走的时候,好好想想怎么这副模样出现在我的府宅中,明日也好跟父皇有个解释。”
封容说完往内院走,郦见姝就跟在他的身后,她看到姬绎安闭着眼睛失了生机,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了母子连心的急迫。
姬晔眸中乖戾乍现:“见姝,你是不是忘了,三年前,你就离开他了,你现在是我的女人。”
郦见姝顿在了原地,她看到封容的脚步也停了停,然后继续往前走,但光看着他的背影,就够叫人胆战心惊了。
她忍不住回头看姬晔。
姬晔不是一直都想把她送出东都,怎么又改主意了,封容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明日他这个太子之位要想保住,还得多花点心思,他怎么还要在她身上牵扯不清。
姬晔因为她的回头,升起了一抹希望,他急急上前了一步。
对她说:“ 见姝,五年前你我本就该结为夫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我的情谊岂是外人插足得了,否则三年前你为什么会回到我身边。”
姬晔说的这些她都已经知道了,如果一回到东都,他就这样坦白,她或许还会动摇。可是明明他一字未提,当时还急着送她出城,这会怎么又来说什么情深意重。
得不到的时候,无时不在挂念,得到了弃如敝履,再一次失去了又痛心疾首,大概世人都有这个毛病,不然除了这种心态,她真的无法去解释姬晔现在的行为。
封容的桃花眼一片猩红,面色偏执又阴鸷,她完全可以理解他,这种被奸夫找上门的场面,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拔剑砍了她都是轻的。何况他还是封容,本就不拿人命当一回事。
郦见姝不敢对上封容的眸光,她提醒道:“先给绎安治伤要紧。”
说话的时候只敢把视线轻轻放到了姬绎安的身上,至于姬晔,她想了想还是不理会了。
“见姝!”姬晔还不死心。
求求他了,别喊她了。
他自己的位子都岌岌可危了,她不可能也不敢跟他走,自从年贵妃涉嫌毒害淳仪皇后,太子之位早就处在风口浪尖上,实在经不起他这样折腾。
封容会最好的医术,但还是连夜从宫里来了两位御医,郦见姝帮不上忙,只能守在旁边。当时舒晓寒冲在前面,姬绎安只是些擦伤,但是被吓到了,哭着醒来了好几次,郦见姝偷偷抹泪了好几次。
终于明白了封容,悔恨没将人保护好,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入了心的人就该藏起来,不给任何人伤害的机会。
这期间,接触过烟花的所有人都被关了起来,可这烟花是今天饭后临时从小贩那边买来的,小贩喊冤,去买的小厮同样喊冤。
他们之间没有中间人,像极了一个意外,似乎就是运气不好才会把一堆有问题的烟花买进了大皇子府。
第二天,姬晔的太子之位仍旧坐的稳当,他穿了一身女装进出大皇子府的事,没有被一个人提起,更别说是传到圣上的耳朵里。
姬绎安也是第二天就转醒了,他伤在手上腿上,被白色的纱布包了个遍。一睁眼看到了郦见姝,当即两眼泪汪汪,看着下一刻就要嚎啕大哭,然后看到了封容,瞬间把眼泪收了回去。
郦见姝其实也不敢面对从昨天开始就处在低气压里面的封容,她见姬绎安醒了,招呼道:“绎安,要不要先喝口粥。”
毕竟是四岁的孩子,他不会觉得郦见姝这是在转移话题,反倒一听有东西吃,脸上的表情都比刚才丰富。
封容算到姬绎安会在这个点前后醒来,郦见姝特意去备着的,清粥装在盅罐里,密不透风,留到这会吃,温度正好。
姬绎安在床上坐好,郦见姝给姬绎安喂粥,一小勺一小勺地送过去。
这时,封容从窗边抬步走来,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阳光,他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她的心尖上,连她的呼吸都跟着颤了颤。
给姬晔当宠妾这件事,她一早就跟封容坦白过了,但他应该是觉得她来东都是为了他,有意没有去计较。眼下好了,姬晔都来门口叫唤了,而他为了她的名声着想,还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跟我出来一下。”封容停在了她面前,从她的手里拿走了粥碗。
姬绎安刚醒,要不等她把手中的清粥喂喂完……是,她现在就如鱼肉,随封容宰割。
封容显然也是看到姬绎安醒了,才放了心,他看向郦见姝,语气很平缓。
问她:“还是你想在这里回答我的问题。”
郦见姝没办法,总要避开姬绎安,他还小,万一场面失控,没人顾得上他。
出门的时候,封容把粥碗给了守在门口的念夏。
两人走到了上次来过的那个园林,匠人三三两两,已经没有一开始多。郦见姝见到假山和灌木都被清理掉了,河道修整了一番,河水清澈见底。
越过河,延绵十里,开垦荒地。
他说的他都在做,她说过的,她分不清哪些是真的。
他一停下,她当即站住了脚。
“你躲什么?”他的视线打过来,转身逼近。
她原本还想往后退,一听又不敢退了,但她还是不敢对上他的视线。若是姬晔什么都不提,那么她和姬晔之间的关系还都是模凌两可的猜测,可现在姬晔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难道封容听了没有头顶突然变绿的感觉吗?
匠人已经纷纷避开,这里只剩了封容和郦见姝,若这个时候,他手起刀落,她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封容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郦见姝整个人都抖了抖,她最终还是抬起了头,只看了一眼,她又飞快移开了目光。
她的睫毛颤了颤:“你别听他说的。”
总不能她都没记起来过去,连一句解释都不能给自己辩护的情况下,她就没命了。
但她不得不站在他的立场上,去理解他的想法,试图在一个很可能被她绿了的大魔头手下活下去。
郦见姝关注到了,封容的呼吸都轻了,他现在会在想什么,不至于是气得都岔气了,觉得她厚颜无耻,死皮不要脸了。
他伸手捏着她的脸颊,把她的头抬起来,微凉的指腹冷到了她。
他问:“心虚了?”
她不知道是摇头好,还是该点头,承认心虚好像在承认她和姬晔的关系,那不得不用活了。
这时,他手指紧了紧:“他看着比我像你的夫郎?”
她急忙摇头,再摇了摇头。
他的声音平缓:“那你怕什么。”
她倒是不想怕,但问题是他在意极了,他这要怒不怒的模样她不想怕也难。她也想努力坦荡一些,把姬晔说的那些统统否认掉,若无其事得把这一页翻过去,可是封容翻不过去。
当然,换成任何一个男人,应该都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怕你不高兴。”她轻轻喃昵,最后的声音被风带走了一半。
郦见姝不确定封容有没有听清,也不知道封容信了几分,或许他一分都没信,他的脸色始终冰冷如寒潭。
须臾,他凑近她,咬了一口被他捏地嘟起来的下唇。
他再问:“你觉得我与他,谁对你好些。”
她不敢推开,吱吱呜呜回答:“你。”
不得已还是用手推了推封容的胸膛,她才说得清话,道:“我来东都见过太子两次,昨天是第三次。前两次他似乎急着送我出城,昨天不知道怎的是与前两次不同。”
封容冷哼:“不是你瞒着我,骗人家送你出城,眼下看你在我这,他急眼了。”
他要这么认为倒是把她和姬晔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撇清了,但不能让他这样认为,不然她成了什么,骗人家感情又不负责了,这不是始乱终弃这是什么。
“我没有。”
这回是真的叫冤,姬晔要送她走,以往从没有旧情人之间该有的亲昵,偏偏昨天说她是他的女人了,她如何替他解释,她总不能解释说他就是为了带走她故意的。
没用的,把锅都甩给姬晔,也不会显得她无辜,反而要说她巧言令色。
封容放开郦见姝,他看向本该有匠人在的地方,气急败坏道:“人呢!”
郦见姝缩了缩脖子,她没有把人哄好,瞧着这模样分明是更气了。
那她承认是她为了出城,骗了姬晔,他会不会消气。左右现在他不像是要杀她的样子,何必再换一种说辞,去赌可能也不会消气的可能。
随着封容冷冽的声音再度问道,一个匠人颤巍巍地从边上探出了头,封容冲着他走去,吓得他五体跪地,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封容向前走,路过那个匠人都没有停下来,但他阴寒的声音砸到了匠人的头顶。
“把这里都推了。”包括已经种下去的羽衣甘蓝苗。
“……是。”匠人莫敢不从。
——等修整了那条河道,种你最爱的羽衣甘蓝,延绵十里,其华灼灼,你觉得怎么样——
爱情真是脆弱的东西,经不起一点挫折。
郦见姝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一丝微凉落在她的眼睫上,她的眼睛颤了颤,一点雪水化进了她的眼睛里,有些涩痛。
她抬头望了望满天飞雪,今年的雪来得晚了些,但该来的始终是来了。
这时,一把油纸伞遮住了她的视线。
她转头看去,是匠人撑开了伞,递到了她面前。
匠人透着诚惶诚恐:“夫人,下雪了。”
郦见姝没有接过油纸伞,她看着已经被匠人推得差不多的荒地,那些羽衣甘蓝苗被刨断了,到处都是,她抬步离开园林。
该走的始终是会走的。
是她活该。
大皇子府够大,却不知道去哪待着,她一时不想回去面对封容的冷脸。到时候她是该对他笑,还是对他哭,一个不顺心她是不是又没命了。
郦见姝最后拐去了舒唯商的院子,昨天舒小寒受了伤,人没醒。接着她打算从舒小寒房间出来,见到了站在门外的舒唯商,他的气色好了不少,只是面色很不好。
舒晓寒伤得不轻,难为他这个做哥哥的了,郦见姝再跟他没有什么好说的,然而经过他的时候,一个凉薄的声音轻轻传进了郦见姝的耳朵里面。
“小姐。”是舒唯商的声音。
她愣在了原地,舒唯商从来都是叫她郡主,哪一次叫过她小姐。能唤她小姐的,那就是她从相府带出来的。
她抬头看向他,发现他垂着视线。
去看姬绎安的时候,也很不凑巧,虽然没有碰到封容,但是姬绎安睡着了,她坐在床头,从下午坐到了暮色。
姬绎安醒来的时候,就在晚膳前,封容过来换药,他整个人冰冻三尺,郦见姝不敢跟他搭腔。可郦见姝不与他说话,也算得罪他,那时不时看向她的视线更冷了。
到了晚上,封容的情绪一直都在临界点,郦见姝的心里也藏了委屈,就算她骗了他良多,是她不值得被信任,算她活该。那现在要她怎么办,她到底要不要承认她有没有骗姬晔,明明没有,难道非要她承认不成。
大魔头难道真的是想听到她说前两次出城,是她骗着姬晔帮她吗?
她与其纠结该不该承认,倒不如想想他到底在意什么。说到底还是在意她跟姬晔的关系,他就是想听她说都是她骗姬晔的,骗着姬晔为她鞍前马下。
一如三年前在东都,她占着宠妾的身份,其实就是骗骗他,为的是查她想查的事情,当然不爱姬晔,当然不在意姬晔。
封容真的想听她这么说吗?不是的,他想听又怕听,他不会想知道她惯会巧言令色,如何跟姬晔牵扯。
以前她不记得了,起码前两次出城,的的确确没有哄骗姬晔帮她,起码在她现在的记忆中,她没有始乱终弃,更没有随意勾搭人,撩拨别人。
“封容。”两人进房间的时候,郦见姝喊住了封容。
当他孤寒的眸光看过来,她就已经后悔,私心悄悄嚷了好几遍不该叫住他。
话都说出口了,她只能继续,声音比之刚才弱了不少,但吐字还算清楚:“太子昨日说的,你如果这样在意的话,我们这几日不要见面了,等我都记起来,就来找你。”
眼下他们在一起,只剩了互相折磨,两个人分开一段时间,能够平静下来。
可封容似乎不这样想。
他的情绪有些失控,那双桃花眼眯了眯,两手撑着墙将她困在了怀里,他转身太快,撞得她生疼。
他的声音冷得带着颤抖:“你要走?”
她的睫毛颤了颤:“不走,我还住在这里。”
只是分房间睡。
不然要她怎么样,每天面对总在情绪失控的他,还要看他冷着一张脸,她哄了顺了,可他还是冷的。
她的眼睛已经红了,泪水吟在眼眶里。
“砰——”
他一拳打在墙上,震得她脑袋晕,当即把眼泪收了回去。她不知道,有泪花还挂在睫毛上,要落不落,说不尽的可怜。
“砰砰砰——”
他一拳一拳打在墙上。
郦见姝知道他的手一定流血了,她起初还不敢动,不小心把心里面的话说出来了,还没哄好他,别又惹怒了他。谁知他听到后的反应,与她想得不同,他为什么每次都伤害他自己。
两人进屋的时候,没有关门,带进来一股冷风,将墙边的青铜灯给吹灭了,不过屋内的十五连盏灯还亮着,只是比之前昏暗了一些,并不是看不清人。
不知道是不是视线暗了暗,封容冰冷的轮廓,又变得异常阴鸷。他有多矛盾,她其实是理解的,但他开始在意她和姬晔的关系,她是真的没办法解释。这是个死局,折磨他的同时也在折磨她,可他又不愿分开……
郦见姝再次被带到那间棺材房,今日点亮了屋内所有的铜灯,火光通明,亮如白昼,驱散了不少恐惧。
其实她说出无法再跟他相处的时候,就想到了,所以在封容用铁链扣住她的手她的脚,她都没有反抗。
她的表面有多平静,内心就有多失望,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他们七年前就认识了,成亲是在五年前,哪怕最后分开了三年,不也做过两年夫妻。
可是她怎么还是跟他走到了这个地步。
他们应该分开,她现在给不了他要的解释,不想在这个时候彼此折磨。
郦见姝闭上眼睛,她知道封容不会让她走的。
“我把羽衣甘蓝苗又种上去了,我亲手种的。”他贴着她的耳边说道。
语气迟缓,藏了几分在意。
怪不得封容消失了一下午,等到姬绎安换药的时候,他才出现。
种了有什么用,本来就说了他太心急,这个时节种下去的不一定种的活,本来就是强求,何必再去努力。
说起这个,郦见姝的委屈顿时止不住了,她仍旧闭着眼,但睫毛颤了颤。
他这也算跟她示好,把她锁在床上,困在屋里,难不成做他的夫人就必须卯足了劲讨好他这个暴君。她若只是想活着,的确讨好谁都可以,可谁想绝望的活着。他心里气,就逮着她撒脾气,有没有想过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又不敢为自己推卸责任……或许三年前就是她负了他,因为现在她就很想逃离他。
郦见姝不想理会封容,良久,才睁开了眼睛,谁知一睁开撞进了封容猩红的桃花眼里。
他没有想到她会睁开眼睛,一时没有收住眼角的孤寂。
其实封容已经变了很多。
她怎么忘了,他的偏执再可怕,但每次妥协的都是他。
郦见姝试着让语气更软一些,问道:“你要不要把这个解开?”
他眼中的猩红瞬间如滴血一般。
“我睡着了会不舒服。”
就当是这三年逼出了他内心的恶兽,他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她,那么除了她,谁还有能力再把恶兽关回去。
她要救自己,只能先救赎他,让他不要再待在黑暗里,也到阳光里来。
郦见姝没办法,她藏了藏眼中的情绪,还是说道:“我绑成了这样,你怎么睡进来?”
这里的门一关,狭小的地方让人窒息,特别压抑,这样比起来,她也是真的情愿有他陪着。
封容阴鸷的表情一点没变,但是孤寒的眸中,似有松动。
接着听到铁链窸窸窣窣的声音,封容解开了锁着郦见姝的链子,然后他躺了进来。
郦见姝在封容解开铁链的时候,往旁边挪了挪,给封容留了一半位置,等他躺进来,她反而躺平,不再说话了。
这时,他面向她翻了个身,她仍旧平躺着一动不敢动,最后他的大手将她拥进怀中的时候,她也只是僵了僵,没有推开。
封容肯定不知道,郦见姝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她的手轻轻颤了颤,然后缓慢地抱住了他。与此同时,她当即闭上眼睛,一动也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