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之冠》花色满京

51、灭族之灾

　　在阿娜丝下次失去意识之前，路西斯点燃了蜘蛛信标，在前往地牢时，路西斯一直在偷瞄戴维尔。
　　真是不公平，戴维尔变成傀儡才这么只有这么短时间，他甚至没能也试着给他换换装。
　　现在倒好，戴维尔窃取了副团长在主位面的身份，蒙蔽了位面法则，反而可以用化身降临了，人偶什么的也就消失不见了。
　　到了地牢后，维克梵纳看到那个黑袍人的样子，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他的两个身份，一个是魔鬼主君，另一个就是荆棘之约的副团长。联想到戴维尔曾经在炼狱也放过化身的事，他默认了戴维尔副团长这个化身同样是他的布局之一。
　　但阿罗尔德和利维恩不知道戴维尔是魔鬼主君，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自然而然觉得，哦，这就是荆棘之约的副团长。
　　之前阿罗尔德被荆棘之约雇佣，曾经数次见过副团长的真容，但此刻他脑海中对于副团长的存在完全被扭曲了。
　　他觉得面前这个俊美得有些魔魅的男人就是荆棘之约的副团长，以前雇佣他的是戴维尔，做生意出面的是戴维尔，给他发工资的也是戴维尔。
　　路西斯笑了笑简短解释道：“我来左兰德城就是来找戴维尔副团长的，看到他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路西斯一开始跟着阿罗尔德进入左兰德城的借口就是来找荆棘之约的副团长，圆上这个话也算是有始有终。
　　阿罗尔德没有表示疑异，而是忧心憧憧道：“唉，也不知道团长如何了，估计凶多吉少了。”
　　“那不是正好，戴维尔副团长，可以正式成为荆棘之约的团长了。”开口的是利维恩，他盯着路西斯看了许久。
　　戴维尔一言不发、不为所动地回视他，戴维尔那双黑色的眼睛和利维恩那双浅金色的双眼对视，让旁观者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阿罗尔德有些尴尬，这事吧……嘶，虽然荆棘之约内部人人都知道团长被副团长架空了，副团长野心勃勃天天盼着一个合适的时机想弄死团长顺理成章登位，但也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啊。
　　他这个养子，也不是那么没分寸感的，今天怎么了？
　　“有话去密室里说吧。”路西斯见状打断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对峙。
　　银蛾带着他们返回密室，利维恩却拉着阿罗尔德，有意离戴维尔远了些。
　　“离他们远一点。”利维恩言简意赅嘱托道。
　　“啊？好。”
　　阿罗尔德神经大条，对人没什么太大戒心，但他不傻。利维恩的话让他战士的直觉猛然升起，他回头看了看路西斯，路西斯察觉到他的目光对他笑了笑。
　　路西斯也是玩家，阿罗尔德记得玩家中有一类是特别疯的，比如据说现在还有玩家把这个世界当游戏玩，据说搞出过屠城灭国的惨事。
　　阿罗尔德带着利维恩从地表逃亡到幽暗地底，就是因为一个玩家杀了利维恩的父亲，作为护卫的他才被迫带着继承人逃亡。
　　他们在密室内躲藏了几天的时间，中途趁着阿娜丝恢复自我意识出去补充食水等必备品时，阿罗尔德更是直接把影叫了回来。
　　密室内诡异的分成了三拨人，黑暗精灵算一拨，阿罗尔德、利维恩和影一拨，路西斯、戴维尔和维克梵纳算一拨。
　　几天后，阿娜丝通过银蛾告知路西斯，她要启程前往魔索亚城了，随她前往的将是虫坑内繁育而出的海量虫族和近百位虫化祭祀。
　　……
　　到达魔索亚城之后，阿娜丝长驱直入与魔索亚主母会面了。
　　阿娜丝那时保持着自我意识，所以路西斯和戴维尔有幸在阿娜丝的维护下看到了曾经黑暗精灵第一大家族的主母。
　　魔索亚主母的状态要比阿娜丝惨得多，阿娜丝只有背后一双蛾翅显露出了虫化的特征，而魔索亚主母下半身已经被覆盖着几丁质外壳的虫躯所取代了。
　　她似乎和阿娜丝一样还残留一些自我意识，但阿娜丝对路西斯说过，魔索亚主母其实是罗丝的私生女。罗丝在位时她享受着神恩神赐，如今罗丝陨落，她遭到的打击却也远大于阿娜丝。
　　阿娜丝还有完整的自我意识，虽然时不时会断片被虫化意识所取代，但至少她清醒时逻辑完整、自我认知清晰，而魔索亚主母的自我意识只剩下了疯狂和仇恨。
　　在与阿娜丝见面那刻起，她就持续不断地发出怨毒的哀嚎。
　　“啊啊啊！那些该死的！该死的！”
　　“我不要这样！不要！”
　　“该死的地表婊|子！该死的！”
　　“呜呜呜……我好痛啊，我好恨啊！母亲你为何抛弃我！”
　　“该死的！该死的一切！”
　　阿娜丝冷眼看着那位伏在王座上咒骂哀嚎的主母，毫不动容，只觉可笑。
　　她咒骂都不知该骂谁，仇恨都不知该恨谁，可怜可笑到这种地步，谁能想到她仗着罗丝的宠爱在她头上高傲了千年。
　　她是蜘蛛女王的化身，罗丝的女儿、眼睛和口耳，不敬她便是不敬罗丝。
　　可看看她如今的样子，憎恨一切却又无从恨起，虫化意识甚至让她无法真正去恨虫母，残留的疯狂和仇恨装在这么一具畸形的身体内。
　　阿娜丝见她这个样子，又何尝不快意！
　　“去恨地表那些精灵吧，我们终于要返回故乡了。”
　　“哪怕是以这样扭曲的姿态，我们也终于要回到故乡了，只是不知道当年驱逐我们的那些精灵们，还能不能认出我们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
　　“去恨吧，去杀戮吧，我们终将归来！”
　　路西斯看着面前两人，在精神链接中叹息道：“还真是疯狂。”
　　“主人，地表精灵要迎来灭族之灾了。”
　　“你不看好精灵？”戴维尔问道。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地表虽然已经主要是人类的世界了，但南方精灵国度也不是软柿子。
　　再不济，精灵还有他们信仰的精灵诸神。
　　虫族虽然数量多，但顶尖强者的数量却并不多。蚁多固然可以咬死象，但数量再多的蚂蚁也没法咬死整个象群。
　　虫母不太可能直接降临在主位面，但如果战争真的发展到灭族的程度，精灵诸神却会直接神降。
　　在超凡的神力面前，蝼蚁终究是蝼蚁。
　　戴维尔认为地表精灵或许会付出惨痛代价，但不至于到灭族的地步。
　　“不，主人，你不明白。”路西斯道，“有时生育与数量才是关键。”
　　“人类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曾经精灵帝国统治整片大陆，可惜后来光耀神系崛起，信仰光耀神的人类反手插了精灵帝国一刀，取代了精灵统治大陆。
　　论人类的平均素质，那离精灵族的平均素质差十万八千里。
　　精灵族除去刚出生的，哪怕是少年都能拉弓射箭而且百发百中，几乎每个精灵都可以修习魔法，只是有的没什么天赋浅尝辄止，有的天赋绝佳魔法高深，而且普通精灵有近300年的漫长寿命。
　　人类有什么，人类中哪怕能成为魔法学徒的都是万中无一，40级中级法师都能被恭称一声大师，而且寿命相对较短。
　　但问题就在于，相对于精灵来说人类生育换代的速度太快了。
　　一位精灵从出生到成年需要近一百年的时间，这一百年都够人类繁育三到四代了。
　　人多，数量多，换代快，茫茫庸众中终究会出现惊才绝艳的天才。而且人类这一代的天才死绝了，下一代中总还会出现天才快速成长补充上来。
　　而且人类和精灵开战，精灵死多少就少多少，新一代的成长太慢跟不上消耗，而人类只要不死绝总会在一两百年内重现恢复繁盛。
　　这种顽强的生命力和世代积攒下的强者，伴随着元素潮汐消退、低魔时代来临，生生消磨拖垮了整个精灵帝国。
　　换言之，人类跟精灵打消耗战精灵都没耗过，更何况是繁殖能力十倍百倍于人类的虫族。
　　现实版耗也耗死整个精灵族，精灵神系想插手只能放大招洗地，可洗地完了还能有多少精灵活着呢，凭他们的繁衍能力到底还能不能延续种族？
　　同样的，精灵的灭族之灾近在眼前，人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只能说地表的人类该庆幸这次转化为虫族的是黑暗精灵，黑暗精灵的仇恨箭头主要在地表精灵上，要是无差别虫潮那人类的下场也不会比精灵好到哪里去。
　　虫族这种种族设定，无论在哪个维度，都是天灾和战争的象征。
　　“但愿事情不会发展到最坏的地步。”路西斯说完就沉默了。
　　紧接着就是虫潮准备和集结的日子，路西斯等人老老实实蹲在密室内等阿娜丝的号令。
　　阿娜丝是银蛾和密室的主人，在她的精神场内路西斯等人才能随意进出密室。
　　比如说在左兰德城，阿娜丝的精神力笼罩整座城池，那路西斯等人可以在整座城池的任何地方在银蛾的带领下进出密室。
　　虫潮一旦开始，阿娜丝会移动到虫潮最边缘张开精神力场，路西斯会带着那些黑暗精灵在离虫潮最远的地方出现然后快速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