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之冠》花色满京

12、角斗场上

　　总之，路西斯连学院派的法阵都不太精通，更何况戴维尔刻画的法阵用的不是学院派魔法语言，而是另一种带有魔力的文字符号。
　　看，这就是艾刻斯大陆的坑人之处。
　　就算你学会了学院派那一套法师通用的魔法语言符号，还会有其他自带魔力的文字体系，比如龙语或深渊语。
　　路西斯大概能知道这法阵的效果，提取、聚集、引导，但对于其魔文细微的变化就无从理解了。
　　第二次实验，路西斯进阶到了初级魔法师，可以正常使用火焰之环了。
　　在第一波混乱之力袭来的时候，路西斯为减少魔力消耗选择用火球术针对性攻击。
　　第二波混乱之力，路西斯就用火焰之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攻击。
　　这次第二波混乱之力强度远不如第一次实验，路西斯没能再引起魔力暴动，那些奴隶在第二次被榨出混乱之力后虽然极度虚弱，但气息仍存。
　　但接下来的发展仍旧出乎路西斯的预料，那些奄奄一息的奴隶在戴维尔停掉法阵之后，忽然发出凄厉的惨叫。
　　身上原本就严重的炼狱化特征忽然加快蔓延，皮肤血肉开始枯萎，大量生命力流逝消耗。
　　七个奴隶本来就处于濒死状态，这样的消耗让其中六个当场死亡，剩下一个彻底变成了毫无理智可言、扭曲可怖的炼狱种。
　　路西斯能感觉到，那唯一活下来的变成炼狱种奴隶，他的灵魂已经被混乱之力绞得支离破碎，只剩下碎片嵌在那团可怖的躯壳中。
　　这头新形成的炼狱种因为太过虚弱，炼狱化完成又得不到新的混乱之力和血肉的补充，很快就衰弱而亡了。
　　路西斯不由得抬头看向上方的戴维尔，戴维尔见状也皱了皱眉，随即对下方摊开了手。
　　路西斯乖觉地飞起落到他的掌心里，被戴维尔托着回了书房。
　　路西斯自己总结了一下戴维尔的两次实验：
　　第一次，用七个炼狱化严重的奴隶，全部榨干他们身上的混乱之力，结果是七个奴隶耗尽所有的生命力全部死亡。
　　第二次，仍用七个炼狱化严重的奴隶，但减少从他们身上榨取混乱之力，结果是奴隶身上的炼狱化特征开始反噬自身，其中六个当场死亡，剩下一个被完全侵蚀沦为了炼狱种。
　　从奴隶身上提取混乱之力，然后再让他烧掉......也就是说提取出混乱之力不是他的目标，那么那些奴隶就是他的目标了？
　　难道戴维尔是想要将混乱之力从奴隶身上分离出来，让那些炼狱化的奴隶重新恢复原状？
　　可他为什么这么做？
　　还有……
　　路西斯默默看向戴维尔。
　　戴维尔让他做阵心销毁那些涌出的混乱之力，是不是因为知道他重生前的身份，故意趁着他读条虚弱之时强制召唤他？
　　戴维尔是个很神秘的人物，他为什么生活在炼狱这座废弃的大剧院内，为什么在地下室做实验，为什么把他强制召唤他，想要逆转炼狱化又是为了什么？
　　看样子，炼狱这潭水也很深啊......
　　回到书房，戴维尔坐到书桌前，闭目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忽然伸手扣了扣桌面，喊道：“彼利亚。”
　　“主人。”
　　话音刚落，神出鬼没的彼利亚从书桌上放着的一堆书后面走出来，惯例鞠躬行礼。
　　“我需要炼狱化程度少的奴隶和真正的炼狱种。”
　　彼利亚闻言道：“炼狱化程度少的奴隶很难得，炼狱种则只有城主墨尔菲斯和他的手下有。如果主人想和墨尔菲斯或他的手下做交易，就要去永苦城的中心——角斗场！”
　　“永苦城内并没有类似于城主府这种东西存在，永苦城的中心就是角斗场，城主‘猩红法袍’墨尔菲斯最爱观看角斗。”
　　“永苦城中，所有的奴隶，无论是不是属于墨尔菲斯，只要在角斗场中连续杀死十头炼狱种，就可以得到挑战墨尔菲斯最忠诚也最强悍的属下——马尔辛的机会。只要可以打败马尔辛，他就可以获得自由，并且可以向墨尔菲斯提出一个与他灵魂无关的要求。”
　　“只要无关灵魂，也就是说，哪怕直接要墨尔菲斯的性命，也是可以的。”
　　“有意思。”路西斯闻言倒是对那位猩红法袍阁下有了些兴趣。
　　角斗场上是生死角斗，双方都压上自己的性命那才叫公平。
　　而那位猩红法袍阁下，居然把自己身家性命寄托在自己的奴隶身上。
　　如果马尔辛败了，墨尔菲斯可能会为了那一个条件输掉所有。
　　“那是否有人得到自由了呢？”路西斯问道。
　　“没有。”彼利亚说，“从永苦城属于墨尔菲斯起，挑战马尔辛的人不计其数，但从无人能打败马尔辛。”
　　强大的、不能战胜的、不可撼动的马尔辛，是永远匍匐在墨尔菲斯脚下最强悍也最忠心的奴隶，他从无一败。
　　马尔辛是墨尔菲斯统治整座永苦城的象征，是他的盾，是他的矛，是他的爪牙，也是他的奴隶。
　　“我懂了。”路西斯说，“既然马尔辛是不可战胜的，那所谓的自由和条件，也不过是墨尔菲斯抛出来引诱那些无望的奴隶拼死搏杀的饵料罢了……”
　　可在这永苦城中，除了抓住那一丝虚无的无望的幻梦，又有什么是可以指望的呢？
　　那些奴隶明知马尔辛是不可战胜的，也会前仆后继地挑战他。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永苦城内只有墨尔菲斯有炼狱种做奴隶？”路西斯问道。
　　彼利亚说：“这要问墨尔菲斯了，这是他定下的规定。他似乎有感应真正炼狱种的方法，永苦城内藏匿的炼狱种都会被他找到。一旦被他发现有人藏匿炼狱种，藏匿的人就会被扔去喂岩浆荆棘。”
　　这时戴维尔起身欲走，忽然顿住，回头看向路西斯。
　　路西斯和戴维尔对视了一下，自觉地飘身而起，落在他肩上安安稳稳地坐好，彼利亚还是只能自己飞。
　　戴维尔出门往角斗场去，这角斗场就在永苦城最中心，从外看去，一排排巨大黑色的立柱围出一个极开阔的圆型建筑。
　　在路西斯眼中，这个角斗场有种古希腊式建筑和古罗马式建筑混搭的风格。
　　以城主常驻的角斗场为中心，外围聚集了大量的人口和各种商人，可以被称之为永苦城内的‘城中心商业区’了。
　　戴维尔刚一踏入商业区，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而来，投射在他们三人身上。
　　有些奴隶商人眼中闪烁着凶光，似乎在思考着能不能把戴维尔变成自己的奴隶，好转手卖个高价。
　　但戴维尔和他带在身边的两个傀儡娃娃身上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炼狱化的特征，这一点让那些精明的奴隶商人心存忌惮。
　　路西斯也是佩服戴维尔的大胆，路西斯还没搞懂戴维尔的实力。
　　在这种地方，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套了麻袋掳走当奴隶，到那时候别说财产了，连人身安全都没有，他也得跟着戴维尔变成别人的奴隶。
　　还是别了，他还是期盼戴维尔实力强一些，至少比起那些凶恶狡诈的奴隶商人，戴维尔还是个不错的主人。
　　等戴维尔走到角斗场门外，有身披红色外袍、带着兜帽和封闭式面具、看不清面容的人开口道：“进入角斗场，一人一百魔晶或一万金币。”
　　“你是……”彼利亚问道。
　　带着兜帽和封闭式面具的人抬起头，把领子往下拉一点，露出脖颈上黑色金属的颈环，道：“城主大人的奴隶。”
　　“若没有魔晶支付，进入角斗场就必须上场一战。”
　　“连胜十场可以挑战马尔辛大人，战胜马尔辛大人，可以向主人提一个无关灵魂的条件。如果你是奴隶，还可以获得自由。”
　　“听上去不错。”彼利亚又问道，“我和路西斯是主人的召唤物，也要付入场费吗？”
　　“不。”兜帽人重新系好领子，沉声道，“召唤物与奴隶属于主人的私人财产，不需入场费。”
　　“如果召唤物或奴隶上场挑战，每胜一场，主人可以向城主低价交易岩浆血藤一段。如连胜十场，并挑战马尔辛大人，主人可免费从城主处领取十段岩浆血藤，并获得低价交易权。”
　　原来如此，路西斯听到彼利亚说全城的奴隶都可以在角斗场内挑战马尔辛时还在想，如果奴隶商人手下的奴隶想挑战，却不被允许可怎么办。
　　如果按照这个规则，奴隶入场不需要交入场费，上场挑战主人还能交易岩浆血藤，那那些奴隶商人恐怕巴不得把有实力的奴隶送到角斗场。
　　毕竟，一个奴隶哪里有岩浆血藤值钱，奴隶有的是，可岩浆血藤却只能从墨尔菲斯那里交易。
　　“好。”戴维尔付了一百魔晶入场，穿过柱廊走入角斗场内，一片沸腾火热的景象扑面而来。
　　观众席上奴隶商人和平民们疯狂呐喊着，场上一个强壮的奴隶正在和炼狱种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