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之冠》花色满京

11、天赋法师

　　赤红滚烫的汁液流淌而出，汇集成球状悬浮在半空中。
　　当那些岩浆血藤全部被榨成汁，那些一大团汁液全部灌入奶茶杯中。
　　戴维尔掰开路西斯的手，把奶茶杯放在他手上。
　　然后，路西斯就能动了。
　　路西斯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又看了看戴维尔。
　　“这是……”路西斯有些犹疑，不知道戴维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的报酬。”戴维尔坐到书桌前，垂眸看他，说，“你不是说想和我做交易吗，这就是交易。”
　　“你帮我做实验，我给你岩浆血藤的汁液。”
　　帮你做实验，不，是当你的实验体吧。
　　这算什么，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
　　路西斯手中的奶茶杯摸着热乎乎的，浓郁的火元素之力从吸管口散发出来，对于路西斯来说诱惑力极佳。
　　“不过，有两件事你必须记住。”戴维尔认真道，“一、任何情况下，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碰我的书。二、别再让我发现你欺骗我。”
　　戴维尔本来想先给路西斯岩浆血藤的汁液，让他恢复一定的实力再带他去做实验，但路西斯居然坐他的书，坐完了还上脚踩！
　　戴维尔用实际行动告诉了路西斯随便碰他的书会有什么后果。
　　路西斯也算是明白了，一声不吭把他扔进地下室做实验是惩罚他擅自碰了戴维尔的书，把他当玩偶清洗保养是惩罚他欺骗戴维尔。
　　路西斯顿了顿，说：“我记住了，主人。”
　　到现在，路西斯也算是摸清了戴维尔的脾气。
　　回想他和戴维尔的相处，不难发现戴维尔其实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
　　最开始他因为不承认戴维尔主人的身份被剥夺行动能力摆上书架，接着是刺探戴维尔书的内容并往他本人身上扔鉴定术，结果就是他被暗箱。
　　然后是他没有经过戴维尔的允许，随意攀爬踩踏他的书，结果是被扔进地下室做实验。
　　再之后是他欺骗戴维尔自己不能用漂浮术，结果是他被剥夺行动能力清洗暗箱。
　　他做的每一件触及戴维尔雷区的事都得到了相应的惩罚，如果不改错进一步冒犯戴维尔，惩罚也会相应升级。
　　但戴维尔在他改口叫主人后答应带他出门，在他精神力透支时让他浸泡恢复药剂，在他被混乱之力侵蚀黄化之时帮他清洗养护，最后还给了他做实验的报酬。
　　总的来说，戴维尔其实是个不错的主人。
　　至少作为一个可以一念决定路西斯生死的召唤师主人，他有自己的行事原则，如今路西斯摸清了他的原则，自然可以在他手下混的不错。
　　路西斯路西斯不动声色往这上面扔了个鉴定术，弹出的面板上写着：
　　【一杯岩浆血藤汁液】
　　【原料：岩浆血藤】
　　【功能：快速补充魔力，增加火元素亲和力。】
　　可以，无毒无杂质，无任何不明添加剂，纯天然藤蔓榨汁。
　　路西斯捧着小小的杯子吸了一口，岩浆血藤的汁液喝到口中带着些植物特有的清香，那味道大概和前世的红茶差不多。
　　那他手中这个杯子不是奶茶杯，而是茶杯喽？
　　微热的液体对于路西斯来说不算烫口，吸一口，汁液流入体内带去的热度，仿佛也让这具冰冷的傀儡寄身温暖起来。
　　路西斯垂下眼睫，盖住眼中复杂的情绪。
　　戴维尔是个不错的主人，可惜他却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召唤物了。
　　他身上背负着亡国的旧恨，那仇恨牵动他的灵魂，只要他一天还没有完成向那些叛徒复仇，他的灵魂就永远叫嚣着不肯安宁。
　　他无法忘怀、无法原谅，他一定要脱离戴维尔的控制重返主位面。
　　他想要自由，戴维尔却不愿放他自由。
　　那么为了复仇，他必然要隐瞒、欺骗甚至在合适的时机背叛戴维尔，这是他们之间不可避免也不可调和的冲突和矛盾。
　　路西斯捧着茶杯慢慢喝着岩浆血藤的汁液，不可避免的想起地下室那场实验。
　　戴维尔口中的实验材料是那些炼狱化的奴隶，估计自己在他眼中也是实验体。
　　路西斯倒是不介意自己被戴维尔当成实验体，毕竟对于一些不那么正派的法师，尤其是黑魔法师来说，召唤物在契约结束前和徒弟在成功干掉老师出师前，都是自己的私人财产。
　　拿召唤物或徒弟做实验，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则了，很多黑魔法师的学徒都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了老师的实验室里。
　　可戴维尔实验的目的是什么？
　　是想看看他对那些混乱之力的克制程度吗？
　　而且，那些炼狱化程度较深的奴隶最后被榨干生命力和混沌之力的惨状历历在目，混沌之力明明到处都是，戴维尔为什么特意从那些奴隶身上榨取？
　　戴维尔如果得不到他想要的实验结果，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进行实验。
　　那些奴隶毕竟还残留着一些智慧生物的意识，戴维尔拿他们的命做实验，实在是有些挑战他的底线。
　　路西斯打算先在戴维尔面前装几天乖，等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时机溜到地下火湖那里看一看。
　　如果那里真是一个火元素半位面，他就有快速恢复实力的希望了。
　　接下来的日子路西斯都很乖，他安安静静呆在戴维尔身边，不动声色地观察戴维尔的习惯。
　　戴维尔一般就是呆在书房看书，除了书房，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地下室。
　　戴维尔去地下室时不允许路西斯跟上，这时候路西斯可以自由活动。
　　但自由活动一不得离开剧院，二不得碰戴维尔的东西。
　　路西斯在自由活动的时间，给自己加持了个漂浮术，把整个大剧院逛了一遍。
　　路西斯发现这座大剧院估计非常有历史，模糊的浮雕和剥落的彩绘着重讲的都是艾刻斯创世的故事。
　　这样一座建筑，在路西斯看来应该更像是创世神的教堂，而不是一座剧院。
　　不过，谁说写一幕戏剧不是一次创世呢？谁知道写剧本的人，会不会是创世神呢？
　　换句话来说，或许，创世神也不过是个写剧本的人。
　　那他们是什么，他们这些创世神笔下的角色，也不过是沿着命运的剧本往下演罢了。
　　说起来，他们还不如这剧院舞台上的演员。
　　至少登台演出的人看得见台下坐的观众，而他们，站在人生、命运与历史的舞台上，却从来不知道台下是否有人看着他们，看着他们的观众又是谁……
　　接下来，戴维尔又带路西斯做了一次实验。
　　地下室的地面被重新铭刻了法阵，法阵的线条基本没变，但组成线条的符号魔纹却有了细微的变化。
　　路西斯对于法阵不是特别精通，说实话，他当年上魔法学院的时候，挂科、逃课都是常事。
　　没办法，他是真的不想学那些几何、代数、各种积分公式。
　　高数？
　　你问当魔法师为什么要学高数？
　　当时路西斯也是这么质问的。
　　但是，事实上，高数只是学习魔法最基础的一部分，无论是法术建模还是法阵设计，都需要法师具有极高的数学素养。
　　路西斯也不知道其他法师是怎么想的，但当年他上魔法学院，第一节课摊开书看到里面汪洋一片他看不懂的符号和公式时，他恍惚间回想起了旧宇宙上大学时被高数支配的恐惧。
　　事实上没有最难，只有更难。
　　艾刻斯大陆可没有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学院派法师自有着一套严谨而缜密的魔法语言和符号公式，全部都需要现学。
　　你能理解路西斯当时连数学的基本数字都要重新学的震惊和痛苦吗？
　　当时路西斯差点把书直接扔进垃圾桶。
　　路西斯：学院派魔法，从入门到放弃。
　　路西斯当年可是魔法学院中出了名的学渣，他学渣是因为智力点不高吗，其实不是。
　　智力，作为法师的主属性，关乎一个人的思考速度和理解能力，高的人才能记住冗长的法咒、理解复杂的法术模型，精神力增长还更快。
　　人类一般的智力点是10，想要成为魔法师至少要智力至少要到15以上。15是最低最低的标准，一般能跨入初级魔法师这一档的人智力都不会低于20点。
　　而路西斯，有着夸张的35点智力，他的智力在法师中也可以称得上是顶尖的。
　　他不是不聪明，脑子不是转得不快，记忆力也不是不好，之所以仍是学渣只是因为——你懂得，数学简直是心里阴影一般的恐惧。
　　反正魔法又不止学院派一条路可以走，他干脆就顺从本心，当个学渣了。
　　尽管学渣如路西斯，他最后还是达到了大魔导师巅峰。
　　没办法，法师是太吃天赋的职业，法师这一行，从来不相信什么勤能补拙。
　　一位伟大的圣魔导师曾有一句著名的言论：“法师这个职业，只有天才和废物之分，没有天才和庸才之分。”
　　不是天才，就是废物。
　　那是因为能成为法师最重要的两点：智力和元素亲和力，都是天生的。偏偏路西斯这两点在人类中都堪称翘楚。
　　算不明白火球飞行轨道，凭直觉扔就对了。不太清楚法术建模，凭本能释放就对了。
　　流淌在他血液中的魔力会帮助他掌控魔法，空气中的火元素会欢呼雀跃地协助他释放法术。
　　这就是天赋，是没办法的事。
　　虽然不是所有天赋绝佳的法师都可以走到最高的境界，但那些天才从一开始就没和其他人站在同一条跑道上，更遑论什么赢在起跑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