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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清晨,颜悠悠从梦魇中惊醒,泪水打湿了她藕粉色的枕头。每天早上六点的闹钟铃响即起,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五点五十二分,她再次闭上眼睛,努力的想要去回忆刚才做的梦,恍惚间一双孩子的小手,肉乎乎的,在湿哒哒的泥坑里,看起来脏脏的。她努力回想着,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剧烈的头痛蔓延开来,她双手抱头,咬紧牙关才能与之对抗。好在这种疼痛随着她放弃回忆那个梦的同时,症状开始减轻。她缓缓下床,白色的蕾丝睡裙顺势地垂至她的脚踝处,很显然这条裙子对身材娇小的她来说过于宽大,像套在她身上的白色床单一样,凌乱的长发,被她随意地在脑后扎了一个球状。她走进浴室,然后洗澡,整理头发,接着,穿上昨天晚上熨好的白色衬衫和黑色百褶裙,搭配一双黑色高跟鞋以及一个的黑色拎包。二十八岁的她,在人群中并不起眼,只有一头长发给她的气质加了不少分,她的头发乌黑曾亮、顺滑垂直,三七分,梳得十分整齐,收拾好一切,整整花了她一个小时。
      从一大早开始,天空就没有好心情,阴云密布透出丝丝凉意,好在应该不会下雨。颜悠悠从客厅的桌上拿起钥匙,环顾了一下四周,房间里精致的家具和器物,每一件都在它应该在的位置,这是她母亲多年不变的习惯,在去世后,这个习惯也变成了颜悠悠的习惯。她走出房门,用钥匙把门反锁好后,又谨慎的拉了一下,才安心离开。这是一个没有门牌号的深色防盗门,从外表看,除了门旁边的窗台上摆放着几盆多肉植物,其余并没有什么能把它和其他更为破败的房子区别开来。颜悠悠的住处是一个偏僻的老区,她的高跟鞋蹋在崎岖的石子路上,好几次都险些绊倒,这里刚过完端午节不久,庆祝活动的粽叶和摆放在家家户户门口的糯米盆造成了一片混乱。街道被穿梭的自行车、卖菜的摊贩和阿姨妈妈们一大早就教育自家小孩的吵闹声填满了,还有一早匆忙赶着上班的年轻人。这里的房子和钢筋水泥的繁华都市相比是截然不同,褪色的红砖矮房和黑色瓦片屋顶盖成,大部分建筑的底部都有加高,以免那些露天的污水沟里的臭水漫到家里来。颜悠悠拐过好几个看似相同的巷子,如果不是从小在这片喧嚷的老区探险,即便是常住在这里的居民不经意间也会走错路。她路过一间肮脏的矮房,大门敞开着,里面传出男人们搓麻将的吵闹声,一眼望去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烟雾缭绕,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气味,隔很远就能闻到。颜悠悠捂着鼻子,快速离开,这里是男人们的欢乐场,几乎每家每户的男人都来过,她的父亲也不例外,她还清楚的记得几年前她母亲提着扫帚揪着老爷子的耳朵一路骂骂咧咧的场景,这种情况每天都在这里上演,人们哄笑着继续专注于自己手里的牌。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使得原本就不太和睦的老两口大吵了一架还动了手,伴随着女人的哭泣声,老爷子一个华丽的转身摔门而出。他心跳加速,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唯一一次和这个老女人吵架并且占上风的一次,想想还有点小自豪。还没等他出家门口的巷子,就一头栽倒在石子路上,再也能起来。医院的救护车由于路况复杂整整迟到了四十分钟,完美的错过了抢救最佳时间。在医院的哭闹声中,颜悠悠得知父亲死于急性脑梗,没过两年,母亲也过世了。她并没有因为父亲的死恨过谁,也没有因为母亲的离世而过于悲伤,她反而觉得他们用这种方式分开是一种解脱,最起码对她自己来说是一种解脱。从小就是在争吵的环境下长大,两天一大吵,小吵天天有。起初她厌恶,参与斗争,后来发现无论她帮哪一方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甚至有时候还会遭遇男女双人混合打。于是她开始沉默,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外向的性格也从这一刻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她对小时候的记忆是混乱的,除了父母因为琐事争吵和被痛打的经历,其他的事她都记不太清楚。有时她会想起小时候特别喜欢玩,每次回家都会被打,渐渐的她再也不能出去玩儿了,但被打的经历并没因此减少,还在身体上留下了多处伤疤,有些伤疤至今都没有消退,留下难看的疤痕。她认为母亲的过世应该是因为没有人和她吵架,实在是太寂寞了。自从父亲死后,她的母亲再也没有和谁吵过架,有时偶尔会故意对颜悠悠不满,找机会和她斗嘴,没想到颜悠悠回应她的只有轻轻的关门声。走了将近二十分钟,颜悠悠来到一个竖着一块告示牌的地铁站口,上面红色的大字赫然醒目,此处施工,请绕到梅红路二号出口,距离十五分钟。告示牌在这里竖了一年多,三三两两的年轻人从这里进进出出,全然没有关注到这块牌子。这个破败的入口即便是晴好天气也会像一个看不见底的巨大黑洞一般阴生恐怖,下楼的台阶没有灯,颜悠悠打开手机电筒,由于没有防雨设施,发臭的污水溅到她白皙的小腿上,她小心翼翼的往下走,经过一个昏暗的通道,远处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前方的敞亮,人群蜂拥而至推推搡搡的挤进地铁,颜悠悠就这样被淹没在人群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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