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花球引发的姻缘》贾乙丙丁

9、成长在分娩（三）

　　爱情像天雷勾动地火，熊熊燃烧，像砒霜遇上毒药，蔓延加速。舞台上的程思城不再是冰凉隔距人的一团冷气，是人，活色生香的一个人！沈荞看得呆了、痴了、傻了，他那张面孔就这么烙入心脏了……方晓背着双手，极其缓慢的踱步，然后对仍在沉溺演出当日的某个片段并且头歪眼迷的沈荞喊：“喂！”
　　一声无果。
　　“把嘴巴闭上，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没有。”方晓叹了一口气后，厉声：“要想把程思城搞到手，首先把你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收起来！女人点，女人点懂不懂！”沈荞的嘴迅疾闭上，想想，又瞪出一副小心翼翼：“淑女一点，温柔一点，优雅一点，高贵一点？”
　　“不是一点半点，你恐怕……”方晓的眼睛从下到上，从沈荞的脚底瞄到沈荞的脑袋，又从脑袋瞄到脚：“你恐怕要换装重来。”
　　沈荞嘟囔：“他要喜欢这种类型的干嘛还玩摇滚！”
　　方晓的爪子摸向沈荞的头，使劲揉着她的头发，边揉边斜上嘴角：“那是两码事，比如你这头发可以这么蓬松点，最好有点自然的卷曲，不要清汤挂面，更不要扎马尾！还比如你这笑，啧啧啧……在喜欢的男人面前不要大笑，更不要张着口哈哈哈的笑！”
　　他又摇头：“哎，改装是个大工程啊。”
　　“有那么惨？”沈荞气结。方晓一屁股坐到沈荞的床上，指着床边各种颜色各种类型的衣服，说：“看看看看！一条裙子也没有，你还是个女孩子吗你？”
　　“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沈荞把衣服一甩，闷声坐下。
　　大眼瞪大眼，瞪得方晓无力望天，又是一声哀叹后站起，冲沈荞挥手：“走！今天我好人做到底，去理发店，去服装店！”
　　“哥哥，你出钱？”沈荞一听，立马笑成一朵花。
　　方晓一听，眉眼皱成一团：“我出钱？我没找你要恋爱顾问逛街三陪的钱都是看在我们从小到大的份上，你还敢找我要钱？等等……你刚才喊我什么？哥哥！你……你你……这一声哥哥我我我等了多少年？还……竟竟……然……因为程思城，你才这么叫我？”
　　沈荞甜滋滋的点头。
　　方晓的手握紧，片刻，松开，紧接着，又握死……短短几秒，他的手和他的脸色一样，变幻多端。最终，头无力的朝一边歪斜：“走吧，我的大小姐。”
　　沈荞立马从床上跳起，跟着方晓朝美好的大街走去。
　　至于方晓为什么要让沈荞换上一副女人味十足的打扮，且沈荞本人为何如此谨小慎微的关心起自己的装束来，无非是因为演出之后PHOENIX的人气大涨，老大觉得这是一个成功的开始，举着拐杖都要邀请大伙儿一起去酒吧庆祝。放了消息后又专门给沈荞打来电话：“老大我可是使了大力气，你看，为了能拉程思城入伙，为了给你制造机会，我是活生生的从楼上滚下去滚得差点残废！这份情这份意你得给我好好记着，将来你俩要是成了，军功章可有我的三分之二啊。不过话说回来，妹妹你要好好把握，要抓紧哟。”
　　沈荞听得迷迷糊糊还没反应过来，方晓就嘿笑着冲电话说：“您老该功成身退，接下来看她自己的了！”
　　原来，PHOENIX的老大根本不是故意遭了横祸，当然，也还没到为了沈荞宁愿折断自己腿的份上，他只是恰好吃多了火锅阑尾发炎，迫不得已想起了程思城，加上方晓的游说，这才让程思城点了头。
　　沈荞听罢，豁然开朗，握着拳道：“哈哈，老大那副国防性的躯壳，一般的病菌是难以侵入啊！哈哈哈，天意，这一切都是天意啊，看来我对程思城的爱意感动了天，天要助我沈荞啊！”
　　方晓将就着可乐瓶给了沈荞一下，骂：“你这个死丫头，把嘴给我闭上！也不看看你现在，花痴！我都看不上，何况程思城……”
　　“切，我还看不上你咧！”沈荞反击。
　　话一出，方晓就卡了一口可乐在喉管，继而大咳特咳，引得商场里的众人齐刷刷朝这边看来。方晓当即窘得满脸通红，一看沈荞，她正在衣服面前晃悠，指着一件白色的T恤：“笑笑，快看，这件T恤可以配裙子嘛。”
　　方晓清了清喉咙：“这个……沈荞同志，看来你的年龄是一年一年的涨，智商却还停留在原地啊，来，来，来，知心大哥哥有必要给你讲个故事。”
　　“不会吧，就选条裙子还要听个故事，有那么麻烦？”沈荞显然不耐烦。
　　但方晓耐心十足，牵着沈荞的手就拉到了商场的过道上，蹲在椅子上说：“三十六计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沈荞，你可知程思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什么脾气，喜好什么，爱吃什么，又讨厌什么？”
　　沈荞摇头。
　　“哎，这圆滚滚的脑袋果然是豆腐渣工程，徒有重量没有质量啊！”
　　方晓摸着某人的脑袋，摇头：“怪不得你一直独守空房，哎，果真是浪费了初中的少女青春萌发期。来，来，来，让大哥哥告诉你，喜欢一个人是可以的，但是喜欢一个人不能瞎喜欢，盲目的追逐是要不得的，恋爱是要讲究策略滴，否则竹篮打水一场空滴！你看，你哥哥我从初一到现在，哪一年不是红花绿叶相映成趣……哎，这话怎么扯到我身上了？说回来说回来。”
　　方晓换了一副笑，点起烟：“哥哥我也曾经非常鄙视在恋爱过程中像研究兵法一样进退、收放的人，总觉得自然而然、随性而为才是和谐恋爱之本，但是血的教训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人是很复杂的动物，如果自己一览无遗，就要冒着片甲不留的危险。程思城是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早熟，心思比一般人复杂，外壳又坚硬的很，其实他并不适合你。你空长了这么大的脑袋，其实一张白纸，尤其恋爱，你是每战必败，呵呵，翻身倒是快，但从没分析过失败的真正原因，就又投入下一轮的失败了。”
　　沈荞白了方晓一眼，心想我有那么差吗？
　　不过这话到底没说出口，细细想来自己这颗少女之心懵懵懂懂到现在还真如方晓所说，空长了脑袋，没长心眼。看着到处的花前月下和卿卿我我，连王碧都团团圆圆了，她却还是一个人，想来想去，她的恋爱智商果然等于“零”。
　　“不过跟程思城熟了后，我倒觉得他挺适合你，适合给你这个白痴上一课。”方晓掐灭烟头，拍拍屁股：“走吧，今天晚上还要去参加聚会，你还要去做头发呢。”
　　沈荞不干了，拉着方晓：“笑笑，你刚不是说爱情要讲究策略的吗？程思城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喜欢什么，爱什么，又讨厌什么？你别说话说一半啊！还有，单亲家庭的人不至于心思复杂到哪儿去吧？你家隔壁那个女孩儿不是一天到晚嘻嘻哈哈，没程思城这么深沉嘛？”
　　“那个是白痴！”方晓一听沈荞提起那个女孩，就从牙缝中冒出了一句，忽然觉得音调过高，又连忙掩了火气，转而说起沈荞关心的东西：“每个人的成长环境是不一样的，这个不能一概而论。听说程思城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他妈一手把他拉扯大，肯定不容易，所以啊，他第一是个孝子，你要记住这点，以后说不定能从婆婆那儿下手。第二，程思城的成长环境是没有父亲的，或者说是没有一个完整的男性角色，所以他自己要扮演起照顾母亲和树立一家之主威信的角色，哎，别瞪着眼睛！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蜜糖罐子里泡大，程思城的性格有其家庭背景因素，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总之你记住，第一，你不能太刁蛮，而要善解人意；第二，说不定程思城那个死变态有恋母情结，你要是真想跟他在一起，就收起你那副长不大的样子，从今天开始成熟一点，稍微成熟一点点，懂了吗？”
　　沈荞张大嘴巴：“啊？”
　　“我说了几十遍淑女点成熟点！”方晓干瞪眼，说：“在我面前你还可以嚣张，在他面前就收起你这副样子！”
　　沈荞一听，连忙浅笑盈盈，扑闪着晶莹灵动的双眼飞出一个媚笑，继而娇嗔：“笑笑，是这样？”
　　方晓捂着额头，要往后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