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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傲慢与偏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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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得总经理办公室,正在上演强势甲方压迫弱小乙方。
场景一,沈荞把上次开会说得企业公关计划书带来了,程思城看也没看就扔在一边,转而拿出一沓K线图似的数据说是主销产品销量不佳,次线产品攻守失利被其他产品占据了市场份额的销售报表,然后指着上面下降的数据对沈荞说你们不根据实际情况做事,反而给我说什么企业公关,这就是你们的实效公关?
沈荞差点弓着腰说您说得是您说得对,我这就回去训策划部……但这只是臆想,不存在于现实,尤其是目前的现实,现实是她沐浴在某人的满口斥责下,一脸怨妇似的静默。
场景二,程思城见沈荞战战兢兢似的递过来催款报告,轻描淡写地说“放着吧有空办”就盯着显示器,沈荞扭曲着五官说程经理这款都拖了三四个月了,最近公司又垫了不少款,资金方面实在周转不……程思城径直打断,说什么只要是合同上有说明的,百得都会按照合同办事。
见人家这么公事公办,沈荞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在喉咙里划过一声不甘不愿的“呃”声。
只见程思城玻璃镜片泛出幽幽的光,配合着嘴唇的一张一歙:“今天上午,贵公司的财务部已经和百得财务部对接好付款的事情,如果沈小姐不清楚,可以打电话回去询问,以后,请不要再拿这种无谓的东西过来。”
已经对接好付款的事?沈荞一惊,为什么没有电话,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
可是她又不好意思当着程思城的面掏电话或者真得打回去,只能抹了汗水说:“实在对不起,给程经理造成的困扰了。”
意思是这个意思,可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呢?
于是出现场景三。程思城放下笔,放下水杯,放下手上的工作转而盯着她,冷冷一笑:“沈小姐这句话似乎太深奥,不妨说清楚点。”
深奥?
沈荞觉得自己正被人捏住五寸,想发作吧,又怕脾气过激,不发作吧,好象怨气从昨天就开始积郁,到现在积郁得五脏都顺不了气……
思来想去,只好瞪着发青的双眼,蔫兮兮地盯着程思城:“其实,为了更好的服务百得,公司才对项目组成员进行了稍微的调配,我刚转到百得服务小组,有很多工作还没有完全清理清楚,以至在服务细节上产生出瑕疵,这令我十分不安,程经理你也这么说,我就更不安。您不仅打击了我的工作积极性,当然,不是您打击的,是我自己没把工作做好,我想回去之后把这个情况告知公司,希望尽快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但在这之前,还请程经理对智联充满信心,毕竟智联是你们考核了差不多半年才定下来的,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放弃。”
“你的意思是说再给你个机会?”程思城背对着窗,说这句话的时候太阳已高高升起,金灿灿的光从玻璃上折射入室内,射得沈荞睁不了眼:“嗯,谢谢程经理给机会……啊!不是……”
她点头时觉得这话怎么有双重含义?想也没想就破口而出:“那个……我的意思是说感谢程经理信任智联,谢谢你给智联机会。”
程思城一听,笑了一声。
沈荞没敢看程思城,自然也不知道他笑时的表情。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沈荞想方晓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明明知道自己和程思城有“过节“,还把她调过来服务这个誓不能失守的客户,真以为程思城是念旧的人?她自觉自发的把以前发生的事情定位为“过节”,因为记忆中程思城是讨厌她的,自从和江风演戏的那次后,他和她就基本路人甲乙了,撞面也当没看见,沈荞伤心啊,悔啊,恨啊!一方面她伤心自己不知好歹,脑袋抽风竟然测试起程思城;另一方面,更痛苦程思城根本是不在意她的,否则怎么会任由江风和自己勾肩搭背?
哎,回忆起来真不是滋味。
闷心,太闷了,不知道是不是生理期快到了,她觉得整个人整颗心都在往下掉,地心引力似的,挡都挡不住。
垂头走进电梯,垂头按了一楼,电梯门缓缓启动。
“叮咚”刚刚要闭合的电梯门又打开,伤心的沈荞更伤心,连个自我反省的空间和时间都没有,哎,她此时此刻讨厌和人共乘!然而,她依旧垂着头,虽然心理活动强烈,直到电梯到了一层,她抬起头看路的时候才发现共乘的人只有一个,且这个人比她先踏出电梯,径直而去,徒留了一个黑色的、冷酷的、决绝的背影给她。
程思城连招呼都不给她打了,出了办公室,彼此寒暄的必要都没了!
她就这么令他讨厌?
不会吧?就算她和他只有办公室关系,也不至于同乘一个电梯一两分钟都无话可说啊?沈荞刚被现实太阳活络过来心咕咚一下落地了,还骨碌碌滚了几圈。
沈荞鼻子一酸,眼泪花花儿在眼眶里打转,仰着天道:方便面的,生理期又到了。
生理期果然到了。
身心遭受双重煎熬的沈荞提着一大袋东西进入了高墙之中的一道小门,递交证件、检验、报了要见的人之后被人领去了一个地方,然后坐在屋子里发冷,大白天的冷出哆嗦才想起塑料口袋里还有专门买的一杯热奶茶,忙拿出,贪婪的吮吸着热气。
“有病?”穿着清一色囚犯服、剔着光头的江风坐到沈荞面前,盯着她。
沈荞给了一个憎恶的眼神:“你才有病!”
他点头:“嗯,是有病,我瘦了。”
沈荞懒得搭理他,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到桌上:“中秋要到了,给你送几盒月饼来,拿去搞好关系。”
江风似乎被月饼节勾出了惆怅:“团圆佳节,哎,小荞,你我何时才能相聚?”
沈荞的身体越发暖和,抿嘴:“还有个三年四年吧。”
“进来了才知道度日如年,度日如年。”他摇着头,纤长的手指交来错去,眼睛也落到指尖上:“想当年我是何等风采,走到哪里都是江哥江哥,而今才多少年?就只有你们这些人还记得我,难为你们每年来看我。”
沈荞白他一眼:“今天才知道还是我们这些人好,哎,以后出来要好好做人,天天向上,别再辜负党和人民的厚爱。”
江风点头:“嗯,我一定重新做人,不再辜负我的小荞。”
“滚!”她甩掉他伸来的狼爪,听他“哟”得一声,提起眉毛:“你果然有病啊,脸色不好就不说了,手也冰冷,是不是思念我得很?”
“思念思念,简直思念。”沈荞被江风这么一说,顿时蔫了气:“不过说真的,我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老了,最近老是有种力不从心心不属于我的感受,想想时间还真是过得快啊,转眼就要奔三了。”
他瞪大眼睛:“嗯,不错不错,CPU终于要更新换代。”
她不理他,脑袋趴在桌子上做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瞄了一眼,说:“说吧,这次又是怎么回事?相亲不成功还是哪个人又告白失败或者新郎结婚了新娘不是你?对了,我还听说你伟大的抢花球事迹,据说你的名气在这之后迅速上升。”
“你听谁说的?”沈荞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江风横抱着双手,笑得奸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啧啧啧……沈小妹,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呵呵,一年一惊喜啊,我进来的第一年,你来看我之前跟人公交车上打架,第二年,你说你差点跟人结婚,第三年,你酒气冲天的来看我,学人家郝思嘉拿香水漱口竟然还蒙混过关,害得我差点被处分,今年,你又站在酒桌子上抢花球,啧啧……你说你能不能给我点正常的消息,搞得我还真以为你舍不得我坐牢,差点就想越狱来和你私奔。”
“说什么啊你!”她冲破喉咙,引得狱警朝这边看来一眼,忙压低声音:“别乱说话!”
可是江风的这些话仅仅让沈荞维持了片刻的激动:“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难得解释,嘴巴长在你们身上,要怎么说随你,反正我自己知道怎么回事。”
某人一笑,然后伸出手指像弹钢琴一样的敲击着桌面。
“想不想知道谁告诉我抢花球的消息?”江风似乎敲出一段节奏后,勾起嘴角。
沈荞没好气:“不想。”
“给点面子嘛,来猜猜猜!”他把手放在桌子上,以狱警不警告的合适距离靠近她,说:“来,让我们做个交易,我告诉你谁告诉我这个消息,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我让你这般心绪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