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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冤家路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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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回忆刚过去,现实的阵痛就又来。
沈荞是个今朝有酒尽管醉莫问明日会如何的人,跟程思城在一起是为了舒解自己对他的喜欢,换句话说就是解决了自己的单相思之苦;跟程思城分手是为了保全自己,不至于哭得太惨而被人鄙视,且直接拖入到黑名单老死都不相回忆。
本来,这蜘蛛网铺满了的旧日已经淡了回忆淡了味道什么也淡了,可程思城好死不死的成了公司的客户,方晓又好死不死的带着点诡异的味道把她调成了这个项目的客服人员,还美其名曰“和谐关系,稳住合同”……早该没有交集的两个人终于碰面,是满足了看客的兴趣还是满足了自己的回忆?沈荞本来已经是心如止水的人,虽然这四个字让方晓和王碧笑得前仰后翻,说你一年几回的相亲也叫心如止水?沈荞当然反击过去,说我那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真正的心如止水了吗?
当然不是,她沈荞是一个乐观向上百折不挠的人,怎么能轻易为一棵树上吊?何况他程思城这棵树让她仰望得脖子疼也没得到半点好,还不如自己斩断那藕丝一样的前路以奔向旷阔无边的新未来。所以,他毕业,她分手,
不生出个一尴二尬岂不有负旁观者的眼?加上自己一跃成为大龄青年,大龄青年的恋爱婚姻被七大姑八大姨关注的度数本来就高,何况当初跟江风那点破事还闹得满小区皆知,他程思城不可能不知道,怎么还有兴趣拿她来开玩笑!
什么叫做“我现在和沈荞在一起了”?这话被大嘴王阿姨听到了,明日午时,小区的闲人些就要翻天覆地!这下子好,爸妈这下要揪着她把陈年岁月问穿,左邻右舍又要别有含义的瞪着眯眯眼:“沈荞啊,听说你跟程思城谈起朋友了哟?”
想起这些,沈荞就一个脑袋两个大。
脑袋甲说: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戏弄!
脑袋乙说:哎呀呀哎呀呀哎呀呀,程思城是不是对人家没死心啊?
脑袋甲骂:没死心你个头,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样,要胸没胸要屁股要屁股唯一就是要多少肉有多少肉,还有温柔贤惠善解人意你的统统的没有!
脑袋乙反击:你放屁你放屁你放屁,我是谁,我是乐观向上豁达善良的沈荞!内在美大于外在美!
脑袋甲:是是是,你除了这点破思想就没有其他,豁达,豁达是个屁,程思城当年不也豁达?如果不是豁达得根本不在乎你,你能和江风在一起?
脑袋乙:……
沈荞:……
往事莫要再提,人生只要一点风雨就能把人冻得个梨花带雨。在去百得开会的路上沈荞打了好几个哈欠,直打得泪水涟涟。
昨天晚上,脑袋分裂成甲乙,一晚上的左右搏击使得沈荞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安眠,今天早上顶着一副黄脸婆的脸来上班,撞见方晓,就被恶狠狠的训了:“沈荞,你是显然不顾公司大业而只关心各人安危,公私不分,公私不分啊你!”
“大哥,昨天晚上宿醉啊,这会儿头还是痛的。”沈荞年龄是快奔三,当然,还有两年,可脸蛋很奇怪,还奇怪停留在弱智阶段。方晓怎么看,怎么觉得气提不出多一分,只好又狠瞪了两眼:“给我去百得开会,顺便让程思城把上两个月的月费给办了,方便面的,以为熟人就可以拖欠月费?待会儿叫财务部再打个催款报告,你一并带过去,今天你要换不回支票,就不要出现我面前!”
某人还是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扔了烟头,为了全面杜绝火灾隐患,他还专门伸出右脚是踩了又踩,直到把烟头完全踩成扁平体。
沈荞的瞳孔依然残留方晓狰狞的面孔,她拍着胸口,安慰自己:笑笑一定是昨晚喝酒忘了老婆,回去跪搓衣板所以拿我出气了,我不气我不气……
话说,方晓的老婆是方晓的隔壁,就那个曾经被他称作“白痴”的女孩儿。
那是另一段佳话,择日再表。此刻,沈荞靠在车窗上,恍恍惚惚的,到了百得楼下,司机连叫了三次她也才反应过来,连忙付了打的费抱着文件打开车门。
冤家路窄!
“冤家”一词,古来就有两种注释,一指仇人,一指情人,为爱之至极的反语。
“冤家”一词最早出自唐张祉《朝野佥载》“此子与冤家同年生”。其最初含义是指仇乱。但在唐诗词、曲赋、戏曲、明清小说中“冤家”逐步演变成了对情人的称呼,用来称“似恨而实爱,给自己带来苦恼而又舍不得的人”。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冤家聚头几时休”,即指有爱慕恋情的男女。
《烟花记》有云:冤家之说有六。情深意浓,彼此牵系,宁有死耳,不怀异心,所谓冤家者一……
唐代无名氏《醉公子》诗曰:“门外狗儿吠,知是俏郎至,划袜下香阶,冤家今夜醉。”
宋代王之道《惜奴娇》词曰:“从前事不堪回顾,怎奈冤家,抵死牵肠割肚。”
元杂剧《西厢记》中张生称崔莺莺是“稔色人儿,可意冤家。”
明代《玉谷调簧•女自抬》中有:“吃交杯红了脸,俏冤家抱去。”
清代《白雪遗音•马头调•人人劝我》中说:“我爱冤家,冷石头暖的热了放不下,常言道,人生恩爱原无价。”
现代沈荞心里咯噔一下,眼皮旋即一跳:冤家路窄,逃!
刚刚办事回来正在停车的程思城看着面前一抹黑色影子嗖一下就朝大楼内窜,速度简直欲超奥运冠军博尔特,虽然速度的质量有非常大的差距。
他熄火,抽钥匙,关门……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直到——站在某人方才站着的位置,捡起一张A4打印纸,看着上面鲜红的印章和语字眼不甚和谐的催款报告,冷笑了两声。
不知道程思城今天是去办什么事,破天荒的戴了一副黑色细框眼镜,镜片下的两只眼睛伴随着鼻腔哼出得冷笑发生了变化,不晓得是看客花了眼,还是明晃晃的太阳光在镜片上产生了折射,总之这两只细长的眼睛之中也嗖得一下划过一道精光。
在电梯里的沈荞摸着胸口,心想是福不是祸啊,是祸也躲不过啊,自己这么躲是干什么?
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是做贼心虚?
其实都是心虚!盯着映出自己面孔的电梯门,沈荞黯然了,纠结了,好不容易强大起来的纸老虎精神又萎靡下去了。
哎,话说跟江风都分手好些年了,为什么自己心底还想着这事?对生命中印记最深的这两个男人,是愧疚还是后悔?和江风的逢场作戏却把戏做成了真,对程思城的不坚定从而相信王碧什么情感测试的鬼主意,哪晓得测试导致误会,误会又演化成矛盾,矛盾拉出鸿沟,鸿沟越来越大所以导致彻底分手?
可历经分手的她也不好过啊,天天呆在暗黑的小房间里数星星,数到满眼亮晶晶,数到一想起程思城这三个字就老喘不上气!
王碧曾说:“要不是程思城要死不活模棱两可的那副样子,你会去测试他到底在不在乎你?”
她的意思是说罪魁祸首还是程思城,要不是他没热没冷凉白开水的行事风格,沈荞也不会心底发蒙,觉得这青春恋爱怎么谈得索然无味。可是后来,想起旧事的沈荞觉得程思城旧事天生一副冰冰凉的样子,虽然眼角、嘴角总是微微向上翘,可五官溢出来的东西不是热情而是拒人于千里,所以才导致不熟悉的他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误会吧。
自己是不熟悉他的吗?
是吗?
不是吗?
王碧反问。
是吗?
沈荞自问。
搜索着记忆的片段,搜着搜着就听到“咚”得一声,百得的办公楼层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