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仙的自我修养》池鱼春渊

78、伪拙（一）

　　“是吗？”芷一倒是不以为然，说道：“不是一类可不代表就不能听话了。”

　　墨轶皱了皱眉，道：“嗯……蛟氏一族也没那么弱势吧……怎么就对那龙族言听计从的呢？”

　　他又道：“就这么喜欢卑微屈膝的感觉？”

　　谁知芷一突然冷笑道：“有些人骨子里的奴性一辈子都改不掉的。”

　　不知为何，墨轶似乎听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他没见过这样的芷一。

　　墨轶道：“被龙族一直压制着的蛟氏，心里肯定不好过吧，毕竟什么都受限制，还不能在外头抛头露面，想必会有不少英才埋没。”说完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光是想想他们要花个几百年才能成龙，这苦受的，还不一定能成功，真的值吗？”

　　芷一挑了一下眉，说道：“哦？难不成墨轶君是替他们不值？”

　　墨轶忙道：“哪有，我们这些外人又不懂其中原因，他们都没觉得什么那还有什么好说，只是吧，人总不能被困在一个地方一辈子，要是蛟氏真的有与生俱来的奴性，为何龙族不直接把他们贬为奴隶，又何必多此一举把他们编列为单独的一族，不管是资源还是空间都是不小的开销，怎会白白浪费心力在这些人身上。”显然这话中意思是针对芷一方才说的那句一辈子改不掉的奴性。

　　芷一怎会听不出，他眯起了眼睛，应该是笑，说道：“但凡是没做到最后的，就还是有一定价值。”

　　他补充道：“他们现在这个样子跟奴隶没什么区别，也许是龙族大发慈悲，给他们留了最后的颜面。”

　　墨轶看了他一眼，俩人沉默半晌，终于芷一开口道：“墨轶君，不知你是否记得蛟絮仙君？”

　　“！”墨轶没想到他会主动跟自己提起这个，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愣了愣，眼神充满疑惑，缓缓道：“嗯……这位是……”

　　“看来不知道啊，”芷一道：“我还以为你记得呢。”

　　墨轶道：“他是仙域的人吗？”

　　“当然。”

　　芷一又道：“我看墨轶君一直在看有关东海的书，想着总能看到这个名字。”

　　墨轶道：“嗐，我这人看书最是粗心，很多都是看了就忘，就算是看到也不见得记得。不过芷一君为何突然提起这人？”

　　芷一道：“蛟絮仙君就是典型的蛟氏英才，不过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墨轶道：“是吗，据我所知，蛟氏要想入我仙域得先成龙成功，入了龙族的族谱，得到他们的认可然后经历一层层筛选才能被选中推举进来，莫非这蛟絮仙君就是一步步走过来的？”

　　“不错。”芷一说道：“而且这位蛟絮君前前后后用了不到两百年的时候就成功了。”

　　墨轶惊叹道：“可真了不起！既然他这么厉害为什么近几百年都没听到他的动静，不应该啊，难不成……”他瞄了一眼芷一，试探性道：“仙逝了？”

　　“……”芷一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这位蛟絮仙君后来确实去向不明，至今都是谜，也是仙域迷案之一，仙尊也派人找过，皆是一无所获。”

　　墨轶道：“可真奇了怪了，话说这位仙君之前在仙域没个至交朋友吗，就算是下落不明也不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芷一道：“呃……这我怎么知道呢，或许真的没有吧，毕竟优秀的人眼光高，不屑与人交友，觉得没人能配得上。”

　　“哈哈哈，”墨轶笑道：“我看不一定，长恒君就没这般清高。”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长恒。

　　芷一微怔，说道：“是啊，那时的长恒君可是众仙典范，不可匹及的呢。”

　　墨轶抬眸看了一眼芷一，只见他也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果然，还是很膈应。

　　墨轶笑了，说道：“比起被人追捧，其中又有几人是真心，倒不如安安静静一个人，懒得理那些虚情假意，起码还真实。”

　　他又道：“想必长恒君早已领悟到这个道理才会心淡如水，不争不抢，此等超凡脱俗境界怕是我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不管芷一出于什么原因会说出这种讽刺意味的话，墨轶总要还回去。

　　就是替长恒不爽。

　　他记得当初长忻和长恒两兄弟跌落神坛，众人纷纷远离时，芷一也在其中。

　　虽说后来继续和他们保持来往，但远没有以前那般开诚相见。

　　想到这儿墨轶心里冷笑一声，“论实力，你永远比不上他们。”

　　即使芷一和两兄弟三人仙力并列，然而明眼人心里都清楚，那只不过是为了名头好看而已，实际上芷一还是与他们存在一点差距，说不上哪里，但在实战中一下就能看出来，就是这一点点差距，还是将这三人划为两个阵营。如果不是后来长忻去世，长恒废去仙力，他芷一又有何德何能坐上仙力修为第一的位置，只要有兄弟二人其中一人在，怎么也不会轮上他。

　　这么想着墨轶又对眼前人多了一分嫌恶，心道：“以为钻了个空子就能随意挖苦曾经的传奇，笑话！”

　　说实话，他很讨厌芷一的笑脸。

　　不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更像是皮笑肉不笑，尽是虚伪。

　　就在这时芷一说道：“也不知道长恒君现在情况如何。”

　　墨轶回道：“我也很担心，万一长恒君在人域遭遇不测，不知该向谁要说法呢。”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骤冷，仿佛要将人盯穿。

　　芷一似乎有些被吓到了，他道：“墨轶君你这……看我做什么，当初可是他自愿去的啊。”

　　“哼。”墨轶心里冷哼一声，“自愿？好一个自愿。”

　　然而他面上还是故作轻松道：“是啊，要不是有人提议他又怎么会自愿呢。”

　　很明显，话里意有所指，当初提议的那个人除了紫炎还有谁。

　　芷一不可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他左看右看，低声说道：“墨轶君是在指紫炎君？”

　　见墨轶没有立即回答，他稍稍靠近几分，继续说道：“虽然这么说不好，我知道墨轶君和长恒君交好，当初也的确是紫炎君提议要他去调查，你心里有气为长恒君抱不平我能理解，但你也知道，现在的仙域是谁做主，别看玉彷仙尊是个临时仙尊，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但平日很多事务都是紫炎君做决定，有些甚至直接忽视他就交给紫炎君处理，就昨日玉彷仙尊还跟我抱怨，说紫炎君跟他提议要给他单独建一座阁院就在静雨阁旁边，说是以后处理事情方便，不用来来回回跑了。你看这这这，仙域众仙君的居所都是有记录的，什么时候建的，用什么材料建的，什么人住里面，住了多久，都是黑字白纸记录在案的，基本都是一人一栋，哪怕是再德高望重之人都没有一人两栋的情况，紫炎君这般要求，岂不是比仙尊面子还大。玉彷仙尊又不好当面拒绝他，只能让他先等等，过几天召集众人开个小会再做决定。”

　　墨轶倒是第一次听说，颇有些惊讶，“按你这么说，紫炎君现在比玉彷仙尊还要厉害？”

　　“可不就是嘛。”芷一激动地拍了下手，“别看天天有人往玉彷仙尊那跑，很多都是奔着紫炎君去的，就把他晾在一边，你说尴不尴尬，时间久了我也看不下去了，所以就跑出来散散心，来书阁这边看两本书缓解一下心情。”

　　墨轶是真没想到玉彷竟然没有自己想象中过得那么风光。

　　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于是他惋惜道：“不知道到时候你们开会能不能制止他。”

　　芷一叹了口气，“我看够呛，毕竟他势力那么大，又有不少人讨好，想必追随的人也有，就算心里不愿意嘴上也会附和着。”

　　墨轶耸肩，“那就好自为之吧，虽然我也不支持，但没我参与的份，当然，我一个人也代表不了什么。”

　　“怎么会？”芷一道：“墨轶君你可是仙尊继承者之一啊，当然有资格参加了。”

　　墨轶笑道：“我都多久没参与仙尊所在的事务了，别说你了，就连我自己都要忘了自己还是这其中一员呢。”

　　芷一道：“别啊，墨轶君，要是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墨轶心道：“我不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是仙尊眼前的红人，我不去他可能不会计较，你不去那说的过去吗，这是一个性质的事吗？可别到时候拉我下水，说是我怂恿你的。”

　　他说道：“芷一君不去可就不像话了啊，敢问现在仙域有谁修为比你强，要是修为最强的人都不出席，别说紫炎君，就连玉彷仙尊面上也过不去啊，毕竟这也是他召集众人过来的，你都不去，可见这会开的根本毫无分量，又有谁会放在心上。”

　　芷一道：“可我好久没在重要场合见到你了，以前魔域横行还能并肩作战的，怎么现在太平安好就不能常见了呢，可能你会觉得我烦，但我真的很想见你，我也想像长恒一样跟你叙叙旧，哪怕是约好去人域逛逛也是好的，你现在这样我根本无法接近。”

　　“……”墨轶听来只觉心里犯恶，不敢想象这是一个跟自己不是很熟的人说的话，而且自己还如此排斥，以前没见芷一跟自己袒露心迹，见个面远远地作揖或者点个头就成了，怎么今天跟换了个人似的，说的好像自己因为不愿接触外界而有意躲开他一样。

　　虽然不想跟你有来往，但我也不至于躲你。

　　于是墨轶笑道：“既然芷一君诚心邀请，那我悉听尊便，去了就是。”

作者有话说

　　给懒狗作者倒一杯卡布奇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