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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孰是(八) ...

  •   崇翰放下书本,随意搭在胯间,抬头看向浮未。

      浮未下意识吞咽口水,他不知道崇翰现在为什么会是这样,不过就是打了个盹,睁开眼就看到他深受重伤的样子。

      “是不是遇上野兽了?”浮未试探性地问道。

      毕竟森林里飞禽走兽随处可见,要是遇到什么猛兽也不足为奇,可就算是遇到了,也不至于伤成这样,而且凭崇翰的实力也不会斗不过猛兽,几下就能把它们打倒,绝不可能破了相。

      浮未壮着胆子走到他旁边,见崇翰没有表示,于是坐下来,看着他满身的伤痕,道:“难道是跟人打架了?”

      “……”崇翰没有说话,只是拿书的手微微用力,使得那书角稍稍卷起。

      毕竟他的左胳膊上的那个伤口实在太过显眼,一看就是利器所致,肯定是人为。

      “你来做什么?”崇翰扯过一边袖子盖过那伤口,微微侧过身。

      浮未道:“现在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崇翰道:“与你无关。”

      听他这话,浮未心里有些不乐意了,一把夺过崇翰手上的书,小声抱怨道:“得得得,好心当成驴肝肺,见你这个样子问还问不得了,自找没趣。”他翻了翻书本,继续道:“还想着给你讲故事,这下心情没了,不想讲了。”

      崇翰道:“我受伤是我的事,你讲故事是你的事,这是两码事,希望你搞清楚。”

      接着他道:“堂堂一个仙域仙尊说过的话就这么不算数?”

      “我……”浮未一下被他反驳地哑口无言,心道:“这人真没趣。”

      于是他翻回到之前折起的那页,道:“行,我讲行了吧,我就专门讲故事,其他的事一律不管。”

      崇翰嘴角微微上扬,浮未清清嗓子开始给他讲故事。

      话虽那么说,浮未心里还是惦记着那人的伤。

      崇翰倒是不以为然,听得津津有味,看起来像是没事人。若不是身上出了很多汗,眉头紧紧蹙在一起,脖子上的青筋也都暴起,将剧痛掩饰地很好,连个声儿都没出,不知道的真以为他无事发生。

      撑吧撑吧,你就死命撑吧。

      浮未心里抱怨道:“都伤成这样了还在忍,说一句又不会掉块肉,我又不会怎么样,一点信任都没有。”

      因为情绪不高,浮未故事也讲得平淡无味,本来还挺好笑的故事,被某人破坏了气氛就再也读不出那个感觉。

      “好了?”崇翰看向他,“你今天读得没意思。”

      “听故事是你的事,讲故事是我的事,希望你搞清楚。”浮未将崇翰原话改装奉回。

      崇翰:“……”

      “你有意见?”

      “没有,我哪敢哪,我就是一傀儡,哪里来的意见。”浮未没好气说道。

      经过刚才的内力疗伤,身上的痛感也减轻大半,崇翰已经可以大幅度活动了,他将上衣一件一件穿好,但在胳膊那处还是有些艰难,捣鼓了好几次都没穿进去,“啧。”崇翰烦躁地发出一声,不厌其烦地试了好几次。

      浮未见他在那穿衣服费劲,一个劲儿对着袖管就是穿不进去,再加上他那无奈又烦躁的表情,不觉有些好笑,于是主动上前帮他,嘴里还说着:“需要人帮就说嘛,又不是不帮你。”

      崇翰穿戴整齐后,若无其事地领了领衣襟,一旁的浮未道:“要不要我帮你疗伤?”

      “算了吧,你那点内力还不够自己用的,别说疗伤了,疗到一半就耗没了,我怕你到时候找我。”崇翰重新束好腰带,半带笑意地看着他。

      要说这张脸平日里带笑绝对是如沐春风,倾世倾城,只不过现在的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笑起来就有些狼狈了,虽说不难看,但也绝对说不上顺眼,给人的感觉就是很牵强,很艰难。

      浮未道:“唉唉唉,瞧不起谁呢?说的好像我没给你疗伤过似的,好歹我也救过你,你把我带出仙域,就算扯平了。”

      “嗯嗯……”崇翰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低声道:“扯平了……”

      浮未转身离开,边走边道:“总之还是治伤要紧,等明儿天一亮,我们就去看,还有你这脸,肿成这样怎么见人。而且我看你刚才那么煎熬,想必伤得不轻,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多过问,我也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总是很晚回来,”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接着道:“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我手里有把剑,到时候可以帮到你不少……”

      殊不知,身后那人已经跟了上来。

      浮未还在那喋喋不休说着什么,突然身后那人叫住了他:“浮未。”

      “嗯?”浮未刚转过头,嘴里突然被塞了什么东西。

      “!!!”浮未一下睁大了眼,捂着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崇翰,嘴里那东西因为惊讶被下意识咽了下去。

      待回过神,发现那玩意儿竟被自己咽下去,浮未惊恐道:“你刚喂了我什么?!”

      崇翰刚才眼疾手快朝他嘴里塞了一个东西。
      因为太快,根本没看清楚,只是在他嘴里停留一会儿,依稀能感觉到是个类似圆丸的东西。

      “扯平了。”崇翰收回手,淡淡道。

      浮未有些恼了,“莫名其妙往人家嘴里塞东西,还不说是什么,行,就算你不说,道声歉也好的吧。”

      崇翰道:“你觉得我能害了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浮未道:“总该说点什么吧。”

      崇翰眼睛看往别处,“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就是好吃的。”

      浮未:“哼……呵呵。”

      崇翰找了一处角落躺下,“我睡了,明天带你出去玩。”

      “真的?!”浮未欣喜道:“终于带我出去玩了!”

      崇翰挥挥手,不再回应。

      ……

      第二天一大早,长恒和永泽几乎同时醒来,里屋的夫妻还没醒,二人动作皆是轻手轻脚,待全部准备好后,俩人出了门。

      早市还没开张,路上的行人倒也不算很多。

      “唉烧饼嘞!新鲜出炉的葱油烧饼嘞!看一看瞧一瞧了啊!”一位挑着担子的中年男人在街上吆喝着,叫声打破了晨间的寂静,路过长恒永泽二人时,长恒叫住了他。

      “客官看看,刚出炉的葱油饼。”男人停下脚步,放下肩上的扁担,掀起遮住篮筐布的一角,立即飘香四溢,热气从那一角溜了出来。

      那葱油饼卖相实在是好,颜色鲜亮,皮薄馅多,即使隔着厚厚的遮布还是可以闻到饼的香味。

      长恒道:“来两个。”

      “好嘞。”

      不等长恒掏钱,旁边那人就先他一步付了钱。

      男人高兴地接过钱挑起担子嘴里继续吆喝着离开了。

      长恒手里拿着两个葱油饼,递钱的手停在半空。

      “……想付次钱就这么难。”长恒笑着将手里的葱油饼递给永泽,“吃吧,还热乎的。”

      他先咬了一口,那饼太脆,很快就吃出一层碎渣,“嗯!”长恒忙用手去接,“好吃!葱香味好浓,你快吃吃看。”

      永泽也咬了一口,饼声酥脆,开口道:“好吃。”

      长恒左右打量手上的饼,道:“要说这东西,只有人域有,仙域根本吃不着,唉,要是可以的话真想带回去给他们尝尝。”

      “人情味这东西,只有在人域感觉的到。”长恒又咬了几大口,连声赞叹道:“这也太好吃了,早知道就多要几个了。”

      “我去叫他回来。”永泽正欲离开,长恒笑着拉住了他。

      “说说而已啦,你也别总是把我话当真啊。”长恒晃了晃手里的饼,“这么大个,一个够吃了。”

      “嗯。”

      长恒看了看眼前这个比他还要高半个头的人,温声道:“我们还要去医馆。”

      “嗯。”

      好乖,长恒想,他这个样子好乖。

      三百年前就这么觉得了。

      俩人来到医馆,永泽给先生看手上的伤,先生看了他一眼,说这是利器所致,而且是极为尖锐的利器,伤得极重,差一点就要断了筋骨。

      长恒这才知道永泽手上受的伤有多重。

      他一直没说。

      先生说这伤一般人忍不住,伤口太深,加上没有第一时间医治,很容易溃烂,到时候很可能整张手就会废掉。好在这位公子命硬,福气好,不仅手没溃烂,而且周边很多细小的伤口自己缝合了,也算是万幸之至了。

      先生给他开了药方后,俩人走出医馆。

      “永泽。”长恒轻声道。

      永泽回头,“怎么了?”

      长恒道:“为什么不说?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永泽垂下眸子,道:“不想让你担心。”

      “……”长恒道:“你这个样子我会更担心。”

      接着他走近了些,“其实很疼吧,我还拆开看。”

      永泽摇头。

      “已经好很多了。”

      “哪里好了,刚才先生还说你这是重伤。”长恒轻叹口气,拉着他往旁边凳子上坐下,语气温柔,“来,我帮你涂药。”

      长恒轻轻接过永泽那只受伤的手,慢慢摊开,渗人的伤口赫然出现在二人眼前,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长恒自言自语道:“这么深的伤口是怎么熬过来的?”

      永泽眼神黯了下去。

      眼里只看着一人。

      长恒弯下头,拧开药粉盖子,一点一点铺在伤口处,动作极致轻柔,但还是让白虎夜行轻皱了一下眉。长恒眯着眼,将那药粉涂抹地仔细,每一处都不落下,药粉的味道浓烈使得长恒忍不住打喷嚏,但为了不让药粉被吹走,他赶紧别过头,永泽见他这样,忙道:“我来吧。”

      “不、不用……”长恒朝他摆摆手,“我鼻子有点敏感,这味道有点呛罢了,没事,很快就好。”

      说着又帮他专心涂药了。

      待涂好药缠好绷带后,长恒轻轻将永泽手放下,说道:“这段时间手不能过水,也不能干重活,必须等它痊愈,这么好看的手可不能留疤。”

      俩人在街上走了一阵,这村子也不大,很快就走到尽头,于是没几个时辰便回去了。

      回去时正好碰到准备出门的女主人,脖子上搭着丈夫给她买的围脖,背着竹筐向二位公子行礼,长恒永泽二人皆回礼过去。

      进门后男主人对他们说道:“哟,二位公子今儿起得挺早。”

      长恒道:“嗯,我们去了医馆看伤。”

      “公子伤势如何?”

      “呃……”长恒下意识看向永泽,说道:“还行。”

      “没事就好,唉,公子可否帮我看看?”

      “什么?”长恒永泽靠过去看。

      男主人拿过两块布料,一块布料上面绣着粉嫩荷花,数只蝴蝶飞在周边,一块布料绣着一对金色龙凤,周围祥云喷涌,栩栩如生。

      他道:“想着天冷了,我准备给我媳妇做身衣裳,有多余的料子就做双鞋子,再给未来的孩子做身衣裳,可我不知哪块布料更合适,两块布料我都喜欢,但就是不知道该做哪套,还请先生给点意见。”

      “嗯……”长恒比较了两块布料,“令正贤惠居家,气质过人,与这清雅荷花最是相配,先生平和大方,想必也是教育有方,不难想象你们以后的孩子也会是人中龙凤,既有龙的气势,又有凤的贵气,二者相辅相成,穿在孩子身上不失一种好的寓意。”

      男主人点点头,仔细地看看这两块布料,思考一阵,终于决定了,“好,就听公子的,对,对,就该这样……”

      长恒和永泽相视一眼,长恒笑道:“若是日后孩子出生,请先生务必告知我们二人,我们定不远万里前来祝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孰是(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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