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仙的自我修养》池鱼春渊

22、漾心（四）

　　长恒又猛灌一口酒，十分洒脱道：“管他呢，管他前方是什么，只要我还活一天，这件事就要彻查下去，谁来都不好使。”

　　他目视前方，看着往来不绝的人流，用一种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可是仙域长恒啊……”

　　这时另外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温柔至极，却又坚定无比，“只要你想，我会陪你。”

　　长恒偏头看向永泽，听到他这番话，竟是从未有过的安心，不觉会心一笑，眼睛也明亮起来。

　　“嗯！”

　　俩人在矿城待了几天，期间也逛了不少地方，吃的玩的，都领略了一遍，着实好好放松了一番。几天后，团子回来了。

　　那天，长恒和永泽正在街上走着，一人手里拿着一碗凉糕，不过基本上都是长恒在吃，永泽基本没动，只是拿着。长恒挖了一勺塞进嘴里，“嗯……好凉。”他下意识闭眼睛，“还很甜。”他见永泽不动，问他：“永泽兄，你不吃吗？”

　　永泽看了眼手里的凉糕，“留给你。”

　　长恒笑道：“什么啊，本来就是一人一碗，我吃一碗就够了，这就是给你吃的。”

　　“……”永泽又看了眼手里的凉糕，缓缓道：“口味不一样。”

　　“嗯？”长恒没听清。

　　“口味不一样。”永泽重复道。

　　原来，俩人要的凉糕是不同口味的，长恒要的是红糖，永泽要的桔子，一个偏甜，一个偏酸。长恒轻笑，“哦，永泽兄想吃我这个口味的吗？”

　　永泽微微一怔，继而点头道：“嗯。”

　　长恒道：“那我回去再买，永泽兄你等一下。”说着就要走，永泽拉住了他。

　　“不用了，”永泽道：“你不介意的话……我吃你那碗……”

　　“……好、好的。”长恒一下没反应过来，道：“永泽兄不要介意才是……”

　　“不会。”永泽接过他手里的那碗，终于吃了第一口，长恒好奇问他：“怎么样？”

　　“好吃。”永泽道，说着将自己手里的那碗桔子口味的凉糕递给他，“吃吗？”

　　“哈哈，”长恒接过，“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说着吃了一口，“哇好酸！”他捂着腮帮子道：“太酸啦。”

　　“有吗？”说着永泽突然扭头尝了一口他手里的那碗桔子味的凉糕，长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呆呆看着他。

　　“是有点。”永泽淡淡道。

　　就像无事发生一样。

　　“咳咳，永泽兄你……也有这么调皮的时候啊。”长恒不禁笑出声。永泽一怔，“有吗？”微微垂下眸子，低声道：“我也会这样的……”

　　“嗯？”长恒没听清，“你说什么？”

　　永泽摇头，“没什么。”

　　俩人就这样来回换着尝对方手里的凉糕走了一路，不过最后都是长恒解决掉的，永泽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全部留给了长恒，所以还是他吃得多些。

　　出了街口，俩人走入一条后巷。

　　这时，永泽突然说道：“来了。”

　　“什么……”长恒这才意识到，“团子？”

　　“嗯。”永泽神情严肃起来。

　　“……”不知怎地，长恒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永泽带着长恒来到一座后山，寻着踪迹俩人终于找到了伤痕累累的团子。

　　“！”这是？！长恒见到团子大吃一惊。

　　只见雪白的身子尽是血痕和污迹，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皮毛，尤其是腿，似乎有被勒过的痕迹，一圈一圈血痕缠绕在上面。

　　“唔——”团子趴在地上，小声呜咽着，身上的伤口疼地它嘴角不住抽搐，鼻子一擤一擤的，眼角似乎还有泪花。长恒赶忙跑过去，一下一下捋它的毛，团子似乎痛得厉害，努力歪着头蹭他的手寻求安慰，“嗷呜——”团子小声叫了两声，大大的琥珀色的圆眼可怜兮兮望着他。

　　长恒心疼得要死，扭头看向永泽，“永泽兄，这是……”

　　永泽走过来，也半蹲了下来，“受伤了，看来它找到了。”说着抬起团子的一条腿，仔细检查上面的伤痕，道：“并非一般之物所致勒痕。”说着他跟团子对视，半晌，他道：“森林。”

　　“什么？”长恒不解。

　　永泽道：“那条蛟龙逃入一座森林。”他顿了顿，继续道：“它身上的伤痕都是树藤所致。”

　　“……”长恒道：“只怕是这些树藤有猫腻。”

　　永泽道：“事情怕是远不止这样。”说着他的手覆上团子，开始为它疗伤，继续道：“估计那座森林也被蛟龙控制住了。”

　　长恒点了点头，道：“能让灵虎兽受伤的早就不是一般之物，没有猫腻也是怪物，”说着他又轻轻捋它的毛，“只是辛苦了团子，跑那么远又受了伤。”他俯下身在团子耳边轻声说道：“团子，辛苦了，谢谢你。”

　　“嗷呜——”团子一直耷拉着的耳朵突然竖起来，原本可怜兮兮的眼睛也一下有了光，就连声音都有了几分底气，长恒捏捏它的耳朵，一个劲儿地安慰它：“哦哦……团子乖团子乖……你主人在给你疗伤，很快就好了……”

　　不多时，永泽收了手，团子也歪头睡了过去。

　　“怎么样？”长恒问他。

　　永泽道：“让它睡一会儿，睡过之后就会痊愈。”

　　长恒道：“不愧是灵虎兽，这么重的伤睡一觉就好了。”

　　俩人附近找了块大石坐下来，长恒掏出酒壶，喝了一口酒，道：“不知团子有没有和那蛟龙正面交手过？”

　　“还没有。”永泽道：“现在还不能露面，要是被那蛟龙发现肯定避免不了一场恶战，到时候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在没有明确指示前，团子是不会贸然行动的。”

　　“那就好，”长恒点头道：“就怕那蛟龙发现，到时候肯定会想到是我们派来的，团子就更危险了。”

　　长恒又道：“那蛟龙又要搞什么鬼？逃进森林究竟要做什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只觉脑子涨得痛，泄愤似的灌了一大口酒，不过看那蛟龙也是马不停蹄地实施自己的计划，估计他也着急。看来，这还是一场时间的较量。

　　必须要赶在计划实施前，将其破坏掉！

　　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团子终于醒过来，又恢复之前的活泼生气，伸伸前爪，缓缓起身，晃着长长的尾巴悠哉悠哉转到长恒身后，长恒那边还在跟永泽说话，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大白虎。正说着，突觉肩上一沉——
　　团子将爪子搭在他的肩上。

　　“团子！”长恒欣喜道，捏捏它毛茸茸的爪子，“嗷呜——”团子眯起眼睛，耳朵又立起来，毛乎乎的大脸蹭他的脸颊，像是撒娇。

　　长恒不禁笑出声，“团子真的好可爱，太通人性了。”

　　这时，某人眼底拂过一丝波澜。

　　“好了，下去吧。”长恒捏捏团子的耳朵，道：“你太重啦。”团子像是听懂一般，立马将爪子从他的肩头放下来。依旧待在他身边，晃着尾巴，圆溜溜的大眼睛里不再是往常的冰冷锐利，尽是平静柔和。

　　长恒也起身，揣好酒壶，转头对永泽说道：“事不宜迟，永泽兄，我们要尽快出发。”

　　“嗯。”永泽应道，继而看向团子。

　　团子像是得到指示一般，走到俩人面前，伏下前身，两只前爪搭在面前，嘴里不时喘着粗气，就连瞳孔都放大了，一副蓄势待装，准备出发的样子。

　　长恒莞尔，轻声道：“出发吧。”说着跳上虎背，向下方的永泽伸出手，“永泽兄。”

　　永泽微微一顿，继而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了那人的手，长恒的手很烫，而他的手却很冰。但是，掌心传来的温度一直蔓延到某人心底，仿佛穿过时光的冰面，毫无保留照进冰下那不曾入世的被冻已久的心。

　　如当年一样，春风拂面，那个少年有了第一次悸动。

　　永泽坐到长恒身后，团子确定背上俩人坐好后便直起身子，甩了甩耳朵，前爪往后微微一倾，然后便如箭一般飞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都如幻影从身边闪过，长恒心底再次赞叹团子速度之快，偏头对身后的永泽道：“团子跑得太快了，会累坏的。”

　　因为跑得太快，又是在虎背上，一路上颠颠簸簸，长恒声音不由得颤抖，永泽不免没听清，问道：“什么？”

　　长恒重复道：“团子跑得太快了，会累坏的。”

　　声音依旧磕磕绊绊。

　　永泽依旧没听清，身子微微前倾，“什么？”

　　长恒也向后倒去，头几乎靠在他的肩头，头微微抬起，快要蹭到他的脖颈，再次重复：“团子跑得太快了，会累坏的。”

　　这回永泽听清了，就着刚才的姿势微微低头，尽量以一种平稳的声音回道：“没事的，团子不会累的，这种速度对它来说不算什么。”

　　接着他补充道：“放心。”

　　不知为何，长恒刚才盯着某人上下浮动的喉结盯了半天，他能明显感觉到身后人说话带动的胸腔震动。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碰……

　　“！！！”长恒突然警觉：“想什么呢？！我刚才在想什么？！”

　　长恒一下坐直身子，与身后的永泽拉开距离，此刻的他实在不愿让某人看见自己是什么模样。

　　长恒脸红得似滴血，暗自睁大眼睛，眉峰蹙起，一脸的难以置信，心道：“他可是男的啊！我也是男的，男的和男的怎么会……不对！我刚才怎么会想碰他……”

　　那不就成了彻头彻尾的流|氓吗？

作者有话说

　　长恒：永泽兄想吃我这个口味的吗？（双重含义）
永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