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漾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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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恒一脸惊慌地看向门口，“怎么了？！永泽兄？”
“……”
很显然，长恒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密长的睫毛上挂着几滴水珠，随着眨眼的频率不时滴落在浴桶里。白皙的身子在朦胧的水雾中若隐若现，脸也被水汽蒸得微微泛红，嘴唇因为受到惊吓微微张开，忽闪忽闪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永泽，眼里尽是疑惑和紧张。
某人暗暗攥紧了手心。
长恒继续问道：“怎么了？”
“无事。”永泽退到屏风后，冷声道：“我来取衣服。”
说着便将屏风上的衣服拿下来，补充道：“你继续。”
“哦……”既然永泽兄这么说了，长恒便也放下心来，“那就好……唉！衣服我来洗就行，不用麻烦永泽兄了。”
屏风后的永泽道：“我来，你继续。”
说着便出去，顺便将门带上。
“……”长恒松开扒着浴桶的手，重新缓缓进入水中，刚想闭目养神，突然一低头——
嗯？？？
我光着的？
……
啊？？？！！！
待长恒沐浴完毕出来后，永泽早已在门口等候着，这让他不由得想到刚才，不免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永泽转头看他，长恒立马避开视线，“那个……我洗好了……”余光下意识朝他那边瞥，继续道：“刚刚……抱歉。”
“为何抱歉？”永泽声音依旧温和。
“就，我刚才甩开了你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他还想把自己“坦诚相见”一事一并说出来，但碍于面子，实在难以启齿，又觉得两个大男人，你有的我也有，又不是没见过，看了就看了，这种事不值得什么说头，便没有说出口。
永泽摇头，“无事。”
继而他问道：“你说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啊？”永泽突然这一问倒是把他问到了，因为他也不知道，就是下意识一说，脱口而出而已。对了，自己刚刚为什么要甩开他的手？
……
得，这下把自己绕进去了。
长恒心里懊恼，这脑子果真是傻了，说话做事都不过脑子的，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于是他掩饰性地干笑两声：“嘿嘿，永泽兄，我脑子大条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了，还请包涵。”说着微微颔首致意，以示歉意。
听得一声轻叹，长恒抬眸，只见永泽看着自己，脸上表情复杂，声音极轻极缓，“我跟你说过什么？”
“……”
永泽指了指自己脑袋，“不许说自己这儿不好使，也不要贬低自己，你很厉害，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长恒看他一脸无奈又严肃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原来，永泽兄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啊……
于是他也笑道：“是是是，我不说就是了。”
俩人穿上客栈的衣服简单在店里吃过晚饭后一同进屋，天色还早，俩人尚且睡意不浓，便不约而同倚在窗边谈话。
晚风微微拂过长恒脸颊，将鬓边的碎发吹得凌乱，随意捋过耳后，莞尔，“偶尔这样，也挺好。”
永泽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往来吆喝声不绝，此时华灯初上，路上行人纷纷，淡淡道：“忙里偷闲，不失惬意。”
长恒转了身，背靠在窗沿，胳膊支在上头，歪头看他，“永泽兄，你们南畔晚上是不是也很热闹？”
“嗯。”永泽点头，看向他，“你要来吗？”
长恒轻笑，“我倒是想，只是怕没有时间。”
“……”永泽沉默一阵，半晌，他道：“会有的，我带你去。”
“呃……好好……”长恒突然听他这么一说，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于是他转移话题，“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再出发？”
永泽道：“等团子回来，用不了多久。”
“哦……”
完了，这下又没话可说了。
不过，长恒是谁？他可是典型的话痨啊！没有话题也能硬造个话题。
再说了，永泽兄这个人目前于他而言还是很神秘的。
之前听那蛟龙说到白虎夜行擅长控冰，自己也很早就注意到了。控冰术乃上古秘术，杀伤力极大，威力更是不容小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其实力与仙剑至尊九曲剑不分上下，二者难决高低，若真有一战，定会闹得天翻地覆，不见天日。
以上都只是听说，长恒只知道这么些，毕竟他没见过，也没人跟他说过，这些都是三百年前的老消息了，都不新鲜了。白驹过隙，三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这样过去了，自己消息跟不上趟了，也很难融入大环境中，大家看自己的眼神也都变了，从以前的敬仰到现在的嫌弃，这些仿佛都发生在一夜之间，让人措手不及。
长恒曾有一段长达十年的空白期。
他沉睡了整整十年。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这十年里外界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等到他醒来后，身边再也没有簇拥而上的人群，有的只是嘲笑和讽刺。只有墨轶偶尔来看看他，告诉他曾经那个风光无限的长恒君已经成了仙域中唯一一个没有仙力的废仙，天天有人背后谈论他，要以他为戒，不要跟这种人打交道，免得受影响，毁了自己声誉。
然而长恒听后只是仰天大笑，笑得勉强又放肆，连说三声“好、好、好”，继而低下头，对墨轶说道：“他们这样看我，是因为我想。我愿意啊，我愿意成为这样的人……”他顿了顿，无奈道：“我要活下去啊……”
墨轶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他只知道他所认识的长恒君此刻眼里没有了光，虽然还是在笑，但明显不是发自内心，更像是故意给别人看的，好让别人笑话自己。
后来，长恒就变得痴痴傻傻，疯疯癫癫，一天到晚正事不干，没个正形，动不动就跑去人域玩，几乎很少能看到他。大家见他这样，心里更加嫌恶，背地里骂他傻子废仙，还有人当面骂，长恒听后也不恼，有时还回敬一个傻笑，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
这下使得更多人讨厌他了。
久而久之，他的存在感低了，没有人在意他了，也没人愿意提他，提这种人还不够恶心自己的呢，干嘛给自己找不快。
于是他便这样浑浑噩噩在仙域待了三百年，虽然受尽冷眼但也算风平浪静，总体上大的风波基本没遇到过。
长恒道：“永泽兄的控冰术……实属难得。”
永泽看了他一眼，温声道：“我是大虎族人。”
“！！！”什么？！长恒瞪大了眼看他，大虎族？那不是上古最神秘的氏族之一吗？
难以置信，虽然觉得永泽兄不会骗他，但他还是不敢相信，大虎族和控冰术一样，同是上古传说。据他所知，大虎族人各个天赋异禀，武功高强，每个大虎族人从出生起便有灵虎相伴，人虎共生，人在虎在，人亡虎亡，曾是人域不可一世的神话。大虎族分为两个部落，冰部落和火部落，顾名思义，一个控冰一个控火，且都是天生就会。两个部落之间因为争夺领土和资源常年交战，一百多年过去，火部落战败，只留下了冰部落。
如此，便说得通了，长恒道：“那永泽兄是大虎族冰部落的？”
“嗯。”永泽点头道。
长恒不仅深吸一口气，太魔幻了！自己此行前一定不会想到会遇到大虎族的人，控冰已是难得，万万没想到又是大虎族人，大虎族冰部落在控冰这方面绝对是典范一般的存在。
虽说控冰术不是这一家独技，但绝对是一家独大。他们有着自己专门的控冰技能，这是旁人如何学都学不来的，所以什么冰刃冰枪冰藤都不在话下，就像之前的平地生冰墙，这是只有大虎族冰部落才会的招式，威力巨大。所以那个时候，那蛟龙会有意避免与他一战，随即逃走，因为不出意料自己会死于他之手。
不过有一点让长恒很是疑惑，既然大虎族冰部落这般盖世，早应在仙、人、魔三域名气远扬，怎么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只是一个传说，却并未见其实质？
于是不禁将自己疑惑提问出来，永泽听后眸子微垂，长恒以为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情，刚要收回问题，没想永泽却娓娓道来了后续。
原来，自大虎族火部落战败后，原先的领地因为常年交战早已不适合人居，土地贫瘠，又恰逢天灾，一种罕见的疾病在族人中传染开来，即使是身强体健的大虎族也难逃此劫。族人纷纷病倒死去，族长为了长远考虑，不得不带领剩下的族人迁徙，然而有些人不适应新环境，在迁徙途中就死去，有些人因为没有粮食活活饿死，就这样，为了寻找新的领土坚持到最后的却不足二十人！
最终他们还是找到了适合他们的新领地，他们来到了南海之畔。这里是南畔，地方虽然偏远狭小，但却安静平和，很适合定居，所以他们很快就定下来。然而没想到的是，由于之前的战争和迁徙带给族人巨大的心里创伤，人心早已不稳，所以没过多久，剩下的族人为了资源又开始了内斗。因为人数少，所以这次战争并未持续多久，然而死伤却是极快，这时，永泽父母为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为了保护他们的孩子，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强忍着剧痛带着孩子逃到了一座桃花岛上。
好在桃花岛人烟稀少，比起南畔，这里更是无人知晓，永泽一家逃到岛上后，在当地岛民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安身立命。然而好景不长，不到一年，永泽父母因旧病复发得不到医治双双去世，只留下他们唯一的孩子在这世上。
自此，永泽成为大虎族冰部落最后一位末裔，也是日后南畔桃花岛岛主。
父母去世后，永泽曾陷入一段极为黑暗阴郁的时期，而就在那个时候，他遇到了长恒，一个来拯救他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漾心（二）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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