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衣茶的薰衣草》阿沫沫

20、心动，左右徘徊

　　“那个你爱的人，在天堂还好吗？”轻轻的话语打断了沉静。
　　沉重的双眸慢慢抬起，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男孩，不禁笑笑：“天堂？不在了。”
　　“恩？”愣是没有听懂。
　　“如果我说他不在天堂了。你，信不信？”
　　“信。”
　　这次轮到洛筱希惊讶了：“为什么？”
　　“因为欧阳宇就是那个他，对不对？”
　　“为什么？”
　　“从你看他的眼神。那样的欣喜和激动。从当他来到你身边时候你的紧张，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可是，他已经在凌萱的身边了不是吗？”
　　“难道你没有想过去争取一下吗？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算什么呢？”
　　“算一个懦弱没有的人吧。他在我小时候已经给与了我莫大的快乐，我还有什么资格去奢求呢？”
　　“那我呢？你为什么就不可以像我一样呢？就算我知道你喜欢欧阳宇，就算我知道就算他不记得你了你也不会爱上我，就算我知道我只是你的路人甲，但我还是愿意陪伴你不是吗？我还是在努力争取不是吗？为什么你就不可以了呢？为什么你就不可以为你的爱情去争取一下了呢？”
　　“不可能了。当一个人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在爱情的围墙之前，我还应该去选择些什么呢？伤痛已经透过我的心脏，燃烧我的五脏六腑，你明白吗？当我看着他们两个亲密的样子，就被刺痛一下；当我看着他们说笑的幸福的样子，这里就被钻了一下。我已经受不了了，你懂不懂！”
　　崔祈泽就这样站着，没有说话。空洞的目光透过洛筱希看向后面一片空旷的绿地上。记得以前训导主任还特地说过，不可以随意践踏绿地。现在，那上面却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白色的衬衣加上微微凌乱的发丝。欧阳宇——

　　欧阳宇就这样看着洛筱希的背影，那个坚强的女孩竟是如此脆弱。面对自己的冷漠，原来在背后是如此的伤痕累累。
　　“你来多久了？”崔祈泽静静地问。
　　“刚刚来。”
　　洛筱希震惊地把头转向身后。墙角站着一个倚着墙壁的男生，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自己。也就是说，自己前面说的一切都给他听见了。也就是说，自己那微不足道的爱情，也已经公诸于世了吗？可是在这个已经忘却原本的爱情面前，自己又算什么呢？这份爱情在他看来，也许也只是一个花痴的梦想吧。
　　转身飞奔。凌萱的话语在她的脑海中划过一道弧线。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面对凌萱，面对欧阳宇，或者说面对崔祈泽，自己又都算些什么呢？脑子越来越涨。似乎有种爆炸的冲动，所有的画面在腾空表演，比电影更炫丽的展现，没有屏幕，没有遮蔽。就这样华丽丽地描摹出来。是更痛，还是——
　　回头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欧阳宇，似乎被抽掉灵魂的崔祈泽，不能再去伤害到任何一个人了，或者说不可以再去连累所有的人了。这样毫无价值的伤害，换来的不是如同自己过去一样的无奈吗？
　　甩甩头，加快步子。

　　“你就那么喜欢偷听别人的谈话吗？”不悦的声音。
　　“关于我的话题，我为什么不能听呢？”一成不变的语调。
　　崔祈泽笑笑：“那你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什么意思？”
　　克制住心中的愤怒：“你究竟还想要让筱希多难过呢？现在知道了筱希喜欢你，而你身边的那个凌萱，你可能会因为筱希而分手吗？”
　　“这应该是我的事情吧。”
　　“你的事情？呵，简简单单的一句你的事情就可以推掉一切吗？难道失忆就可以代表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吗！？”
　　“失忆？你们究竟是谁？”
　　崔祈泽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怒火似乎可以从瞳孔中喷出，然后燃烧眼前这个无知的人。洛筱希，你爱上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因为这个人，你放弃了多少。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或者说根本不知道他对于你来说的重要性。洛筱希，可是为什么就算这样你爱的人也只会是欧阳宇而不是我呢？为什么！！！！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钢琴，白色的桌椅。这个白色的世界，空洞所包围的地方。
　　洛筱希坐在白色的琴凳上，抚摸着白色的琴盖，一点一点。眼里噙着浑浊的泪。那些眼泪带有多少感情，洛筱希自己也不清楚。
　　欧阳宇，现在我是不是连偷偷喜欢这你的机会也没有了呢？是不是意味着你已经会讨厌我，远离我呢？那我的存在可不可以给予你一点点快乐而不是累赘呢？我只要你快乐下去，不要做你的累赘。因为你是茶，茶是不会难过的，茶永远是快乐的，永远是微笑的。永远不会因为筱希而感到疲倦。
　　翻开琴盖。闭上双眼，用指尖在琴键上跳舞。黑白相间，从耳朵一直流到心里。夜曲，这是我对我的爱情的悼念。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从来都不知道肖邦为什么要写这首曲子，只是我听得到里面的无奈和卑微。是因为我冰冷的心境还是因为原本肖邦就是这样的想法呢？

　　“为什么我听到你的曲子在哭呢？”轻轻的声音唤起了洛筱希的记忆。那么耳熟的声音，听了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是谁呢？她一怔。
　　停下旋律：“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听得到。原本是安静的曲子，原本有幸福的曲调，却只换成了沉凝和回忆，隐约听到你的寂寞和无奈。华丽的弹跳，不正是你的哭诉吗？”
　　就这样持续的对视，洛筱希没有说话，或者说她也不想说话。看着眼前的他，有太多太多的话在喉咙口说不出来。多想轻轻地问他一句，那么多年，过得好吗？多想拉起他的手，在薰衣草院子里进行最快乐的舞蹈。她好想……
　　“你叫洛筱希？”
　　点了点头，抬头对上欧阳宇澄澈的眸子。如同漩涡一样的眸子，深邃难去琢磨。她记得几年前的他，也是这样的一双眸子，却是会微笑的眸子。
　　“你为什么不喜欢卡农？”男孩细声问道。
　　“为什么会这样问？”
　　“因为，很少有女孩子会不爱卡农。”
　　躲闪的目光：“因为我喜欢肖邦。”
　　“为什么会喜欢肖邦。而不是贝多芬呢？”
　　“这是为音乐而存活的生命。在肖邦的人生中，唯一的朋友应该就只有音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