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衣茶的薰衣草》阿沫沫

13、折磨，仇恨的挣扎

　　操场上。
　　两个人安静地走着，太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分外修长。
　　“崔祈泽，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喜欢？”
　　“喜欢？”他好奇地问洛筱希。
　　“恩，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喜欢——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一种幸福的感觉。
　　“幸福？”
　　“喜欢一个人不会有别的多余的情感，只要和她在一起就会很温暖。”
　　“那如果是一种折磨呢？”
　　“那不叫做喜欢，那叫做愧疚。”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微微一笑，“喜欢的感觉都会不同，有的时候自己都不清楚。当你害怕见到他的时候，那就是喜欢。”
　　洛筱希依旧是一脸迷茫：“我不懂，这究竟是一种自责，还是什么呢？”
　　“在你心里其实一直住着一个男孩吧。”他慵懒地迈着步子，不时引来一声声疯狂的尖叫，“既然想他，又为什么不敢去找他呢？”
　　眼中顿时布满了悲伤，带有些呆滞的宁静，在两个人之间弥漫开来。
　　“在天堂。”幽幽的声音似乎是想要克制住恐惧的颤栗，“他……他就躺在那里。一根木棍打了下来……就这样子打了下来，然后……然后全是血，那红红的液体从他的身体流出来，我的手……我的手上全部都是他的血！”
　　一触即发的悲伤，洛筱希捧住自己的手，双眼迷离地看着匍匐在脚下的草坪。
　　“你其实早就明白了这不是你的错，这样自责，把所有的一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有用吗！？”
　　“不是的！”她大吼，“都是因为我，都是我！如果他不认识我，就不会和我一起过生日，他就不会死，你明不明白？我连和他说一声谢谢的机会都没有，他就这样离开了，是我活该！”泪水汹涌流出，多年来的思念像加速的镜头在脑海中一个个闪过。过去的伤口，又好似被撒上了一层盐，在默默寻找舔舐伤口的角落。
　　“因为一个在天堂的人，而去放弃了自己的世界，不觉得很可笑吗？”
　　又如一道惊雷，洛筱希猛地抬头：“什么？”
　　“你的人生，你的目标，你有没有去想过。如此自责的面对他，其实你早就不爱他了，你明白吗？”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的生气，朦胧中似乎觉得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觉。
　　“我不知道，从小到大，除了他之外，没有人愿意和我在一起玩。他们都看不起我没有妈妈，你明白吗？”
　　“你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孤单一个人的。就算没有了妈妈又怎么样，总会有人会爱你的，会陪伴你的，你明白吗？”
　　“没有！没有！”洛筱希疯狂地摇着头，灼热的阳光在恍惚中似乎有些刺痛了她的眼睛，“不会有人爱我的，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人生究竟是如何的。该如何去做，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的依靠是什么，一个人好孤单，好累。”
　　“让我来当你的那棵树，可以吗？”崔祈泽一把拽住洛筱希的右手，左手把有些无力的她涌入自己的怀中。洛筱希一怔，试图想去挣扎一下，却被崔祈泽更紧紧地抱住。
　　“你干吗啊？有很多人在。”
　　霸道地把洛筱希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周围拍照的女生不禁暗暗倒抽着冷气：“筱希，让我做你可以依靠的人好吗？虽然我们认识的日子并不长，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一直这样不安定，让我成为你的怀抱，可不可以？”
　　“我不知道，对不起，我还有事情。”洛筱希猛地推开崔祈泽的双臂，发疯一样地跑在刚修建好的跑道上。回头，崔祈泽安静地站在原来的地方，很安静地靠在大树的树干上，远远地看不清他的表情，应该是落寂的吧。

　　下午的课上，电扇在天花板上无力地打着，摇摇欲坠。洛筱希拖着自己的脑袋，神情呆滞。讲台上的老师不时地望向这个角落，充满不满却又适时的忍住了。
　　……
　　你的人生，你的目标，你有没有去想过。
　　……
　　这样自责，把所有的一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有用吗！？
　　……
　　因为一个在天堂的人，而去放弃了自己的世界，不觉得很可笑吗
　　……

　　应该要去，一股窒息的冲动在胸口处涌动着，不停地撞击着大脑。没错，我应该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