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之轨迹]帝国之光（新修）》黛如青

3、帝国的晨曦（三）

　　从皇宫里回来的奥利维尔显然安静了不少，一进门，他就倚靠在窗边，望着升起的明月将塞姆里亚大陆笼罩上一片银色的辉光。

　　穆拉端着酒杯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伴随着在帝都里悠悠响起的七曜教会晚祷钟声，他听见奥利维尔轻得仿佛羽毛拂过一样的声音。

　　“……女神啊，请你铲除，铲除我内心的贫乏和混乱，让我能轻闲地承受欢乐与忧伤。
　　赐给我力量，让我的爱在服务中得到果实，
　　赐给我力量，使我永不向权威屈服，
　　再赐给我力量，使我满怀爱意地让我的力量服从您的指挥……”*

　　穆拉将酒杯递过去：“发生了什么事吗？”

　　奥利维尔回过头：“……你知道科洛蒂娅公主吗？”

　　“利贝尔已故王太子的独生女？”

　　“是，科洛蒂娅冯奥赛雷丝，”奥利维尔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有人提议了我与科洛蒂娅公主的联姻。”

　　“这么突然？”

　　“有意思的是，这个提议是由利贝尔方提出的。”

　　穆拉沉吟片刻：“看来是从利贝尔方出的问题啊……皇帝陛下没有说什么吗？”

　　“父皇认为这件事需要我自己做决定，”奥利维尔对着月光轻轻晃着杯中的红酒，“因此我要到利贝尔走一趟。”

　　“……明白了，”穆拉点了点头，“需要我一起吗？”

　　“不用了，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帮忙查证，到了利贝尔的话我会定期联络你，放心吧亲爱的……啊啊啊，怎么想都是一次无比完美的旅程啊~~~~热情的人们、美味的食物、异国的风景，再配上拯救美丽公主的异国王子~~~~我已经迫不及待让人们来聆听我动听的琴声了！！最好还能在格兰赛尔开办一场属于我——天才的诗人与音乐家、奥利维尔的独奏会！！”

　　“我说……你去玩才是真的吧……”穆拉满头黑线：“我警告你，去利贝尔后不要太放纵！不要忘了你的正事！！每个星期都必须和我联络！！！如果胆敢做出什么破坏帝国名誉的事情，我很愿意用手里的重剑好好教训教训你！！！！”

　　“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一脸失落的表情。

　　“你不是不值得信任。”

　　“哦哦哦哦~~~~”奥利维尔的双眼变成了星星。

　　“你是非常非常不值得信任。”斩钉截铁。

　　垂头丧气的奥利维尔在穆拉锋利的眼刀中收拾起了行李，不过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好带的，除了一些路费和衣服，剩下的也就是必不离身的导力器和导力枪了。当然，他自己振振有词地说：“既然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漂泊的诗人兼天才艺术家奥利维尔朗海姆了，那就要表现得符合身份才行。”

　　于是一把鲁特琴也带在了身上。

　　穆拉在一旁监督，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让这家伙一个人随处乱逛绝对会惹事！“如果你到了格兰赛尔，记得一定要去帝国大使馆，达维尔大使在那里。”

　　“对了，大使并不认识我的样子……不如先不告诉他，到时候吓他一跳好了，”奥利维尔狡猾地笑了起来，“这么说来，不久就是艾莉茜雅女王的诞辰庆典了，科洛蒂娅公主一定会出席，唉，真想早日一睹神秘的公主殿下的芳容啊~~”

　　无奈地扶了一下额，穆拉想自己肯定会提前衰老：“听说女王的侄子杜南公爵最近在格兰赛尔十分活跃，多次表示自己对王位的势在必得，看来科洛蒂娅公主的继承人之位也受到了觊觎和威胁。”

　　“也许女王会在庆典时作出一个决定，”奥利维尔若有所思，“他们将手伸进了埃雷波尼亚的内部，绝不仅仅是帮助无能的杜南成为利贝尔国王……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呢？真想见一见这背后操纵一切的主使者……”他思索着，“穆拉，我会从哈肯大门进入利贝尔，然后从柏斯去洛连特，我想我要先去见一个人。”

　　“洛连特……你要去见‘剑圣’？”

　　“是，从军队退役的‘剑圣’——卡西乌斯布莱特……然后我会从洛连特乘定期船去格兰赛尔。”

　　“那么，女王诞辰的时候，我也会提前去格兰赛尔，到时候见吧。不管怎样，你必须记住最重要的一条：不许惹事！！！”

　　-----------------------------------------------------------

　　一个清晨，穆拉将奥利维尔送上了去帝国边境的定期船。

　　这艘定期船会在哈肯大门附近的一个边境城市停下，清晨的空气清新而潮湿，连阳光也是朦胧和湿润的，泛着微红温暖的光。

　　奥利维尔斜斜倚在船边的护栏上，他的金发沾上了一层浅浅的雾气和露水，身边是茫茫的云海和时而掠过的飞鸟。美景总是会让人陶醉，让心变得柔软，让人不自觉地回忆起一些久远的往事。

　　“站起来。”

　　是……谁的声音？他的眼里唯一能看到的，只有母亲环绕着鲜花的墓碑。

　　“啪！”

　　清脆的一声响，他的头偏了过去，凌乱的金发遮住了迅速红肿起来的半边脸。

　　“站起来。像一个埃雷波尼亚帝国皇子应有的样子一样，站起来。”平静的声音淡淡说道，没有一丝波澜。

　　他缓缓站了起来，站起的那一刻，长时间跪得麻木的腿趄趔了一下。

　　抬起头，他看清了眼前站着的人，面容冷肃，毫无表情。这是他遥远而尊贵的父亲，尤肯特陛下，埃雷波尼亚帝国的皇帝。

　　冷峻而严肃的男人看向自己的儿子，眼神在他红肿的脸颊上微微一顿，随即对面色苍白的奥利维尔说：“如果想让你的母亲在天堂也仍旧失望的话，那就在这里继续跪着吧。”

　　皇帝将一大捧鲜花放在奥洁塔朗海姆的墓碑前，没有再看自己的儿子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那是一束鲜艳的红玫瑰，像一团火一样燃烧着，那是母亲最喜欢的花，奥利维特沉默了良久。

　　“父亲。”

　　皇帝停下了脚步，他的背影在晨雾中像是一座沉默而威严的山。

　　“……我不会让母亲失望。”

　　“是吗？”皇帝的声音仿佛夹杂着模糊的笑意，“那就做给我看看吧。”

　　现在他的双脚已经踏在陆地上。

　　郁郁葱葱的树木环绕着哈肯大门，柔软湿润的泥土散发着树叶的香气，林间的雾气已经散了，太阳从云层间一跃而出，带着温暖和新鲜的气息，阳光直射在他的金发上，灿灿生辉。

　　真是美好的清晨啊。

　　哈肯大门就在前方，那么，向前继续吧。

　　他微笑了，向着前方未知的旅途迈步走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出自泰戈尔《吉檀迦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