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恩仇录》张也行

143、六邑乡民祭先祖 敤手冒险寻出路

　　敤手问道：“这里是英六乡民祖祖辈辈的墓地吗？”
　　“是的，听说是前些日子来了一群各色狐狸，在古墓中打了许多通道。”
　　敤手道：“可这里却象是岩洞。”
　　“墓地往下十多丈，就是岩石和岩洞。那群狐狸白天打洞晚上将土石运到远点的地放抛弃，因此它们居住在此一直无人知道。听说你俩是前几天傍晚它们一并从外面带进来的。”
　　障山海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容留妖狐在这栖身。”
　　敤手道：“障山海！你别吓唬他了，他只是一个刚有了主的魂魄而已。他又不是青丘婈的敌手，如何能不允许九尾狐们在此打洞安家？”
　　“这位姑娘说的是，那青丘九尾狐本瑞祥之物，出现在坟场之中并不希奇，乡民反而会时常祭祀它们。再说了，我们只是些魂魄，如招惹了他们，将我们的尸骸拖出去暴尸荒野！不但死无全尸，且还要连累家族后辈多灾多难，甚至于孙孙不望，断了香火！”
　　障山海道：“好了，是我太急躁了！刚才不该说那话吓唬你，但现在我要求你一件事，你可答应？”
　　那魂魄颤巍巍地说道：“障山大神，我仅一介鬼魂，能为你做什么呢？”
　　“你现在出去，想办法托梦给你家人，让他们将我们被困在这里的事，告诉皋陶等人，让他们设法来救我们。”
　　敤手道：“不必了，皋陶应该知道我们被囚在这里，我前天昏迷的地方就在这墓地附近！貔貅和四兽一定会带他们来这里找我。但对于乡民来说，进入墓地有太多忌讳！既使进入了墓地坟场，也不是随便就能救出我们的！”
　　那魂魄回道：“这姑娘说的是？障山大神，这坟场四周，早已被军兵监视了。我还听军兵们说：此地有妖狐居住，警告无事乡民不要靠近。且官府还下令：凡六邑乡民，都要给这坟场里自家的祖坟立碑！凡无尸骸的就立个衣冠冢，招回魂魄。我就是因此，才被招回祖坟之中的。”
　　障山海叹道：“哎……这青丘婈！真是机关算尽。”
　　敤手问道：“那你是怎么来到这洞里的？”
　　“我的衣冠冢就在这岩洞上面。我只是一时好奇顺着岩缝往下走了约有几十步便到了这里。”
　　敤手道：“啊？那我怎么走了那么久也未找到出口？”
　　障山海道：“我们处的应是地下岩穴。这地下的溶洞，出口可能有几里或几十里远！常人根本找不到出口。他是从上面缝隙中下来的，所以也就几十步之遥。这里处英山，泥土下面应该都是岩石，看来想出去是无望了。”
　　敤手又问道：“你在外面还听到什么别的事吗？例如，英山那边有没有打起来？”
　　“没有，除了皋陶二公子退守六邑，其他的事，就是昨天六邑百姓祭祀先祖和立碑兴坟的事了。”
　　敤手心里稍宽慰了些，这说明青丘婈还未以手中囚禁着障山海和自己，来要挟皋陶撤去防御。多耗一时隐飞和皋陶就多一些时间，或许就能找出破解这场危机的方法。
　　障山海道：“这位乡民，你若明天去了沧海的度塑山，请别忘了告诉神荼、郁垒二位神人，请将青丘婈在六邑祸害乡民的事告诉他们。或许这神荼郁垒二位神人可以帮我们。”
　　那魂魄道：“家人已请巫师为我做了法事，我鸡叫头遍后便可去度塑山的鬼门关了。我一定会将这件事向二位神人告知！”
　　障山海道：“那就先谢谢你了！呃……外面祭祀，那一定有许多酒肉吧？你去帮我弄点酒肉来，这绑的我实在愁闷！让我喝点酒去去乏。”
　　那魂魄道：“外面祭祀物品大多已被分食了。酒倒是有些，可就是无法拿来给你。”
　　正说着，突见那魂魄慌忙说道：“来了几只狐狸，我先避一避。”说完便急忙钻入岩石缝，消失不见了。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来了两只狐狸。一个端着油罐往灯盏内添了些油，一个端着酒壶，和一些象是祭祀用的肉，虽然是熟的却是一整块一整块的。两狐狸添了灯油，放下酒肉便又离开了。
　　两只狐狸刚离开，那魂魄便又聚在桌下。敤手道：“你能跟着这几只狐狸找到出口吗？”
　　障山海却道：“敤手，你不知道！这黑狐在黑暗之中是可以看到这魂魄的，你还是省省心，别给他添麻烦了。”
　　那魂魄道：“我也想报答障山神，将我族人从云梦泽救回的大恩大德！只是这洞穴太过深远，在这地下岩洞行走，极易迷路，我仅是一个游魂，又无能力打通这岩洞，我真的是有心无力，还请原谅。”
　　敤手哦了一声，便给障山海倒了一碗酒，喂他喝下。
　　那魂魄又道：“我隐约听到荒野雄鸡的叫声！我将去东海度朔山，我一定会将这里的事告诉神荼郁垒二位神人的，告辞了。”
　　敤手忙道：“那就谢谢你了。”
　　那魂魄道：“客气了，我做不了什么？若能报答障山神救我族人的恩德，我定然万死不辞。”说完便又顺着岩缝渐渐地消失不见了。
　　敤手有点忧心忡忡地看着障山海道：“障山神，我若是自己出去了，留你一个人在此，你不会饿死渴死吧？”
　　障山海道：“哈哈……小郡主，你糊涂了！我障山海乃一方山神，我虽无不死之身，但即使三五年不吃不喝也是饿不死我的！哈哈……”
　　刚笑了几声，转念一想慎重地小声问道：“敤手，你若有办法你就自己先出去！你若能出去，那青丘婈的计谋就不能得惩，你救的不是你一人，是救了华夏无数百姓的性命啊！只是……只是想从这里出去绝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否则青丘婈也不会这么任你行动自由了。”
　　敤手道：“按刚才那魂魄所言，这洞穴四通八达，若不熟悉道路根本转不出去，但我若能不迷路，那就一定能出去！只是放你一个人在此，我有些不忍。”
　　障山海闻听，欣喜地小声说道：“小郡主，你傻！你出去了不仅救了华夏百姓，你还能搬来救兵，凿了这洞穴！也只有你那轩辕剑才能斩开这夔牛筋绳，你自救也就救了我，你趁现在那些狐狸不在这儿，立刻就出去，快！傻丫头。”
　　敤手道：“那我这就去了，离天大亮还有约一个时辰。我要在青丘婈回来之前找到出口，你多保重！”说着又倒了碗酒给障山海喝了，便转身进人黑暗的岩洞之中。
　　当敤手完全进入洞穴深处之后，她将身前衣服内的迷谷取了出来。紧紧握在手中，心里默念着出口！转动的身体，那迷谷发出了淡淡的紫光。光线虽暗，免强可以看到四周景物。
　　这是一个天然岩洞。洞壁忽高忽低。高处有一二十丈，低处仅有一人多高，岩壁上湿露露的有细细的露水凝聚！
　　约走了有一百多步，那迷谷的紫光变的暗淡，敤手便转了身，迷谷又发出了淡淡的光芒。又走了几十步，看到一个蓝莹莹的洞穴，进入这洞穴内，眼中豁然一片蓝光！一排排石笋倒挂在洞顶，一串串蓝莹莹的光线吊挂在岩石上，那光线是一个个的蓝莹莹的小亮点串在一起，小亮点忽明忽暗象天空中的繁星，整个洞穴都笼罩在一片淡淡的莹光中，给人一种置身世外的感觉。
　　迷谷依然亮着紫光，敤手继续往前走去。
　　叮咚、叮咚的滴水之声传入敤手耳中，顺声音看去，岩洞上一滴滴水珠滴落，汇聚在一起形成涓涓细流。
　　敤手顺着溪流，试着继续往下走去，迷谷依然发出光芒。这让敤手有些胆怯了，听那魂魄说自己已经在地下几十尺了，再往下走会越来越深！应该往上走才对啊！敤手试着转身，但刚转身迷谷便熄灭了，敤手不得不给自己打气继续往下走。
　　约走了有半个时辰，可能走了有一两里路，敤手觉得有些害怕。她现在除了相信迷谷，便已无路可走，除非原路返回！所以不得不按迷谷所指示的方向继续找出口。
　　渐渐地洞穴内开始有了水流，象是个地下暗河，但却因为今年的干旱，暗河也萎缩成一条溪流。已经辨不出东南西北，她只能硬着头皮顺着迷谷所指示的方向走。
　　爬上爬下，溪流时而消失，时而出现。岩顶忽而有莹莹的光线，忽而仅有迷谷微弱的紫光。洞穴中的寒气让敤手不得不将两只胳膊抱在胸前，但却因为不停的攀爬又不得不松开抱着的双臂。
　　寒冷和恐惧慢慢袭来，让敤手上下牙齿止不住地“咯咯……”作响！身体也不停的打着冷颤，她开始感到胸口有些憋闷，呼吸变得有些困难。这些不适感，让她感觉更加恐惧！
　　与上次在巫山落入地下河道不同，那次主要的是有虎蛟在水下陪着她。而这次什么也没有！只有令人窒息的寒冷和偶尔滴落的水声，剩下的就是千奇百怪的钟乳石，还有洞穴中的套着的大小不一的漆黑洞穴！
　　敤手想打退堂鼓，但刚回头，胸前的迷谷便熄灭了。这让她更觉无助、恐惧，现在她不知道继续跟着迷谷的光亮走下去，还是返身往回走？
　　正当敤手感觉越来越无助之时，突听到一声咳嗽！
　　“咳……”
　　敤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吓的浑身一震，舌头差点被不停咯咯作响的牙齿咬着！
　　她立即用手握住发光的迷谷，蹲下身去……她想静静的听一听，那声音来自何处？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但不争气的是自己极力压抑的喘息声和牙齿发出的咯咯声，让她想静静辨别异响，都变得非常困难！
　　敤手甚至觉得不管是敌是友，只要出现，都是自己的救星，恐惧已让她放弃再往下走的勇气。她试探的问道：“谁？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