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 ...
-
012
顾年华回到屋内，正巧碰到拿着披风的柳儿：“夜里起风了，奴婢正要给夫人送披风去呢，夫人倒回来了。”
顾年华微微一愣，刚才光顾着逃离了，竟没留意已然起了风，惊觉有些凉意，想着萧元墨只着一身单薄的长衫，便对柳儿说：“柳儿，把我前日收起来的披风拿出来。”
二位哥哥与太子殿下交好，借披风一用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夫人要男子披风做什么？”柳儿虽然好奇，还是乖乖地从箱子里把披风拿出来。
顾年华将睡熟的萧宝贝放在摇篮里，接过柳儿手中的披风：“你照顾下小世子，我去去就回。”
外面的风更大了些，顾年华裹了裹身上的披风，一路小跑着回到凉亭时，哪里还有萧元墨的半点儿身影。
顾年华只好重新把披风叠好，抱在怀里，回了屋。
……
太子寝殿外。
来旺坐在台阶上打盹儿，不小心撞到一旁的柱子，疼的惊醒过来。
来旺懊恼的揉着后脑勺，一抬眼瞧见太子殿下的身影，忙不迭的站了起来。
“殿下回来了。”
来旺拿过屏风上早已准备好的干净衣裳，欲替萧元墨更衣，猛然瞧见他衣襟前满是大大小小块状地污渍，惊的眼皮都扯动了起来：“殿下，您这衣服……”
来旺年纪不大，办事尚且稳妥，但还不似魏凡和赤夜那般沉稳，话也多一些：“奴才瞧着像糖渍啊，殿下这是去哪儿了？”
萧元墨默不作声地看了眼衣服上的污渍，想着顾年华站在他面前无措的模样，竟不自觉的勾了勾薄唇。
对于萧元墨的沉默，来旺早就习惯了，他在这书房呆久了，学会的第一个本事就是一个人自言自语。
萧元墨最喜洁净，眼里看不得一点儿灰尘，这偌大太子寝殿本就无别人来往，来旺也要每日洒扫个三遍，当下不敢有所耽搁，立刻抱着萧元墨换下来的衣服道：“殿下，奴才现在就把这衣服扔了。”
“洗干净，收起来。”
来旺脚还没动，就听到萧元墨冷淡的吩咐，又是震惊又是糊涂。
“殿下，您的衣服一向不穿第二次的。”来旺自打十岁起，就跟在萧元墨身边，经他手的衣服早就过万件了，这怎么突在就变了？
“这件例外。”
与萧元墨冰冷的声音一同出现的，是他冷厉肃杀的眼神，来旺不禁缩了缩脑袋：“奴才这就拿去洗、这就去洗。”
……
竹苑内，身穿裙裾的女婢们来回穿梭，身影轻盈飘过，小厮们整队上菜，神情烁烁，此起彼伏的笑声充斥着整个院落，倒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
自从萧元墨被软禁在太子府后，许久不曾这样热闹过了。
一张长桌摆在院内的海棠树下，海棠花怒放，娇艳的颜色将整个院落都衬托出了光彩。
叶青悠着一袭胭脂红衣裙，由着碧玉和沐梓搀扶着，仪态万芳的朝院内走来，在她身后，跟着苏怀春、林馨儿，一蓝一粉，倒也相衬。
正在院落里照应的木棉见到叶青悠等人，一边让柳儿去屋里请夫人出来，一边迎过去跪拜：“奴婢参见太子妃娘娘、苏夫人、林夫人。”
叶青悠面露温和的笑意：“起来吧。”
“谢娘娘。”
叶青悠扫视院落，一路走来不见顾年华的身影，便朝身旁的碧玉看了一眼。
碧玉会意，姿态高傲的问：“顾夫人呢？她虽生小世子有功，但娘娘来了，顾夫人岂有不拜之礼，如此不顾地位尊卑么？”
木棉赶紧跪拜了下去：“回娘娘，夫人本是一直在这里迎接娘娘和各位夫人的，但此刻正值小世子饮食之时，院子里诸多不便，夫人只好回屋了。”
木棉一番话说的肯切，叶青悠知道不便让碧玉再责难下去，以免失了她端庄大度的形象。
“早不饮食晚不饮食，偏偏这个时辰……”
叶青悠打断碧玉的话，喝斥道：“碧玉，休得胡闹！今日是小世子满月宴，顾夫人是小世子生母，自是忙碌的，再说小孩子饮食哪有早晚之分，这点道理你都不明白，枉我平日里怎么教导你的了，回去自领二十仗。”
碧玉立刻垂下头，直直跪了下去：“娘娘教训的是，奴婢知错了。”
“娘娘且消消气，今日是小世子大喜的日子，太子府难得的好事，若是杖刑见了血，恐怕有所不当，再者碧玉也是护主心切，无心之失，她哪里知道顾夫人照顾小世子饮食去了呢！”说话的是叶青悠身边的沐梓，她和碧玉皆是叶青悠的陪嫁婢女，但与碧玉不同，沐梓平日里话不多，待人接物却是游刃有余，虽身为太子妃贴身女婢，却十分低调，从不充架子，对其他女婢都是温和帮衬的，若不是现在说了几句话，似乎都察觉不到她的存在。“奴婢知道娘娘宅心仁厚，不想因自家婢女疏忽，导致顾夫人和木棉姑娘平白受了辱，好在木棉姑娘也解释的清楚，这才化了一场误会。”
沐梓这么一说，既捧了叶青悠，也不忘稍带上碧玉的忠心和木棉的聪慧，说罢，顺理成章的扶起了木棉，笑着道：“既是误会，解开了便好，我们娘娘向来仁慈心善，不喜跪啊罚啊的呢。”
“也罢，既如此，碧玉你便起来吧，往后问话可不能再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了。”叶青悠见围聚起来的下人们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心悦诚服，当下心中很是喜悦，面上却不露声色。“都散了，各自去忙，今日大喜，办好了差事，回头人人有赏。”
“娘娘万福！”
“娘娘纯善仁厚，必有后福！”
“……”
“奴婢谢过娘娘，”木棉终于松了口气，看向沐梓的眼神也充满了感激：“谢过沐梓姑娘。”
沐梓温和地笑了笑，又恢复到一贯的低调模样，回到叶青悠身旁，轻声道：“奴婢扶娘娘过去坐吧。”
“嗯。”
叶青悠走了几步，忽又停了下来。
“这海棠早已过了盛开的季节，那这满树的海棠是怎么回事？”叶青悠立在海棠树前，微微仰起高傲的头，她妆容很是精致，以至于险些压了海棠的风采。
木棉道：“回娘娘，眼下的确已经过了海棠盛开期，只是这院落也只此一树海棠，若无花相伴，这宴席便显得无趣了些，所以我家夫人才做了些花插上去。”
“哦？”叶青悠看着好些假花，竟有些以假乱真的错觉，煞是好看，不禁由衷开口道：“有花相衬，确实添了些趣味儿。”
“雕虫小技，怕是想吸引太子殿下的注意吧！”
孙殿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仅木连，连叶青悠都皱起了眉头，要说陈夫人任性令人头疼，那孙殿英的刁蛮更让人恼怒！
“娘娘，”孙殿英朝叶青悠意思了下，便当然是行了礼了，其他几位夫人她压根儿当没看见一样，言语之间甚是不以为然：“谁人不知花中之魁的梅花，花中之王的牡丹，这排不上名号的海棠也要弄的这般高调张扬，说出去不叫人笑话太子府太寒碜么！再者殿下向来不喜花草，想争宠也不知道投其所好，白白费了这番心思，倒令人可笑可讥！”
“孙夫人——”
木棉正想开口反驳，眼神猛然触到在孙殿英身后那寒冰似的人物，立马住了嘴，伏身跪了下去。
叶青悠等人也看到了萧元墨，一齐跪拜了下去。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萧元墨沉眸，眸色冷寒如常，寒冰似的气场席卷了整个院落，隔着几米的距离，蚀骨的慢慢爬上脊梁、心肺，叫人不敢动弹。
萧元墨目不斜视地走了过来，一步一生寒，生生把院落里的人冻在了原处，修长俊挺的身姿立于海棠树下，花青色的长衫随风而扬，与一树海棠融为一体，花美人俊、英姿绰绰，简直是神仙笔下的人中画、画中人一样了。
“来旺，让人把太子府种满海棠。”萧元墨清冷的声音响起，在静谧的院落里显得格外幽沉骇人。
“……奴才遵命。”来旺应承着，心里却不免糊涂，殿下一向不喜花草，所以殿下的寝殿连半瓣花儿、半根草都没有啊，怎么突然要种满整府的海棠了？
见萧元墨移步朝屋内走，叶青悠不由的蹙眉。
“殿下……”
叶青悠脚下一动，也想跟过去，却被萧元墨打断了话，只听他吩咐道。
“都在院子里等着。”
字字生寒，每个字上都像结了冰锥一样。
叶青悠怔在原地，看着萧元墨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内，心口处不知怎地竟莫名一慌，殿下……他自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
顾年华抱着萧宝贝站在窗户边儿，一边奶着孩子，一边不时打量着院落里的动静，方才碧玉突然发难，她就想出去了，可是萧宝贝没吃饱，一双小奶手紧紧抓住就是不松手，她就是想出去也不敢出去啊。
上一次在废弃果园处的事情，至今历历在目。
余光似乎瞥见屋门口多了个身影，她还以为是被她派出去打探的柳儿回来了：“柳儿，外面……”
一抬眸发现那身影竟然是萧元墨，顾年华浑身都颤抖了。
怪不得觉得这身影高的有些离谱，还以为是余光的缘故，竟是萧元墨。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殿殿……殿……殿下……”
顾年华慌了，只不过低头瞧瞧萧宝贝有没有吃饱的时间，刚刚还宛如画中人一般的萧元墨，怎么一下就到了她屋里了呢！
顾年华低头一看，这下完了，上一次还知道遮挡，可现在她完全是暴露在他眼前无疑啊！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0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