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月皎皎》白桃泡茶

4、第④章

　　月儿是个不具备觅食能力的人类——昔日村子还没被奈落毁掉时，村民们总是会热情的把食物分一份给她。毕竟在这个充满魑魅魍魉的战国时代，女巫、除妖师、和尚都是很受尊敬的人。

　　从村里出逃时，月儿身上还带着除妖时的酬金，一路上倒也能换取些食物。现如今跟着杀生丸，觅食就成了个难题。好在邪见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妖怪，一边嫌弃月儿拖后腿，一边屁颠屁颠的带着月儿去河里捉鱼。

　　日色渐落，邪见带着月儿觅食时发现了一片向日葵田。大片的向日葵在夕阳下一望无际，金色的花瓣被落日镀上一层血红色，艳美又透露着一丝诡秘。邪见也没多想，挽起袖子就要去摘向日葵。

　　向日葵的杆比意料的还要坚韧，邪见拧了两下，没拧断。月儿见状本想去帮忙，却被邪见以碍手为由拒绝了。邪见就像被向日葵挑衅了一样，嘴里念叨着“我就不信了”这样的话，丢下人头杖就和向日葵扭扯起来。

　　“邪见，不然我……”

　　“不用，月儿你就在那好好坐着，我邪见非要给这向日葵点颜色看看。”

　　月儿只得默默坐在一边，看着邪见满头大汗都没能拧下一颗向日葵。眼看天边只剩最后一抹橘红，月儿心想杀生丸怕是要等得不耐烦了，刚想出声提醒邪见，便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随着最后一抹夕阳隐入山头，原本朝向落日的向日葵齐齐来了个神龙摆尾，整齐划一地唰一声转向了东方——从背对邪见、月儿瞬间转成正对着两人。邪见和月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当场就被吓得一个激灵，鸡皮疙瘩顺着头顶一路漫延到指尖。

　　结果搞了半天，是这块向日葵田里有一块四魂之玉的碎片，碎片作梗才让这些向日葵们真正的做到了向日——跟着太阳转头，太阳一落下就来个猛回头。

　　待月儿抱着几个被邪见掰下来的向日葵回去时，被一个一头水蓝色长发的妖怪给拦了下来。那个妖怪看着月儿，似笑非笑。

　　“你就是跟着杀生丸的那个人类？把你身体里的四魂之玉给我吧。”说罢，她手上凝聚起冰雪一样的东西，而后扬手朝月儿迸发。

　　月儿一惊，看到那妖怪手中的气流瞬间卷起一层冰霜，直朝她眼睛而来。她惊呼一声，侧身一跃便险险躲开了那攻击。被月儿躲开的气流击中了身后一棵十来米高的树，那树瞬间凝起一层冰霜，而后从中间断裂开来。那妖怪一击未中，便欲再攻击，却感受到一阵杀气，三两步便跃开。

　　那妖怪原本站着的地方被一道剑压击了个粉碎，不远处赫然出现的杀生丸握着鬼斗牙，隐约带着三分怒意。

　　那妖怪和杀生丸似乎是旧识，在对杀生丸一番挑衅后，留下战帖便离开了。

　　邪见似乎不太愿意杀生丸独自前往，提出召回杀生丸父亲曾经的部下，但被杀生丸一口回绝了。而后邪见又提出找把趁手的武器给月儿吧，月儿好歹也是个巫女，肯定也是能帮上忙的。

　　结果杀生丸更是回绝了。

　　“月儿，你和阿哞在这里等我。”他说。

　　月儿看过《犬夜叉》，但也只看过十来集，甚至没来得及看到钢牙出场，自然是不知道杀生丸、犬大将与西国豹猫一族间的恩怨。她嗯了一声，便目送邪见和杀生丸离开。

　　月儿找来一堆木柴，让阿哞将柴火点燃，便将挂在阿哞身上的毯子取下披在身上——就连这毯子，也是邪见为她寻来的。

　　自从跟在杀生丸身侧，月儿越发觉得自己生活能力低下。饿了，邪见会带她去觅食；入夜，阿哞或邪见为帮她生火，她只需要捡来木柴；妖怪来袭，杀生丸会将对方全部斩杀；就连和服、毯子都是邪见在杀生丸的授意下去寻来的。

　　背靠着阿哞，月儿有些疑惑，不是说杀生丸是个极其看不起人类的冷血大妖怪吗，为何她却觉得杀生丸是个高洁且温柔细腻的妖怪。

　　月儿此时只觉有些不安，她不知道杀生丸原来也是会动情的。更不知道原本会有一个叫玲的小女孩柔软了杀生丸的心，只是现在柔软他的心的人类变成了她。月儿有时会隐隐担心自己会被杀生丸丢下，毕竟她死去那一天是这么对杀生丸说的：“请收留我，我不会多烦扰的，等我身体初愈，我立马就走。”

　　杀生丸没有赶她，她便也装作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

　　月儿重重叹口气，深深陷入自己的心事。而此时，她背靠着的阿哞突然警惕了起来，朝着某个方向口吐雷电。

　　石壁因阿哞的雷电攻击而滚落，一只狼妖走了出来——当初被四魂之玉控制而袭击了枫姥姥村子的大眼睛狼妖，还是戈薇帮它取出碎片才让他恢复如常，名字是野狼干。这野狼干本性不坏，甚至还有点萌萌的。

　　“你有什么事吗？”月儿问到。

　　野狼干挠挠头，问：“杀生丸殿下……不在吗？”

　　月儿告诉他杀生丸已经离开了，却不想他瞬间一副要哭的表情，哀嚎着说自己居然来晚了，杀生丸殿下居然已经去应战了，自己居然没能帮上杀生丸殿下的忙真的是十分惭愧。

　　野狼干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直把月儿看得目瞪口呆。她只得对那野狼干安抚一番，顺道从他口中套出话来。

　　原来豹猫一族曾是西国统治者，但因过于残暴惹得西国妖怪们纷纷不满。终于，犬大将带着一众妖怪，打败了豹猫一族，成为了西国新的统治者。但猫恨七世，他们不会如此简单的放过犬大将一族，于是五十年前袭击了杀生丸。那时西国众妖怪都自愿向杀生丸请缨参战，却被豹猫一族打得落花流水，所幸杀生丸足够强大，凭一己之力击退了豹猫一族。至于犬夜叉……彼时犬夜叉正被封印在树上。

　　“那这么说……西国现在的统治者是杀生丸喽？”月儿有些惊奇，她没想到杀生丸的父亲居然还是西国的统治者。

　　野狼干告诉月儿，杀生丸确实是西国的统治者，就是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只要西国没出乱子，基本见不到杀生丸的影子。说罢，野狼干又嗷嗷地哭了起来，还闹着非要去帮杀生丸击退豹猫。

　　月儿一噎，第一次觉得自己理解了杀生丸嫌弃邪见时的心情。

　　“这样吧，你帮我弄把趁手的武器，我就带你去找杀生丸。”

　　月儿话音刚落，野狼干便止住了眼泪，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

　　“真的？”

　　“真的。”

　　于是野狼干从嘴里吐出了七八只有三只眼睛的黑狼，这些狼咆哮着四散开，不消一会便带回了弓箭。

　　“巫女不都是用弓箭的吗，所以……我们去找杀生丸少爷吧。”

　　野狼干眨巴着那双大眼睛，一脸无辜又期待的表情看着月儿。月儿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翻身坐上阿哞便带着野狼干去找杀生丸了。

　　只不过她是在天上，野狼干则在地上跟着她——月儿可不打算让野狼干也坐阿哞背上。

　　路上月儿遇到了钢牙，同为狼妖，钢牙和野狼干豹猫一族使用幻术困在了山林之中。月儿因在高空，远远超出了幻术的控制范围。她睨了野狼干一眼，稍作思量便决定丢下他们不管——杀生丸可比几只狼妖重要得多。

　　月儿赶到时未见杀生丸，倒是见了被围困的邪见。只见邪见一人被几只豹猫团团包围，已退无可退。月儿搭弓，将弓弦拉至最大，向其中一只豹猫射去。多年未使过弓箭，这一箭射歪了，只是穿透其中一只豹猫的前爪，将其牢牢钉死在地上。

　　“下一箭，杀了你。”再次搭弓，月儿带着三分威胁地说到，杀气外露——虽然她自己也没把握能百分百射中，毕竟她也有好些时间没用弓箭了。

　　豹猫从喉咙中发出低鸣以示威胁，无奈月儿在空中，他们攻击不到。但即便如此，这些豹猫们也未后退一步。

　　“真是有骨气。”月儿略带嘲讽地夸赞了一句，便松手了拉进弓弦的手指，利箭划破空气，飒飒作响。就在月儿欲射出第三支箭时，橙红色短发的女豹猫妖出现，她用火焰灼烧掉破空而来的箭矢，便带着其余豹猫匆匆离开——他们统领的复活仪式就要开始了。

　　月儿不敢上前，只是带着邪见一齐坐在阿哞背上盘旋于高空。邪见原本是去帮杀生丸的，但被月儿劝住了。

　　“杀生丸少爷曾经的部下都打不过这些豹猫，我们到时候万一被抓了还要杀生丸少爷来救，那多不好。再者情况若真对杀生丸少爷不利，咱们再下去也不迟呀。”

　　邪见觉着月儿说的有几分道理，便随她一起留在了空中。

　　复活的豹猫身形巨大，但因没有灵魂献祭，他看上去就像被关押禁食一样，只剩一副包裹着骨架的空皮囊。戈薇一行人原本是要被献祭掉的，但被犬夜叉打破了囚禁她们的结界，一行人便借机开溜，只余下杀生丸和犬夜叉对付豹猫。

　　杀生丸战斗的身影十分潇洒，邪见就跟个迷弟似的，一个劲的在那喊加油，激动时甚至还直接从阿哞背上跳起来。若不是月儿眼疾手快抓住了他，他可能已经从阿哞背上掉下去了。

　　那复活的豹猫为了得到灵魂，吞噬了自己的下属，却被杀生丸用天生牙给重创，而后被犬夜叉用风之伤终结。因为天生牙的作用，被吞噬的灵魂又回到了那几只豹猫身上。情理之内又意料之外的，他们选择了归顺——归顺西国，归顺杀生丸。

　　一番好戏看完，邪见似想起什么，幽幽对月儿说：“话说月儿……杀生丸少爷不是让你原地等着吗。”

　　月儿一愣，将邪见放置地面并对他双手合十：“拜托了邪见，我来过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杀生丸少爷。”说罢便催着阿哞赶快回到原本等待杀生丸的地方。

　　若是杀生丸用瞬移的，阿哞还真跑不过杀生丸。好在邪见拖住了杀生丸的步伐，待他们归来时，月儿已经重新生起火堆，背靠着阿哞装睡。

　　“杀生丸少爷，你回来啦。”月儿揉着双眼，装作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杀生丸看着月儿不语，片刻后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东方将白，浅金色的光芒穿过杀生丸的发丝，让他看起来愈发高洁。月儿一夜未睡，此时反倒真困了起来。

　　杀生丸一眼便看穿了月儿的状态，只吐出句“睡吧”，便席地而坐。

　　经历过战斗的邪见也已有几分倦意，他同靠着阿哞，挨着月儿便瞌上了眼。不消一会，三道沉稳的呼吸声便响起——一同睡下的还有阿哞。

　　杀生丸就坐在月儿对面，他注视了会儿月儿的睡颜，便也合上了眼。

　　早在豹猫统领复活前，杀生丸就注意到了月儿，是风出卖了她，将她的气味送到了杀生丸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