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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班长罗杰斯的正义光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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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次月考成绩来看,我和灭霸都认为有必要好好补一补大家的木桶短板,到这个当儿,对大全科高考方式而言,唯一有可能大幅提高得分的,就是你们的劣势科目了。”
弗瑞背着手逡巡在教室里,黑色体恤上沾着的猫毛让索尔狠狠打了个大喷嚏:
“打喷嚏暗示抗议也不行哦雷神先生,经过老师们的一致讨论决定,请大家明天下午放学之前每人上报两门想要补习的科目,下周开始,我们会组织一班二班的同学在晚自习时统一加强提高,学校专门为大家提供了研讨小教室,保证所有人都能得到一对一的有效指导。”
他看了一眼不同程度垮下脸的同学们,补充道:“我觉得这是个好消息,毕竟,皮尔斯校长一开始的打算,是把你们的晚自习从一周三天延长到一周五天。”
——然后复联二班和火箭班正在上课的同学们,就听到了邻班突然爆发出一阵嘈杂又愤怒的抗议,声浪之大让搁在桌上的笔都在微微震动。
“延长晚自习?!他怎么不说把我们的体育课多延长半小时呢?”
午间休息时,山姆恨恨拧开矿泉水瓶:“我现在越来越相信外面关于皮尔斯校长的传言一定没错了。”
“什么传言?说来听听?”
斯塔克难得好奇,一边从桌兜刨书一边问。
“大家都说皮尔斯根本不在意漫威高中的师生是否会累死,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竭泽而渔,尽最大可能做出些升学率方面的好看成绩,然后用这个校长职位作跳板,挤进州教育厅。”
山姆摊手:“火箭班不就是他搞出来的花样么,各种竞赛奖啦,自招优秀生啦什么的,什么能锦上添花他就搞什么。”
“你们知道么,”巴顿神秘兮兮地补充:“我有一次去食堂的路上听到皮姆老师对老弗瑞说了句很了不得的话——”
他扭头看了一眼教室门外,然后对众人压低声道:“他说,‘斯坦·李校长把漫威高中交给皮尔斯,是他职业生涯中的最大错误’。”
“天哪!真的假的?”
奎尔不由瞠大眼:“这么严重?”
这八卦听起来委实劲爆了些,众人不由都停了动作,不可置信地面面相觑,除了娜塔莎。
她轻轻踹了一脚前座板凳:“班长,你要补哪两门?”
罗杰斯被踹回了神,他扭过头来:“物理和生物,没办法,这两门最糟。”
但他的表情正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娜塔莎,他显然也被克林特的话shock到了。娜塔莎撇撇嘴:
“所以你也认为老校长是个脑袋不清楚的糊涂虫?”
“当然不是!”
史蒂夫反驳道:“我只是……比较惊讶皮姆老师的表达,嗯,比较极端。”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事情的结果总会比事情的过程看起来更简单,我不确定老校长的选择是否是个‘最大错误’,但它一定是个深思熟虑过的选择。”
娜塔莎盯着罗杰斯那双总是在任何时候都显得很无比诚挚干净的眼眸,知道自己的心早就融化在里面了——唯独另一个当事人不知情。她故作夸张地皱皱鼻子,揶揄他:
“哇哦,班长,你顺嘴扯小作文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史蒂夫:“……”
他不知道该接些什么。
他和娜塔莎做了两年多同学,并且一直是前后座——其实一开始是她坐前面来着,但架不住红发女孩儿非要用他的身高来打掩护做各种课堂小动作,于是两人换了位置,延续至今。这些年里,他不得不丢脸承认,他总是拿她没办法,她的严肃、调笑、撒娇、瞎掰,一切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要求,以及一切明白或者让人如坠云雾的表达,以上所有的攻击,令他迎战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这让他经常生出些宿命般的定论,当然了,这定论要一直追溯到他和巴基小学时候第一次约女生出来玩——
彼时的自己就已经像根木头而巴基显然已经是只游刃有余的翩翩花蝴蝶。其实自己最糟的当然不是物理和生物,而是和女孩子打交道这件事。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自从银河咖啡馆那场猝不及防的碰面之后,托尼·斯塔克对彼得·帕克的态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善了不少。虽然围观人士并不知道托尼被中断了实验资金链这种程度的信息,但当天不少人看到了帕克将一大包材料推给斯塔克那豪气冲天的动作,在这帮瞧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眼中,这动作言下之意只有一句——
拿去花吧,我的都是你的。
咳咳,有点串线。
旺达努力将豪门公子与灰姑娘的三流言情故事以及前方走在一起的斯塔克和帕克甩出脑海去,并把打好热水的水壶递给弟弟:
“重死了,帮我拿一下。”
已经拎着三个热水壶的快银:“……所以为什么要帮火箭班打水,你的战斗力连一瓶都搞不定,难道我是白捡来的弟弟吗?这么忍心使唤?”
“哎呀,顺路帮同学嘛,”旺达不自在地道,然后很虚伪地用手给快银扇风:“幻视周末还帮我讲题了呢,帮他打两壶水感谢一下不是很正常嘛。”
快银:“……”
他发誓,今后轮到旺达值日给班级打水的时候,他一定逃得远远的!
“喔唷,你们在带着水壶一家四口郊游吗?”
正想着,快银的外挂从天而降,巴恩斯叼着根手指饼干一步俩台阶跨上楼梯,顺便拿过他左手上两只壶:
“嘿,这么沉?我还以为是空的。”
话虽这么说,巴恩斯倒没有将水壶再塞回快银手里去,而是很有义气地干脆接管,并替快银伸张正义道:
“不是我说啊旺达,打从高一做同学开始,就开始围观你欺压快银,这都第三年了,你当姐姐的自觉还没被唤醒么?”
旺达“切”了一声:“我哪有欺压他,我这是看护他。就拿现在来说吧,如果我没带着他一起打水,他八成就跟着你去学校旁边的网咖打使命召唤或者和洛基一起拆图书室那边的外接电路玩了。”
巴恩斯:“……”
“我可没说错吧,”旺达乘胜追击,斜睨他:“说起来你也是和罗杰斯从小玩到大的,怎么从没见你把他拽进网咖一次呢?”
“好好好,你赢了,”巴恩斯将饼干咬得粉碎:“拉他进网咖可比洛基带索尔去银河咖啡馆坐一坐还要难。史蒂夫刚才还劝我补化学来着,拜托,我和厄斯金八字不合,必须所有人都要补吗?可不可以不补?”
对于家里有一个私人安保公司要继承的詹姆斯·巴恩斯而言,高考成绩的确不是他放在第一位来考虑的事情。然而架不住史蒂夫·罗杰斯这个老好人,长期以来将“拯救童年玩伴烂得要死的成绩”作为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责任和义务没有逐渐磨灭反而日趋强化,要说漫威高中谁最期待高考的来临,那一定是巴恩斯,他恨不得一觉之后第二天高考就能飞速而至,以终结他这痛苦而漫长的学习时光。
正在抱怨着,身后传来极板正的声音:“抱歉,借过。”
——彼时复联二班三位同学,正带着四个热水壶,并排在楼道里互呛打嘴仗,以至于人为形成楼道栓塞,鉴于他们名声在外,无人出声打搅他们,直到斯特兰奇出现,英勇地出言打断他们。
巴恩斯扭头回看一眼,让出道儿来:“瞧瞧,咱们太没公德了。”
“有自觉是件好事情。”
斯特兰奇擦肩而过,接了一句。
巴恩斯:“……嘿,等等。”
他将手上俩壶不由分说塞到斯特兰奇怀里:“有自觉的话就不要让我们班柔弱大方美丽可人的旺达小姐负责你们全班的喝水大事了好吗,好姑娘要疼惜。真是的,旺达,其实你帮幻视打水只是客套了一下吧?说真的从面相上看,我觉得幻视应该要比咱们面前这位更怜香惜玉一些,快银你说呢?”
巴恩斯夹枪带棒絮絮叨叨地走进了复联二班,旺达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斯特兰奇,有些心虚:
“嗯……那个……你们班的水壶,拜托你带回去了,我顺手帮忙而已……话说回来,快银你要补哪两门课?”
她才不会说出为了得到幻视手里那俩壶,自己用了多少套路呢。
下午放学后,众人推车离开学校,这段时间往往是一天中大家最闲适的时候,因此很乐得聚众扯淡,磨磨蹭蹭地向家中进发。巴恩斯仍然在负隅顽抗,幻想有任何可能自己可以不补课,他扳着指头,一本正经地对史蒂夫道:
“现在是周一到周三有晚自习,每晚两个小时,也就是短板学科一门一小时,就拿化学来说,其实我一周只能多学习三个小时,而这三个小时中,保守估计厄斯金仅仅骂我一件事就能耗掉一个小时,那就只剩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能提高些什么呢,还不如你周末给我补课效率高——”
“好了你别算了,”史蒂夫头大道:“这不是道选择题,巴基,无论你选哪两门,总之得接受这个事实。”
巴恩斯以手扶额:“其实比起补课,我宁愿晚自习延长为每周五天。”
“为什么?”
快银好奇:“恕我直言这可不像你风格。”
“因为‘自习’,就意味着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人在教室就可以了,”娜塔莎对他解释道:“但老师补课就不一样,这意味着在忍受老师们呱唧一天之后,晚上还要持续接听他们的絮叨。”
“就是这样!你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小甜心。”
巴恩斯由衷赞美。
史蒂夫:“……”
正说着,克林特的自行车从众人身边呼啸而过,旺达不由失笑:
“这恐怕是个见仁见智的事情:如果晚自习延长为五天,我恐怕克林特会立刻退学,这样他是完完全全没时间去找那外校的女朋友约会了。”
娜塔莎冷哼一声:“见色忘友。”
到了路口,旺达和快银同众人告别,拐上另一条路,娜塔莎、巴恩斯和史蒂夫推着自行车继续前行,娜塔莎毫无原则地赞同了史蒂夫,继续劝说巴恩斯选择补习厄斯金的化学课:
“这种时候就是要迎难而上啊巴恩斯同学,你不去选厄斯金老师的课就代表你怂了,你又不怕他,干嘛要专门费心思避开他?”
巴恩斯:“我才没专门费心思!”
娜塔莎:“那就去上呗,你要证明给他看,就算参加了补习,你化学成绩还是一样烂,那大家都能死心了,厄斯金说不定会因为彻底死心而放过你,再也不给你小鞋穿。”
巴恩斯:“唔……有点道理。”
史蒂夫:“……”
什么乱七八糟胡搅蛮缠的道理!
巴恩斯:“可是要额外听他在耳旁叽叽呱呱,我还是很不爽,你要知道这老头看人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好像在他的化学课堂上会出现什么了不得的天选之子一样——”
他的抱怨突然戛然而止,而视线死死钉上了街对面正在拐进小巷的一人:“我勒个去,史蒂夫你看那人是不是红骷髅?!”
史蒂夫来得及只朝巴恩斯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而与此同时巴恩斯人和车已经向离弦的箭一般冲向街对面。
“巴基!”他喊了一声,继而紧跟其后追了上去。对街车辆紧急刹车,愤怒的喇叭声响彻整条大街。
娜塔莎:“喂喂喂什么情况?!等等我!!!”
史蒂夫和巴恩斯追逐的目标穿着一件不合时宜的宽大风衣,关键是,他没有自行车,因而很快就被逼入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巷死角,那目标伸手扯下自己的帽子,对着面前的高大砖墙愤恨啐了一口,然后转过身,对追上来的三人摆出一副勉强之极的笑脸:
“啊,真是有缘,好久不见。”
紧随其后的娜塔莎看清来人的脸,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这男人个子挺高,面庞瘦削极了,乍一瞧就像个骷髅一般,他眼窝深陷又发黑,瞧着很像个瘾君子。
“这时候你不应该在联邦监狱吗?”
史蒂夫将自行车靠在墙上,一边问,一边脱掉自己的校服外套,朝后丢给娜塔莎。娜塔莎手忙脚乱地从自己脑袋上将衣服扒了下来,然而巴恩斯的那件紧随其后飞了过来,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给他们两脚——
我是衣帽架吗请问!
这个被巴恩斯叫做“红骷髅”的家伙显然觉得自己撞到这俩人简直是背运到家,不过他似乎并不想同这两个旧日相识立刻起冲突:
“表现好会减刑的好吗,上帝会对迷途知返的人给予仁慈。这样看来今天与你们相遇也是上帝的安排,毕竟当年可是你们亲手送我进监狱的,感谢你们的勇气和正直给了我重新做人的机会,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好孩子们?”
“扯什么淡呢,你又偷了什么?”
巴恩斯将自行车随手一扔,对娜塔莎道:“劳驾打个电话。”
“911吗?”
娜塔莎问。
“不,19810613,”巴恩斯纠正,继而对红骷髅冷笑道:“你他妈的提着我家的箱子满大街乱窜什么呢?从哪偷的?!”
红骷髅将手提箱下意识往身后藏了藏,他没想到巴恩斯的眼睛竟然这么好使,这箱子一角微小的凹印正是巴恩斯安保公司的Logo。
真他妈流年不利,他一定和面前这俩小兔崽子八字不合。
红骷髅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支枪来,对准了娜塔莎:“小姐,我建议你不要听他的。”
他将枪对准将手机握在手里的女生,摇头道:“先生们,我真的不想让事情变得这么复杂,当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趁我还记得上帝他老人家,离开这里。”
这家伙竟然拿着把消音手枪,史蒂夫只觉后背上刷然冒出一身冷汗,但还是勉强镇定开口:
“趁你还记得上帝,把东西放下。你不会想再次进监狱吧?”
“让我走,就不会有人死在这儿,”红骷髅不为所动:“这枪是上了膛的,不要让自己后悔。”
瘦削男人面露狰狞,将枪口微微左移,对准了巴恩斯的胸膛:
“举起手!靠墙站一排!”
史蒂夫和巴恩斯飞快地交换视线,然后缓缓向后,靠墙站了,红骷髅举着枪,开始向小巷另一侧贴近。
然而巴恩斯的自行车丢得刚刚好,正巧挡在了红骷髅向巷口撤退的路线上。当男人全神贯注在三人身上,不慎一脚踩在自行车车胎上并导致重心不稳的瞬间,方才那电光石火间对视而成的默契让巴恩斯飞身扑了过去,而史蒂夫转身便压倒了娜塔莎。
与此同时,红骷髅下意识扣响了扳机。
娜塔莎只觉自己的脑袋重重磕在了史蒂夫的胳膊上,这家伙重得要死,把自己摁倒在地之后,仿佛只有一秒,他便跳了起来加入两步之外的战圈中,还在懵圈状态的娜塔莎只听到“咔啦”一声,那把消音手枪突然被人丢了过来,她趴在这枪面前,感觉自己后知后觉地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她下意识扭头,脑袋上的碎砖石屑掉了下来——方才红骷髅那一枪正好开在她方才站立的地方。
而此刻巴恩斯已经动作迅速地卸掉了红骷髅拿枪的胳膊,将之摁在地上,随手拿起一块板砖,赶在史蒂夫出言制止之前,干脆利落地敲晕了他。
“什么状况,这家伙哪儿搞到的枪?”
巴恩斯扭头对娜塔莎道:“劳驾打个电话,他偷这东西,明摆着坏我家名声。”
娜塔莎努力想撑起身来,却发现自己一动都动不了,仿佛自己的全身骨骼已经融化成一滩泥。那支枪就躺在离自己鼻尖五厘米远的地方,黑洞洞的枪口仍然对着她。
直到一双有力的胳膊将她半抱了起来。史蒂夫握着她胳臂,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手去拿她不知为何攥得死紧的手机:
“小娜,松手。”
他说,然后紧了紧握着她胳臂的手,安抚她:“没事了。”
史蒂夫打电话的声音就像天边遥远的闷雷,怎么也听不清,唯一能听清的是自己“砰砰”跃动的心跳,娜塔莎觉得自己此刻好像唯一能做的就是深呼吸,而她也确实这样做了。只是她不知道,随着她深呼吸,一切知觉开始渐渐回笼,而身体此时才后知后觉地犹如筛糠般发起抖来。
我的天,那他妈的是真枪,就打在自己靠的这面墙上!
她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有在心中无声怒骂。
“小娜?”
史蒂夫感觉到她在剧烈发抖,他握着她胳臂,弯腰正视她,发现红发女孩儿的眼中不知何时已经蓄满泪水,这让他陡然心头一疼。
“对不起,”他迟疑一秒,然后将她拥在怀里,轻轻拍她脊背,安抚她:“已经没事了,没事儿了。”
娜塔莎将脑袋埋进他胸膛,然后将眼泪鼻涕通通不客气地糊在他身上。
那他妈是真枪啊!我的天,我可是良好市民,八辈子都没碰过枪的好吗!
巴恩斯则在一旁努力按捺吹口哨的冲动,要不是自己手里还制约着一个人,他真想立刻给他俩开间房。
巴恩斯安保公司的人来得很快,在检查了手枪和红骷髅盗窃的手提箱之后,他们还是报了警,并在原地等待警察。巴恩斯对史蒂夫道:
“你先送她回去吧,这事儿麻烦,你们就别牵扯进来了。”
“那你怎么办?”
史蒂夫皱眉道:“毕竟我在现场,可以帮你作证,防卫什么的。”
他四下望望,道:“这地儿连个摄像头都没有。”
“幸亏没有摄像头好吗!”巴恩斯扶额道:“总之我能搞定,这都过去一个小时了,你们快回家,娜塔莎你还好吗?我让他们开车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娜塔莎撑着自行车,摇摇头:“下个路口就到我家了。”
她终于恢复了些气力,甚至不客气地踹了巴恩斯一脚:“你这课后生活真是跌宕起伏啊,少爷,这人和你们什么过节?”
“哦,说来话长,让史蒂夫讲给你听吧,”巴恩斯意味深长地斜睨史蒂夫一眼,并且送上了今日最佳助攻:
“话说回来,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让他在你家洗个澡?他爸军人出身,这火药味儿他一准能闻出来。”
史蒂夫:“……”
娜塔莎有气无力地推了他一把,翻了个白眼:“哦,好,无名英雄。”
警笛声若有若无地从远处传来,娜塔莎和史蒂夫推着自行车,慢慢向她家挪。
史蒂夫偷眼看着娜塔莎反应。惯常他们俩之间,娜塔莎总是有话说,因此从没有过这般两相沉默很久的场景,但此刻指望娜塔莎像往常一样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调节气氛的重任只能由史蒂夫扛起。
“呃……那个红骷髅,曾经偷过我家。”
他道。
娜塔莎扭头看他一眼:“偷你家?”
这反应或多或少鼓励了史蒂夫,他耸耸肩,继续说:“当时我和巴基念初二,家里没人,我俩放学走到家门口,巴基听着房子里有些异样声响,就报了警,然后我俩等在门外,把他给抓了。”
他将左臂亮给她看,在肘部有道极浅的白印子:“当时这里还被划了一刀。”
娜塔莎:“……真能干啊你。”
这话涉嫌挤兑,不过似乎恢复了娜塔莎讲话的一贯口吻,于是史蒂夫笑了。他长出了口气,回忆道:
“警察来抓了他,提审之后发现那几年街区的失窃案全是他做的,于是他进了监狱,警察局长给我俩颁了好市民奖状。巴基那张被他爸重金装裱,搁在他们公司一进门的展览柜里。”
娜塔莎停了下来,摁响了门铃:“那你的呢?”
“我的放在啊到你家了?!这么近?!”
史蒂夫一愣,然后立刻开始慌张:“我要怎么对你家长说?这事情?我的意思是提起枪的话会不会——”
“小娜?”
门铃语音响起一个苍老声音:“忘带钥匙了?”
“嗯,外公是我。”
娜塔莎答道。
她现在脑袋还一团乱呢,钥匙这种鬼东西天知道在哪里!
门锁“咔嚓”开了,娜塔莎推车进了院子,并对史蒂夫道:
“没事,你照实说。”
史蒂夫看着娜塔莎校服后背上那道灰扑扑的印子,忐忑不安地跟着她进了门,将自行车停在了院子里。房屋门从里打开,一个老头探出头来,问:
“今天怎么这么迟?”
这人成功地掐灭了史蒂夫酝酿在舌尖的礼貌致意,他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道:
“校……校长?”
“是前校长。”漫威高中的前任校长斯坦·李乐呵呵地打开门,并对娜塔莎道:
“你怎么又把男孩子领回家?”
娜塔莎抓狂:“什么叫‘又’?!”
“啊对对,我表述不太准确。”斯坦·李冲史蒂夫招招手:“孩子快进来,其实‘又’之前,也就克林特那小子了。你们怎么灰头土脸的?”
娜塔莎对史蒂夫丢了个“你来讲”的眼神,便自顾自上楼去了,于是史蒂夫只能很局促地随老校长坐了下来:
“呃……抱歉,我不知道您竟然,竟然是娜塔莎的家长……是这样的,我们在路上遇到一个,一个入室盗窃惯犯。”
史蒂夫看着斯坦·李搁在自己面前的一杯红茶,只觉如坐针毡。
所以,这是要和校长讲一遍“因为我的过错您孙女差一点儿被枪崩了”的故事吗?虽然斯坦·李退出了漫威高中行政层,可他还是真金白银的校董啊!史蒂夫并无意遮掩自己的过错,但他实在无法预计这件事可能波及到的范围。
不过还好,娜塔莎很够义气地来解救了他,她带着医疗箱和一件T恤下楼,对外公道:
“他和巴恩斯遇到个贼,伸张正义,结果这贼带着枪,僵持了一阵,现在已经被警察抓了。”
老爷子瞪大了眼,夸张道:“哇哦,你们这么厉害的?”
“他就是个正义好宝宝,”娜塔莎翻了个白眼,在史蒂夫旁边坐了下来,打开箱子,拿出生理盐水,:“他就是史蒂夫·罗杰斯,上次同你说和小混混打架的那个。”
老校长笑呵呵道:“记得,记得,就你们团伙斗殴那次。”
史蒂夫:“……”
“胳膊。”娜塔莎举着瓶子对他道,见他没有动作,又重复了一遍:“右边。你胳膊擦伤了不知道吗?”
斯坦·李地看着外孙女用很暴力的方式将生理盐水浇上了男生手臂,不由呵呵笑了,起身去厨房忙活:“我觉得应该先给你们搞点儿东西吃。”
史蒂夫一路目送老校长到厨房,才压低声道:“老校长是你外公?天啊,你可真沉得住气。”
“干嘛,要我宣传一下其实自己是关系户么。”
毕竟回到了自己家,仿佛找到主场优势,娜塔莎硬邦邦怼了一句,然后转身拿出棉签和碘伏,往史蒂夫胳臂那道长长的擦伤上摁。
枪响时候,他用这只胳臂垫护在地面和她额头之间,当时她其实并没有看清楚他的伤口,但她看到了自己面前那一片混杂了血色的细小沙粒和浮土。
黑洞洞的枪口像一只眼睛一样,在记忆之海中再次和她对视。
她的手又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直到史蒂夫覆住她的手,拿过了那根棉签。
“和小混混打架的那个,”史蒂夫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你就这么给老校长介绍我的?所以我们那些糗事,也是你们的晚餐谈资是不是?”
“……那是真枪……”女孩儿垂着头,对他的话不为所动,只盯着那根涂抹伤口的棉签,低声道:“你要知道差点儿——”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小娜。”
史蒂夫郑重地打断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他妈说的是你!”
娜塔莎抬眼瞪向他,努力压低声音,气愤道:“巴恩斯要继承安保公司,那是他的未来工作,他做好了面对这些的一切准备,但你不一样!”
都高三了谁允许你过这种惊心动魄的放学后生活的?!早知如此我也赞成五天晚自习!让皮尔斯把你们统统管起来!
她的内心冲他大喊大叫。
史蒂夫似乎从她近在咫尺的通红眼睛中读出了所有的话,怔了片刻,无奈笑道:“别说脏话。”
他将棉签放进杂物篓,将盐水和碘伏的瓶盖一一盖了,放回医疗箱。然后直视她的眼睛,道:
“我的确冲动了,我应该劝阻巴基,并且先报警。而且我真的很抱歉,不该把你卷进来。”
他从没见过她脆弱的样子。此刻的娜塔莎,虽然瞧着很凶,但是脆弱。
他觉得他可以应对这波攻击。
于是他伸出手去,轻轻拂乱娜塔莎的红发:
“我保证今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所以现在,我们是不是要想办法让你外公更安心一些?”
娜塔莎将脸扭向一边,拒绝接受他的诚挚歉意,只拿过纱布和保鲜膜来,像裹木乃伊一样将他的胳膊小题大做地密封了起来。
“去洗澡。”她恨恨道,并且很记仇地将手边的T恤罩在了男生脑袋上。
那一天过得相当长,娜塔莎在送走史蒂夫之后,仔细想想,发现自己很不划算:史蒂夫不但赚走了自家的碘伏、棉签和纱布,一件外公的大码T恤,还知晓了自己的秘密,并且这家伙竟然无比幸运地品尝了外公的手作小蛋糕。
她最起码应该扣下史蒂夫的习题册的,这样当天的作业,她就不会写到晚上三点半。
——其中有俩小时奋笔疾书,另外三小时则控制不住地想他。
她真的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