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未毕业》不静川

4、第4章 和谐相处新篇章

　　复联一班和复联二班的人，因为风格太过鲜明，其实很好区分，下课时间站在走廊上随便瞅一眼就能认出来：
　　一班的过于傻叼，他们走过时惯常伴随着和同伴之间玩闹的哈哈哈哈哈哈哈。互相取笑并在中二世界中共沉沦，是该班三年来一以贯之的班风。虽然间或可以感受到如班纳、史蒂夫之流扒着中二漩涡的边缘不想掉下去，但相信我，他们其实已经充分地接受了熏陶。
　　二班的则过于叛逆，个顶个特立独行无所畏惧，有剃光头的，热衷校外斗殴的，醉心超能力的，四处撩架又非常擅长阵前溜之大吉的，就连全班第一那可算俊秀的脸庞，也常年挂着让人不明觉厉的似笑非笑——好像下一秒就能把你转手打包卖给人贩子的那种。
　　当然他们的新晋邻居，火箭班的人，同样也很好区分——
　　因为他们毫无在走廊上溜达的兴趣，只消往班里瞅一眼，基本全员都在，除了热衷于跨班追爱豆的彼得·帕克之外。
　　但这并不代表着三个班的同学之间没有交流——
　　“我一直怀疑斯特兰奇被个中年老男人魂穿了，”食堂里，丹弗斯咬了一口汉堡，口齿不清道：“他有时候真的该死地毒舌，真不知道幻视是怎么忍他的。”
　　“啊，那当然是因为他人好，温柔～”
　　旺达忽闪着她充满爱意的星星眼，遥遥望着幻视的后背。
　　“你再盯下去我担心他会找灭霸举报性骚扰。”
　　娜塔莎揶揄她，继而接了丹弗斯的话：“我觉得托尼也是，看他现在的毒舌水准真不敢想象他三十年后的样子。”
　　“嘿，这里有人坐吗？”
　　三个姑娘占据了食堂最西头的长条桌，因为八卦小团伙的气质太过鲜明，一时没人过来同他们拼桌，直到克林特和史蒂夫端了盘子过来。
　　“欸？三人组缺了俩？山姆和巴恩斯呢？”
　　娜塔莎好奇问。
　　“别提了，”旺达恋恋不舍地将视线收回来，赶在史蒂夫前面开口道：“古一老师特别强调不要让巴恩斯找人代抄试卷正确答案，他竟然顶风作案，拉了山姆下水，现在俩人去办公室挨罚了，独立宣言，每人两百遍。”
　　娜塔莎：“……”
　　哦，看起来某人坚持原则似乎很有道理。
　　史蒂夫耸耸肩，同丹弗斯打招呼：“你好，我是史蒂夫·罗杰斯。”
　　“丹弗斯，”丹弗斯冲他挥挥手：“久仰大名，听小娜提起过你。”
　　史蒂夫一怔：“呃……你们认识？”
　　“开什么玩笑，”丹弗斯笑道：“在座诸位，除了克林特，我认识她最早。”
　　——嗯，确实没人能和克林特比，他和娜塔莎出生一个小时后就认识了。
　　“我俩同一小学，那时候我在体操队，她在芭蕾舞队，”丹弗斯补充道：“我俩在同一个单杠上压了四年腿。”
　　“哇哦，小娜，你还练过芭蕾舞呢？”
　　旺达一脸不可置信：“难怪你身材这么棒！”
　　“你们都不知道吗？小娜芭蕾舞超级棒。”
　　克林特道：“我这里还有她穿着白色小纱裙跳天鹅湖的照片，超级可爱。说真的，在她开始习惯揪我头发勒我脖子之前，就因为这照片，我俩差点订了娃娃亲。”
　　“可闭嘴吧，你现在就想被勒脖子吗？”
　　娜塔莎握着叉子，目露凶光。
　　“好好好，我不说了，”克林特双手举刀叉以示投降，然后扭头对史蒂夫低声道：“说真的你想看吗？我那儿有一打。”
　　娜塔莎在桌子下面狠狠踹了他一脚。

　　同一时间，楼道中，索尔打了个饱嗝，将已然清空的绿色便当盒丢给了洛基，端出了兄长的架子，抱臂正色道：
　　“不是我说，洛基，你看你那小身板，饭量这么小，便当我两口就刨完了，你就不能多吃点儿吗？”
　　洛基转手将便当盒又塞了回去：
　　“不能，请拿走，谁吃谁洗。”
　　他既而将早晨索尔离家时故意偷偷塞在自己书包里的红色便当盒也塞回给了他：“所以不要再做那种损我八百伤你一千的蠢事，既然没吃饱，那这一份一起吃掉好了。”
　　索尔皱眉：“你没吃？”
　　洛基仿佛丝毫没有接收到兄长的眼神威慑：“不感兴趣，我去吃食堂。”
　　“开什么玩笑，那是我专门搭配的！”
　　索尔跨前一步拦住了他，色厉内荏道：“都十八的人了，鸡蛋花生胡萝卜，香蕉菠萝西蓝花，你挑食的单子能环绕海拉的奔驰三圈！这样子下去怎么能行，你给我吃完，一口都不许剩！”
　　洛基威武不屈，扭头朝楼梯口冲。
　　天知道当他打开便当盒看到半盒胡萝卜和西蓝花之后，脸都绿了好吗！
　　索尔反应力也不是盖的，拽了他衣领反手朝后拖，拉拉扯扯间，他在楼梯口撞到了人。
　　“嘿，弟控也别在这儿发作，撞到人了。”
　　托尼一边上楼一边道。
　　索尔扭头一看，发现自己撞到了个细高个儿男生，他面无表情，半垂着头，面生得很。
　　“啊，抱歉。”
　　他拽着洛基的衣领让了路。
　　“我是格鲁特。”
　　那男生垂着头低声说了一句。
　　“哦，你好，我是索尔，他是洛基——”
　　然而不待索尔伸出手去，那男生已经从他身旁走过，径直进了火箭班。
　　“他是火箭班的格鲁特，人超级内向。”
　　托尼对两人道：“但脑袋超级好使，已经拿过三个竞赛奖一等了。你们俩在这儿拉拉扯扯什么呢？”
　　“他竟然不吃鸡蛋！”
　　索尔自动略过了“三个竞赛奖一等”，开始全情吐槽：“挑食严重得一塌糊涂！”
　　洛基没有说话，专心致志地用手掰他老哥那紧得像钳子一样的手指。
　　托尼正准备发话，不料一眼瞥到闻声从火箭班伸出头来的彼得·帕克，后者瞧见自己之后立刻瞠大眼冲了出来，硬生生用一张写满公式的A4纸逼退了托尼揶揄洛基的欲望：
　　“这样，帕克先生，帕克先生，”托尼抽过了那张纸，先他一步开了口：“我们好歹是邻居了，你能帮索尔一个忙吗？这个忙估计非你不可，对对对对，我们需要你，我先去看看你的推导过程，我们稍晚讨论好吗？”
　　自诩在人际交往过程中“从无障碍、游刃有余”的托尼·史塔克同学，头一回在众目睽睽之下落荒而逃，三步便跨进了复联一班的教室门，留下楼梯口的三人面面相觑。
　　彼得·帕克是火箭班年龄最小的学生，体格比洛基更像小鸡仔，此刻他落寞地看了一眼复联一班紧闭的后门，那神情让索尔都有些不忍：
　　“呃……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小鸡仔问。
　　与此同时，洛基盯着索尔攥紧衣领的手指，开始考虑用牙。
　　“……其实，”索尔撇头示意：“我弟他挑食，不肯吃便当。”
　　“为什么不吃便当呢？”帕克仰头看着洛基，诚恳道：“说实话食堂的饭菜真的多半只能让你吃饱而不能吃好，而且在公共食堂里餐具的卫生程度永远堪忧，如果我姨妈能勤快点儿少睡懒觉给我准备便当，我一定会很开心的。”
　　“就是就是，”索尔深以为然：“而且他竟然连鸡蛋都不吃！”
　　“鸡蛋多重要啊，含有核黄素、生物素、尼克酸、钙磷铁、维A维B和维D，热量只有140大卡，对于高三生而言很有必要的！你鸡蛋过敏吗？不过敏？那为什么不吃呢？我们会遇到好多不喜欢却不得不做的事情呀，就像我不喜欢听弗瑞老师讲政治，但这门课我必须通过考试。”
　　洛基：“……”
　　他认栽了，向索尔伸出手：“便当给我。”
　　索尔看着洛基耷拉脑袋抱着便当盒乖乖回了教室，只觉好久没这么扬眉吐气了，在长期与弟弟斗智斗勇的过程中，这真的是很难得一次不依靠武力镇压就大获全胜的交锋，他应该把这个高光时刻好好记下来。
　　“真的，非常感谢，彼得是吧，你太棒了！”
　　彼得在他的热情赞誉中弱弱开口：
　　“呃……我现在去找托尼讨论那张纸上的算法，你觉得合适吗？”
　　高大男生露出一脸灿烂笑意，回了一句完全不过脑子的答案：
　　“合适！相当合适！”

　　“所以托尼一下午都满脸菜色，就是因为彼得打扰了他的午休是么？”
　　火箭班搬来第一天，丹弗斯已经顺利同娜塔莎和旺达形成了牢固的闺蜜小团体，放学路上，姑娘们推着自行车侃天侃地。
　　“可不是，洛基也是一脸菜色呢，据说今天的便当里全是他不喜欢吃的东西——索尔的手笔。”
　　“嘿，女士们，说什么呢？”
　　真是不可背后论是非，洛基的声音恹恹从后面传了过来，将几个姑娘抓了现行。
　　旺达扭头假笑：“哈哈，洛基，你还好吗？你今天回家挺早啊，不留下来自习了吗？”
　　洛基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
　　“咦？这不是索尔的自行车吗？”
　　娜塔莎眼尖，指着洛基的自行车：“你骑了他的车？”
　　某种程度上，索尔的自行车比索尔本人更有名，因为这辆自行车太漂亮了，通体银蓝色，轻巧标致，在一众普通休闲自行车中简直是凤凰立鸡群，又骚又耀眼。索尔甚至给它起了名字——“Mjolnir”，他对这车极为珍视，除了史蒂夫，还未曾让别人骑过。
　　洛基不以为然，哼笑一声：“这是回敬，既然吾兄这么爱锻炼，多走走也不错。”
　　银蓝色的碳纤维公路自行车像一道闪电一般从姑娘们身旁滑过，长腿男生留给她们一个逐渐变小的帅气背影，还没待姑娘们消化完全，索尔的怒吼轰隆隆从天而降——
　　“洛基！！！这家伙是不是骑走了我的自行车？！”
　　三位姑娘动作一致地冲他点点头，顺带帮他指了指那正在街角拐弯的逃犯背影。
　　“该死！”
　　索尔拔腿便追，一路扬起滚滚沙尘。
　　十秒后，第三个追上姑娘们的是史蒂夫，他看着索尔的背影几乎绝望：“呼，怎么跑那么快？
　　他书包还在我这儿呢！”
　　“那追呗。”
　　娜塔莎将自己的自行车向他一推：“还没跑远。”
　　“哈？”
　　史蒂夫看着面前的粉红色女士自行车，有些怔楞。
　　“追吧追吧，你们班可真逗。”
　　丹弗斯惯是个风风火火的姑娘，她跨上车，率先骑了出去：“要不要打个赌，看看索尔能不能追的到？”
　　“我赌追不到。”
　　旺达也骑了出去，笑道：“毕竟我得有二班的同学之谊不是？”
　　“你再不动就是咱们追不到了。”娜塔莎跨上后座，示意史蒂夫手中的书包：
　　“或者你想帮索尔写今晚的作业？”
　　当然不能够！
　　史蒂夫再也不想其他，跨上自行车，载着娜塔莎追了上去。
　　十分钟后。
　　好消息是，史蒂夫终于追上了索尔，不必写双份的作业；坏消息是，他们的处境似乎不太妙。
　　“什么状况，介绍一下。”
　　在一个隐蔽街角，史蒂夫看着面前正在对峙的双方，走到索尔面前，问。
　　对方，五个光头纹身的小混混；
　　己方，气喘吁吁索尔一名，满脸写着“跟着我哥就会惹上麻烦”的洛基一名，捂着受伤额头不说话的细高个儿陌生男生一名。
　　“这是我们班的格鲁特。”丹弗斯将这男生扶到一边，用新的餐巾纸帮他擦去额头血迹，然后和旺达一起捡拾满地被撕碎的课本和试卷。
　　“哟，这么热闹，都是漫威高中的好宝宝呀，”为首光头提溜着根铁棍子，贼眉鼠眼依次打量众人，猥琐笑道：“几位小姐姐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喝一杯？”
　　“你们为什么打他？向他道歉！”
　　立志遨游星际的索尔同学一身正气，平素最见不惯倚强凌弱，方才快追着洛基时余光一扫，便看到这帮家伙正在欺负今天刚刚记得脸的格鲁特，于是车也不追了，决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本来可以逃之夭夭的洛基则一边心底骂娘，一边不得不折返回来，给他掠阵。此刻听到索尔的话，他几乎要晕倒了，只觉天底下再没有比他还单纯的人了。
　　“哥们，这做得不太地道啊，”史蒂夫看着地上一片狼藉，也皱眉道：“全科试卷都没了，他这明天是要挨批的。”
　　洛基：“……”
　　我的天，竟然还有比索尔更单纯的。
　　对面五个光头显然被这发言整蒙了，面面相觑，继而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试卷没了要挨批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道歉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为什么哈哈哈哈哈哈——”
　　领头的笑得真情实感，继而狰狞了面孔，从腰间抽出一把弹簧刀来：“我们看谁不顺眼就揍谁，没有为什么！识相的话就赶快滚！”
　　索尔：“……”
　　史蒂夫：“……”
　　两人对视一眼，索尔歪头：“如果巴恩斯在会更好。”
　　史蒂夫将身上两个书包塞给娜塔莎，轻轻推了她一把，示意她带着姑娘们和格鲁特走远些：“贵精不贵多，难道你觉得我们俩不够？”
　　“当然够，”索尔说着，对洛基道：“去把Mjolnir扶起来，它如果掉了一块漆我发誓让你的菜单里只有胡萝卜。”

　　聚众斗殴在八分钟内结束，两位赤手空拳的英雄并肩走出了小巷，深藏功与名。
　　丹弗斯吹了声口哨，率先鼓起掌来：“不错啊你俩，挺能打嘛。”
　　然而得胜的英雄们完全不复方才阵前云淡风轻的样子——
　　索尔忧心忡忡：“他们不会去学校告状吧？海拉会扒了我一层皮的。”
　　史蒂夫则努力蹭袖子：“完了完了，校服外套上沾了血，怎么办？”
　　众人：“……”
　　洛基：“谈个交易，今后不许换我便当，我就不说出去。”
　　不愧学霸，真是机智啊！
　　索尔沉默一瞬，上前抓住车头：“成交，但是骑走Mjolnir，你想都别想。”
　　洛基跨上自行车：“那我就把这事儿在晚餐时间详细汇报一遍。”
　　索尔：“那我会天天让你吃得到胡萝卜和西蓝花，不信你试试。”
　　洛基&索尔：“……”
　　洛基&索尔：“……猜拳吧，谁输谁走回去。”
　　“哦不！”史蒂夫扶额，“又是猜拳，你们慢慢猜我要先去找个洗衣店。”
　　娜塔莎：“我也走了，你的校服给我吧，我来搞定。”
　　旺达：“哎呦这么贤惠我也走了再见哈。”
　　丹弗斯一手扶着格鲁特一手推车：“等等我，为什么要走啊？”
　　旺达：“你不知道，这兄弟俩猜拳永远平局，没个二十回合分不出胜负来。”
　　娜塔莎将史蒂夫的校服塞进了自行车筐：“说真的，只有在这个瞬间我才会突然惊觉，索尔不愧是阿斯加德社区的人。”
　　丹弗斯和格鲁特回头看了一眼——
　　这俩兄弟竟然真的开始原地猜拳，而且竟然真的每次出的都一样。
　　“你说，”丹弗斯眯细眼看了三个回合，悠悠道：“是索尔智商真的比肩洛基呢，还是洛基智商高到每次都知道索尔出什么？”
　　“……我是格鲁特。”
　　她搀扶的伤患低声回了一句。

　　第二天，史蒂夫早早来到学校，千辛万苦避过了低年级查校服穿着的风纪组。回到班里，第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娜塔莎。
　　诺大的教室里，他们俩来得最早。
　　他的校服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桌子上。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在她前面坐了下来，拿过衣服，鬼使神差地闻了闻。
　　嗯，并不能闻出用了什么洗衣粉。
　　他扭头去看她，红发女孩儿将脸埋在臂弯里，睡着得彻底，一弯眼睫就像翕动翅膀的蝴蝶。发顶处，有两根红色发丝比较短，翘了起来，在空气中一颤一颤的，清晨的阳光从上面一滑而过，溅起丝缎般的光彩。
　　他将外套展开来，轻轻披在她肩头。
　　有人敲了敲教室门，史蒂夫抬头一看，竟然是格鲁特。
　　这男孩捧了一束不知名的月白色鲜花过来，递给了他，花束间插着一个卡片，上面写着“谢谢”，以及昨天出现在斗殴现场的所有人的名字。
　　“呃，”史蒂夫收下了这束花：“不用客气的，你的伤还好吗？”
　　格鲁特只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鲜花并没有很浓烈的味道，它们被修剪得很整齐，还带着星星点点的露水。
　　史蒂夫看了看它们，又看了看她，然后挑出一支开得刚刚好的，小心翼翼搁在了她发间。
　　晨色微曙，花落发间，有蝴蝶翅膀，轻轻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