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气候》懒小咖

98、第 98 章

　　在医院输液输了半个晚上加半个白天，周六的傍晚，从医院回来之后，一直没什么食欲的人终于有了一些胃口，遂走进了小区门口的一家粥铺。

　　这是一家老字号连锁经营的养生粥铺，盛名在外，生意一直出奇地好，季彦五点钟过来的时候已然人满为患。

　　点了一份蔬菜肉沫粥，又等待了一会儿，他在一处靠窗的两人位中的其中一个座位上坐了下来。

　　“巧啊，季总助。”

　　刚坐下来没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许晨阳推门走了进来，顺便开口跟门边靠窗而坐的青年打了一声招呼。

　　他刚刚正在门外溜达，准备觅食，冷不丁就从粥铺的落地玻璃窗看见了靠窗而坐的季彦。见这位季家大少爷正在里头吃饭，他很自然地就跟着走了进来。

　　这只老狐狸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哪儿都有他……

　　见对方点完餐之后就很自然地坐到了自己的正对面，季彦心里颇有些反感。联想到昨天一天在公司里头被对方耍得团团转的经历，他下意识就皱起了眉。

　　这个人，在公司从早到晚看到他也就罢了，没想到大周末的，在小区楼下还能抬头不见低头见，果真是冤家路窄！

　　看来这翠湖公馆是住不得了，找时间他得尽快搬走。

　　搬走，搬走！等身体好了，他就立刻搬走！他才不要和这只老狐狸日日夜夜都相随相伴。

　　也许……搬去和风小区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怎么了，季总助？对面的这个位置有人了吗？”

　　见对方皱起了眉，许晨阳故作惊讶地问道。

　　季彦没有回答，反而抬起头，略显深意地望了许晨阳一眼，随即摇了摇头。

　　“没有，许总请便！”

　　尽管心中不悦，他还是十分客气而又礼貌地说了这么一句，很好地维持住了他自己的教养。

　　只不过，他也实在是有些懒得搭理面前这个不讨喜的人，因此，话一说完季彦就立刻低下头玩起了自己的手机，看都没有再看许晨阳一眼。

　　两个人就这么相对着坐了一小会儿。就像两个偶然拼桌坐在一起的陌生食客，他们互相之间都没怎么说话。待稀饭端上来之后，他们又各顾各地吃起了自己碗里的食物，依旧没有言语。

　　只不过，许晨阳是吃得津津有味，季彦却显得有些食不知味。

　　他总觉得面前的这只老狐狸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说不定，他的心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他昨天一天就是这样不动声色，遛狗似的耍了他一天。

　　此时，他越是默不作声，越是安安静静，季彦就越是觉得十分可疑。

　　果然，在他们各自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许晨阳突然开口了，露出了他隐藏多时的“狐狸尾巴”。

　　“季总助晚上可有什么安排？”

　　吃完自己碗里的五谷杂粮养生粥，对面的男人放下了碗筷。用桌上的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唇角，许晨阳很快抬起头，状似无意地问了他这么一句。

　　尽管不知道对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药，这一点，季彦心知肚明。

　　因此，他没有立即回答许晨阳的话，反而眼带深意地注视起了对面的人，想从他叵测莫名的脸上窥探出一些端倪。

　　然而像是早已料知他会如此，对方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窥探自己和开口的机会，反而直接说起了下一句。

　　“季总助若是没有其他安排的话，不妨去许某人家里坐一坐。好歹咱们也是邻居，以后各方面都是需要相互照拂的。”

　　许晨阳十分客气地邀请了他。

　　老狐狸难得热情好客了一回，可是作为被邀请的那个人，季彦却根本不敢接他一茬。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才不会那么傻乎乎地羊入虎口。

　　“不了。”他说。

　　正思索着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委婉地拒绝自己的上司，对面的男人却又幽幽地笑了。

　　“小高这两天不知道心情如何了……”

　　不知怎地，他又突然提到了高洁。这显然引起了季彦的兴趣，年轻人没有再吭声，继续听对面的男人往下说。

　　“我和小高自幼相识，这一点想必季总助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在一起也算度过了几年无忧无虑的时光。后来她被有缘人收养，离开了福利院，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在找她，却一直都没有找到。直到今年偶然的一次去了她家，无意中看到她小时候的照片，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早已相逢。”

　　“当然了，这说到底，还得感谢季总助。如果没有你和嗨Work，想必我和小高也没有机会重逢。对了，小高小时候的照片你有看过吗？她小时候跟她现在一样，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姑娘。我家里正好就有一些她幼时的照片，不知道季总助是否有兴趣去看一看？”

　　许晨阳这只老狐狸果然将人心拿捏得十分到位，他特别擅长抓取别人的软肋。

　　绕来绕去的，兜了好大一个圈子，他居然还是把话给圆回来了，绕回了最初的那一句——他想邀请他去他家。

　　事出蹊跷必有诈，这只老狐狸铁定没安什么好心。这一点，季彦心里清楚得很。可是事关高洁，明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他还是忍不住点头答应了他。

　　十分钟后，他就跟随老狐狸一起来到了他的“狐狸窝”——翠湖公馆C栋66楼的大平层住宅。

　　看得出来，许狐狸是一个十分信仰“断舍离”的人。

　　他将屋子里收拾得纤尘不染，所有的台面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甚至是清清爽爽。除了必要的东西，一件多余的装饰和摆设都没有。

　　翠湖公馆的房子基本都是精装修交付的，许晨阳家的这一套自然也不例外。可是这统一标准的复古风格装修，却硬生生被他捯饬出了一股“性冷淡”的味道。看起来是既高冷又疏离，还真不像是人会住的地儿。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就连自己的住所都规整得这么“变态”。

　　这不禁就让季彦想起了自己家里的那位“老顽固”。两个人果真不愧是忘年之交，臭味相投，就连对居所的环境要求都是如此出奇地一致，都希望规整到一种令人感到窒息的“变态”程度。

　　他自小就不大敢与自己的父亲亲近，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对方身上的这点“强迫症”。毕竟，如果敢在父亲他老人家面前把玩具撒了一地，他是铁定会挨上一顿臭骂的。

　　想到自己的小时候，季彦不禁皱了眉，却也什么都没说。走进客厅之后，他就十分不见外地在看起来颇为昂贵的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

　　许晨阳开始煮起了咖啡。

　　“尝一尝，咖啡豆是从巴西带回来的，口感还不错。”

　　对方十分客气地将一杯口感醇香的现磨咖啡推到了他的面前。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端起咖啡。他胃不好，其实已经有一阵子没怎么碰过咖啡了。所以，尽管面前的咖啡闻起来确实味道不错，他也没打算尝试。

　　许晨阳也不勉强。煮好咖啡之后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接着便坐了下来，从钱夹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对面的人。

　　季彦顺手接了过来。

　　这家伙真是吹牛皮也不打草稿，明明刚刚说的是有“一些”照片，此时拿出来给他看的却只有一张。

　　照片是一张合影，一个十多岁的清秀少年和一个几岁不到的可爱小女孩。两个人都在笑，看起来似乎挺开心。

　　然而第一眼吸引季彦注意的，却不是照片上的小女孩，而是她旁边的少年。

　　太像他了！

　　照片里的少年实在是太像季彦他自己了，以至于他甚至有了一种这就是他小时候照片的错觉。

　　倍感诧异，年轻人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了对面的男人，而对方也正一脸玩味地注视着他，似乎有意在观察他的反应。

　　在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季彦迅速冷静了下来。

　　不，这不是他。

　　而许晨阳显然是有意在试探他。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冷静下来之后，季彦再度端详起了照片，这才发现照片里的少年其实也没有那么像他。

　　少年的五官明显要比他清秀，面部线条也更为柔和，与他硬朗阳刚的气质还是很不一样的。

　　虽然确实像他，可是他认得出来那并不是他。

　　想起表弟曾经对他说过，许晨阳的钱夹里私藏了他的照片。如今想来，这恐怕是乌龙一场。

　　不是他，就好。

　　可是不是他的话，那么又是谁呢？为什么和他这么像？

　　一连串的问号在季彦的脑海中飘起。眼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他没有说话，同时收起了自己脸上那略显震惊的表情。

　　没有再把注意力放在少年身上，季彦甚至抑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去追问对方这到底是谁。

　　也许是许晨阳小时候吧，他想。

　　只不过这只老狐狸小时候居然跟他长得颇有几分相似，这倒真是有些出人意料。

　　不过其实，这显然不是他应该关心的问题。所以很快，他就将目光转向了高洁——照片里的那个小女孩。

　　她果真如许晨阳所言，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孩子。十分地白净，十分地软萌，粉雕玉琢，瓷娃娃一般，任谁见了都会喜欢。

　　不自觉就牵动起嘴角笑了一下，季彦忍不住拿出了手机。

　　“可以允许我拍一张照片吗？”

　　他看向许晨阳，礼貌地征询对方的意见。对方则笑了笑，大大方方地表示同意。他也随即就打开摄像头“咔咔”连拍了好几张。

　　两个人就着照片顺口便聊起了小高，气氛开始融洽。

　　许晨阳似乎心情颇好，破天荒地跟他说了许多他和高洁小时候的事情。那是季彦从未了解过的世界，亦是他所不曾参与的她的过去。听着听着，他感觉自己跟她的距离似乎又近了一步，连日以来阴霾的心情都不由自主地跟着明朗了起来。

　　算是相谈甚欢地畅聊了一会儿。

　　在高谈阔论了一番之后，两个原本就不大对付的青年终究还是没了话说。

　　气氛沉寂了下来，在突然冷掉的氛围里，许晨阳又重新煮起了咖啡，并且重新给对面的客人倒上了一杯。

　　“还是喝一点吧，季总助。等会儿还要和你谈点正事，不知道几点钟才可以结束。不喝点咖啡提提神，怎么撑得住？”

　　谈点正事？

　　这个老狐狸，果然没有放过任何一次可以捉弄他的机会。把他“骗”到家里来，显然还是别有用心。

　　他可真是够笨的，一次又一次地被对方耍，仍然一次又一次地上了当，智商完全不在线了。

　　哭笑不得。

　　季彦甚至都不知道这一次究竟是应该怪他自己太愚蠢，还是该怪对方太狡猾。

　　眼前的这个人包藏祸心，满肚子都是坏水，向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不知道这一次他口中所谓的“正事”，究竟是个什么事。

　　但绝对不是好事，这一点，他可以确定。

　　不自觉就站了起来，年轻人将对方推至他面前的咖啡顺手又给推了回去，接着便告诉对方：“我还有事，不便叨扰。恐怕不能陪许总谈什么‘正事’了。”

　　他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对方。

　　纵然面前的这个人是他的上司，可是现在是非工作时间，他季大少爷可不认为自己已经将命卖给了对方。因此，他认为自己还是有权利拒绝对方的。

　　可是他的上司显然不这么认为。

　　“刚刚不是还聊得挺愉快，怎么一提到正事，季总助就有事了呢？”

　　许晨阳问他，眉间蹙起，似有不悦，语气里也带着一股浓浓的嘲讽意味。可是那张清秀斯文的脸上却依然挂着标准的笑容，仿佛只是在跟他说笑。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奸诈得很！

　　他问得可真够直接的。直接到季彦一时之间居然没了话说，无言以对。

　　沉默了半晌，他也决定直截了当。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想必许总也该歇息了。毕竟，劳逸要结合呀！”

　　年轻人向前迈出了一步，转过了身。却在转身之后很快听到许晨阳在他身后幽幽地问了一句：“关于嗨Work接下来的战略筹划，季总助难道没有兴趣听一听吗？”

　　许晨阳直接使出了“杀手锏”，果不其然让已然迈出一步的青年立刻顿了脚步，同时回过了头。

　　这的确是他感兴趣的话题。

　　“愿闻其详。”

　　季彦转身坐回了沙发，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关于嗨Work接下来的筹划，那天在家里的时候，他是有听许晨阳简单地提过一嘴的。他之所以愿意回嗨Work给对方当副手，很大一方面就是因着这一点。因此，此时一听许晨阳这么说，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退回了沙发。

　　见年轻人重新坐了下来，许晨阳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即又将咖啡向着对方的方向推了推。

　　“季总助的精神似乎不是很好，还是喝点咖啡提提神吧。毕竟，我们很有可能会聊到很晚。”

　　他们果然聊到了很晚，从晚上八点多一直聊到夜里十二点。

　　许晨阳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并且非常具有行动力。

　　从提升产品和服务方面着手，这位媒体出身的职业经理人提出了办公产品2.0的概念，准备对嗨Work的品牌进行一次彻底的升级。

　　在行业竞争方面，他主张的不是垄断，而是共赢。

　　他想与优秀的同行合作，强强联合、优势互补，共享市场资源，共同探讨和制定行业新标准，以使整个洛城的办公租赁市场达到一个相对有序的良性状态。

　　同时，许晨阳对外还高调地表示，在完成品牌升级之后，嗨Work将对所有入驻企业进行一定程度的筛选。企业的资质和规模都是考量标准，不符合筛选标准的企业将无法顺利入驻嗨Work。这等于划分了公司的客群等级，将企业所服务的对象由原先的中端市场提升至了更高级。

　　不再向下兼容，转而选择向更高阶的市场提供更加高级的精致化和定制化服务，这其实也是季彦对于嗨Work未来的其中之一个构想。他在S市分公司的布局走的正是这样一条高端化的定制路线。

　　就着公司运营的这个话题，两个在这方面算得上是志同道合的人一聊就是大半宿，各自对于公司的未来和设想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聊到最后，向来不对付的两个年轻人居然颇有了一些惺惺相惜、彼此欣赏的意味。

　　一直保持着亢奋的状态高谈阔论，免不了还是冒着胃病发作的风险喝了几口咖啡来提神。到了后半程，季彦果然撑不住开始有些胃疼了，头也跟着痛得厉害，他忍不住就站起了身，准备跟对面的人辞行。

　　“许总，我……”

　　他想说我是真的有点不舒服了该回去休息了，刚一张口，就是一阵反胃。

　　皱眉忍耐片刻，最终他只来得及捂着嘴，匆忙而又张皇地问了一句：“洗手间在哪里？方便借用一下吗？”

　　“直行左拐便是。”许晨阳给他指了一个方位。

　　来不及道谢，胃里翻江倒海般剧烈的呕吐欲已经分去了年轻人全部的心神。在找准方向之后，季彦便一手捂口，一手压胃，几乎是有些狼狈地冲向了许晨阳家的洗手间。

　　又是一阵搜肠刮肚。

　　对着马桶，胃病发作的人将刚刚喝下去的咖啡连同晚上吃的晚餐全都一股脑儿地吐了个干净，这才感觉一直蠢蠢欲动的胃部稍稍好受了一些。

　　太难了，他感觉自己。

　　这几日他几乎一直都处在生病的状态，许晨阳又总是阴魂不散，搞得他连在医院输个液都无法做到安心。

　　一直都没怎么好好吃饭，自从上周日下午得知高洁家的事情之后，他心情不好，身体不适，食欲也跟着消失得干干净净。好不容易在今晚尝试着吃了一点东西，没想到半杯咖啡就让他“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这个许晨阳大约真是他的克星，每一次遇到他，准没好事。不是被他灌红酒，就是被他劝喝咖啡，并且每一次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地赶在了他身体抱恙的时候。

　　胃里还在隐隐作疼，刚退烧没多久的脑袋依然有些昏沉。

　　抬手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想了一想之后，季彦还是决定赶紧回家。否则，他不知道外面那只老狐狸会折腾他到什么时候。

　　虽说他们刚刚确实相谈甚欢，但是，拿命工作，他认为并不可取。况且他明天一早还得赶去医院输液，后天又要正式上班，如果不趁着这两天空闲抓紧时间休息，他的身体迟早是会吃不消的。

　　抱着了这样的打算，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季彦便没有再回客厅，只是站在许晨阳能看到的位置，远远地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许总，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咱们后天见吧！”

　　他站在距离对方几米开外的位置，向着对面的男人摆了摆手，匆匆地说了几句告辞的话。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向了门外。

　　这个臭小子，真是没有礼貌！

　　客厅里的人闻言不满地皱起了眉，却只是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终是什么也没来得及说。

　　后天见？

　　男人眯起了眼睛，神色嘲讽。

　　说不定，他们明天就可以见面了呢！

　　想到这里，许晨阳微蹙的眉头不由自主又舒展了开来，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忍着胃里若有若无的不适，折腾了大半宿，回到家之后，季彦很快便钻进洗手间快速洗漱了一番，接着又很快钻进了卧室。

　　一个人躺在空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因着那半杯咖啡提神醒脑的作用，也因着胃里继续隐隐作痛的不适，他其实有些睡不着。

　　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百无聊赖的人不免开始思绪万千。胡思乱想到最后，他满脑子都是心爱的女孩白净清秀的笑脸。

　　是的，他又开始想她了，情不自禁地开始想她。这几日，但凡有了一点空闲，他就会忍不住想她。

　　想她在干什么？想她现在怎么样，这几天过得还好吗，有好好吃饭吗？以及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面？

　　情不自禁地又拿出了手机，在凝视了一会儿屏保之后，季彦打开了微博——那是他现在唯一能窥视她的途径。

　　她今天没有发微博，他感到有些失望。

　　不过很快，他就惊喜地发现她的个性签名改成了他昨天晚上对她说的那句话：心中有寰宇，所望皆星辰。

　　对着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男人还是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偷偷地笑了。

　　接着，他把自己微博小号的签名也改成了与之相对应的那一句：仰望星空，脚踏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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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式进入哥虐弟的模式，很多人开始磕这一对骨科cp了，我：……始料未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