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气候》懒小咖

100、第 100 章

　　吃过午饭，又听自己那个平常话不多、今天格外多的父亲跟着许晨阳絮絮叨叨地唠了几句嗑，季彦很快便提出了告辞。

　　他还得抓紧时间去医院输液，并不想跟眼前这两个讨人厌的家伙在这里浪费时间。

　　临走的时候，吴妈给他拿来一个袋子。打开一看，他发现里面是之前他用过的那个开过光的竹碗。

　　在递给他袋子的同时，吴妈还特地掰过他的手腕，捋起袖子匆匆瞥了一眼。

　　眼见他手上还乖乖地戴着上一次她给他从庙里求来的那只手串，她这才满意地松了手，同时叮嘱他：“这只手串一定要时时刻刻都带着，千万别弄丢了！这个碗，你带回去用。还有这排骨汤，你也带回去喝。你刚刚都没怎么吃东西。”

　　吴妈不知道又从哪里拿过来了一个保温桶，想必里面装着的正是她口中说的排骨汤，递给了他，非得让他带回去。

　　他拗不过只好接下，对面的老阿姨却仍然不放心地在那里絮叨。

　　“我说彦彦啊，你这胃口一直不好的话，抽空得去医院做个胃镜检查一下。”吴妈看着他，满脸都是忧心忡忡：“上一次罗大夫就这么说过。千万要当回事，不能再大意了！”

　　她苦口婆心地告诫对面的青年，年轻人却显然有些敷衍。

　　“行行行，我知道的，吴妈，会去医院的。”

　　季彦忙不迭地应答。

　　眼见吴妈仍然一脸忧心地望着他，他笑了一下，复又好言好语地安慰起了她来。

　　“没事的，吴妈，不用这么担心。我就是有些吃不下，没什么大毛病。”他说。

　　他向来没怎么把自己身体上的这些毛病放在心上，毕竟他的胃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般来说，吃点药或者输个液就能好，只是人比较折腾一些。

　　习惯了就好。

　　对面的老阿姨却显然不这么认为。

　　“就算没啥大毛病，你这天天吃不下饭的，怎么行？你看看你，都瘦了一大圈了，再瘦下去，人都要脱相了。”

　　吴妈嗔怪着训他，忍不住就心疼地伸手抚了抚他瘦削的脸颊。他却笑了一笑，故作嫌弃地避开了她的手。

　　随即，就近乎逃离般地跑开了，只留下一句话飘在风里：“走啦走啦，不说啦！我现在就去医院！”

　　很快便跑出了家门。

　　他今天身体不适，并没有开车，只能来到路边等车。这里是城郊，地处偏僻，恐怕不好打车也不好叫车。乖乖去等公交或许会比较实际。

　　背着电脑包，提着吴妈刚刚硬塞给他的那些七零八碎的东西，对着指示牌，在找准了自己所需乘坐的公交线路之后，季彦在站牌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顺便摸了摸口袋，掏出钱夹，从里面翻找着可供使用的零钱。他几乎没有坐过公交，因此并不确定是否可以用手机刷码来支付，觉得还是找点零钱比较靠谱。

　　所幸钱夹里有几枚钢镚儿，他摸出来其中的两枚放在掌心。

　　等车实在有些无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等到，他那个不听话的胃又在不停隐隐作痛。

　　为了转移注意力，也缓解痛苦，百无聊赖的人将硬币向上抛起，扔到空中，又伸手接回，如此反复，童心未泯地自己跟自己玩了起来。

　　就这么自娱自乐十分幼稚地玩了一会儿，公交还是没来。他索性又跟自己玩起了猜正面还是反面的游戏。

　　正玩得起劲的时候，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季总助看起来心情不错呀！”

　　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直接打断了年轻人玩得正嗨的兴致。

　　手上停顿了一下，反应随即慢了半拍，被抛在半空又落下的硬币一下子没有被他接着，直接落到了地上，骨碌碌地一路滚到了面前黑色路虎车的车底，再也看不见。

　　他这才略显扫兴地抬起头来，瞥了车里的人一眼。

　　斯文秀气的面孔、略显促狭的眼神、不怀好意的神色，以及那十足慵懒且随性的嗓音，不是许晨阳，还能有谁？

　　懒得搭理面前的这个人，季彦没有说话。

　　车里的人却笑了，俯下身探着头从副驾驶的车窗十分友好地对他说：“上车吧，季总助。你想去哪里？我可以让你搭个顺风车。”

　　他招呼车外的青年，语气非常地客气、友好。

　　年轻人也笑了，脸上同样是友好而客气的神色。

　　“我呀？我要去医院，恐怕跟您不顺路。抱歉啦，许总经理，多谢您的美意！”

　　他十分礼貌地拒绝了对面的人。

　　他才不要再给他当代驾小哥，他季少爷可不是什么跑腿的伙计，唯命是从，能任由他许晨阳随意差遣。

　　车里的男人显然是看穿了他的这种心理，并且毫不犹豫地拆穿了他。

　　“季总助请放心，这一次换我载你，不拿你当免费司机。”

　　许晨阳在他对面，一脸猥琐而又邪恶的笑。

　　季彦有些反感，嗤了一声，下一秒却也玩心顿起，想捉弄一下面前的人。

　　将手中零零碎碎的东西放在一旁，纨绔的公子哥突然走上前去，来到路边，大喇喇地站在了对方驾驶座的窗外。随即俯身，低下头来。

　　“许总缘何突然这样关心我？”

　　年轻人趴在窗口，胳膊肘撑在车檐，附身凝视车里的人，笑得真诚且无辜：“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啊！”

　　他感叹了一声，笑起来的时候，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看起来十分令人赏心悦目。

　　许晨阳同样笑得真诚且无辜。

　　“我一直都是这么关心季总助的。”他说，忍不住就跟面前的小子开起了玩笑：“季总助想必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否则，如何会现在才发觉？”

　　对面的男人镇定自若。

　　下一秒，季彦的脸上，笑容却逐渐开始变得猥琐。

　　“你再这样说下去……我恐怕会忍不住误会的，许总。”

　　正说着的时候，他突然就伸出一只手，毫无征兆地探进了对方的车里。

　　他伸手的动作让车里的男人下意识地一惊，几乎本能地将身体向着副驾驶的方向避了避。

　　不过很快，许晨阳就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那只伸过来的手并没有在他面前停留，只是逡巡了一秒，随即，便一路往下伸到了开关的位置，直接从内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见他脸上闪现出慌乱的神色，年轻人在车外笑得很是放肆，满脸都是促狭。

　　这个臭小子，居然敢捉弄他！

　　许晨阳有些不悦，却仍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

　　“误会什么？”他问车外的青年。

　　年轻人则恢复了一脸的无辜：“误会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他又笑了。

　　这一次看起来特别天真、特别单纯、特别无公害。就像一只纯洁的小绵羊，许晨阳丝毫没有察觉他有什么危险。

　　老狐狸显然放松了警惕，语带不解地问站在面前的“小绵羊”：“特别的意思？”

　　“小绵羊”则笑了一下：“是啊，特别的意思。”

　　顺手已经拉开了他驾驶座的车门。

　　“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吧，许总？虽然我大部分时候都挺正常，不过偶尔能换换口味，我觉得也很不错。”

　　年轻人笑得邪恶十足。

　　许晨阳这才如梦初醒，恍然醒悟过来面前的“小绵羊”说的究竟是怎样的“虎狼之词”。

　　不过他并不担心对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毕竟这大白天的，而且这小子明明就不是弯的。

　　“你……不是取向正常吗？”他问他。

　　虽然尚未相认，他到底还是对面前这个弟弟的私生活产生了一定的好奇。

　　可是他那仍然被蒙在鼓里的弟弟，显然并没有拿他当兄长。他开始大逆不道地公然调戏起了自己的哥哥。

　　“我？我不挑食的，许总。我男女通吃。”

　　车外的青年是一脸浪荡的笑，笑得十分轻浮，亦十足地猥琐，还异常地放肆。

　　“说来也巧，我最近刚失恋，正处空窗期，空虚寂寞冷。如果可以找个知冷暖的人慰藉一下，那真是好极了！”

　　向来不算乖顺的人此时更像是突然失了兴致，不肯再伪装，一改他刚刚在家里时低眉顺眼的模样，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浪荡公子，毫不廉耻地说着这些放浪形骸的话，并且将半个身体都探入了许晨阳的车里。

　　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猝不及防地凑近了他。

　　“许总每天形单影只、形影相吊，想必也是十分寂寞的吧？不如我们……互相取暖。嗯？你应该可以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吧？”

　　暧昧的话就危险地呢喃在许晨阳的耳边。

　　俊朗的青年站在车外，上半身紧紧地压迫在他坐立着的身体上方，一张无与伦比的帅脸距离他只有几公分，几乎与他脸贴脸。

　　距离之近，许晨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年轻人呼吸时那略显急促的鼻息。

　　温热的气息，随着胸口的起伏，轻轻地拂送在他的脸上，酥酥麻麻，瞬间就让向来冷静自持的人身上起了一层明显的鸡皮疙瘩。

　　此时，那近在迟尺、灿若星辰的眼眸里，写满的全是叵测莫名的笑意。他离经叛道的弟弟正一脸玩味地审视着他。

　　又来了。

　　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那种让人窒息的感觉，那种十分无力的感觉……一瞬间，全都涌了上来。

　　他感到呼吸不畅。

　　恶心！真的非常恶心！

　　透不过气。

　　很快，他的额上、他的脸上、他的背上，全都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感到惶恐，片刻便失了分寸。

　　因着童年时灰暗的心理阴影，许晨阳向来反感并且惧怕同性相亲。

　　而此时，他面前这个叛逆的小子，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来，简直是丧心病狂！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他给了对方一拳。用了点力，他狠狠地推开了压迫在他面前的人。接着，便近乎狼狈地关上了车门，一气呵成，发动引擎、脚踩油门、落荒而逃。

　　年轻人被推开后，直接跌倒在了路边。

　　对方那一拳刚好打在了他的胃部，他感到有些难受。可是在皱眉忍痛的同时，他亦不由自主地开始放声大笑。

　　哈哈，有趣！真是有趣！

　　许晨阳这只老狐狸，原来并非如表面所示那般刀枪不入。他也有弱点，只要被抓住了软肋，他其实也会在片刻间就方寸大乱。

　　不得不承认，捉弄这个人，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有趣到季彦原本糟糕的心情都在瞬间变得不错了起来。

　　手撑地略显吃力地站了起来，望着一骑绝尘、光速驶离的黑色路虎车，年轻人居然感到意犹未尽。

　　在医院输了一下午的液，回去后吃了点流食，季彦早早便躺回了床上休息。一夜无梦，很快，他就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今天是周一，他正式以总裁助理的身份回嗨Work上班的第一天，也是他终于可以再见到她的日子，他有些期待。

　　昨天，在他变着法儿地旁敲侧击了一番之后，许晨阳终于肯告诉他，高洁周一会回公司上班。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激动不已的人几乎从昨天下午就一直兴奋到了现在。

　　人一旦高兴起来就十分容易得意忘形，季彦自然也不例外。

　　他昨天下午就是因为太过高兴，才一时忘乎所以，把自己的上司给狠狠地调戏了一番。现在想来，他有些“后怕”。

　　老狐狸向来记仇，睚眦必报。而他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戳对方的软肋，简直就是找死！搞不好今天去到公司，他就要乐极生悲了。

　　想到这几日许晨阳对自己的“连环虐”，季彦不禁感到后悔。果真还是年轻气盛、年少轻狂了些，做事不计后果，居然敢把自己的BOSS给惹毛了。

　　请问这对他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处？

　　没有！

　　等着被虐吧，季彦。

　　他吐槽自己，不禁开始叹息。不过转念一想，却又很快释然。

　　其实，就算他不调戏那只老狐狸，老狐狸也会主动过来找他麻烦的吧？他这两天不就一直都在被他各种找茬嘛！

　　所以，还不如调戏一下呢！好歹自己还可以因此而获得一种报复后的快感，不亏。

　　这样想着，年轻人的心情不由又重新变得好了起来。

　　大约是因为心中带着期许，他今天醒得特别早。早到他完全可以不慌不忙、悠闲自在地度过这宝贵的上班前的私人时间。

　　洗漱完毕，泡上一杯营养粉，早起的人在餐桌前坐了下来，顺手翻开了那本他最近常读的诗集。

　　今天他读到了这一页：

　　“被你那缠绵悱恻的梦想
　　随心所欲选中的人，
　　多么地幸福！
　　他的目光主宰着你，
　　在他面前，
　　你不加掩饰地为爱情心神恍惚。
　　然而那默默地、充满忌妒地
　　聆听你的自白的人，
　　又是多么地凄楚！
　　他心中燃烧着爱情的火焰，
　　却低垂着那颗沉重的头颅。”

　　“他心中燃烧着爱情的火焰，却低垂着那颗沉重的头颅。”

　　一句话，像重鼓一样敲在了季彦的心脏，直击他的灵魂。

　　反复咀嚼着这行字，同样为情所困的人不禁开始对诗人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之情。苦涩的感觉向他袭来，他发觉自己的鼻头有些发酸，却猛烈地摇晃了一下脑袋，竭尽全力地遏制住了从心底涌上来的悲怆。

　　不行，他不能再这样沉沦苦海，在无穷无尽的悔恨和悲伤之中度过了。他要弥补，他要挽回，他要振作起来，他会找到他所失去的一切。

　　也许是昨晚休息得还不错，他今天的精神亦十分不错。胃里较之昨日也舒缓了不少，终于有了一点饥饿的感觉，一杯营养粉季彦很快喝完。

　　营养粉是陆柒寄给他的。除此之外，那家伙还给他寄了各种补品，什么维生素、氨基酸、蛋白粉、蜂胶、枸杞……几乎什么都有。

　　许晨阳的电话正是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地打来了。

　　“Morning ，Boss。”

　　因着昨日戏弄对方的那件事，季彦自知有些理亏。因此，接起上司的电话后，他就主动打了一声招呼，语气恭敬而又客气。

　　对方却显然懒于跟他寒暄，直接简单粗暴地给他下了一道命令：“开上你的车，五分钟后，来C栋地下车库接我。”

　　什么？去C栋地下车库接他？

　　老狐狸这是拿他当免费司机当上瘾了吗？

　　居然吩咐得如此自然而然，甚至都懒于再像前两次那样使用阴谋诡计来哄骗他上钩了。

　　这个许晨阳，呵！

　　在他窝着火的档口，对方已经迅速挂断了电话。

　　没辙。

　　纵然心中恼怒，季彦也感到没辙。

　　毕竟对方是自己的上级，自己身为他鞍前马后“左右手”中的一个，该打杂的时候就得打杂，该跑腿的时候就得跑腿。他是过来人，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算算算算了，就当是自己欠了他的，谁让自己昨天手贱调戏了他！迟早都是要还回去的。

　　五分钟后，季彦开着车，按照上司的要求，准时出现在了C栋许晨阳家楼下的负一层车库。

　　眼见对方的宾利开到了自己的面前，早已等候多时的人毫不客气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坐上后车厢之后，许晨阳便简明扼要地再次给前排的司机下了一道命令：“去和风小区。”

　　去和风小区？

　　季彦有些诧异，不过一想到应该是去接高洁，他又不由自主地笑了——这正合他意。

　　“好的，许总。”

　　握好方向盘，恭恭敬敬地应答了一声之后，开车的人便十分听话，也十分爽快地发动了引擎，将车往出口的方向驶去。

　　因为早高峰的交通比较拥堵，平常十分钟的路程季彦今天开了二十分钟。八点十五分，白色的宾利SUV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和风小区六号楼一单元的门口。

　　打开车门，许晨阳很快上了楼。

　　季彦则坐在车里，目不斜视地盯着单元楼的门口，怀着一种既忐忑又兴奋的心情默默等候。

　　约摸五分钟后，楼梯口终于有了一丝动静，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并着肩，有说有笑地下了楼，很快便出了单元门，朝着车子的方向走来。

　　季彦感到忐忑，他深邃的目光透过未开的车窗，紧紧地追随缓步朝他走来的女孩，既深情又痛苦。

　　她好像瘦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向来爱笑的脸上，此刻虽然也挂着笑容，却依稀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愁云，显得有些忧郁。

　　那样的忧郁，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很快便开始自责。

　　如若不是他，她又怎会如此？

　　如果他当时没有乱发脾气，如果他当时没有误摔她的手机，如果他当时理智一点、成熟一点，如果……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如果，也从来没有一次真正的重来，从来没有。

　　愧疚的感觉油然而生，季彦发现自己突然再也说不出那些一早就准备好的“台词”：忏悔，没有任何用处；道歉，她不会接受；沉默，是逃避现实；假装若无其事，那不过就是自欺欺人……

　　好像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以何种姿态来面对，都只会显得可笑而又无力。

　　最终，他选择了沉默，甚至没有勇气下车替她开门。

　　就那样像个木头一样地坐在了驾驶座，静默不语的人一直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敢在女孩打开车门准备坐进来的时候，转头偷偷瞄了她一眼。

　　没想到，直接就对上了她的目光。

　　女孩的眼神带着诧异，显然是没有料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碰到他。

　　而他则在与她视线交接的一刹，明显地怔了一下。很勇敢地没有选择错开目光，就那样一眨不眨地佯装镇定，男人俊朗的脸上是一副讨好的神色。

　　“早上好，高助理。”

　　季彦笑了一下，主动跟对面的女孩打了一声招呼，满脸都陪着小心。

　　高洁却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身形立刻僵在了原地。脸色冷了下来，女孩停止了上车的动作。接着，便“砰”地一声毫不留情地关上了车门。

　　似乎是带了一丝恼怒，她关门的动作很是突然，也十分用力。以至于在车门阖上之后，季彦的耳朵因为车内骤然压缩的气压与耳膜产生了共振而感到一阵难受，并且迅速出现了一阵耳鸣。

　　透过车窗，他看见车外的两个人似乎正在说着什么。虽然因着那阵“嗡嗡”声，他没办法一下子听清，却也大致能够猜得出来是什么样的内容。

　　“我们去后座吧，小高。事出突然，没有来得及提前跟你说明，我的车昨天在路上发生了剐蹭，正在4S店维修，暂时没开不了。所以只好带你一起来蹭季总助的车了。”许晨阳解释。

　　他说话的语气虽然十分平淡，心里却是带着不小的怒火的。

　　昨天下午他从季家别墅回翠湖公馆的路上发生了一次小小的车祸，车头磕坏了一块，车子也送去4S店维修了，得过几天才能提回来。

　　而这件事说到底跟车里那个姓季的小子不无关联。昨天下午，若非对方存心捉弄，自己这个开车从未出过任何事故的老司机，又何至于会因为分心而撞上了别人的车？

　　这小子向来行事乖张，纨绔得很，今天早上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许晨阳可是憋了一肚子火的。

　　不过，这个账，他并没有打算现在就跟对方算。他准备去到公司，再跟他慢慢算！

　　高洁显然是不想和季彦同乘一辆车的，即便是言哥哥劝她，她似乎也不大乐意。虽然没有明确拒绝，却也没有表示同意，只是站在原地不说话。

　　看得出来她有些为难，最终，还是车里的人最自觉，主动做出了让步。

　　驾驶座的司机解开了绑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很快便打开了车门。

　　将钥匙递给许晨阳之后，年轻人只是若无其事地对自己的上司说道：“还是许总您来开吧，我打车去公司。”

　　他说完，也没等人回答，就立刻逃也似地向着小区门口的方向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难过的。眼睛有些发酸，还有些发胀，可是他却拼命地忍住了那即将倾泻而出的汹涌。

　　她果然还是不愿意看到他的，她果然还是恨着他的。

　　那爱情的火焰，还在他的心中疯狂地燃烧着。可是被憎恶的人却不得不低下自己沉重的头颅，用极致的卑微，试图换取心爱的女孩那或许根本就不可能会出现的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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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调戏了一下哥哥，总算是攻回一局。哥哥是不会放过他的，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