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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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徐徐的凉风吹在熟睡的人的脸上，拨起及肩的乌黑髮丝，露出底下的睡脸。
几个穿着古代侍女服装的仙女凑近那人所在的宽敞凉亭，弯腰看着他。她们后面跟了另外三个人，单看他们绣金边镶花纹的服饰和仪态，便知道他们来头不小。
“真是，又把头髮剪这麽短！”其中一个仙女不满地托起熟睡的人的一束髮丝。
“据说是因为碍事，所以剪掉了。要不是知道回来会被我们打，他一定全部剃光，那样变成麒麟的时候多难看。”另一名仙女叹气。
“早让他不要再做英雄的工作了，做做普通的文书工作也好啊…”
仙女们推了推还在睡的人。
“徇麒，快起来，景王、景麒和天官长来了。”
那人没醒，把头埋进臂弯裡，面向另一边继续睡。
“徇麒！”
“没关係的，祯卫，让他再休息一下吧！我听玉叶娘娘说他才刚回来就一直处理国事到刚刚，很辛苦啊。”一位红髮绿眼的女人说。
“不行，是他想请教你们事情，怎麽可以自己失态？”祯卫说着，示意蓉可一起叫，“徇麒，景王和景麒…”
“你们这样是叫不醒他的。”一个年轻的男声响起，儘管声音没那麽低沉，裡头却隐含着力量。
众人回头望着他。
“让我来。”看起来年纪和相泽差不多男人露出大大的笑容，走到相泽身旁，弯下腰，恶作剧地朝其他人眨了眨眼后轻声说，“相泽老师，你上课要迟到了。”
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下，相泽突然直挺挺地坐起，接着开始迅速地收拾桌上的文件。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在东京都，而是在十二国，而且现在是星期五晚上，根本没有课。他僵硬地转向一旁的所有人，见大家都直勾勾地看着他，于是站起来朝景王景麒鞠了个躬。
“抱歉，我失礼了。”
景王中岛阳子毫不介意地眯起绿眸，“同样是从另一边来的人，我们之间就不要那麽多客套，快告诉我祖国最近怎麽样了。”
距阳子被景麒从另一边拽到十二国后又过了百年，阳子的家人早已不在，东京都也因为人类的突变，而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一个阳子不再认得的世界。
一个比任何时代都更多采多姿、生气蓬勃的世界。
相泽在手机裡存了近百张的相片，将它们投影在半空中。相片自动跳过一张又一张，景王阳子和天官长玄机目不转睛盯着那些照片，时不时发出赞叹或疑惑的声音。
在科技和人类本身都高度发展的情况下，这已经不是跟不跟得上时代的这种次元的问题了，而是每个人都拥有改变时代的力量，一个比一个还想超越其他人，带领这股潮流。
对阳子来说，除了觉得这个世界陌生得可怕，就是觉得寂寞了吧。
但是对在十二国出生的天官长玄机来说，那是一个这裡的人想像不出来的前卫世界，拥有巨量的知识、一瞬间触及数万人民的仪器，还有除了君主制之外的政治系统。身为掌管皇宫运行的天官长，他身上还肩负着州侯的责任，管理着一方土地人民，对国家发展非常热诚，自然对这类事情很感兴趣。
当然，这可能也和他的爸爸是太傅有很大的关係。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果然还是有点道理。
相泽看着玄机闪亮晶晶的眼神，又忍不住暗暗叹气。
为什麽太傅和他儿子玄机都没有天启？
上天难道觉得麦克比这两人的博学、好学，而且比他们对这个世界更感兴趣吗？
如果麦克来治理这个国家，只怕他才转个头，国库马上变赤字吧。相泽光想就打冷颤。
和阳子讨论完一些有关治理国家的诀窍后，相泽道过谢，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东京都。
“等等，徇麒。”坐在远方的祯卫见他们结束了，于是走过来，脸色凝重，“关于今年昇山的事，你决定了吗？”
“三天后举行，玉叶娘娘不是一早已经接到通知了，还准备派三位仙女过来吗？”
蓉可皱眉，“已经二十三年了，我们知道你已选出君王是一回事，但是你想瞒自己的国民多久？一年四次的昇山改成一年一次，还不在黄海举行，而是自己国家的首都，这已经足够让国民感到不安了。”
“是啊，阴谋论者还推测你是假的麒麟呢。”玄机凉凉地说。
“这也是我请景王、泰王和延王来这次大典的原因之一。请帖三个月前已经送到，三位也都欣然同意了。”相泽转向阳子和景麒，“你们不用特别做甚麽，只要坐在台上吃东西就好了，大典的一星期期间，我也会全程在场。这样不仅能稳定民心，还可以向大家表示我们和邻国维持着友好的关係。”
“用其他王的威信来证明自己的身份，想得挺周到的嘛！”玄机依然凉凉地说。
景麒用万年冰山的表情盯着他，倒不是他有什麽意见，他从小就是张面瘫脸。
他淡淡地开口，“最近没什麽事，担误一个星期的国事不会有影响，但是这不能解决问题，早点接君王回来才是上策。”
“对啊，我可是很期待我们的胎果君王会造出什麽样的国家喔！你看隔壁的庆国和雁国，两个都是胎果君王，庆国长年安定、百年内成为十二国中的贸易圣地。雁国更不用说了，和平超过七百年！胎果感觉都有什麽秘密武器呢。看到你带来的照片，我就更确定了。”玄机用充满期待的语气说。
相泽沉默不语，不确定要不要打破玄机的幻想。
麦克那副德性，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相较于他们的期待，祯卫失望地垂下头，“那不是和往年一样了吗？”
相泽瞥了她一眼，抱起刚批完的奏摺交给玄机，然后随意抛出一句。
“前天延麒和泰麒来东京都的时候有些异样，有什麽我应该知道的吗？”
祯卫和蓉可被这一句话问得措手不及，神色立刻出现慌乱，这一点相泽没有错过，他已经得到他想知道的事。
他们确实在计画什麽。
反观玄机，他依然笑嘻嘻的，没有表情变化。
“昇山大典上有给你的惊喜，我们都希望你会喜欢。”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
都说是惊喜了，相泽没法多问，只好点点头，打算就这麽变成麒麟跑回去。
他和麦克约好了今晚在公寓的天台见面。因为媒体追得紧，最近造了太多蚀，现在一专注在角上就会头痛，最后一次造蚀他还真的如延麒所说，造在了几千米的高空，差点没把麦克吓出心脏病，幸好麒麟会飞，要不然就算仙人死不了，这麽一摔不骨折也得躺几天。
估计现在麦克已经抱着衣服在天台等他了，不要让他在寒冷的晚上站太久比较好。
“我走了，景王、景麒。三天后恭候大驾。”
阳子笑着点点头。
相泽身上溢出白光，身形从人变成像马一般大小的形状，白光还没褪去，那匹兽朝天甩头，脚下一蹬，奔向月亮，牠背上和脚跟的淡银鬃毛划出耀眼的光痕。
众人仰头，眼裡倒映着一隻沉黑色的成兽，额头上一根珍珠白的角突出了一个手臂长，那是他承受着天帝天命的象徵。
他们默默目送牠远去，不管看几次，眼前的美景依然让他们惊叹到捨不得说话。
景麒咳了咳，让他们回过神。
“玄机天官长，你确定还要执行那个计划吗？”
玄机好一会儿不说话，似乎在思考。过了几秒，他淡淡地开口，“他的身影越是美丽，我越不想这麽做。他为国家做的努力越多，我越感到罪恶。光是想到那个计画，都觉得自己无耻不知感激，但是这是必要的，为了舜国。”
景麒叹气，“要是他肯接君王回来，你们也不用走到这一步。”
阳子担忧地皱眉，“你们不会伤到他吧？生为麒麟不是他的选择…”
“但那是他的义务。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生为什麽，因此身上都会有环境和社会套上的枷锁。这麽说很无情，但是有些人生来就比其它人有更少的选择。带君王回来是他的使命，若是他不行，让位是应该的。”景麒冷冷地说。
阳子脸色不太好看地低下头，不说话。景麒知道自己大概又说得重了，和阳子在一起治理国家的一百年，阳子没少这样跟他呕气。他想了一会儿，不太情愿地微微挺胸，深吸一口气。
“大典的时候，我们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刚好泰王和延王也在，大家一起，说不定能说服他带徇王回来接受天命。”
阳子立刻开心地抬头，朝景麒用力点头，“我会说服他的。”
“谢谢你们，但如果他坚持…”玄机眼神黯下来，“我必须採取最后手段。”
祯卫用颤抖的手掩嘴，“那是？”
玄机拍拍揣在怀中的东西，他的胸前隐隐透出红色的凶光。
“让他失去天命，如此舜国便能迎来新的麒麟。”
“冷冷冷冷…”
麦克一个人蹲在公寓的天台上，前后摇晃努力保持温暖。
“要是被粉丝看到现在这个蠢样，隔天肯定上头条花边新闻。啊不对，我这个样子比较像在祈祷吧？说不定能掀起一股新的潮流，英雄麦克午夜祈祷式！额，好俗。英雄麦克可怜兮兮祈祷式！宣传性好像不够…”
又等了二十分钟，他突然站了起来。
以巨大的月亮为背景，一个黑点迅速朝他逼近，优雅的身段在后方划出一道银白轨迹。麦克望着直奔他而来的麒麟，着迷地出神，同时满溢着幸福感。
他上辈子是做了什麽好事情，让如此美丽的生物也同样着迷于他？
若是能让这段感情持续到生命最后一刻，他愿意拿任何东西来交换。在零下十度的天台上多等一个小时算什麽？减寿十年他都愿意。
要他抛弃最热爱的 DJ 和英雄身份，他也不会犹豫。
黑色的麒麟轻轻落在天台上，身旁的星点随着微风散开。麒麟的身体透出白光，形状渐渐变回一个蹲在地上的人形。麦克立刻帮相泽披上手中的厚毛毯，紧紧将他包好，然后把拖鞋放到他脚前。
相泽打着冷颤，赶紧穿上鞋子。
“我帮你煮了一碗热汤，也放好了热水，先洗澡吗？”
相泽无言地点点头。
两人刚移步，相泽立刻回头，眼神戒备。
“是谁！”
麦克也警觉地回头，正好看见一个小小的红色光点逃离现场。
“是摄像头。”麦克惊讶地说，接着眼神变成惊惧，“你变身的瞬间被拍到了！”
相泽皱眉，转身继续走向阶梯。
“喂！消太，怎麽办啊！你的另一个身份会曝光！”
“全盘否认就好了，我不认为它有拍到我的脸。”
“但是它拍到我啦！全世界我只对一个人这麽好，有脑袋的稍微推敲一下就会知道了啊！”
“说你出轨，幽会其他人。”
“出…喂！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相泽毫不在意地打开铁门，“我不需要世界的认同，有你就够了。”
麦克追上来，隐藏不住嘴角的微笑，“虽然这句话说得我心花怒放…但是我还是说不出口啊！要不是你不喜欢媒体，我天天向世人炫耀都来不及，我还做这种毁谤你的事？”
“说得你现在没有天天炫耀似的。”
“你…好，不想我炫耀是吧？我告诉你什麽可以堵住我的嘴，一张证书和一个小孩！等两个都有了，你完完全全属于我了，我就勉强一个月…不，一个星期只秀一次。证书好办，小孩的话我可是好好做了功课，最近的基因工程那个叫发达，我们各自提供一点资料，他们就会帮我们造一个婴儿…”
“不需要，去领养一个就行了。”
“这麽说你答应了？”
“…”
“我明天就去领养！”
夜空下传来一声悲惨的嚎叫，听起来像是有人因为说了不切实际的话而被揍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