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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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泽一愣，“我的头髮怎麽了？”
班上瀰漫着一股诡谲的气氛，并分成了两派。一半是为绿谷紧张的人，一半是因为绿谷的话差点笑出来的人。后半那群人不是看向窗外，就是低头假装匆匆写着什麽。
绿谷收拾好精神，义正言辞地接下去，“我觉得您有头髮这件事很奇怪，像您这麽注重合理性的人，为什麽不是选择把头髮全部剃光，而是留下来，让敌人知道您发动个性的瞬间呢？”
救得好！绿谷同学！
为绿谷紧张的人纷纷鬆下一口气。
相泽放下手中的课本，“问得好，绿谷，虽然我不觉得你刚才是在想这件事，但我还是回答你。因为当今的英雄是可以选择敌人的。如果觉得赢不了，那麽就应该选择逃走去呼唤救援，让个性更适合的英雄来打倒对你来说很棘手的敌人。我的舒适圈是奇袭和短期决战，若是战斗拖到三分钟以上，对我来说不仅失去一开始让人措手不及的优势，也代表局面会逐渐变成体力的比拼。总地来说，如果我觉得三分钟没办法解决这个敌人，就不会去主动送人头。如果我觉得可以，通常一瞬间就解决了，不会让他有机会分析任何事情。有没有头髮，其实没有很大的差别，但是剃髮既麻烦又费时，所以就放着了。”
大家瞭然地点点头。
正当全班以为危机过了，放鬆下来时，一旁傻笑的芦芦突然开口了。
“那老师，您把头髮留长到腰部怎麽样？像英雄联盟週刊採访您的时候一样。”
相泽看向她，一脸疑惑，“什麽採访？”
“就是您刚出道的时候，他们不是问您神…”
“啊啊啊！”切岛又嗖地站起，有准备地指着地板，“是…”
“又是什麽？蜘蛛？蚯蚓？你们到底在搞什麽鬼！”
这次相泽火大了，眼睛透出亮红，头髮倒竖。
全班瞬间安静下来，低下头，但是所有人心裡同时想着一件事。
就是这样才不敢问啊…
要是因为这个被退学，那不是太搞笑了？
但是…
好在意。
相泽解除个性，恢復成无精打采的样子。他看了看手机，正好离打钟剩一分钟不到。
“我不管你们今天是在玩什麽把戏，若是再影响到上课，我一定严惩。既然教室裡有那麽多虫子，那今天放学后切岛你留校打扫！还有，因为个人原因，下星期我会请假一个星期。好好上课，回来我会检查进度。”
说完，他收拾东西，刚弓着背踏出教室，铃声就响了。一出门外，他立刻听到学生聚在一起，故意压低声音讨论的声音，于是忍不住停下脚步，额头抵着牆。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他全程感觉芒刺在背。每次一回身在黑板上写字，他就清楚地感受到学生投来的视线扎在他身上。
他们到底在看什麽？
他做了什麽奇怪的事吗？
好在意。
“嘿！Eraser！一起去吃午餐吗？”麦克从不远处走来。
相泽让额头微微离开牆。
对了。
“怎麽啦？学生又惹你生气了？”
“你听过英雄联盟週刊吗？”
麦克插腰，“怎麽可能不知道，那可是全国最大最热门的英雄杂誌！几乎到了人手一本的地步，我们的广播也常常从他们那裡挑文章来阅读评讲，最近他们好像在进行一个大企划，我们每个人都很期待呢。不过你不可能知道的啦！为什麽呢？因为你是 Eraser Head 嘛！”
相泽捲起课本，呼刹地就往麦克的头甩了一记，“你的笑话很冷。他们採访过我吗？”
麦克委屈地揉揉被打的部分，“你的笑话更冷好吗？你可能是他们採访名单的最后一名吧，说不定连上都没上。”
相泽想了一下，点头同意，“下午你和欧尔麦特会来上实战课吧？帮我件事。”
他们两人边走向餐厅边说着话，麦克微低着头，露出笑容。听完之后，他手臂绕过相泽的肩膀，把他圈进臂膀。
午后的实战课在一号模拟训练场执行。一年 A 班的学生们照常换上自己的英雄服之后，集体在训练场入口等着老师们。麦克和欧尔麦特首先从一个新重建的建筑物出现，意外的是，相泽竟然晚到了。
正当学生们觉得奇怪的时候，麦克和欧尔麦特彷彿早有准备似的，只是让他们在道路中央原地坐下。
“不是要训话吧？”耳郎有些不耐烦地说。
其他人耸了耸肩。
“麦克老师，相泽老师呢？”绿谷举手发问。
麦克把手压下，示意他们安静，然后露出一抹笑意。
“绿谷少年，既然你都举手了，那就回答这个问题吧。你认为师生之间最重要的是什麽呢？”欧尔麦特双手叉腰。
“嗯…信赖？”绿谷歪头。
“宾果！没想到你们也明白这一点嘛！那麽接下来我们要做的解释就简单多了！”麦克摊开双手，“你们不是有什麽问题想问吗？趁现在 Eraser 不在，儘管问吧！”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欧尔麦特竖起一根手指，脸上依然保持着大大的笑容，“相泽知道这个问题你们可能不方便当面问，但是身为老师，和学生之间有怀疑之类的情绪是最不理想的情况，特别是在英雄科这裡。先不说有一天我们可能要互相支援或是把性命交给对方，光是师生都清楚对方的弱点这件事，若不是信任你们，老师们岂不都要人人自危？”
“让我们产生不信任的，是老师他自己吧。”爆豪大剌剌地坐在切岛旁边，首先语气不屑地开口。
丽日见麦克和欧尔麦特一脸意外，而且没有马上接话，急忙摆手缓和气氛。
“不是这样的，爆豪同学的意思是说…”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连自己有多重能力都不肯秀出来，还口口声声说要开发我们的潜力，不觉得哪裡不对吗？多重能力怎麽了？我们班上还缺吗？”爆豪睨了一眼焦冻，后者冷冷地回瞪。
饭田班长嗖地站起来，愤怒得连手都显得比平常更像是机器人，横指着爆豪，“爆豪同学！你也站在老师的立场想想！如果你是相泽老师，小时候被抓去做实验，硬是塞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个性，你会很高兴的到处炫耀吗？那一定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啊！”
“哈？”麦克和欧尔麦特脸色一呆。
“呵，如果是我，瞬间移动和防护罩之类的能力我爱怎麽用就怎麽用！最好让全天下都知道，最强的英雄已经降临了，我管它们从哪裡来！”
性格较为成熟的蛙吹赶紧跳到两位老师面前，抬头，“我们没有恶意或贬低的意思。爆豪同学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在表示我们接受相泽老师的任何事情。多重个性、失落王储…任何事情。”
“等一下，我们是在讨论同一个相泽吗？什麽失落王储？什麽实验？”麦克慌张地退后，似乎感觉自己弄出了一个天大的误会。
“不要再隐瞒了。”焦冻有些不耐，“神隐这种事怎样都行，但事实很明显，相泽老师拥有不只一种个性。到底有几种？是天生的吗？”
麦克和欧尔麦特恍然大悟。
学生们似乎以某种方式知道了相泽小时候的事。
欧尔麦特见麦克有些为难，知道他要一点缓冲，于是拍拍麦克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担心，然后走到学生们前面。
“你们是相泽的学生，有知道的权利。就我所知，你们是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班，以前的班不是对他畏惧的不敢去理解，就是根本只当他是个过客不去深想。对对方有兴趣是双向的，只有这样，才能缔造坚固的关係。相泽的事，所有英雄科教师都晓得。我相信，如果是为了消除猜疑，相泽也会愿意和你们分享这件事。”
欧尔麦特顿了一下，看向麦克。学生们也紧张地望向他。究竟是实验、王储，还是更惊为天人的背景故事，全都在麦克的下句话揭晓。
麦克深深吸一口气，走到欧尔麦特旁边。他把颤抖的手交握在身后，让自己看起来没那麽紧张。
这个秘密，他和相泽从来没有告诉过学生们。
这麽做之后会产生什麽后果，他完全没有底。
以后相泽要和学生们怎麽相处，他也不知道。
麦克定下心。
最糟糕不过是学生接受不了，被开除罢了，大不了他养消太一辈子，没什麽好怕的。
麦克清清喉咙，对上学生们期待的眼神。
“相泽消太是个麒麟。”
麦克看着学生们的表情转为迷惑，慢慢接下去。
“他是十二国之一舜国的宰辅，尊称徇麒，拥有降伏使令、变身，和接受天意的能力。”
“十二国不在这个世界的地图上，必须倚靠麒麟的能力或是特殊道具才能到达，因此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来这裡的目的是寻找统治舜国的君王，徇王。”
“那个人是我。”
“所以你们也能说，我也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学生们的表情从迷惑，又转为不可置信。
然后，以下一句话为首，学生们炸了。
“相泽老师是长颈鹿？”(日语的麒麟和长颈鹿同音)
在花了五分钟向过于亢奋的学生们严正解释麒麟不是长颈鹿而是神兽，又花了五分钟解释十二国是不知道存在在哪裡的十二个国家后，大家对相泽和麦克的身份渐渐有了概念，也釐清了很多事情。
像是瞬间移动是麒麟的能力之一，防护罩则是使令的能力。
像是相泽明明比麦克少了一个广播员的工作，为什麽每天还是看起来累得要命，黑眼圈有增无减，还利用上课时间补眠。
像是相泽因为小时候神隐的事情有段时间常常被媒体半路拦截或追着跑，从此以后对媒体产生了厌恶的倾向。
像是相泽因为不喜欢麒麟的身份，所以很少跟人提起其他的能力。
不过对青春洋溢的学生们来说，真正让他们觉得有趣的地方只有一个。
“老师变身后是什麽样子？”绿谷闪着精光。
“这个嘛…该说像马还是像鹿呢…”
麦克搔搔下巴。
其实在这方面，麦克挺想自己藏起来的。毕竟相泽变身成麒麟的样子，在这裡除了他们的父母，没有人看过。向来乐于分享的他，挺喜欢现状。自己知道相泽的另一面，就感觉好像把那人的一部分收藏起来一样，有说不清的愉悦感。
“可以变给你们看啊。”
麦克和欧尔麦特回头，看到三个人从不远处走来。其中一个是相泽，另一个像是高中生，刚刚说话的则是一个金髮男孩，穿着奇异的古风衣服。
“Eraser ——！你总算回来了，我帮你撑场面撑得好辛苦！”麦克马上扑上去一个拥抱，然后勾着相泽的肩膀走回学生面前，“你猜的没错，他们对你的头髮一点兴趣都没有，一直问神隐的事，我们全都说了。”
“喔？那他们看起来意外的冷静呢。”相泽打了个哈欠。
丽日兴奋地举手。
“老师老师，可以变一次身…”
“不可以。”
绿谷很严肃地举手。
“这样我们怎麽知道你们是说真的？”
“所以我才带他们来啊。”相泽指指身后的金髮男孩和黑髮青年，“他叫延麒，是雁国的麒麟，已经七百多岁了。黑髮这位是泰麒，一百年前认骁宗为王，把一个动乱的国家扶上正轨。”
大家一愣，瞪着那个看起来像是个小学生的男孩，然后看看另一个笑得腼腆的黑髮高中生。
相泽见二十个学生都不说话，于是解释，“麒麟是个种族，总共有十二隻…”
“重点错了，相泽。”欧尔麦特尴尬地打岔，“你怎麽没告诉我们你们可以活那麽久？”
“麒麟原本就是仙，长为成兽之后，外表就不会再有变化。不只麒麟，君王和臣子都是仙人，都永生不死。”相泽自然地说，然后喃喃补上，“…正常的情况下。”
大家还想说什麽，相泽带来的金髮男孩就站不住了。他甩了甩及腰的长髮，微抬着头审视着他们，边看还边想着什麽地搓着下巴，来回踱步。最后他转向黑髮高中生。
“我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所以有点记不清。泰麒，在你的时代，人类也都这麽花花绿绿？还有粉红色的皮肤和章鱼和乌鸦啊什麽鬼！还是外国人都长那个样子？”
泰麒看了看，抓抓头。
“这是我一百年来第一次回来，我也记不太清了，但是相泽先生不是常常带很多照片和我们分享吗？实际上看到，感觉完全不一样呢！要是我的角还在就好了，这世界看起来比以前友善多了。”
友善…？
大家陷入沉默。
这个世界和友善差远了。
泰麒本身散发着温和的纯淨气息，这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上已经不多见。他的一颦一笑裡，都有历史上出生过的麒麟都甘拜下风的温柔体贴，很难想象他曾经为了救骁宗而以独一无二的霸气驯服了一隻饕餮。他和延麒一样穿着古装，黑色的长袍及地，米色的腰带微微显着腰身，整个人看起来很秀气清爽。
跟一旁说话毫不忌讳的延麒，还有动不动就往你心上扎一刀的相泽不一样，说他是慈悲为怀见血就晕的麒麟 All for One 都信。同样身为黑麒，相泽和泰麒的差异之大，几乎让仙女姊姊们相信天帝在造相泽的时候喝高或是嗑药了。
女生们听着泰麒说话，心都差点化掉。
芦芦兴奋地坐着挤到最前面，目不转睛地盯着泰麒束起来的及腰长髮，还有延麒的，然后又看看相泽的头髮。
“麒麟的头髮好像都很长，有什麽意义吗？”
“变身后比较好看。”延麒回。
饭田激动地站起来，身旁周围的人吓得散开。
“请让我们看看麒麟长什麽样子！”
延麒嘻笑着顶了顶相泽的腰际。
“怎麽样，徇麒？啊不对，在这裡你叫相泽是吧？真的不让他们看一看你美丽的身姿吗？黑麒麟明明那麽少见，干嘛藏着掖着？”
相泽手插着口袋，无精打采地扫了延麒一眼。面对大家期待的眼神，他只是抬手指着自己的额头。
“要消除疑虑，这个就足够了。剩下的，还是交给延麒你来吧。”
说着，相泽的额头正中央渐渐突出一个小角，像是原本就埋在裡头一样。那根小角慢慢伸长，露出底下贝壳般的螺旋纹路，却不如贝壳空心，而是实心的。晶亮的白色闪着珍珠的光芒，被相泽的黑衣衬托地更加白皙。角不断伸长，直到快到一个手臂的长度。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