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生如梦》一品茶

7、第七话 参军

　　一曲终了
　　寂王爷并没有回头看与自己合奏的人，古琴上已映出少女吹笛的姿态。
　　“咳咳，你去过扬州吗？”寂王爷轻咳了几声问道，还是没有看苏璃。
　　“我在扬州长大。”
　　“你喜欢扬州吗？”
　　“对我来说，我的故乡是扬州，不是长安。”
　　寂王爷已没有要再说下去的意思，但一提到扬州，苏璃就收不住口。
　　“王爷您去过扬州吗？”
　　“去过几次，但都记不清了。”
　　“我也好几年没回去了，不知道现在扬州已经变成什么样了。”
　　“咳，你最喜欢扬州的什么？”
　　“桥，我最喜欢扬州的桥，与长安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寂王爷轻吟着。
　　“哈，王爷怎么想起这首诗了，莫非扬州有王爷思念的人？”
　　“我在扬州并没熟人，但确有一个想再见一面的人。”
　　“谁？？＂
　　“不知道，几年前的事了。我们只有一面之缘，我也不知她的姓名。”
　　“以王爷之能竟找不到一个女子？”
　　“我没找，找到了又怎样，找不到又怎样？”平静的语气，配上那瘦削的背影，又甚是悲凉。
　　“我跟王爷正相反，就算不会有好下场，我想做的事还是会做。”
　　“你和绍儿倒很像，都是随性而为，所以身边总要有一个会顾全大局的人。”
　　苏璃想起了秦无音。每次自己闯完祸，无音都要在后面善后。这种不计后果的个性是不是也给她带来了困扰？
　　“我听下人说，绍儿总是欺负你，咳咳，希望你不要生气，我替他道歉。”
　　“奴婢受不起！陪太子解闷也是奴婢的责任！”苏璃急忙阻止，她可担当不起王爷的歉意。
　　“以前他想做什么过分的事，还有我在旁边规劝，现在我要出征，希望你能替我照顾他。”
　　“王爷你就别折杀奴婢了！”王爷你要客气也有个限度，还照顾他呢，你让他把我当个Ｐ放回尚书府行不行！苏璃心里暗想。
　　突然，寂王爷捂住胸口，猛烈地咳起来，看来是病发了。
　　“王爷，请您回屋休息吧，身体要紧。”
　　寂王爷点点头。
　　苏璃扶着他回屋。他身体很轻，好像整个躯体都被病魔架空了，随时都可能倒下去。这样的身体去前线打仗吗？听说皇上和太后本来是不准他随军出征的，是王爷硬要去。非要病死沙场才能显示你的忠心和气概吗？苏璃心里涌起一股的哀伤。
　　送王爷回到厢房，苏璃忍不住问：“王爷，您不去找那个女子，是因为身体的关系吗？”
　　寂王爷淡淡地回答：“只是具随时都会枯萎的躯体，没必要死时还多拖累一个人。”

　　喜儿查到消息，许煜宸参军了，因为有武功底子，编在正式队伍里，三日后出征。
　　南宫玉伶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昏倒。前线那是真刀真枪的地方，跟他在长安的小打小闹不一样。犬睇军队生性凶猛，北辰现在处于劣势，谁也保不住能不能活着回来。
　　“他决定的事情我从来阻止不了。”看到玉伶说这话时脸上黯淡的表情，苏璃只想骂许煜宸“你真不是个东西！”
　　为什么男人总是这样？只管自己功名利禄梦想理想，从不管他身后的女人在想什么。好啊！你就死在战场吧！这样玉伶就能安安心心做太子妃了！
　　其实苏璃最想骂的还是自己的师父吧。虽然总是神出鬼没，不告诉她来处也不告诉她目的地，她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江湖藏龙卧虎，若是有朝一日……她连他的生死都无从知道。

　　苏璃发现太子真不是一般地粘寂王爷，每天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王爷，甚至有一天晚上干脆就跟王爷一起睡。王爷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被太子缠住，只能趁太子用膳的时间与大臣们讨论军情。这样的国家真的还有希望吗？苏璃简直绝望了。

　　三日后，寂王爷出征了。许煜宸也出征了。
　　有句话说得没错，只有当你熟悉的人前往前线，你才会真正了解战争的残酷。虽然许煜宸是个吃饭让女人付钱的混蛋，她还是不想他死啊。
　　寂王爷一走，太子就像害了相思病的少女。茶不思饭不想。用膳时也毫无胃口，无精打采，表情木然。苏璃也在走神，完全忘了自己的职责，丝毫没有劝太子吃一点的意思。两人一起想着各自的心思，宫女太监都跪在地上陪着，气氛沉闷到极点。
　　刘公公急坏了，用浮尘捅了苏璃的腰一下。苏璃这才回过神，面无表情地劝太子：“太子多少吃一点吧，身体要紧。”
　　“不想吃。”
　　太子一言九鼎，说不吃就别吃了。苏璃又开始发呆。刘公公又捅了她两下，比刚才更用力。
　　“太子吃点吧，王爷知道该生气了。”
　　“我吃不吃他怎么可能知道，他一上前线就不会管我死活了。”
　　病根果然是寂王爷。奸情满赛！苏璃刚想再出神，刘公公又凶狠地捅来。这次捅在肋骨上，要不是苏璃练过，就要出人命了。
　　苏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子您吃一口吧，再不吃我就要被刘公公捅死了！”
　　“好啊，我吃一口，你吃三口。”
　　“！！！怎么涨价了！”
　　“我是太子，我说了算。”
　　“……您今天想吃多少？”
　　“三大碗。”
　　“……”
　　现在苏璃明白了，太子府对她最大的磨练就是饭量！！什么叫三碗不过岗，那说的不是酒，其实是米饭啊！！！

　　南宫玉伶病倒了。太医说是在东宫太过操劳，气血不足。只有苏璃知道真正的原因。思念是一种病～
　　由于林贵妃和皇太后积极主动的撮合，太子从内心深处对林楚依有了抵制情绪。林楚依在书房服侍时他就吩咐她站在门口，不许靠近。后来干脆让南宫玉伶兼职了林楚依的工作，彻底把林楚依扫地出局。全东宫的人都知道林楚依讨不到太子的好，只是碍于她姑妈是贵妃，表面对她还算恭敬而已。
　　其实林楚依的才学苏璃也略有耳闻，号称江南第一才女。入宫后，听她与皇太后的对话，也确实是个才思敏捷的人。林家为这个女儿很是骄傲，当初同意送她进宫时可能也是自信满满。但他们不知道，想在后宫立足，光有才华和美貌远远不够。
　　据苏璃观察，林楚依虽然健谈，对溜须拍马却不擅长，甚至有时候还有点直肠子。这和林贵妃很相像。但林贵妃有皇上护着，南宫皇后对她偶尔的失言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林楚依可没有太子护着。苏璃衷心祝愿林楚依能早点回江南老家去，长安并不是她向往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