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约》廿四味

21、真相之一 劫

　　虽然都已彼此相知了，可是莫绮妮却觉得柳言变成了双面人一般，虽然对她一直呵护备至，可是白天总是对她若即若离，有时她甚至不知道柳言到底是去了哪里，直到晚上，才会回到她身边，与她一同晚餐，抱她入眠。
　　人为什么总是这样呢？莫绮妮不明白。当你对一件事或一个人不在乎的时候，即使事情是多么的轰天动地，你都可以冷眼旁观、置身事外。可是当你把事情放在心上了，你便开始变得患得患失，即使你在乎的人只是少看你一眼，也会让你觉得似是天要塌下来。
　　从来，莫绮妮只是以一个乖乖女的身份活着，听从父母的教诲，顺从他们的安排，就算再苦再累也从不忤逆。借着学女红、养花的闲暇排遣那些让人快要透不过气的失落与压迫。而今，柳言的出现让她重新找出那藏在角落许久的自己，自由的空气总是让人高兴与不舍的，只是，如果柳言再离开自己呢？自己将如何自处？不，莫绮妮忽然想起了柳言，想起了《上邪》，想起她和柳言一起经历的一切。她，可以做到的，一如《上邪》中的女子。
　　“言，你睡了吗？”感受着从背后传来的均匀呼吸声，莫绮妮俏生生地问。
　　“没，冷吗？”柳言温柔地应着，把莫绮妮再拥紧些。
　　“很温暖。”莫绮妮小脸微红：“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小妮子，恭喜你，你猜对了，奖你一个吻。”柳言捧着莫绮妮的脸，细细地用舌尖描绘着她漂亮的唇线，然后滑入那总是带着桂花淡香的口中，感受着她与别不同的细腻与香甜。
　　莫绮妮随着柳言吻得越来越深，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意识渐渐变得涣散了。她已不记得一开始时她想要和柳言谈的是什么，如今她只是想随着柳言的带领在云端飞舞，忘却所有的忐忑。
　　许久，柳言才轻轻放开莫绮妮，让她窝在自己怀中喘息。
　　“在担心些什么？想要知道些什么？猜不到就问我吧。”柳言压抑着内心狂烈跳动的热火，沙哑着声音问。
　　他隐约觉察到小妮子对他还是有所不安。他不明白那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停步不前，更不能急。他只有继续往前走，才能让小妮子看清前路，然后跟他一起一步一步走下去。
　　“我猜不透。不是，我只是看不清楚表像下的真相。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我只是隐隐觉得仿佛有什么事情在发生一般。要不然，怎么绮言居家仆一下子多了那么多，而且并不是为了侍候姐姐，宇文大哥又急不及待地带着引紫玉姑娘离开，而我和你，也到了这山上来。嗯，我，我有点乱。”莫绮妮抬头，有些急又有些乱地说了一大堆几乎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话。
　　柳言感觉到莫绮妮少有的慌乱。将她发凉的小手握在掌心，再轻轻拥着她以给她温暖。能够看出眼前的平静只是表像，这小妮子真是太值得欣赏了！柳言不自觉在心中惊叹。
　　“绮妮，我们查出了三个月前袭击我们的到底是些什么人。”怀中的人儿不禁轻颤。那一个晚上的事没有让她有什么影响，柳言已觉得是万幸，毕竟有几人能承受得了那可怕的杀戮场面？
　　“我们估计，他们死心不息，会再找上我们的。所以我决定把大家分散开来，以免被他们有机可乘。”同时也可以分开观察，看谁是内应。即使经绮妮提醒，那个人已经呼之欲出。可是，没有真凭实据，柳言不能血口喷人。
　　“绮妮，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离开这里。目前对你来说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无论发生什么事，绝对不能离开山上。那些在门外转来转去的僧人是住持大人派来保护我们的，不用怕，但生面人绝不要理会。
　　我和阿轩、柳翰他们正在等机会。所以你会比较少看到我。”
　　“你们，那不是很危险？”莫绮妮难掩心中的担忧。
　　“不会，你没发现你的夫君是那种能以一挡百的高手吗？更何况，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我们必须要做一些事引他们动手的。”
　　“我不要求我的夫君有以一挡百之能，我只是希望他平平安安地陪在我身边。”莫绮妮说着，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因直白的说话而热烫。即使在黑暗中，她还是不自觉地把头低了下。
　　“好了好了，要猜的要问的都有答案了吧！快睡觉了。”柳言轻啄莫绮妮的小嘴，有些溺宠地拥着她入眠。

　　这一天，柳言依旧早早就出门了。似乎对方还是很沉得住气的，都将近十天了，但一切还是静悄悄的。莫绮妮觉得有些无奈，但是担心不减。
　　“柳夫人，柳夫人。”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莫绮妮一愣，打开门。山上都有白马寺的人守着，如果不是寺内的人，恐怕才刚上她住的这座山，就已经被抓起来了。哪里还有机会到屋前敲门？
　　“小师父，请问何事？”站在门外的是一位小僧人，个头还只有莫绮妮那样高。
　　“柳夫人，小僧是来传个口信的。有位莫姑娘来到白马寺，说是要请柳夫人一起进庙拜祭。”
　　对了，今天是十五！“请问小师父，那位姑娘在哪呢？为什么她不过来的？”会在十五这一天找她去一同祭庙的莫姑娘会是哪一个，莫绮妮用小手指想都想得出来了。恐怕，她在绮言居快要闷得发慌了！不过为了不要添柳言麻烦，她还是问清楚的好。
　　“回夫人，莫姑娘现在在寺内的客房休息。她说跑到山上来已经很累了，过来请柳夫人的事就拜托我们了。”小僧人认真地说。
　　莫绮妮摇头，脸上亮出笑颜，惹得小僧红着脸低下头。
　　“小师父，有劳你带路了。”这姐姐怕是打扰人家很多了，自己还是快去为妙。
　　经过门外那些僧人的时候，莫绮妮跟他们交代一下便随着小僧人走进连着两山之间的小路上。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们来到了一个竹林前。小僧人开口：“柳夫人，过了这个小竹林，前面就是白马寺了，你要休息一下吗？”
　　莫绮妮用手绢擦了擦额上细微的汗珠，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见前面传来女子的声音。
　　“小师父，谢谢你把柳夫人领过来。你去忙吧，我这就上前去。”
　　“柳夫人，莫姑娘来了。小僧先下去了。”小僧人对莫绮妮点点头便向前走了。遇到前面的来人时他作了个揖，便往白马寺走去。
　　“绮妮，你近来可好吧？我们都好几天没见了。”
　　莫绮妮看着眼前的人，一脸迷惑：“紫玉姑娘？你不是随宇文大哥外出了吗？我姐姐呢？”
　　“绮妮，出门了，也可以回来的。不是吗？宇文轩想困住我，怎么可能！至于我呢，比你年长，说是你姐姐也一点不为过吧！”虞紫玉悠悠地说着。
　　莫绮妮看着虞紫玉，还有她身后的两名彪形大汉，邀她来上香不至于要这种派头吧。莫绮妮转着一双大眼，思索着如何应对。
　　“我姐姐呢？她是不是等我们一起过去上香？”在虞紫玉看来，莫绮妮一脸迷糊，小手紧张得把手绢往手心里塞。
　　“你觉得真的会见到她吗？绮妮，不要让我低估了你。我没空跟你再在这边耗。”说着，虞紫玉一挥手，后面的大汉便上来，以布帛捂着莫绮妮的口鼻。
　　莫绮妮本能地想要反抗，虽然她明知这些反抗对他们只是隔靴搔痒。在失去意识前，她并没有觉得害怕，只是很后悔自己没听柳言的话，离开了那座山。